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章 理想與謀反
梅卡托克看完愷撒·瑟拉提斯傳出來的求救信號，沉默了許久，最終才作出決定，讓副官將盧卡斯幽靈艦隊的主將叫過來。
半個小時後。
幽靈艦隊主將盧卡斯才登上旗艦，參見梅卡托克。
梅卡托克揮揮手，將小會議室的其他人都揮退，只留下盧卡斯一個。
他目光平靜的看著這位新晉的幽靈艦隊主將，審視著，並沒有說話。
盧卡斯雖然是新晉的幽靈艦隊主將，但其實年輕在帕勒塞文明中，並不算年輕。
他的晉升方式和梅卡托克有些類似，都是從底層族群中出來，通過一場場實戰打出來的功勳。
由於出身不好，所以年輕時候獲得的能力都比較差。
不過，他的天賦很好，所以到了中年，在新的幽靈艦隊挑選主將的時候，他通過了所有的考核，和另外一位貴族，一起競爭最後的統率幽靈艦隊的資格。
在獲得聖堂神廟神輝恩賜的時候，他成功獲取了幽靈艦隊所需的艦隊隱匿技能，而另一位貴族將領並沒有成功。
貴族派系原本是想要這位貴族，再嘗試一次，想要拿下幽靈艦隊新任主將的位置。
最後，是梅卡托克力保盧卡斯，晉升幽靈艦隊主將。
可以說，梅卡托克對他有知遇之恩。
否則以他的出身，可能要等到那位貴族統率幽靈艦隊戰死後，他才有機會上位。
「我和你一樣，都是從底層族群里出來的，所以我們都清楚，從底層族群走到今天，有多難……」梅卡托克沒有直接進入正題，而是提起了出身的話題。
盧卡斯立即敬禮，大聲道：「是的，梅卡托克將軍，這是你提拔起來的，以後將為你征戰四方，戰死無悔！」
梅卡托克擺擺手，道：「我們都效忠聖堂。」
「是，效忠聖堂！」盧卡斯大聲回答。
「現在，我有一個秘密任務想要交給你去做，但是……」
梅卡托克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嚴肅：「這項任務非常危險，無論是失敗了，還是成功了，都可能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你可以拒絕。」
盧卡斯聽到這裡，神情一凜，能夠想到這個任務必定非常特殊，但是一時間又想不到是什麼。
梅卡托克接著說道：「如果你拒絕這個秘密任務，我不會對你有其他要求，你依舊是幽靈艦隊的主將。我選你上來，看重的是你的能力。
「至於這個秘密任務，會影響到文明的命運，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選擇。
「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會親自去，但是戰鬥已經開始，我不可能現在離開艦隊。
「你現在想清楚，是要聽這個秘密任務，還是不聽。
「聽了任務，你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如果你不想聽，現在轉身離開，就當今天我沒有召你來。」
盧卡斯聽到這裡，知道這個秘密任務，可能會涉及到文明命運、貴族派系，甚至是王權。
他沉默思考了許久，問道：「如果將軍可以選擇，會去做這件事嗎？」
「會。」
梅卡托克只回答了一個字，但語氣中透出的堅定，讓人折服。
「好！既然這是將軍的選擇，那麼我接這項秘密任務。我看得出來，整個文明高層里，真正在為文明而傾盡全力的人不多，將軍是其中一個，也是最堅持的一個。既然將軍認為這件事該做，那麼我就去做。」盧卡斯作出承諾。
梅卡托克聽到這個回答，神情中有一絲激動：「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現在我告訴你，這個秘密任務是什麼。
「那就是……去營救愷撒·瑟拉提斯。」
「什……什麼？」
雖然盧卡斯早有心理準備，知道這項秘密任務必定非常重大，但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被驚了一下。
梅卡托克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看著他，等他慢慢消化這句話中的分量。
