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殺不可辱…」
姬德還要反駁，不曾想身子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去，眼看著就要以臉貼地，雙目圓瞪。
「小兄弟，你這是在幹什麼？」
趙老闆趴在七尾妖狐的背上，制止了抬起爪子要去幫姬德一把的好娘子。
「哎呀，那個…」
只聽「嘭」地一聲，姬德倒在地上，塵土飛揚，趙老闆被他嚇了一跳。
七尾妖狐背著趙老闆閃到一旁，對那漂浮空中的劍鞘齜牙咧嘴，發出嗚嗚之聲。
「好寶貝兒，放過我吧…」
姬德艱難爬起身來，伸手撫摸著那紅光劍鞘，柔情滿面。
「哼，暫時先饒你一次。」
腦海中響起劍鞘的聲音，姬德背著它來到趙老闆夫婦身旁。
「不知趙大哥與嫂嫂要去哪裡？方才那個黑影孟魘是什麼人…」
「兄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不遲！」
頭前帶路的七尾妖狐跑得飛快，姬德閒庭信步，卻能緊緊跟在身後。
「臭小子，走快些，不要一直盯著老娘的尾巴看，難道你想做那第九條尾巴不成。」
七尾妖狐的虎狼之詞讓姬德鬧了個大紅臉，疾走幾步，與她齊頭並進。
「嫂嫂，還不是你故意走在我前面…」
「喂，我說兄弟，咱哥倆熟歸熟，那你也不能當著哥哥我的面這般放肆。夫人，小兄弟說的對不對…」
「切！」
姬德與七尾妖狐一起白了趙老闆一眼，趙老闆眼睜睜看著姬德伸手摟住七尾狐的脖子，一人一狐，臉貼臉，說起了悄悄話，七尾狐不時發出咯咯笑聲。
「蒼天啊，你怎能如此對我，這日子沒法過了呀…」
「閉嘴，安靜點！也不怕把那幫子禍害引過來，老娘還懷著身孕呢！」
聽到七尾妖狐的話，趙老闆果然閉嘴，姬德往後瞥了一眼，見七尾狐那圓滾滾的肚子，微微一愣。
「你小子，別亂看。臭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只聽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嫂嫂，說的哪裡話，趙大哥那不是關心你嗎？」
「放屁，他哪句話是關心我的，兄弟呀，你是不知道，整日裡嫂嫂我挺著個大肚子，忙裡忙外…」
絮絮叨叨的七尾狐放慢腳步，與姬德聊著家長里短，把趙老闆羞得無地自容。
「夫人，都是我的錯，趙某一無是處，不如你給趙某一紙休書，放我離去吧…」
「你看看，你看看！兄弟呀，你看他說的是人話嗎！真是禽獸不如，這就要拋下一家老小，獨自風流快活去了！」
姬德看著他們夫婦二人，一唱一和，也不插嘴，默默朝前走著。
「哎，兄弟，快回來，到了！」
跟著七尾狐走進一處隱蔽的山洞，姬德把趙老闆攙扶到床上躺下。
「兄弟呀，你迴避一下，讓你嫂嫂換個衣服…」
七尾狐白了趙老闆一眼，擋住要出去的姬德，口吐人言。
「莫要聽他胡扯，我臨盆之日近在眉睫，不能再化為人身了，老趙就交給你照顧幾天。」
不等姬德說著什麼，那七尾狐竟然在姬德臉上親了一口，轉身離開山洞。
「別愣著了，不要多想，哥哥我不生氣！」
趙老闆躺在床上，氣呼呼地說著。
姬德摸了摸臉上的唇印，暗自嘀咕：「被占便宜的是我好不好，我都沒有生氣，你還氣上了…」
「哥哥，嫂嫂去哪裡了，為何不跟我們待在一起？」
「哼，要不是有你在，你嫂嫂當然不用去別處生孩子了…」
二人默默無言，趙老闆翻了個身，疼得哼唧了兩聲。
「那個，兄弟呀，藥丸還有沒有啦，再給哥哥我服兩顆，胸口疼得好厲害啦…」
恬不知恥的趙老闆用溫情攻勢打動了姬德，一陣面容扭曲之後，趙老闆如願以償，鄭重其事地把那兩顆油光發亮的泥丸揣入懷裡。
「真是好兄弟，哥哥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像兄弟這樣天天沐浴的人，還能有如此…」
