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6章 屠龍者終成惡龍
「隊長，梅卡托克和四大叛軍頭領之一的西格瑪秘密通信，通信過程中，愷撒·瑟拉提斯接入通信。他和梅卡托克見面了。」趙安雅拿到情報的第一時間，立即向上匯報。
由於帕勒塞底層族群的四大叛軍，所掌握的科技水平較低。
因此，四大叛軍的艦隊科技、尖端設備，很多都是碳基聯盟提供的支持，所以可以獲取叛軍頭領身邊的秘密情報。
方源聽到愷撒·瑟拉提斯和梅卡托克見面，目光一凝，道：「查清楚，愷撒·瑟拉提斯怎麼做到的？」
「在看到情報的第一時間，我已經派人去確認了，但是愷撒·瑟拉提斯沒有和外界有任何信息、物質上的交換。以現在帕勒塞文明的科技，不可能在我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對外進行通信，而且愷撒·瑟拉提斯沒有任何設備輔助。」趙安雅答道。
「那就查清楚，既然愷撒·瑟拉提斯沒有和外界進行信息交換，是怎麼和梅卡托克通信的。」方源語氣有些嚴肅。
如果愷撒·瑟拉提斯真的有秘密手段，可以在人類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和外界通信，那麼很可能會發生嚴重後果。
半個小時後。
趙安雅、楚行雲兩人帶著一個情報小組回來匯報。
楚行雲解釋道：「暫時拿不到準確證據，但推斷出了一條可能泄露信息的渠道。
「兩個月前，帕勒塞四支叛軍開始形成規模，為了讓愷撒王庭和四支叛軍建立直屬統治權，愷撒·瑟拉提斯出面接受了四支叛軍頭領的覲見。
「信息應該就是那次泄露出去的。
「根據帕勒塞文明的科技手段，和梅卡托克進行通信的，並不是愷撒·瑟拉提斯的本體，而是一個由愷撒·瑟拉提斯意志為原型製造的人工智慧。
「從這項技術的角度來看，這個愷撒人工智慧內包含了愷撒·瑟拉提斯想要向梅卡托克透露的信息。
「根據叛軍監視者傳回來的情報，愷撒·瑟拉提斯想要梅卡托克救他出去。」
方源原本還有些擔心愷撒·瑟拉提斯泄漏出去重要信息，但聽到這裡，反而不擔心了。
如果愷撒·瑟拉提斯泄漏出去重要信息，導致梅卡托克找到翻盤的辦法，這是最差的結果。
現在愷撒·瑟拉提斯是想讓梅卡托克救他，那就說明愷撒·瑟拉提斯還沒有完全放棄求生的希望。
想要活下去，那愷撒·瑟拉提斯就不會選擇同歸於盡，所能產生的危害就不會那麼大。
「隊長，現在怎麼做？要把愷撒·瑟拉提斯鎖起來嗎？他不老實。」郎小年提出建議。
「不著急，如果我們沒有發現他和梅卡托克的秘密通信，那我們存在情報缺失，這種情況對我們很不利。但現在，我們知道了他和梅卡托克的秘密通信，而他並不知道他的秘密已經暴露。或許……我們可以將計就計，用他來摧毀梅卡托克。」方源眼中透出銳利目光，看向遠處的深空。
「怎麼弄？用愷撒·瑟拉提斯把梅卡托克引出來，幹掉梅卡托克？」伊芙提出一個最直接的想法。
這個想法非常直接，如果能夠成功，可以直接殺掉，甚至抓住梅卡托克。
不過，方源搖了搖頭，道：「這個辦法，恐怕對付不了梅卡托克。」
頓了頓，方源又問道：「梅卡托克答應愷撒·瑟拉提斯的求援了嗎？」
「沒有答應，但從情報中看，梅卡托克有可能會被愷撒·瑟拉提斯說服，即便沒有說服，也會受到影響。而且，如果他救出愷撒·瑟拉提斯，可以讓內戰立即停止。」趙安雅答道。
「來模擬梅卡托克的立場，推斷他會怎麼做。」方源提出討論方向。
遠征艦隊裡配備有心理醫生，也可以組成心理畫像小組，方便推斷生物的心理變化。
「以梅卡托克的角度來看，他會嘗試營救愷撒·瑟拉提斯，但應該不會冒生命危險。以他過往的態度來看，即便營救出愷撒·瑟拉提斯，他也大概率不會背叛聖瑞斯王庭。除非聖堂神廟，重新選定新的帕勒塞之王。」