盧卡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身體中產生了一種密集的能量波動，這是一種類似出冷汗的反應。
他冷靜下來之後，沉聲問道：「將軍，那是叛軍首腦，是顛覆文明的罪魁禍首。」
「是，那是他的罪行，但同時，他也是停止內戰的關鍵。如果將他救出來，叛軍效忠的王權已經回歸聖堂，那麼自然也就沒有內戰了。」梅卡托克解釋道。
盧卡斯思考片刻後，問出一個尖銳問題：「如果救出了愷撒·瑟拉提斯，那麼聖堂王座誰坐？將軍是要再次扶愷撒·瑟拉提斯登上王座嗎？」
梅卡托克其實還沒有想清楚，但他內心有一個規則，道：「我效忠的是聖堂，聖堂神廟認可的王權才是正統。
「愷撒·瑟拉提斯是罪囚，即便救回來，也要經過聖堂神廟的審判。
「至於未來如何發生什麼，不是我現在要關心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出愷撒·瑟拉提斯後，用他的身份招安叛軍。
「只要叛軍歸順，那麼仙女座α1024的戰鬥危機自然可解，到時候三十萬貴族艦隊進入仙女座α001戰場，我們手中將握有戰爭最後的勝利。」
盧卡斯深吸一口氣，道：「將軍，雖然停止內戰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但如果只是為了停止內戰，那麼將軍根本不需要單獨叫我來談話。
「營救愷撒·瑟拉提斯回來進行審判，這件事教皇不會反對，完全可以走正常的軍事任務方式。
「而且，將軍還說，這項秘密任務，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我都可能萬劫不復，更說明其中關係複雜。」
梅卡托克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才搖頭笑道：「果然，你確實比我想像中都適合當一位將軍，幽靈艦隊不足以發揮你的才能。
「既然你看出了其中有問題，那我就全都告訴你吧。」
說著，他就把愷撒·瑟拉提斯傳出的求救信號，放出來給盧卡斯看。
盧卡斯看完，更加震驚了。
因為愷撒·瑟拉提斯的決定，竟然是要推翻貴族制度，建立新的文明體系。
這相當於把現在整個帕勒塞文明的統治階層都推進河裡，顛覆整個文明。
然而，如果愷撒·瑟拉提斯真的成功了，那麼帕勒塞文明將進入新的紀元。
不再是貴族階層統治文明，無限壓迫底層族群。
到那個時候，底層族群中像他這樣，有一定天賦的賤民，也可以通過努力，得到應有的回報。
而不像他這樣，那名和他競爭的貴族，明明樣樣都不如他，但卻差點擠掉了他幽靈艦隊主將的位置。
盧卡斯這一刻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梅卡托克會選中自己。
因為同樣出身底層族群，才有可能認同愷撒·瑟拉提斯現在的執政立場，推翻貴族制度，建立新的文明體系。
然而，這樣做會發生什麼後果，誰都不知道。
是涅槃重生，還是文明分裂，軍閥割據，誰都不知道。
盧卡斯越思考越感覺後怕，這件事遠比他一開始想的要複雜，要危險。
而且，這種危險還不是來自戰場上的，而是來自王權的。
盧卡斯思考許久之後，才問道：「將軍，所以你已經作出決定，要推翻貴族制度，推翻現在的王權了嗎？」
「我一開始說過，我效忠聖堂。如果陛下願意廢除貴族制度，開啟文明新紀元，招安叛軍，也是一樣。如果愷撒·瑟拉提斯得不到聖堂神廟的認可，那麼他還是會被審判。」梅卡托克答道。
盧卡斯知道梅卡托克的意思。
如果聖瑞斯·瑟拉提斯願意推翻貴族制度，建立文明新紀元，那確實可以達到目的。
但是，帕勒塞文明的貴族制度已經註定了，王權統治和貴族階層是一體的。
聖瑞斯·瑟拉提斯坐在那個位置上，不可能把穩固自己王權的制度廢除掉。
如果愷撒·瑟拉提斯提出的新紀元文明體系得到了眾多底層族群的支持，確實可以逼迫聖瑞斯·瑟拉提斯作出一定的讓步，但是想要聖瑞斯·瑟拉提斯完全妥協，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件事情中的暗流，遠比明面上要洶湧得多。
盧卡斯沉默許久後，問道：「將軍真的想好了？」
「是。」梅卡托克回答很肯定。
