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殘光

  「咔啦。」

  考究的木門被推開，喬梓浩、陳清焰跟燁項洲面如死灰地走進了陳清焰的家中。

  此時外面的暴雨遮蔽了太陽的每一寸光線，陰暗而龐大的房子裡，每一處曾經考究的裝潢都變成了一片片黑色的剪影。

  喬梓浩進去之後，找了一把椅子頹然坐下；用手撐住頭一言不發。燁項洲徑直走到了一個房間之中，反鎖了門躲進了角落，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陳清焰則在屋子裡轉悠了好幾圈，一會兒摸摸自己剛剛在另一家醫院給左臂打的石膏、一會兒擺弄擺弄著家具，將一把椅子推來推去；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但是在林大附一院發生的一切無不刺激著她的神經。終於陳清焰受不了了，徑直走入了廁所，關上了門。

  「嘔......」在巨大的壓力與恐懼下，陳清焰不住地嘔吐；她抱著馬桶幾乎差點把頭了埋進去。

  「呼......呼......呼......」

  嘔吐之後，陳清焰不住喘著粗氣。過了許久之後，她的情緒終於爆發。陳清焰徑直走到了頹然的喬梓浩身邊，用右手把他的肩膀翻了過來，扼住他的臉將他半個身子摁在桌上——

  「你出的什麼爛主意！裡面有十多個替身使者在埋伏我們！現在好了！！聶南煙死了！我們也落了一身傷！就你他媽沒事！來來來你說說！你是不是準備殺了我們啊！你是不是恨我們幾個才讓我們進去送死的啊！這都是你的錯！你害的我們的行動失敗！你害的我們落一身傷！你害的聶南煙死掉！你要為他償命！！！都是你的錯！！！喬梓浩！！！」

  喬梓浩沒有任何辯解，只是一邊不斷地壓抑著自己痛哭的衝動一邊一遍遍地重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陳清焰見狀，緩緩放開了手。而喬梓浩也順勢無力地從桌上滑下，坐在了地上；低著頭不敢朝上看。只是口中機械般地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陳清焰慢慢起身，坐到了沙發上；捂著臉一言不發。良久，她慢慢冷靜了下來。於是回到了喬梓浩身旁，半跪在地上讓自己跟他的頭處於同一高度；然後將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對不起喬梓浩，剛剛是我情緒太激動了；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你的計劃我們當時也都是認可的；事實上，換做是我想出來的也只會是這種辦法。還有我們的傷和聶南煙......那是因為我。真的......不是你的錯。別自責了。」說著，陳清焰靠在了喬梓浩身邊，用完好的右臂勾著他的肩。

  「如果......我沒有想到去醫院......你們是不是不會受傷......聶南煙是不是不會死？」喬梓浩喃喃問道。

  「天知道呢。也許他們一直在跟蹤或是在監聽；無論我們去哪都會被埋伏。這樣的結果真的不是你的錯。」陳清焰拍了拍喬梓浩。

  喬梓浩沉默了很久，最後來了一句：「我......想一個人靜靜。」然後徑直走入了另一個房間。

  「行。我去看看燁項洲那孩子。」陳清焰識趣的離開，然後敲響了燁項洲所在的那扇門。「燁項洲？你在嗎？」無人應答。

  陳清焰只好作罷。她去把電燈打開——這讓房間頓時明亮了不少。「好極了。」陳清焰一笑。然後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給他們吃。

  「陳清焰？能不能借一下紙和筆？有電腦就最好了。」喬梓浩從房間裡出來。看起來已經緩過了神。

  但那時候，陳清焰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與狀態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我要復盤一下。」喬梓浩一字一頓地說。

  .

  「在昨晚打敗聶南煙之後，燁項洲還在原處恢復、我守著聶南煙......然後大概早上六點醒，在發現燁項洲恢復之後我就讓他看著聶南煙，自己出去買了早飯......」

  「等一會。用不著這麼早。講一下咱見面之後之後發生的事。」喬梓浩打斷。

  「後面基本上我們做的事你都看見了。在咖啡館完成計劃，那倆人在那喝咖啡和氣泡水；也沒有啥多餘的舉動。後來上了車倆人一個聽音樂一個發呆。然後進了醫院......後面發生的事我跟你講過了。」

  「我也差不多。嘶......那就奇怪了；我們的動向是怎麼暴露的？」喬梓浩拉緊了手臂上的領帶思考。

  「不知道......我們從咖啡館到醫院也就二十分鐘的路程；就算是只依靠監視我們的動向來確定的目的地，他們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完成動員和部署嗎？」

  「不可能啊......根據你的形容，他們的組織能力還沒好到那個程度；不然你是絕對出不來的。」

  「......」

  兩個人都同時陷入了沉默。

  對方絕對是提前獲得的情報，知道他們會來到林大附一院；他們才能有動員和部署的盈餘。可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只能認為是醫院原本就有這麼多人員駐守了。」陳清焰說。「嗯。」喬梓浩隨意地回了一聲，但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喬梓浩開始嘗試跳脫出正常的思維；換句話說，是一切固有思維。唯有這樣，才能找到真相。「五月二十八號，在家中被倪樹平襲擊，最終將其於學校天台擊敗；六月十三日，即昨天；與陳清焰會面但被襲擊......」喬梓浩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將近來的每一次襲擊與行動事無巨細地記下。試圖從中分析出一些信息出來。

  「我會找到的。我會把你們的秘密搜羅出來......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