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了，蘭雅和吳生福都回去了，只剩下葉淳光和阮櫻照顧小嬰兒。小嬰兒早產，又不能吃母乳，蘭雅買了煉乳，熬小米粥，用粥油餵他，他也吃得津津有味。
現在靠在阮櫻的懷裡睡著了。
葉淳光要摟著阮櫻睡覺，阮櫻不許。
她根本都沒洗過澡，渾身都發臭。蘭雅愣是連水都不給她碰，吳生福是一切都聽蘭雅的。
葉淳光打了熱水，用濕毛巾仔細給她擦拭，就連腳指頭，都給她擦了兩三遍。
擦拭後立刻幫她換上乾淨的衣服，把她塞被窩裡，這才上床摟著她。
兒子在旁邊，媳婦在懷裡。
葉淳光全身的細胞都是放鬆的，舒坦的。
他問：「你是怎麼找到那個小島的？」
阮櫻懶洋洋地靠在他懷裡：「我一直在做夢，夢到你。一開始的時候，夢到你沖我笑。後來，會夢到你好像和我說話，可是我聽不到，仿佛我變成了個聾子，只能看到你說話，什麼都聽不到。」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出事。蘇政委他們一直瞞著我和媽。他們說你去執行特別任務，不能和我們聯繫。」
「我和媽就一點兒都不著急，慢慢等你。」
「那天，白薔薇突然出現，說你死了。」
說到這兒，阮櫻頓了頓，葉淳光立刻把她往懷裡掖了掖：「不怕。」
因為阮櫻的身體有些發抖。
阮櫻摸著他胸前的紐扣：「我當時懵了。她拿石頭砸過來，我當時坐在地上，只好拿背護住肚子。不過，寶貝還是早產了。」
「我、我對不起寶寶。」
葉淳光盯著窗外黑沉沉的夜幕，嗓音卻非常溫柔：「不怕，她會受到懲罰。好了，不說了，我們不說了。」
他哄著阮櫻睡覺：「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出院，得早點兒睡。寶寶等會兒還會要吃的，夜裡還得照顧他，先睡吧。」
阮櫻緊抓著他的襯衫不放：「好，睡吧。」
葉淳光輕輕拍著她，兩個人都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蘭雅和吳生福就來接阮櫻出院了。蘭雅到了病房就去看孫子。
「一天一個樣兒，看看，小臉蛋鼓起來了。多可愛。」
小寶寶今天終於吃到了母乳，吃過了就睡覺。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臉蛋就長了一圈，看著比剛生下來的時候好看多了。
膚色也不那麼紅了，皮膚也不那麼皺了。
兩隻手都握著小拳頭，粉色的小拳頭特別可愛。
蘭雅把小寶寶抱在懷裡，怎麼看都看不夠。
葉淳光扶著阮櫻上車，不多時就回到家。
不過，他在家連口飯都沒吃上，就被彭師長一個電話叫了出去。
他有些歉意地親了親阮櫻，點了點小嬰兒在鼻尖，快步而去。
蘭雅就很心疼。
兒子都瘦成了這樣，老首長也不照顧一下，放兒子幾天假。
「我孫子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做軍人，太苦。」
吳生福就笑：「親家母，恐怕到時候你做不了主。」
阮櫻心裡的石頭倒是放下了。只要他回來了，應該沒什麼大事兒。
她這段時間在醫院裡躺著，根本不知道葉淳光回家途中還幹了件驚天大事呢。
她養得好，蘭雅和張阿姨換著法子給她做好東西吃，奶水充足。小嬰兒吃了母乳後，拒絕吃煉乳和米油。吃得多，消化得也快。當葉淳光急匆匆回來的時候，看到阮櫻正撩起衣服餵奶。
一片雪白，比當初豐滿多了。
葉淳光眼神幽暗，看了兩眼。
他坐在床邊：「我得進京一趟，很快回來。」
「什麼？進京？」
津海離首都可不近。
葉淳光簡單收拾了行李：「首長等著見我。派直升飛機來接我。」
「彭師長本來不讓我回來收拾行李，結果讓政委給罵了一通，說他不近人情。」
葉淳光三言兩語說完，擔心地看著阮櫻：「不生氣，結束後我要求首長用直升機送我回來。乖。」
阮櫻：「……」
她能怎麼辦？她能去首都和首長講道理，說葉淳光剛回來，連孩子都沒抱呢？
葉淳光又說：「媽那邊，你幫我說一下，我不敢去說。說了估計要挨揍。」
他親了親阮櫻的發頂，掩蓋住眼底的戀戀不捨，快步而去。
果然，他沒和蘭雅告別。
阮櫻氣的點著小寶寶的鼻尖：「看，你爹連你奶奶都不敢見，你長大了要是有什麼事不告訴我，我直接揍。」
小寶寶吃著奶，滿足地「嗯，嗯」。
那小模樣，好像他聽得懂一樣。
阮櫻笑起來。
蘭雅進來：「剛才淳光回來了，人呢？」
阮櫻立刻說：「媽，他進京了。這時候估計都上飛機了。」
蘭雅果然怒：「他媳婦剛剛生了孩子，他還到處亂跑。等他回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媽，聽淳光說首長要見他。這個『首長』，會是哪一位？」
蘭雅立刻捂住嘴。
「首長」這個稱呼，對於葉淳光而言，自然是軍隊最高領導人。
而軍隊的最高領導人，就是國家最高領導人，是金字塔頂端的那一位。
婆媳倆都閉口不談這個話題，轉而逗弄小寶寶玩耍。
直到五天後葉淳光才回來。
果然是直升飛機送回來的。
彭師長和蘇愛國都站在停機坪上等。
葉淳光下了飛機，給彭師長和蘇愛國敬禮，「師長、政委，葉淳光歸隊。」
彭師長一擺手：「說說，都見了誰？」
葉淳光跟在兩個人身邊：「見了國家軍委書記和主席。他們對我襲擊敵港的事情特別感興趣，還詳細問了那一隊商船的事情。我就做了個簡單的匯報。」
「然後呢？」
「兩位領袖百忙之中帶著我在京城見了幾位老革命，跟在他們身邊看他們辦公。今天才放我回來。」
彭師長和蘇愛國對視一眼，心裡有數了。
葉淳光馬上要換身份了。
這海軍基地，估計也要跟著上一個台階。
會有質的變化。
「行了，回家吧。阮櫻還等著呢。」
葉淳光再次敬禮，上了車子直奔基地大院。
他，終於可以抱抱兒子，親親兒子的小臉蛋了。
兩三天沒見，小寶寶又大了一圈兒，絲毫沒有早產兒的那種孱弱，兩眼黑寶石一樣盯著葉淳光看個不停。
葉淳光還不太會抱孩子，渾身肌肉繃得緊緊的，比他第一次握槍還要緊張。
蘭雅說要收拾葉淳光，等見了葉淳光，也不提這茬了，盯著營養師給他做飯。
廚房裡熱鬧極了，張阿姨給阮櫻做月子餐，營養師給葉淳光做營養餐。廚房裡的香味一陣陣往外頭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