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東方某國一線城市。
剛剛大學畢業的李正濤,懷揣畢業證書和自薦材料,奔走呼號於水泥森林中,為的是謀一份稱心如意的穩定工作。遺憾的是,他邁著堅實的步伐帶著自信昂首進去,沒多久就低頭牽著失望出來,月月如此,天天一個樣。
今天是他第199次參加面試了,回到城中村出租屋的時候已是晚上10點多。他飢腸轆轆,回到家才想起家裡無米無面,鹽也不多了,單身狗難為無米之炊。於是出門,來到樓下肉菜市場街邊的小賣部,準備買些碗仔面。
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馬達轟鳴聲襲來,剛拿起紅燒牛肉麵的李正濤驚叫一聲,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飛向天空——原來是一輛超速行駛的柯尼賽格跑車跑偏了方向依然不減速,直接撞到他身上。腦海中「嗡"的一聲,李正濤便失去了意識。慘啊,什麼叫人生無常,這不就是嘛!老天專門欺負失意人,一時間風起雲湧,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一道奇亮的閃電過後,人們驚奇地發現,剛剛被撞倒躺街上的受害者身體不見了,就像那肇事跑車「轟」地一聲眨眼不見,連渣渣都沒留下。
在地球的西北方向,離地球約莫200億光年的時空某處,有一個星球——龍王星,它的北半球東部有一個國家龍國。龍國的南、北、東三面被海水包圍,西北部是雄偉巍峨的青龍山脈。
青龍山脈西端,青龍山下,青龍村。
族長李望八意氣風發,高舉右手,大聲宣講:「鄉親們,我們李氏家族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年齡在20歲以下的青年男女都可以參加,今年共有24名男選手和18名女選手參加。武比的前6名將獲得豐厚的獎勵,前3名將代表青龍村參加青龍派在青龍城舉行的入門弟子篩選賽。我們是相親相愛、互敬互助的一家人,但拳腳無眼,刀劍無情,為避免發生重大傷亡事故,各位選手如果不敵對手,請及時高喊『我認輸』並退出比賽。下面開始抓鬮,抓到相同號碼的選手按順序上擂台比試。」掌聲與口哨齊響,唾沫與汗水齊飛;武比正式開始了。
第一天有21名選手勝出,第二天繼續抓鬮,20人捉對廝殺,一人輪空。這個幸運兒也叫李正濤,村民李忠的獨生子,今年18歲,生得濃眉大眼,玉面朱唇,英俊挺拔,一身粗布衣裳和打補丁褲子也難掩丰神俊朗的氣質。第三天繼續,10人抓鬮,1人輪空。幸運兒又是李正濤,真是人長得好,運氣來了就不跑。李正濤高興得哈哈大笑,卻不覺笑聲未盡,旁邊一人的臉就陰沉下來了。
這個人名叫李正義,是族長李望八的大兒子。比賽進行到第三天時,他排在第12位,獲獎無望。他恨啊,恨該死的對手李玉鳳一招無影腿將他踹下了擂台,更恨走了狗屎運,連續兩輪輪空的李正濤:憑什麼?一個18歲還穿打了3塊補丁的褲子的土老冒,竟然走到我的前面去了,前途也將一片光明!受不了,受不了,真讓人,不,讓我受不了。
當天晚上,族長家。
晚飯後,李正義來到了他爹的房間。
「爹,李正濤一拳未打,就進了前6名,我不服。」
「不服?這是規矩,幾百年來青龍村都講究規矩二字。」
「可我受不了,我不能眼看著李正濤他騎在我頭上。」
「受不了?你比賽輸了,要願賭服輸,別想太多了。正好,你二舅去了趟青龍城,回來了,帶回不少好東西,聽說還有化功散這種好東西,能讓頂天立地的漢子永遠趴在床上,成為廢物。」李望八說完,平靜地看了兒子一眼。
「哦,那真是好東西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現在就去二舅家。」李正義說完,三步並作兩步,走出了房間……
比賽進行到第四天,6人抓鬮,兩兩對決,前3名誕生。分別是李正濤、李玉鳳和李志剛。李玉鳳是村里李有德大伯收養的孤兒,李志剛是村里老爺爺李得望的孫子,為人耿直憨厚,不苟言笑。最後3人循環比試,決出了冠亞季軍——第一名李正濤,第二名李玉鳳,第三名李志剛。他們三人將代表青龍村參加青龍派的入門弟子篩選賽,一旦被選中,將打破青龍村十年來無人被選進青龍派的記錄,光耀門楣。
當天晩上,在族長家客廳,舉行了青龍村青年比武大會慶功宴會。宴會尾聲,李正義端出了4杯家釀的米酒,笑容滿面地來到李望八和李正濤等3名獲獎者面前,每人給了一杯。
