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苒繞開顧亦宸,眼神空洞地往路邊走去。
耳邊縈繞的全都是那些冰冷的評價。
「林清苒,你真的很不堪,你的眼裡,永遠只有你自己。」
「你太惡毒了,沒有男人會喜歡你。」
「沒有人會喜歡……」
林清苒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給凍住了。
她真就如此不堪?
「林小姐!」
林清苒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隻有力的手緊緊攥住了手腕拉至一旁。
緊接著,是一輛車從她眼前疾馳而過。
同一時間,一股熟悉的幽淡香味包圍了她。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陸司桁。
「走路還心不在焉?」他黑眸中是令人舒服的溫和,「這裡來往的車多,注意安全。」
說完,紳士地鬆開了剛才拉她的手。
林清苒看著他好幾秒才緩過神來,「你怎麼在這裡?」
「你母親提醒我們在婚禮之前把結婚證領了。」陸司桁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時間,可是我沒帶戶口本。」
「沒關係,我帶了。」陸司桁說。
林清苒:「?」
「領證不是需要兩個人的戶口本嗎?」
「沒錯。」陸司桁當著她的面拿出林家的戶口本,薄唇輕勾,「所以你的我也帶了。」
林清苒:「!」
什麼鬼?
「我家的戶口本怎麼在你手裡?」
「林夫人早晨給我的,他讓我四點半準時來公司接你去民政局。」
林清苒:「……」
她媽真行。
四點半,正好是她會議結束的時間。
原來她一整天的行程,都在她媽的股掌之中!
陸司桁看著她懊惱至極的樣子,黑亮的眸子不安地看著她,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林小姐今天是不想跟我領證嗎?」
林清苒聽到這聲音,愣住了。
這眼神……這語氣……
他怎麼好像很委屈啊?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林清苒不知道哪裡來的愧疚,連忙哄道,「怎麼會不想呢?我是想的。」
「既然東西都帶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民政局五點半就下班了。」
林清苒本著早點辦完事早點回家的態度,立刻就快步朝路邊的車走去。
陸司桁看著她的背影,良久,眼底輕輕揚起一抹期許的笑。
——
林清苒走近停在路邊的黑色邁巴赫,剛坐上車,準備關車門。
一隻手忽然從外面伸過來,制止了她關門的動作。
林清苒抬眸,對上顧亦宸那雙陰鷙黑沉的眸子。
「林清苒,你要去哪裡?」
林清苒愣了一秒才回過神來,好看的眉皺起,「顧亦宸,你怎麼陰魂不散?」
顧亦宸眼底壓抑著憤怒的火焰,更多的是不甘,他聲音沉得可怕,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我問你,你是不是要跟陸司桁領證?!」
「是又怎麼樣?」
林清苒冷冷地反問:「這跟你有關係嗎?」
「你瘋了?到底打算鬧到什麼時候?」顧亦宸眉頭緊緊地皺著,「你了解陸司桁嗎?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就敢跟他領證?」
「我為什麼不敢?」林清苒氣笑了。
上一世她家破人亡被打斷雙腿扔到荒郊野嶺的時候,只有陸司桁不顧一切跑到她被扔掉的地方,替她趕走豺狼野獸。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
他不是什麼壞人。
而且那個時候他哭得那麼傷心。
想必會將她的屍體好好埋葬。
陸司桁給她收屍的這份恩情,值得銘記。
「他是個來歷不明的人!」顧亦宸近乎咆哮,「你怎麼能跟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領證?」
林清苒厲聲反駁:「誰說他來歷不明?他有名有姓!他叫陸司桁!」
「可他只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圈子裡的人都不屑跟他往來!」
「那又如何?」林清苒嗓音清冷,擲地有聲,「哪怕全世界都不屑跟他往來,我林清苒願意!」
「你……」顧亦宸被她令人震驚的言論氣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只能擠出兩個字,「瘋子。」
「顧少。」
陸司桁走了過來,幽沉的目光打量著他,語氣染上幾分寒涼,「你在我的車邊做什麼?」
顧亦宸回頭見到陸司桁,頓時擰起眉頭,「陸司桁,麻煩你讓林清苒從你的車上下來。」
陸司桁看了一眼坐在車內的林清苒,又轉而望向顧亦宸,「你這句話應該對林小姐說才是,林小姐願意坐我的車是我的榮幸,我沒有趕人下車的道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顧亦宸神情倏然轉冷,已然不想再偽裝,「你哄騙林清苒跟你領證,你的良心就不會不安嗎?」
「為什麼良心不安?」陸司桁眼底染上淡淡的譏笑,「我又沒有犯重婚罪。」
顧亦宸死死地看著他,眼底怒火中燒,「她現在情緒不穩定,所有的行為不過是一時腦熱,你要是敢真的跟她領證,我不會放過你!」
他看了一眼坐在車內一臉平靜的林清苒,又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顧亦宸,緩緩道:「顧少,我覺得現在情緒不穩定的人似乎是你,相反,林小姐好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顧亦宸氣得咬牙。
「陸司桁,你要什麼就直接說吧!你覬覦林清苒不就是因為她背後的家產嗎?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就是。」
「我要跟林小姐領證。」陸司桁淡淡地說。
陸司桁的頑固徹底惹怒了顧亦宸。
他陰沉著臉,直接將手伸進車內想要將林清苒從裡面拉出來。
「林清苒,你下車,不要犯傻……」
陸司桁瞳孔微縮,手掌用力地攥住了顧亦宸的胳膊。
他將顧亦宸用力往旁邊一帶。
顧亦宸後背著地摔倒在地。
他惱怒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又被陸司桁死死地摁住了肩膀壓得不能動彈。
陸司桁瞧著他,眼底像是有千年化不開的寒冰。
他緩緩地湊近顧亦宸的耳邊,用顧亦宸從未聽過的陰鷙偏執嗓音道:
「我等這一天……等了好多年,顧亦宸,你要是壞了我的好事,我會讓你活著也像死了一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