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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震破虎膽

2024-08-22 19:21:01 作者: 七尺書生
  「哈哈……洛府主果然知曉老朽心意,真把柳小兄弟派來祝我一臂之力……不對不對,如今應叫柳門主才是。除夕夜,洛陽城鳳鳴樓一戰,柳門主單槍匹馬劍挑金刀門,此事早已名揚四海,聲震江湖。佩服!佩服!」

  正月二十七,柳尋衣率許衡、湯聰、廖川、廖海來到潁川潘府。其他驚門弟子奉密命,喬裝改扮成苦力船夫,從水路分批而來。

  清晨,潘初八親率潘家眾人,在府門外迎接柳尋衣一行。

  潘家在不久前才經歷一連串劫難,上上下下無不愁眉苦臉,茶飯不思。今日柳尋衣奉命而來,對潘家來說無異於絕渡逢舟,雪中送炭,潘初八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潘八爺,在下奉府主之命前來相助。出來前,府主曾專程交代,讓我到潁川之後,一切皆要聽從潘八爺差遣。」柳尋衣拱手笑答。由於他年前來過一次,因此與潘家眾人算是頗為熟絡,彼此間寒暄幾句,便也不再過多客套。

  「快請!」

  潘初八神色一正,隨之主動拽住柳尋衣的胳膊,興致勃勃地將其請入府中。

  堂內,眾人分賓主落座,大夫人更是親自動手,為柳尋衣幾人斟茶倒水。

  「前幾日,洛府主已給我傳來密信,說柳門主已答應與雨音假成親之事,並願替潘家迎戰河西秦氏。」潘初八笑道,「柳門主果真是一副俠義心腸,為我潘家而不避生死災禍,與秦氏為敵。在此,請先受老朽一拜!」說罷,潘初八竟真要起身向柳尋衣深鞠一躬。

  「萬萬不敢當!」柳尋衣惶恐道,「我家府主與潘八爺乃忘年至交,潘家的事就是賢王府的事,我身為賢王府弟子自當視為己任,竭盡全力,鞠躬盡瘁。」

  「好啊!」潘初八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一旁神色複雜的潘雨音,別有深意地笑道,「老夫若真能有柳門主這樣的孫女婿,夫復何求?呵呵……」

  對於潘初八的心意,柳尋衣又豈會不知?只不過他心中早已認定趙馨,除她之外,斷不能容下其他女子,哪怕潘雨音是窈窕淑女,才貌俱佳,在柳尋衣眼中也不過是遠觀之玉,可敬可佩而已。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心思。

  更何況,潘雨音與柳尋衣萍水相逢,亦無任何傾慕之情。她之所以答應此事,也是為潘家大局著想,甘願犧牲自己的名節。

  「雖是假成親,但為掩人耳目,成親之禮卻要事無巨細,步步周詳。」潘文苦笑道,「非但如此,而且我們還要發出喜帖,邀請潁川城內有頭有臉的人,前來參加這場喜事。我們潘家在潁川畢竟算是一方名門,若不搞出點動靜來,只怕日後河西秦氏不會承認。」

  「是啊!」大夫人陪笑道,「你們一旦在天地親朋面前拜堂成親,那便是名義上的夫妻。所以……」言至於此,大夫人不禁面露尷尬之色,轉而看向面色複雜的潘雨音,又道,「所以我女兒算是出嫁一次,此事過後,柳門主會和雨音分道揚鑣,你們雖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但對雨音來說就……」

  柳尋衣狐疑地望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潘文和大夫人,反問道:「二位有什麼話,還請但說無妨。」

  潘初八頗為不滿地盯著潘文,接話道:「他們的意思是,希望柳門主能提前寫下一封休書,日後能還雨音一個自由之身。我意江湖人女,不拘小節。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可他們非要……」

  「自當如此!」柳尋衣痛快答應道,隨即話鋒一轉,又道,「可我若寫下休書,就意味潘姑娘承認了這樁婚事,這對她的名節會不會……」

  「欸!事已至此,在外人面前,潘姑娘早已是門主夫人。倘若門主不寫這封休書,豈不要讓潘姑娘為難?」湯聰一臉壞笑,眼珠一轉,戲謔道,「莫非……門主日後不想與潘姑娘劃清關係?」

