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意見嗎？」陸老爺子精銳的目光掃過眾人。
「我當然沒意見。」陸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覺得哥把公司管理得不錯。」
「成康呢？」陸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成康一眼，「你有想法嗎？」
陸成康笑了一下，看向陸修霖，「修霖啊，作為叔叔，我全力支持你，你跟你爸爸一樣，眼光獨到，有管理能力，我們家宴文啊，要是有你一半的天分也就好了。」
陸宴文臉上也同樣揚起一抹無懈可擊的謙遜笑容，「我還得多跟修霖哥學習。」
林清苒看著這對父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陸成康看起來是個淡泊的人，可事實真是如此嗎？陸青雲執掌集團那麼多年，陸成康卻只能一直居於下位，他真的甘心嗎？
現在陸青雲走了，論輩分和資歷陸成康分明比陸修霖還要大，陸老爺子卻也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將掌權人定為陸修霖。
陸老爺子這一碗水明顯是沒有端平。
陸成康是否真的與世無爭，她暫且在心裡打上一個問號。
但是這頓飯下來，飯桌上的所有人說話都滴水不漏，謹小慎微，跟她家飯桌上的氛圍實在是大相逕庭。
林清苒心想還好她的家庭沒有這般複雜，媽媽和爸爸都是心性直接的人，無論是資產還是公司的股份，她名下和林聿名下都是各一半，而哥哥林聿對她更是有求必應。
何其有幸。
沒有人反對，陸老爺子也就直接將這件事訂下來了，「明天我會讓人起草正式的任職文件，以後我們家的產業，就全權交由修霖管理。」
陸成康舉杯，「祝賀你，修霖。」
陸修霖笑著隔空跟他碰了一下，「謝謝叔。」
謙遜，有禮。
重要的事情說完了，大家吃飯的吃飯，喝酒的喝酒，倒也還算和諧。
飯後，林清苒跟陸司桁打算回江月灣住。
陸修霖應老爺子的要求送他們出來，目送著他們的車離開後，回到屋子，直接上樓進了老爺子的書房。
「爺爺。」
陸老爺子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坐吧。」
陸修霖坐下後，陸老爺子問：「突然讓你掌管公司，會有壓力嗎？」
「不會的，爺爺，您已經給了我很長的時間適應。」
「嗯，公司的事情交給你，其實我是最放心的，你比起你那個弟弟陸恆不知道要優秀多少，你性子比他沉穩，眼光也長遠……對了，陸司桁最近在公司表現怎麼樣？」
「司桁哥他挺好的。」
陸老爺子皺了皺眉，又語重心長道：「修霖，你要記住，雖然陸司桁跟你是一個爸爸，但是他終歸跟我們不是一家人，他的母親身份至今不詳，我之所以把他找回來，只是不想青雲的種留在外面。」
「爺爺，我知道，我不會全權信任他，公司的核心機密暫且也還沒讓他接觸到。」
「修霖，你爸爸走了以後，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將陸家的一切都交給你，也會一直支持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明白，爺爺你放心，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說。」
「既然您並不打算培養陸司桁，又為什麼把他調回總公司？」
陸老爺子摸著下巴，眼底閃過一絲老謀深算，「不給他點甜頭，怕他會造反。」
「修霖，你只需要記住，陸司桁不是在陸家長大的，心思莫測，你得防著他。」
「是。」
「……」
十多分鐘後，陸老爺子跟陸修霖一同從書房出來。
不多時，一個人影從隔壁房間出來，潛進了書房。
陸宴文警惕地合上書房的門，快步摸到書櫃旁，從裡面撈出一支錄音筆，又悄然離開了書房。
——
顧亦宸醒後被醫生通知至少還要在醫院觀察一個星期才能離院，而且他腦袋上的傷口深，不容易徹底痊癒。
夏姝又來看望他。
「阿宸，我給你帶了蛋糕。」
語氣親昵得仿佛他們還是情侶一樣。
「我沒胃口。」顧亦宸眉頭緊鎖。
這不是夏姝第一次來了，他知道，也不是最後一次。
這兩天夏姝頻繁來找他，每次都會在他面前撒嬌好一陣，恬不知恥地扮演一個女朋友的角色，就好像他們之間根本就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顧亦宸有時候不禁懷疑夏姝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在夏姝將蛋糕放在他床頭的時候，他提起來扔到了地上，「滾，不要來找我，你聽不懂嗎？」
夏姝幽怨地看著他，「阿宸，你是不是嫌我煩？」
「是。」
夏姝臉上的笑容有點垮掉，「我來看你也不行？怎麼？是不是只有林清苒來看你你才會開心？就那麼喜歡她？我哪點不如她？」
顧亦宸疲憊地按了按眉心，「跟林清苒沒有關係，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林清苒，行嗎？」
夏姝把他扔在地上的蛋糕撿起來。
已經摔成了一坨，看起來很難看。
夏姝若無其事地用叉子叉起一塊，送到嘴裡，期間就用那種殷切的眼神望著他，「阿宸，真的很好吃，你不想試試嗎？我餵你好不好？」
顧亦宸頭疼，「不好。」
有一刻他真的想從醫院逃走。
夏姝手中動作一滯，嘴角塌下來，神色哀怨，「阿宸，我感覺你心裡好像沒有我，對我這麼不耐煩，你不知道我只有你了嗎？所有的品牌都跟我解約了，網上都是罵我的，我出門如果不戴口罩帽子被人認不出來，就會被人指著罵……」
「昨天還有人往我身上潑油漆了呢，你一點都不關心我的。」
「阿宸，我那麼愛你，你一直對我這麼冷漠，我會覺得活著好沒意思啊……」
顧亦宸黑眸絕望地看著她，「既然覺得活著沒意思那你就去死啊！」
「好，阿宸，這可是你說的。」
夏姝忽然站起來，她一眼看見桌上的水果刀，拿起來猛地在手腕上劃開一刀，一瞬間濺出來的血染紅了白色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