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哄人

2024-08-22 18:53:35 作者: 坐山觀海
  阮櫻睡到半夜,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的緣故,她醒了後再也睡不著。

  想到葉淳光還睡在沙發上,她也不敢亂動,生怕吵醒葉淳光,只好僵硬地躺著。

  吱呀。

  門鎖響了一下,接著門開了,外面的月色掃進來,阮櫻嚇得汗毛倒豎,「誰?」

  來人不說話,竟然安靜地、大大方方地反鎖上房門,帶著渾身的涼氣走過來!

  阮櫻更加害怕,「別過來——」

  這兩次的綁架還是嚇到了她。白天她還裝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還是有了陰影。

  如果再被綁架一次,她還不如死到上一世去算了。

  來人彎腰低聲摸到床上,「是我。」

  阮櫻差點兒倒在床上。

  這人是不是要嚇死她啊。

  這人幹嘛鬼鬼祟祟地半夜出門,回來還不開燈。

  渣男。

  阮櫻跳下去拉開燈繩,病房瞬間亮起來。

  葉淳光詫異地看著她,「怎麼了?開燈幹嘛?」

  阮櫻那個氣啊,你說開燈幹嘛?

  葉淳光看到阮櫻的臉有點兒紅,她臉色一紅就表示她有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事情,於是非常自然地從床底下抽出尿盆,「要不要我出去?」

  阮櫻:「???」

  這傢伙可真會腦補。

  她忽然笑了笑,搖了搖頭。他只是自己的恩人,人家有人家的自由。半夜出去密會佳人什麼的,可以有。

  於是抱了被子去沙發上睡覺。

  葉淳光安靜地坐在病床上,她似乎不太高興。

  自己嚇到她了。

  他輕輕過去蹲下,嗓音輕柔,好似一股春風,「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抱歉。」

  阮櫻睜開眼,她蜷縮在沙發上,一頭黑髮毛茸茸的,小奶貓一樣看著他。

  兩個人還要一起生活很久,還是開誠布公比較好。

  想到這兒,阮櫻坐起來,拿了小本子寫:以後你出去不用躲著我,沒關係的。你可以光明正大出去。

  葉淳光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暗沉,似乎在探究,在考量,在審視。

  審視她知道了多少?

  阮櫻淡淡一笑,寫:我們表面上是夫妻,不過,我不會幹涉你的私人問題。我只負責照顧你。

  葉淳光眼神一緊,柔和的眼光變得微涼,嗓音也有些冷厲:「什麼意思?」

  阮櫻寫:不過,我建議你還是注意一點好。軍人更應該愛惜自己的羽毛。

  葉淳光依舊不明白,眼裡都是問詢。

  阮櫻寫:你不用夜會佳人……

  這還了得?她竟然這麼誤會自己?

  葉淳光的喉嚨都是緊的:「我沒有,我不是……」

  阮櫻寫:你白天可以去,只要沒有人看到就可以,夜裡最好休息。你還沒痊癒呢。你不要急,等你好了,我自然和你離婚,你自由了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你的佳人。

  葉淳光突然冷下來,默不作聲地回到病床上躺下。

  她不相信自己,以為他去夜會佳人。

  她不愛自己。

  她連離婚都想到了。

  他半夜開車去石塘村見阮勝來,然後飆車回來陪她。

  半夜的海風凜冽,他卻心情激盪,因為醫院裡有她在等。

  奈何佳人誤會,他又不能解釋。

  窗外高天上的星星冷冷地灑下暗淡的星光,一如他冷冷的心。

  他有側頭去看沙發上的人。

  沙發背對著病床,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阮櫻黑乎乎的發頂。

  他能想像得到,她嘟著嘴生氣的模樣。她是生氣了,生氣自己嚇到了她。生氣了,氣得還不輕,連離婚這個詞都說出來了。

  還得哄。

  他無奈下床,走到沙發那兒蹲下,貼著那個腦袋低聲說:「沒有佳人。」

  阮櫻已經困了,腦袋往被子裡埋了埋。


  顯然鴕鳥政策,一副我沒聽到你就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軍人不離婚。」

  阮櫻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看著她仿佛慵懶的小貓,她拿了小本子寫:不是這樣的,軍婚也要尊重個人意願。相信我,我是為了你好。

  葉淳光的語氣涼了些:「我不離婚。」

  阮櫻有些好笑,寫:現在可不是從前的封建社會,國家提倡婚姻自由。兩個人可能一開始相愛,結婚十幾年後不再愛對方了,那麼就分開;婚姻的本質就是要兩個人相親相愛在一塊兒,如果不愛了,還要在一塊兒,那不是婚姻,而是牢籠。你說呢?

