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直到這一聲響起,耿梟還是在機械性的揮舞著手臂。
「老耿!老耿好了,好了,已經死了,喪屍已經死了!」田浩一邊急切的抱著耿梟阻止他繼續揮動手臂,一邊喊著耿梟的名字。
聽著一遍遍自己名字的響起,耿梟這才緩緩睜眼,看到的則是已經被「開了瓢」的一動不動的喪屍,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自己身上已布滿一種偏暗紅色的液體。
一股突然的無力感充滿了全身,要不是身後有田浩拖著,他已經癱坐在地上了。
「死了?」仿佛已經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耿梟帶著疑問、疲憊和一絲後怕的問著。
「死了,早沒動靜了,剛才還抽搐幾下來著。」田浩如實回答著。
呼出一口氣,耿梟半撐著桌子坐在了凳子上,他其實非常害怕。
瑪德,如果我的計劃有問題,它剛才掙脫了怎麼辦?那大家會不會都變成喪屍?還是太冒險了,但短時間又沒別的辦法。
沒人知道耿梟心裡所想,其他人也嚇的夠嗆,包括抬喪屍的二人也都癱坐在地上。
田浩之所以沒事,是他一開始就閉著眼,直到感覺自己壓著的桌子已經沒有掙扎的抖動感才敢睜開眼。
耿梟看著已經爬到一邊,靠在桌子邊的張萌萌。
「同學,你叫什麼?」
張萌萌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呢,沒有回答,直到耿梟又喊了一遍,她才回過神來。
「啊...我叫張萌萌,是五班的。」
「雖然不太合適,但我還是要說,我們需要檢查一下你。」耿梟稍顯委婉的說了一句,實則他已經恢復一些,站起來走到剛才被丟在地上的拖把棍旁邊了。
「什麼?」張萌萌仍然處於很懵的狀態,下意識的回答著。
「外面那些東西,以及剛才我們殺死的東西叫喪屍,被他們抓傷,咬傷很有可能會變成他們的同類。」其實耿梟也不確定會不會變,因為這是現實又不是小說,但街上的慘叫聲以及越來越多的嘶吼聲傳來,這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事告訴耿梟,接下來的一切都一定要謹慎應對,現在不管現實出現的喪屍會不會通過抓傷、咬傷同化人類,他都要確保自己所處的環境是安全的。
張萌萌聽到耿梟的話身體一顫。
「原...原來是...是這樣,我...我我看到了,李躍,他被夢瑤咬掉了一半脖子,然後他竟然...竟然站了起來...站了起來...」
隨著張萌萌顫抖的聲音越來越低,耿梟直接蹲下迅速拿起了拖把棍。
田浩幾人也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向張萌萌四周退去。
我艹,她不會真要變吧,我要不要把旁邊的桌子挪到我面前擋一下。
耿梟攥著棍子的手越來越緊。
可過了足足一分鐘,也沒見張萌萌做出什麼恐怖的動作,反而是有幾滴水珠從她臉上滑落。
哭了?這又是怎麼了?喪屍進化出感情了?不可能吧,這也太快了。
不知為何,耿梟的腦子這時竟天馬行空的猜想起來,但他仍然沒有放鬆警惕的站在原地。
張萌萌確實哭了,她不明白這一切,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她只需要在學校安靜的學習,再過半年多的時間就高考了,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親眼看到她的好朋友把同班同學的脖子一口咬掉了一半,又看到本來已經被咬掉半個脖子的同學從地上站起來走向她,嘴裡呢喃著「救救我」,這一幕幕在她的腦海里回放了一遍又一遍,終於讓她承受不住,哭了出來。
緊接著,她似乎也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下意識的拉起她的長褲褲腿處,但露出來的並不是潔白的腳腕,而是幾條淺淺的帶著血的抓痕,最關鍵的在於,抓痕處滲出的血液已經明顯變成了深紅色!
「快看她的腳脖子,已經變成那樣了。」
「怎麼辦啊,我害怕」
「她...她是不是已經變成喪屍了!?」
唉......
還是被感染了,怎麼辦,為什麼要我面對這種事情?