  「胡說!」柳尋衣低聲呵斥道,「此事實屬萬不得已。潘姑娘捨己為人,清者自清,你休要胡言亂語!」

  說罷,柳尋衣起身朝潘雨音拱手道:「潘姑娘放心,今日我不僅會寫下一封休書,還會留下一封簽字畫押的文書,將此事原委前前後後一一解釋清楚。待日後潘姑娘遇到真命天子時,便將這封文書交於他看,到時一切自會真相大白,以此來證明潘姑娘的清白。」

  「柳門主果然想的周到。」潘文大喜,連連謝道,「有此文書,我女兒便能在未來婆家面前自證清白。好!甚好!」

  「那我也留書一封,簽字畫押。」潘雨音感激地說道,「為柳大哥作證清白!」

  「也好!」柳尋衣欣然允諾。

  見柳尋衣和潘雨音一拍即合,潘初八眼中卻不經意地閃過一抹失落之色。


  大事既定,一直沉默不語,靜靜聆聽柳尋衣和潘雨音商討「婚事」的許衡,看著皆大歡喜的眾人,眼中不禁閃過一抹不耐之意。

  許久之後,許衡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乏味,淡淡開口問道:「敢問潘八爺,東湖幫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聞言,潘初八一怔,隨之將狐疑地目光投向柳尋衣,似是在詢問他的意思。

  「府主的意思是,東湖幫欺人太甚,若只是小懲大誡,只怕難收其效。將他們留在潁川,對潘家來說遲早是個禍患。所以我等此行,必要除之而後快。」柳尋衣解釋道,「我已秘招三百驚門弟子潛入潁川,暫藏於城中各處。我意,擇日親率驚門弟子,直襲東湖幫老巢,並放一把大火,將東湖幫內的一切付之一炬,以防其死灰復燃,後患無窮。」

  聞言,潘文神情激動地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倘若這次不將東湖幫連根拔起,日後我們的日子必然難過。柳門主有所不知,自從東湖幫強占我潘淮船商後,便將我們原本的夥計全部趕跑,所有重要位置全部換上李老虎的親信。他們嘴上說只占一半,實際上卻霸占了全部。實不相瞞,就連我……也有好幾天沒去過碼頭了,帳本、書薄更是難見一面,如今船商究竟是盈是虧,利潤如何,我們根本一無所知,儼然已成了局外人。唉!」

  許衡邊聽邊想,幽幽地說道:「聽聞東湖幫眾足有千人之多,若我們只憑三百兄弟硬闖……就算最終能大獲全勝,只怕也會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不必擔心,雖然東湖幫號稱幫眾過千,不過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市井惡霸,這些人蠻橫有餘,但卻武藝平平。他們原本三五成群,自成一幫,後來屈服於李老虎的淫威,不得不加入東湖幫。其實真正對李老虎忠心耿耿的人,屈指可數。」潘雲趕忙解釋道,「李老虎在時,他們尚有所顧忌,一旦李老虎不在,那些人就是一盤散沙。這些烏合之眾都是為了求財,絕不敢拼命。所以,到時你們只要稍微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定能將他們嚇的魂飛魄散。」

  「何為烏合之眾?」許衡似是對此不敢苟同,緩緩搖頭道,「他們別的本事沒有,但仗勢欺人,以多欺少的本事還是有的。別忘了,在東湖幫的老巢內,有他們多年辛苦累積下來的金銀財寶,若我們放火焚燒,豈不是斷他們財路?毀他們家業?這群守財奴一旦被逼紅眼,殊死一搏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那是東湖幫的地盤,他們必然十分熟悉那裡的地勢、布局、密室、暗格、機關之類,我們只有區區三百弟子,本就要以少對多,若在不熟悉的地方橫衝直撞,萬一誤中埋伏、機關之流,豈不是自投羅網?雖然驚門弟子的武功,遠非那群烏合之眾可比,但硬碰硬畢竟不是萬全之策,此事……還請門主細細斟酌。」

