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沿著麥田間的小路向前走去,兩旁的麥穗在微風的輕拂下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
不遠處,那熟悉的村口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寧靜。
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
這一次,村口的老人們並未悠閒地閒聊,他們站在村口處,面帶微笑,似乎在等待白蕊的到來。
看到這群迎接她的老人,白蕊也確定了心中的猜想:這處異空間果然不只是個無主的空間那麼簡單。
「小友,好久不見。」村長依舊笑容滿面,迎上前來打招呼。
在他的身後,那位曾經收留過陸家夫婦的徐嬸,也善意地對白蕊露出微笑。
「村長,徐嬸,好久不見。」伸手不打笑臉人,白蕊點了點頭,與他們打了招呼。
「不知小友這次到來,是所為何事啊?還是來尋找誤入村子的家人嗎?」村長帶著笑意問道。
「不是,」
白蕊搖了搖頭,不再與村長兜圈子,簡明直接地問道,「我想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你們又究竟是誰?」
「哦,原來你想知道這些啊,那且聽老頭子慢慢給你講吧。」
村長似乎對於白蕊的來意並不意外,他悠然地坐在幾塊磚頭上,同時示意身後的徐嬸給白蕊遞過一個馬扎。
白蕊謝過徐嬸後坐下,開始聽村長講述異空間的由來。
經過一番深入的交談,白蕊終於對這片異空間有了清晰的認識。
起初,這片空間確實是由於自然環境天然形成的,
這裡,當年曾是古戰場上的一片土地,數個國家的軍隊在這裡交戰,特殊的環境孕育了這個異空間。
直到有一日,忽然有大量仙神的殘缺意識被無意識地吸引入異空間中,
它們匯聚在一起,仿佛剛出生的孩童般,異空間開始萌生了模糊的自我意識。
再後來,隨著天地規則的變化,經過了漫長的時間,越來越多的人誤入此地,他們的思想和情感匯聚在小天地中,最終形成了異空間的集體意識。
現在,在這片異空間中,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但相互之間又緊密相連,同時又是整體的一部分,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異空間意識。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個體的意識開始衰退,這也導致了整個異空間集體意識的逐漸消沉。
為了維持自身的存在,異空間會定期開放,吸引一些來自外界的人進入。
只不過,符合進入要求的外界人實在太少,到目前為止,這方異空間也只能勉力維持。
之前,陸家夫婦進入到這裡實屬巧合。
當時極為特殊的氣象條件,導致這處異空間的開放時間和籠罩範圍都空前的加大,這才讓慌不擇路的夫婦二人無意中闖了進來。
直至前來尋人的白蕊來到這裡,打算將陸家夫婦帶出。
異空間之前好不容易補充了新鮮的意識,自然不願意輕易放他們離去。
但,也僅限如此,見幾人離去的意願堅決,最終,異空間還是任由幾人離開了此地。
白蕊沉思了片刻,終於開口問道,「如果長期居住在這裡,會怎麼樣?」
「小友,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村長意味深長地看著白蕊,似乎看穿了白蕊的內心,緩緩問道。
「不瞞村長,我想避開規則之器。」白蕊坦誠地回答道。
「規則之器?小友所說的,是那霸道的天地規則吧?」村長反問道。
「正是。」白蕊簡短地回道,面上神色不顯,
然而,聽到村長的反問後,她的內心卻在波濤洶湧!
他們果然知道,似乎有希望啊!
「哦,老頭子明白小友的意思了,」村長輕撫著長長的長須,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自得之意,
「小友,你若想來,可以在此間永生,這個村子與世隔絕,那天地規則雖然霸道,卻也管不到此間來。」
村長繼續說道,
「若你願意,這村子中自會為你修建一處居所,你可以成為村裡的村民,以自己的意志自由地生活在此處。
但代價是,小友必須放棄外面的一切,永遠不得離開這個村子。」
聽完村長的話,白蕊陷入了沉思。
看到白蕊沉默,村長勸解道,
「小友,老頭子已經活過了無數個歲月,見多了生離死別。
時間的流逝終會抹平一切,一切都會塵歸塵、土歸土,就連這腳下的土地也是如此,
這裡,曾經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廣袤平原,無數的軍隊在這裡廝殺,」
「但現在呢?」
村長環顧四周,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異空間的隔絕,看向了外面的山區,「青山綠水,歲月靜好,哪裡還有半點昔日的模樣。
小友不是凡人,老頭子多勸你一句,切莫被眼前的情感蒙蔽了內心。
長存於世,才應是小友追尋的終點啊!」
村長一番話情真意切,如果是剛與原身融合的白蕊,聽到村長勸解的話語,或許會毫不猶豫地接受這個提議,加入村子。
但此時,回想起與陸小小、林諾共同度過的時光,白蕊卻沉默了。
「多謝村長為我解惑,只是,我這一世,註定放不下未了的塵緣。」片刻後,白蕊搖了搖頭,堅定道。
「唉,既然小友已有決斷,老頭子就不再多言了,如果小友回心轉意,隨時可以再到此間來。」
村長的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但似乎也理解白蕊的決定,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惋惜道。
「好,有緣再見,多謝村長。」
最終,白蕊決定離開,踏上了歸途。
回程的路上,她斜靠在飛機的舷窗旁,心不在焉地凝視著窗外那遼闊無垠的藍天。
目前,她所知逃避規則之器的方法只有兩條路可走:
一是接受異空間的邀請,以自身融入異空間,成為集體意識的一部分;
二是接受奎木狼的邀請,以交出自己的神魂本源為代價,隱居於奎木狼的內天地之中。
然而,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意味著她將失去自由。
當然,她也可以選擇廢除自己的法力修為,徹底做回一個普通人,
但無論妖修、道修,還是鬼修,
他們都是在與天爭命,追求超越,沒有人會選擇放棄修行的道路。
她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