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苒不說話了。
但也沒像剛才那樣抗拒。
「不吹頭髮睡覺會感冒。」陸司桁望著她，無奈又溫柔地哄著，「聽話，好不好？」
那雙平日裡看起來冷淡的眸子此刻噙著溫和的笑，專注地凝視著她，所有的堅冰融化其中，化成一汪春水。
林清苒略微失神。
「可以。」她端坐在床頭，「那你給我吹頭髮，吹風機的溫度不要調太高，會傷發質。」
「好。」
陸司桁修長靈活的手指在她髮絲間穿梭，吹風機調成令人舒適的溫度，風速也慢。
林清苒頭髮長而柔軟，划過手心的觸感如絲綢般細膩，發尾又極富有彈性。
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寶般，陸司桁很有耐心地將她的頭髮一縷一縷仔細吹乾。
林清苒背對著他，坐姿乖巧安靜。
陸司桁過於溫柔的動作，還有吹風機裡面徐徐吹來的暖風，令她舒服得眯起眸子。
「陸司桁，蔡國雄跑國外去了，我需要他手頭上能夠證明夏姝是照片女主角的證據。」
她輕聲道：「你可以幫我嗎？」
陸司桁手上的動作微頓。
「可以嗎？」林清苒又軟聲問了一句。
陸司桁心口一麻，恨不得把命給她，何況是區區一個蔡國雄。
「可以。」
他說：「我明天早上就動身，最遲後天晚上把他送到你面前來。」
林清苒仰臉看著他，輕輕地笑了，「那謝謝你。」
她瞳孔澄澈，裡面倒映著他的面孔，裡面細碎的笑意如星星般閃爍。
陸司桁放在她頭髮上的指尖微微頓了一下，幾秒後，輕輕在她發頂揉了一下，「好了，髮根也幹了。」
他收起吹風機，把線纏好，放進床頭的抽屜里。
林清苒站起身，「我回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晚安，陸司桁。」
陸司桁看著她的身影消失。
「晚安。」
她走後，陸司桁靜靜地在床頭坐了幾秒，眼神無焦距般，像是失了魂。
林清苒好像總是有輕易讓他心緒紊亂的本事。
房間的空氣里還縈繞著她發間的那股香氣，淡淡的，卻又無孔不入地侵襲著他的神經。
陸司桁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伸手關了檯燈。
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躺在兩米寬的床上，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她的聲音、她的眼神……
那些曖昧的，接吻的瞬間又被他拿出來反反覆覆地想，呼吸一點點急促。
陸司桁掀開被子坐起來，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下床，在黑暗裡摸索著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林清苒在一片靜謐中隱隱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隔壁傳出來的。
陸司桁在浴室里幹什麼？
記得剛才她進去的時候，他穿的是睡衣，顯然他已經洗過澡才對。
那他為什麼還要再洗一遍？
該不會是在……
林清苒光是在腦海里想一想那個場面，耳尖立馬就紅了，羞恥得不行。
天吶。
她的腦袋瓜里都在想些什麼不健康的東西？
她怎麼能對冷靜自持為人正直的陸司桁有這種想法？
自己簡直太邪惡了。
果然她的心是黃的，看什麼都是黃的。
陸司桁肯定是在洗衣服。
林清苒把頭蒙進被子裡克制著不去想這些。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白詩芮：【怎麼樣？】
林清苒在黑暗中打字。
【回我自己房間了。】
不一會兒，白詩芮直接一個語音通話給她打過來。
「你跟他是什麼進展了？剛才就沒有發生點什麼？」
「我也不清楚。」林清苒想了想，說，「他答應幫我找蔡國雄了，還幫我吹了頭髮。」
林清苒微微眯了眯眸子，大膽自戀了一下，「你說他都幫我吹頭髮了，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他主動提的嗎？」
「嗯，他還說，不吹乾頭髮容易感冒，他說這話時語氣可體貼了，特別溫柔。」
「那他對你還真挺特別的。」白詩芮說。
「是吧，我總覺得他在我面前跟在別人面前不一樣。」林清苒咬了咬唇，笑，「他都哄我了。」
「嘖嘖。」白詩芮隔著屏幕都能想像到林清苒一臉春光的模樣，「瞧把你美的，我都不敢想像如果你跟他真的在一起了，能嘚瑟成什麼樣子。」
林清苒收斂，一本正經，「我哪裡美了？」
「你哪裡都美。」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等我再觀察他幾天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事。」
「嗯，晚安。」
林清苒將手機放到枕頭邊，側躺下，一把拉高了被子，閉上眼睛。
——
「林總，許小姐從平城回來了，在您的辦公室等。」
林清苒一大早剛出電梯就碰見沈岩。
她皺眉，「她回來做什麼？」
沈岩言簡意賅，「網上的事。」
林清苒點了點頭，朝著辦公室走去。
推開門，許心竹果然坐在沙發上，見了她趕緊起身，發紅的眼眶看著她，「林總，網上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的，我沒做這種事。」
「我知道不是你。」林清苒進去，從辦公桌後面的柜子里取出一盒茶葉，一邊撕著包裝一邊道，「公司已經給你發了澄清。」
她又問了一句：「你專門從平城飛回來就是為了這事？」
「嗯。」許心竹站在原地看著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也遮不住她臉上淡淡的疲憊，「我怕你因為這個跟我解約。」
林清苒輕笑，「不至於。」
許心竹抿了抿唇，又說道：「我還怕我的事對李導的這部新電影產生影響。」
林清苒親自泡了一杯茶遞過去，「我已經跟李導說過了，會儘快平息網上的輿論。」
「謝謝。」許心竹受寵若驚地接過茶，抬眸望著她，「林總，你真的相信我嗎？」
「信啊。」
林清苒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瀏覽網頁。
澄清帖高高掛在熱搜上。
#許心竹公司發文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