看到張萌萌腿上的傷口,耿梟心裡五味雜陳,一時間竟無法做出動作。
仿佛看穿了耿梟的內心,田浩走過來拍了拍耿梟的肩膀。
「怎麼辦?」
「......去找找有沒有膠帶,繩子之類的東西。」
田浩點頭,轉身向講台走去,一般在這種考試的時候,類似的工具都會放在講台櫃裡。
耿梟轉而向剛才幫忙的一男一女問道:「你們叫什麼?」
「趙超陽」
「王藝妗」
倆人先後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王藝妗看起來身形單薄,但還好,感覺有在定期運動的樣子,五官整體給人一種英氣和這個年齡該有的青春感。
趙超陽身形略顯壯碩,身高差不多在185到187左右,手臂肌肉也是稍顯,平時應該沒少打籃球之類的,但膽子明顯沒有王藝妗大。
「我叫耿梟,一會你們......」
就在耿梟將要說下去的時候,他注意到一個聲音,那是正在角落裡躲著的人群中一個女生拿著的手機。
「喂,爸爸,外面的人都瘋了嗚嗚.....你能不能來接我啊,他們好可怕,到處咬人嗚嗚嗚.....」
「乖女兒,不要怕,你沒有被他們碰到吧?」似乎怕聽不清父親的聲音,女生將手機開了免提,也正因如此,耿梟才注意到後面的話。
「嗚...沒有...」女生帶著略微哽咽聲回答著父親。
「呼...太好了,女兒,你不要說話,冷靜點聽我說好嗎,我不知道外面現在爆發了什麼東西,但是你只需要知道它非常可怕,他會讓人變成像影視劇中那種喪屍一類的東西,會通過抓傷,咬傷等感染其他人,發病前的最明顯症狀為身體劇烈抽搐和瞳孔變灰,目前還不知道他們的弱點在哪,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可能的話儘量不要單獨行動,好嗎我的乖女兒,爸爸這邊遇到了些事情,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爸爸媽媽永遠愛你...叮...」隨著掛斷的聲音響起,女生顯然也猜到了父親遭遇了什麼,泣不成聲的跪坐在了地上。
而在電話的另一頭...
一位穿著凌亂的男人站在一個凳子面前。
凳子上正坐著一個人,不,或許應該叫她喪屍了,那是他的妻子,他的摯愛之人,就在剛剛,他們好不容易逃出了外面的「地獄」,但妻子的胳膊被抓傷了,是為了救他幫他擋了一下,男人並沒有放棄他的愛人,儘管在那時他就注意到感染的方式了,但他期望著「萬分之一」的可能,萬一這種未知的東西不會感染所有人呢?萬一他的妻子是「免疫體質」呢?他就這樣拽著妻子一路爬上樓,索幸途中沒有遭遇喪屍,如果他們選擇電梯可能結果就不一樣了吧,他這樣慶幸著。
可就在他們剛進屋的時候,他的妻子不受控制倒地開始不停的抽搐,他明白這是發病的前兆,只是那一瞬間還有些不能接受,反應還算迅速的他立刻脫掉衣服繞到妻子身後用衣服試圖綁住妻子,可還是晚了一步,就在他馬上要系完脫手時,妻子停止抽搐,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臂上。
他掙脫開來,看著仍在地上向他這邊顧涌著的妻子,眼淚還是流了下來,不是傷口的疼痛,而是妻子的離開和他可能沒有機會拯救女兒的絕望讓這個男人流下了眼淚。
他將妻子放到凳子上捆好,將他能收集到的所有有用信息說給女兒後,寫了一張紙條放在了門口的鞋柜上。
[我們的女兒,如果你還能回到家裡,請原諒爸爸媽媽沒能去找你,沒能挺過這場災禍,家裡一些能藏東西的地方你肯定都知道,畢竟你從小就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食物的存續就要看電力能維持多久,水源就不要再相信自來水管了,記住,我們永遠愛你。]
雖然在寫字的時候他的淚水和汗水褶皺了紙張,但似乎是那天意又似乎是他那一絲殘留的身為父親的意志讓他堅持著寫完了這張紙條。
臉上開始凸現黑色的血管,瞳孔的顏色也變淡了許多,他艱難的控制著自己的身體走向妻子,他的妻子已經不再試圖攻擊他了,只不過聽到聲音在向他這邊看來,親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緩緩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用膠帶一圈一圈的將自己和凳子纏住,還沒有纏完,男人的身體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