「綜合起來，梅卡托克是一個心理十分複雜的個體，他很有原則，原則就是效忠聖堂神廟。然而，他又對愷撒·瑟拉提斯懷有恩情，同時營救愷撒·瑟拉提斯可以停止內戰。根據這些特徵，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方源聽完這個分析，眼中透出一道危險的目光，說道：「那就安排下去，關鍵時候，給愷撒·瑟拉提斯一次機會。
「接下來，就看梅卡托克怎麼出招了。」
……
梅卡托克和西格瑪的談判結束。
當天下午，西格瑪叛軍宣布接受招安。
梅卡托克借著西格瑪叛軍接受招安事情，開始勸降另外三支叛軍。
原本四大叛軍達成了統一共識，要一起僵持下去，獲取更多利益。
然而，突然有一支叛軍宣布接受招安，局勢就變了。
不需要梅卡托克去求見三支叛軍的頭領，這三支叛軍的頭領都要想盡辦法，搶先發出通信請求，洽談招安事宜。
局勢到了這一步，最後一支接受招安的叛軍，肯定是獲得利益最少的，甚至可以遭到圍剿。
這個消息傳出去，頓時引起帕勒塞文明局勢大變。
……
「隊長，西格瑪降了！」
不等另外三支叛軍和梅卡托克談判，趙安雅就急沖沖匯報情報。
方源也沒想到會這麼快，追問道：「梅卡托克給出了什麼條件？」
「帕勒塞沒有公布這個，但是從叛軍監視者那邊獲取的情報顯示，梅卡托克許諾了西格瑪爵位，而且是一步到位，公爵。」趙安雅答道。
一個叛軍頭領，突然一躍成為公爵，這種階級的躍遷，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梅卡托克可以保證這個許諾嗎？」方源問道。
「這個還沒辦法確定，但是以梅卡托克的信譽來看，顯然叛軍頭領是相信許諾可以兌現。」趙安雅答道。
郎小年插話道：「聖瑞斯王庭公布了西格瑪封爵的消息嗎？」
「還沒有。」趙安雅搖頭。
「不會這麼早公布的，一旦宣布封爵消息，會對其他叛軍產生變數，甚至可以讓底層族群出現混亂。而且，公布了具體的封爵爵位之後，梅卡托克就不好和另外三支叛軍談判了。」方源思索道。
聖瑞斯王庭確實沒有公布對西格瑪的封爵，這個消息，至少要到四支叛軍都招安之後，才可能宣布。
「公爵……」
方源念叨著這兩個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隊長你還笑？現在怎麼辦？四支叛軍都要投降了，這內戰打不起來，我們的布局都白費了。」伊芙喘著粗氣，有點擔憂。
「不著急，我原本還擔心梅卡托克出更狠的招數，看來還是帕勒塞文明的文化對他的思想產生桎梏。」方源表情十分淡定。
「什麼意思？」伊芙沒聽明白。
「屠龍者變成惡龍了。」
方源又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隨後換上嚴肅語氣，道：「準備啟動第二套策略，真正的博弈現在才開始。」
……
第二套策略啟動。
除西格瑪之外，另外三支叛軍的頭領，都收到了情報：梅卡托克許諾了西格瑪公爵爵位。
收到這個情報之後，這三支叛軍的頭領，自然不可能自認比西格瑪低一等。
所以，他們在和梅卡托克的談判中，同樣要求公爵爵位，並且要保證封地。
談判僵持了三天，局勢越來越微妙。
三支叛軍的頭領很著急，擔心局勢有變。
梅卡托克也著急，因為從他說服西格瑪開始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到現在人類都沒有出招。
人類越是沒有反應，梅卡托克越感覺事情不對勁。
因此，他也很著急。
由於三支叛軍的頭領經過其他渠道確認，西格瑪確實是得到了公爵爵位的許諾。
因此，三個叛軍頭領都非常堅持。
僵持了五天之後，梅卡托克最終只能答應三個叛軍頭顱，許諾同樣的公爵爵位。
經過一番僵持，關於四大叛軍頭領，都獲取公爵爵位的消息，也漸漸在仙女座星系傳開。
終於搞定四大叛軍，內戰的戰火開始慢慢熄滅，還在發生的軍事衝突，基本都是因為爭奪資源。
