第39章 老馬的退伍報告
世界上有一個國家的軍隊，形成了一種特有的景觀，吃飯點到了，整連整連的兵排著隊唱著歌去食堂。
兩個相鄰的連隊在食堂前拉歌，那是每天必有的一種比賽與較量，都習慣了，誰也不會被對方的歌聲帶跑。
到了紅三連五班，草原上的五班，直接就給變了個樣。
幾個兵稀里嘩啦地竟然在宿舍里吃飯，昨天蒸的饅頭，今天打的西紅柿雞蛋湯。
伙食並不差，但因為這地方不大有軍紀約束，五班吃飯看起來十足是單身漢們的湊合。
有一點好處，是正規連隊享受不到的，那就是五班有電視。
電視裡的圖形看不清楚，有時候竟然電視還能收到廣播電台！
嘭！嘭！！
狠狠砸巴了兩拳，也證明了很多家電都很欠揍的原理，好好待它，它沒有反應，揍了兩拳後，它居然能看得出是什麼圖形的了。
老馬對許多餘道：「我一直以來認為，三十個人沒修成的路，一個人又怎麼會成功。現在，班長是真服了！」
只剩下圖案，一條標準的坦克路就要修成，誰見了不佩服？！
「確實該佩服，但就是死較真。路修好了又有什麼用？咱這別說坦克車了，就是玩具車，也別想有一輛去壓壓路。」李夢一邊吃飯，一邊不屑的冷哼說道。
聽見李夢的說法，老魏和薛林咧開了嘴，兩人正在角落捅咕著無聲大笑。
老馬臉一沉，瞪了打岔的李夢一眼。
「剩下了圖案，石頭我也準備好了。我想拼一個五角星。」許多餘對老馬說道。
隨後轉頭對著李夢，薛林和老魏道：「不要對一件沒有做過的事，說沒有意義。」
「有想來一起為這一條坦克路，添最後一把力的嗎？」
李夢、薛林、老魏沒說話，老馬倒是想去，但發現李夢他們三個在盯著他，突然又陷入兩難。
今天難得五班五個人湊到一塊，平時要麼許多餘忙著訓練和修路，李夢他們有時候生氣了，也有時不樂意和許多餘在一起吃飯。
老馬看著現在五班狀況，他突然想到，自己這個班長在五班，還是這個樣子，要是再退伍走了，那五班還不得翻了天！
「就做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老馬在心裡默默嘆口氣，看看許多餘，再看看李夢他們幾個，在心裡自己跟自己說道。
老馬放下手裡的碗，走到書桌旁，抽出一張紙，就開始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始寫報告。
果然，老馬的反常行為，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李夢，他隨口調侃道：「班長，你在寫小說啊！前兩天不是剛給家裡寄完信嗎！」
「我要是能寫小說還好了，就像我最喜歡的小說亮劍，能寫那麼精彩的一本小說，一輩子也知足了。」
「而且，都要回家了，還寫什麼信。」
老馬的話更讓李夢幾個人迷糊。
回家？回什麼家？？
許多餘倒是明白了一點，這是班長老馬到了要退伍的節奏！
「是在寫退伍報告。」見他們幾個還是不明白，隨即說出自己心底，最不喜歡，也最讓自己難受的幾個字。
老馬不喜歡，李夢、薛林、老魏同樣也不喜歡。
他們幾個一下都愣了，不僅飯都吃不下去了，就連玩笑也再開不下去。
甚至，沒人知道，怎麼能把這個話茬接下去。
「這絕對不是玩笑，在部隊也基本沒人願意開這種玩笑。」
在部隊裡，除了極個別的『孬兵』，或者有極特別的原因，在這個時代，沒人願意退伍和轉業，離開這個兵人們齊齊熱愛的部隊。
老馬也知道他們的反應，但他仍在寫，讓人知道他很認真，也絕對不是玩笑。
許多餘打破了寂靜，他第一個說話：「班長別寫了。」
老馬回頭看看許多餘，笑了笑，笑的有些無奈，有些蒼涼，但他回過頭仍然在繼續寫。
你想走啊？你捨得走啊？！」老魏開口說話，他幾乎已經有點憤怒。
薛林也接過話茬，對老馬說：「我知道我們很討厭。」
老馬轉過頭，勉強露出還能笑的表情，說：「你們不討厭，跟你們說心裡話啊，我要是回到家，肯定會想你們幾個的。」
李夢雖然很不滿老馬的所作所為，尤其是許多餘來了後，那搖擺不定，甚至老是向著許多餘的態度。
「班長，你自己說的啊，我們這幾個兵有人管都成這樣，這沒人管，成什麼人模鬼樣了？你就真不管我們了？」，這段時間跟老馬紅過臉吵過架，可李夢是真不想老馬走。
「噢，那我走了，就沒人來管你們了。再說，你們自己沒準就會管好自己，對吧？」老馬扭著頭，回答說道。
薛林試圖反駁老馬：「當然，你鐵了心要走，就會找出一籮筐的說辭。」
到了正視自身的時刻，也到了必須把一些話說清楚的時候，老馬問李夢他們道：「你們幾個，給我說良心話，我算個好班長嗎？」
糊塗人像老魏和裝糊塗的許多餘，立刻說：「是」。「當然是」。
明白人薛林，聰明人李夢，猶豫了下，再加上老魏和許多餘開口，他倆最終沒說話。
老馬知道老魏的脾氣性格，他對許多餘說：「許多餘，你來五班，來部隊沒多長時間，還沒發言權。」又對李夢、薛林喊道：「李夢。」「薛林。」
聽見班長很正式的問詢，兩人都是立正，回聲喊：「到。」
「你們倆腦子比較活泛，你們說說看。」
李夢和薛林都是實話難以說出口，他倆對視一眼後，都是說的答不對題。
薛林最先說話：「我們幾個覺得好不就行了嗎。」
李夢「啊！」了下，表示和薛林一樣意思。
「我當兵是為了你們幾個？」
老魏和許多餘沒話說，薛林給噎在那，李夢有些發虛，最後沒法，只能擠出一句：「是為你自己。為你自己好行不行？」
老馬苦笑道：「行，算為我自己。可是為了什麼？好在哪裡？許多餘，他叫我們明白，我們是在混日子，他逼著我們去想事，我們因此有些煩你恨你討厭你，可我們終究自己騙不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