  見許衡又在刁難柳尋衣,湯聰、廖川、廖海頓時面露尷尬之色。這種故意拆台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元宵節當夜,許衡因為狄陌的威懾,雖暫時屈服,但其實在他心裡,卻對柳尋衣一直心存不忿。

  一個是前任門主,一個是現任門主,湯聰幾人幫誰也不合適,故而只好裝聾作啞,沉默不語。

  柳尋衣沉吟道:「既然如此,那便設法將李老虎單獨引出來。只要東湖幫眾群賊無首,到時勢必會亂成一團。」

  「好主意。」許衡點頭道,繼而眉頭一挑,又問道,「卻不知門主打算如何『調虎離山』?」

  面對許衡的咄咄相逼,堂中漸漸瀰漫出一股壓抑之氣。潘家眾人錯愕地望著貌合神離的柳尋衣和許衡,一時間誰也不知該如何圓場。

  柳尋衣緩緩放下茶杯,目不斜視地直直盯著許衡,輕聲問道:「縱使東湖幫有弟子過千,但李老虎總不可能將他們整日帶在身邊護衛,他總有落單的時候,此等小事……」

  「小事?」許衡嗤笑道,「我收到消息,李老虎在我們踏入潁川前,便已傳下嚴令,將所有幫眾全部召回老巢,嚴防死守,以備戰時之需。如此看來,李老虎已經察覺到我們來者不善,所以他現在可是如臨大敵,萬分謹慎。聽說此人一向狡猾,料想這段時間他定會蜷縮不出,以待時變,又豈會傻乎乎地離開固若金湯的老巢,隻身外出,自投羅網?」

  聞言,潘初八尷尬一笑,附和道:「此話倒是不假,柳門主血洗鳳鳴樓,屠滅金刀門,如今名聲大振,威名遠揚。李老虎早就收到風聲,得知柳門主即將成為老夫的孫女婿,也自然預料到你必會替潘家找他報仇。他早已被柳門主的威名嚇破狗膽,又豈敢再與你叫囂?故而李老虎早早召回所有弟子,日夜嚴守,打算……堅守不出。」

  「李老虎若死守不出,那我們就只能硬攻。」廖川沉聲道,「不過他們既已做足準備,如若硬攻……只怕最後吃虧的會是我們。」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齊聚柳尋衣,似乎在等他給出最終答覆。

  柳尋衣微微一笑,別有深意地望著許衡,道:「許大哥說的好,李老虎素來狡猾,得知我們來者不善,定會蜷縮不出,以待時變。」

  「如此說來,莫非門主也無計可施?」許衡言語之中飽含譏諷之意。

  柳尋衣並不惱怒,依舊鎮定自若,淡笑道:「不如我與許大哥打個賭,如果我能將李老虎引出東湖幫……那肅清餘孽,縱火焚燒這些力氣活,便由許大哥帶人去做,我則難得浮生半日閒,就在這潘府之中沏一壺茶好,靜候佳音,如何?」

  聞言,眾人神色紛紛一變,許衡更是眼泛狐疑,沉吟道:「若門主不能將他引出來呢?難道你還想單槍匹馬,一個人去血洗東湖幫不成?如此一來,就算你答應,只怕回去後在府主面前,我等也不好交代。」

  「許大哥放心,我雖自不量力,但卻不至於傻到自以為能以一敵千。」柳尋衣搖頭笑道,「若我不能將李老虎引出東湖幫,那便是我才薄智短,亦沒有本事再繼續執掌驚門,此事便交由許大哥一人決斷,我聽命行事。待面見府主後,我會主動請辭讓賢,將驚門之主的位置交還於你,如何?」

  許衡一愣,眼中不禁閃過一抹狂喜之色,追問道:「此話當真?」

  「如有虛言,五雷轟頂!但在此之前,你們全要聽我的命令行事,不能再有任何違逆!」

  「好!好好!」許衡激動地連連點頭,毫不遲疑地答應道,「你我便將此事說定,誰也不可反悔!」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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