「好吧。如此複雜的局面，繼續思索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既然將軍已經決定，那麼我願意遵從將軍的命令。」盧卡斯將腦中複雜的思緒扔掉，決定按照梅卡托克的命令執行。
「好，這是關押愷撒·瑟拉提斯的戰艦的航行軌跡，找到他，把他帶回來。」
梅卡托克用的是「帶」這個字，而不是「救」，其中有著微妙的差別。
「是！」
盧卡斯領命，前去執行任務。
……
六個小時後。
盧卡斯幽靈艦隊，沿著愷撒·瑟拉提斯傳遞求救信號，找到了那艘驅逐艦，順利的救出了愷撒·瑟拉提斯，開始返航，同時向梅卡托克發出返航信息。
與此同時。
神舟號上。
趙安雅在方源耳邊低聲匯報導：「魚咬鉤了。」
「好，魚走的哪個方向，讓戰場靠過去。」方源說道。
緊接著。
決戰戰場，開始朝著盧卡斯幽靈艦隊返航的方向移動。
梅卡托克發現了這個現象，知道是人類發現了愷撒·瑟拉提斯被營救，所以要派艦隊去攔截。
為了掩護盧卡斯，他也下令艦隊跟進，拖住人類艦隊。
方源看到梅卡托克的艦隊開始移動，笑道：「大魚也上鉤了，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吧。」
半個小時後。
聖堂星，聖瑞斯大殿。
塔特爾公爵匆忙闖進大殿，不等聖瑞斯發怒，他就連忙喊道：「陛下，不好了，梅卡托克反叛。」
聖瑞斯·瑟拉提斯聽到這句話，身體的能量能的震盪了一下，追問道：「什麼意思？他正在戰場上，怎麼反叛？！」
塔特爾公爵放出一份情報，急促道：「剛剛收到的情報，梅卡托克去營救愷撒·瑟拉提斯了，他果然是前朝餘孽，他之前表現出的忠誠都是欺騙！」
「不可能，他就在艦隊中指揮大局。」聖瑞斯·瑟拉提斯既然敢讓梅卡托克統率艦隊出征，當然有方法可以監控他的舉動。
梅卡托克並沒有離開過旗艦，這一點他可以肯定。
「陛下，梅卡托克派了幽靈艦隊的新任主將盧卡斯去的，他一開始就力保盧卡斯擔任幽靈艦隊主將，根本就是早有預謀，要靠幽靈艦隊去營救謀逆者，這個陰謀從兩年前就開始了！」塔特爾公爵放出證據。
聖瑞斯·瑟拉提斯看完證據，頓時震怒，喝斥道：「給我接通盧卡斯幽靈艦隊的通信，我要知道我的艦隊在哪！」
半分鐘後，傳令使者語氣急促的回答：「陛下，盧卡斯幽靈艦隊拒絕了通信請求。」
嘭！
聖瑞斯·瑟拉提斯暴怒，身體的能量炸出一聲悶響，喝道：「調用我的權限，確認盧卡斯幽靈艦隊的位置！」
很快，盧卡斯幽靈艦隊的位置就出現在了星圖上。
那個位置，赫然不是原本計劃的位置，再加上盧卡斯幽靈艦隊拒絕通信，還有情報。
所有的證據加在一起，只能得出一個結果。
聖瑞斯·瑟拉提斯震怒，喝令道：「塔特爾，你現在就去，接替艦隊統帥位置，命令梅卡托克回來見我！」
「是！」
塔特爾公爵歷經領命，轉身衝出大殿，準備去接替梅卡托克的位置，執掌皇室艦隊。
同時。
聖瑞斯·瑟拉提斯向梅卡托克旗艦發出通信。
通信接通後。
聖瑞斯·瑟拉提斯直接吼道：「回來見我！」
梅卡托克神情沒有太多的波瀾。
事實上，十分鐘之前，他收到盧卡斯傳來的信息，得知教皇向幽靈艦隊發出過通信請求，自然就知道營救愷撒·瑟拉提斯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
只不過，被發現的速度，有點太快了。
因此，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陛下，這是人類的陰謀。」他直接向聖瑞斯·瑟拉提斯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這是你的陰謀吧？！梅卡托克，我將艦隊交給你，你卻用它來謀反！我已經讓塔特爾去統率艦隊，你滾回來見我！在我徹底剝奪你軍級之前！」聖瑞斯·瑟拉提斯怒吼。
梅卡托克神情一凜，連忙說道：「陛下，塔特爾並不擅長統率艦隊，戰場瞬息萬變，我不能離開，等戰後，我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案。」
「滾回來見我！」聖瑞斯·瑟拉提斯再次怒吼，已經聽不下梅卡托克的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