看到內戰戰火慢慢熄滅，帕勒塞文明高層漸漸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一直憂心忡忡的聖瑞斯·瑟拉提斯，也開始放心下來。
雖然一次許諾了四個公爵爵位，但這和內戰相比，這點付出是值得的。
這個結果，帕勒塞的貴族階層，也都比較滿意。
只要能平定內戰，在內戰中失去的東西，都可以在以後的日子裡全部拿回來。
聖瑞斯·瑟拉提斯開始和艾普西斯親王商量，準備安排一次宴會，慶祝內戰結束。
雖然這場內戰，傷到了帕勒塞文明的根基，但還沒有將文明底蘊耗光。
只要內戰過去，真空零點能科技研發成功，那麼接下來，將是帕勒塞文明的復興與反擊。
就在帕勒塞貴族階層準備慶功的時候。
人類的牌打了出來。
愷撒王庭發出討伐檄文。
討伐檄文聚焦三個矛盾點。
第一，屠龍者終成惡龍。
四大叛軍頭領接收招安，得到了公爵爵位，從底層族群，一躍成為了貴族階層。
然而，底層族群依舊要承受貴族階層的壓迫。
聖瑞斯王庭可以許諾叛軍頭領一個公爵爵位，能給五億反叛的底層族群，五億個爵位嗎？
第二，貴族制度才是萬惡之源。
貴族制度，決定了貴族階層可以對底層族群生殺予奪，壓迫、掠奪，永遠無法改變。
曾經屬於底層族群的叛軍頭領，通過一次反叛，踏著手下叛軍的屍體，得到了爵位，然而那些死去的底層族群得到了什麼？
原本和底層族群一起並肩作戰的頭領，一躍成為了壓迫他們的貴族。
屠龍者成了惡龍，這一場變革，除了造就幾位貴族之外，沒有對文明有任何改變。
帕勒塞文明真正的問題，在貴族制度上。
神性能量法案，只是貴族制度下的一個縮影。
掀翻神性能量法案，沒有任何用。
只有掀翻貴族制度，才能讓底層族群得到真正的救贖。
第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帕勒塞皇族並不是從文明誕生就是皇族，他們也是通過血腥手段，掌握了權力。
然後利用權力，定下制度，維護王權的統治。
貴族制度也是為王權服務。
貴族在貴族制度中，獲得了利益，獲得了地位，所以貴族需要維護貴族制度，維護王權。
這是一場王權和貴族制度，統治、壓迫底層族群的遊戲。
然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既然要變革，就應該掀翻一切，只有掀翻貴族制度，掀翻王權，從根基上對文明作出變革，才能真正改變底層族群的命運。
貴族，只會維護貴族制度，因為這是他們高高在上的原因。
底層族群，不要寄希望於貴族會為你們爭取利益。
想要改變命運，就得依靠自己，依靠同為底層的族群。
只有底層族群推翻貴族的統治，推翻變成惡龍的頭領，才能改變命運。
……
這份討伐檄文發出，再一次捲起風暴。
上一次，將矛盾點放在神性能量法案上。
看上去，好像神性能量法案真的是問題根源，只要推翻神性能量法案就能改變。
而聖瑞斯王庭也妥協了，修改了神性能量法案，給了底層族群一點點晉升的通道。
這一次，將矛盾徹底掀開，點出了真正的矛盾所在，那就是貴族制度。
這份討伐檄文，配合上聖瑞斯王庭對四大叛軍頭領的封爵，遙相呼應，頓時掀起了一場新的風暴。
四大叛軍內部開始出現分歧。
不可能每一個叛軍戰士都能獲得爵位，頭領原本是他們的戰友，現在卻成了敵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部分叛軍集合起來，和頭領談判，提出利益要求，想要分一杯羹。
一部分有夢想的叛軍，則是相信推翻貴族制度，才是改變底層族群命運的唯一辦法。
叛軍內部開始發生衝突，混亂爆發。
原本慢慢熄滅的內戰戰火，再一次點燃，燒得比之前更猛烈，更絢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