「來來來,為了我們青龍村的驕傲,為了你們的萬里前程,大家一起幹了這杯自家釀的甜酒。」說完,李望八仰脖,一飲而盡,李正濤3人連忙也跟著喝完了杯中酒。不久筵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青龍村很快恢復了平靜,平淡無奇地又過了一個月。一日,為了幫補家用,李正濤來到青龍山半山腰打獵,遇到了一條腰似大腿粗、身長近30米的大蟒蛇,正搏鬥間,突然感覺一陣心慌,手腳都使不上勁,一個不留神,竟然被大蟒蛇纏住了身體。李正濤心裡一驚,連忙用大砍刀在其七寸處砍開了一個口子,拼盡全力,用嘴吸蛇血……兩個小時過後,大蟒蛇鬆開了李正濤的身體,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而他也支持不住,昏死過去。
當天晚上,焦急的母親張麗珍帶著幾個村民發現了他,並把他抬回了家裡。那條大蟒蛇也送給了村民們,被他們瓜分了。
陽光透過千瘡百孔的瓦屋頂,照在一張破木床上,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李正濤。張麗珍看著紋絲不動的兒子,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父親李忠面無表情,看著肝腸寸斷的妻子,連忙說道:「我馬上到鎮上請郎中。」轉身出門去了。張麗珍拿來臉盆,裝好清水,用毛巾一點一點地擦去李正濤臉上和身上的血漬和污泥。
郎中胡一壽來了。摸脈,沉思,片刻之後,搖了搖頭:「哎,傷勢太重,內髒被擠壓碎了,只剩一口出的氣了,老夫也回天無力啊!」言罷,推門而去。
李忠不死心,為了獨子,耗光本就屈指可數的家產,請來一個又一個「神醫」,不料全都束手無策。一個月後,他內心的希望之火熄滅了:子將不生,父何必在?他來到青龍山上一處懸崖邊,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當天晚上,烏雲密布,遮天蔽月,黑雲壓村村欲摧,電閃雷鳴,瓢潑大雨應聲而至。一群上山打獵的村民在避雨時憑藉閃電的剎那之光偶然發現了掛在懸崖上的李忠平時穿的灰布褂子,上面的補丁時隱時現,仿佛在訴說著什麼……
此刻張麗珍正在床邊呆望著兒子,聞訊後瘋了似的冒雨來到懸崖邊,一遍又一遍地喊著老公的名字,沒有任何回應。風聲,雨聲,雷聲,聲聲勸她回家,她聽不進去,哀莫大於心死:濤子,他爹,你們都走了,留下我一個,讓我怎麼活?一道閃電過後,她也跳下了懸崖……
「轟隆~~」一陣撼天動地的雷聲響起,天崩裂了,一個耀目的光球從裂口處光速奔來,眨眼間飛到了李正濤家的瓦房上,掀開了破舊屋頂,撲向了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死人」。李正濤的手指動了一下,之後又紋絲不動。
第二天,風停雨歇,村民們驚訝地發現,李正濤家的屋頂沒了,大人也沒了,屋子裡只剩下李正濤一人,躺在床上。老爺爺李得望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伸手到他的鼻子下一探。
「嗯?還有氣!可憐的孩子,你爸媽走了,屋子也住不了人了,以後跟爺爺過吧。」
李正濤慢慢醒來,聽到有人對他說話,嚇出了一身冷汗。
「爺爺?有人對我說話?我沒死?」
「你活過來了。」
「啊?」
他依稀記得自己被車撞了,連忙檢查自己的身體——沒有殘缺,手腳完好,怎麼回事?一張蒼老而又慈祥的臉龐映入眼帘,這是我爺爺?我爺爺早就去世了啊!他猛然醒悟——他穿越了!
奇怪得很,這具軀體已經變得完好無損,就是使不上勁。正琢磨著,腦海里"轟"的一聲,各種記憶像潮水一樣襲來,李正濤感覺自己的腦袋炸裂了,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三天後,老爺爺家。
李正濤終於又醒來了,他感覺腦海里多了一份記憶:原來這具軀體本來的主人也叫李正濤,參加過比武大會,獲得了第一名,在與大蟒蛇的搏鬥中昏死過去……越來越強的代入感讓李正濤接受了宿主的身份,明白了自己如今是誰。
「爺爺,謝謝你救了我。」
「孩子,你躺好休息。郎中說你的身體沒有大礙了,只是一身功力消失了,可能……可能只能做普通人了,就像老頭我一樣,你要想開一些。」
「我……我沒事。我爹,我娘呢?怎麼沒看見他們?」
「哎,你爹見你救治無望,跳崖了,你娘聽到噩耗,也跟著跳了。沒有你,他們都不想活了。你要節哀順變啊,想開一些。」
悲從心來,李正濤痛苦地合上了雙眼。老爺爺幫他蓋好了被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