  她寫了這麼一大段話,手腕果然有些累,加上困意來襲,不由靠在沙發扶手上,閉眼要睡了。

  奈何葉淳光不放她睡覺,嗓音清亮,「我不管別人如何,我不離婚。」

  阮櫻閉了閉眼睛,寫:好,睡吧。

  這與她,完全是敷衍。

  這與他,全部是承諾。

  葉淳光抱起來她,帶著誘哄,「睡床吧。這裡會感冒。」

  阮櫻翻了個身,毛茸茸的腦袋窩在他頸窩,已經睡著了。

  今天白薔薇在辦公室看病歷,有一個大腿骨折的病人,很短的時間內再次骨折,導致剛剛癒合的骨頭再次裂開,不得不重新做手術。

  這個手術不複雜,要拆掉上次手術使用的鋼釘,重新固定裂骨,然後縫合,打上石膏。

  白薔薇帶著病歷去病房找病人,她要給病人講解手術方案,這個要病人家屬簽字後,醫院才能給病人實施手術。

  病人住的是六人間,到處亂鬨鬨的,地上擺著病人和家屬的東西,還有來探病的人,一個小小的病房擠得要命。

  白薔薇皺著眉頭進去,看了一下床號,3號床。

  3號床上的病人臉色蠟黃,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床邊坐著個愁眉苦臉的中年男人,臉上都是黝黑的褶子,對面坐著個四十來歲的婦女,看樣子是病人的母親。

  那個婦女兩眼都哭腫了,「天殺的,到底是誰啊,大半夜的來我家打斷我兒子的腿。我詛咒你不得好死,生兒子沒屁眼。我兒子好不容易傷口好了點,你又來折斷他的腿。」

  中年男人低聲吼了一句,「別嚎了。你還嫌不夠丟人?要哭出去哭。當務之急要想辦法弄到錢。」

  那婦女被嚇住了,一時間不敢吭聲。

  躺在床上的男人睜開眼睛,「媽,你還得去找阮櫻,她不是嫁了個軍官嗎。找那個軍官要錢。我這手術要花不少錢,她必須得出錢。」

  「要不然,我上那個當兵的單位去鬧去。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看誰怕誰。」

  「那個當兵的每個月都拿工資,是鐵飯碗。這手術費,還有以後的療養費,他必須出。」

  阮櫻?

  白薔薇立刻來了精神。

  她翻開病曆本,3號,阮勝來。

  應該是阮櫻的家人。

  好,來替自己出氣的人來了。

  白薔薇微微一笑,打斷了阮勝來,「你們好,我是3號床的負責人。我來給你們說一下手術方案。」

  這人正是阮勝來和劉香蘭一家人。

  昨天夜裡,阮勝來甦醒後,叫醒了阮三畝,一家三口即刻到了醫院急診,醫生建議他們住院手術,要不然以後會成個瘸子。

  家裡只剩下一百多塊錢,勉強夠手術費。可劉香蘭不捨得,阮勝來只好想出來,要讓阮櫻出錢。

  白薔薇抱著病曆本,「你們是阮櫻的親人?」

  她穿著白大褂,帶著金絲眼鏡,身上一點兒泥點子都沒有,矜貴地站在一米外最乾淨的一片地板上,高高在上,微微一笑,即疏離又禮貌。

  劉香蘭一下子不敢說話了。

  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看著就高人一等,天生就是大家小姐那副窮人家養不起的樣子。

  阮三畝壯著膽子點頭:「是,阮櫻是我閨女。」

  白薔薇淺淺一笑:「是嗎?這太巧了。她也在住院,就在住院部的二樓201。」

  她就是要阮櫻的家裡人去找阮櫻鬧,就要讓葉淳光看看,這就是他的岳父岳母。

  髒得跟豬一樣,多和他們說幾句話她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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