姬德雙眼凶光畢露，趙老闆識趣地閉上了嘴。
「趙老哥，我這當兄弟的，為了你都掉了一層皮，咱們是不是該談點正事啦！」
「哈哈，那是自然！兄弟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老哥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說呢！」
看著姬德咬牙切齒的模樣，趙老闆訕訕一笑，撓了撓頭。
「好兄弟，你有所不知。此地名為日月洞天，如你所見，此乃一處地下洞穴，烈日懸空，永不墜落。只是一天過半，那紅日就會黯淡許多，化為圓月，如此往替，因此得名。」
「那些星辰又是怎麼回事？還有什麼孟魘…」
趙老闆猶豫一下，看著姬德招了招手，待他走近坐下，這才開口。
「法不傳六耳！」
一道無形光幕籠罩二人，趙老闆再次猶豫不決，止住想要開口的姬德。
「兄弟呀，那漫天星辰不過是烈日吐出的火精，白日收回，夜晚吐出，這就是它為何會出現兩種形態的原因。至於那個孟魘，他是傳說中的一個怪人，今天那個，很可能是假的…」
語不驚人死不休，姬德難以置信，趙老闆接著說道。
「孟魘從他名字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如果真是他本人，為何不直接將你擒住帶走，還說給眾人一個機緣。換做任何一個人，誰會如此做？」
「可是趙大哥你不是說他是一個怪人嗎，那他這樣行事也說的通呀！」
「唉，兄弟你還是太年輕了，他是個怪人不假，可人家不傻呀！唾手可得的長生藥，為何要分給他人…」
「臥槽，難道今天這一切都是專門針對我來的？」
「你也不傻嗎？不過話說回來，兄弟，你給老哥說句實話，你真是那百世修行的大善人，不如兄弟你也學學那割肉餵鷹的佛陀…」
姬德騰地站起身來，戟指趙老闆，痛心疾首道。
「算我瞎了眼，想不到趙大哥你也是見利忘義的小人，既然你想要長生，那兄弟我就舍了這一身皮肉不要，成全與你…」
「當真，兄弟如此大恩，讓哥哥我如何報答！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你幹嘛，放開我！剛才都是玩笑話！」
「哈哈哈哈，兄弟莫慌，哥哥我怎會如此不知廉恥，為了區區長生就要謀害他人性命。」
趙老闆大笑起身，徑直朝洞外走去，揮手將姬德定在原地，頭也不回道。
「賢弟，不管你剛才所言是真是假，哥哥我都沒白認識你。希望日後，兄弟好好替我照顧你嫂嫂與那幾個孩兒，趙某別無它求！」
姬德聽到洞外的吵鬧聲，內心焦急不已。被趙老闆施了定身咒，他只能坐在床邊，靜靜地聽著洞外的一舉一動。
「妖怪，快把魔頭交出來…」
「對，還有至寶…」
「師兄弟們，莫要與他廢話，先把他擒住再說…」
「殺呀！」
「咚咚咚！嘭嘭嘭…」
震天響的喊殺聲與法器碰撞聲交織一處，姬德閉上雙眼，腦海中出現了洞外的畫面。
「可惡的人類，不潛心修道，卻四處燒殺搶掠，不當人子，你們的禮儀何在？」
早已化身七丈巨狐的趙老闆，口吐人言，身後的五條尾巴肆意搖擺，將那些法器盡數打落在地。
「這妖狐為何五條尾巴，卻有七丈身形？」
蕭伙瞥了一眼那個出言詢問的正陽宗弟子，往後退了兩步，開口說道。
「他們妖魔與我們修仙門派所走的大道不同，我們有七境七境，他們也有七階七界，其中變化無窮，各個不同，皆不可小覷，不能用境界高低來判斷，越境殺人者，比比皆是。」
「那照師兄你這樣說，我們修行的境界還有什麼意義？」
「難道正陽宗的師叔們沒教過你嗎，萬物生靈，各有自身優劣，境界只是其中一種衡量標準，殺力高低也是其中之一，方方面面，無窮無盡。」
說教完的蕭伙來到那人身旁，一掌重重擊在他的背後，奪過他手中利刃，瞪大了雙眼的頭顱在地上越滾越遠。
「仙師，我來救你啦！」
「躺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