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024-08-22 19:39:19 作者: 徐小喵
  「閆飛來探望梁然?這不更加側面說明了,兩個人初中的時候關係不錯吧?會不會是閆飛通過什麼途徑知曉了在另外三個人身上發生的事情,所以害怕的坐不住了?」項陽不由得這麼猜測:「閆飛來的時候和梁然說了什麼了嗎?」

  「沒有啊……」蔡成濟有些迷茫的撓了撓頭:「我們倆也沒進去病房,而且梁然並未清醒,閆飛和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有什麼好說的。倒是梁然母親把他送出病房的時候,他關切了一下老人家的身體,並且表示想要自己出錢給梁然雇一個看護。」

  「還真是同學情深。」他最後補充道。

  項陽眉間的皺褶加深,沉吟了半晌才接著說:「若是咱們現在的推測能成立,那麼保不齊閆飛就會是接下來的受害者,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和他接觸一下,再詢問一下當年他們一起玩的好的是否還有別人,這些人咱們都要一一去提醒他們注意自身的安全,並且根據劉舟的種種作案規律去確定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

  她說的話沒有得到在場幾個人的即刻回應,特別是蔡成濟和丁凱岳,表情有些不屑,似乎還在記掛著上次閆浩被他們羈押審訊的時候,閆飛的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臉。不是說資本萬能嗎?有能耐用資本給他自己保命啊!

  「項哥說得對,潛在的受害者也會我們警方要保護的對象,更何況咱們也的確需要從閆飛那裡了解一下,當年到底這幾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如此咱們才能在事實的基礎上對嫌疑人劉舟的作案規律進行完善,從而對其接下來的動作做出準確的預測。」

  「是是是是……」蔡成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老子也沒說睜眼看著他去死,好歹也是在國旗國徽底下發過誓的,只不過在心裡不舒服一下總可以吧?娘個西皮,想想他那副嘴臉就覺得噁心。」

  「就是,當初百般鑽營著想要給他弟弟脫罪的時候,不就是他們閆家最牛逼的模樣嗎?有本事給他弟弟請律師,沒本事給自己請保鏢啊?」丁凱岳也跟著憤憤。

  「每個人都有請律師的權利,每個人的生命也都不允許被輕易剝奪,如果有人犯罪那麼就自然會由法律去制裁他。而警察這份工作本身的意義就是要維護每一位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保障他們的權利。」項陽長嘆一口氣:「幹了這麼久的工作,這點還想不明白?」

  蔡成濟是和項陽差不多時候入的警,所以對於他所說的這些都明白,但是丁凱岳到底是年輕氣盛,連言辭上都要激烈很多。不是不准許警察出現這種私人的情緒,只是這種情緒很容易影響自身的判斷從而做出一些錯誤的選擇,所以每一位優秀的刑警都要學會在辦案過程中摒棄這種情緒,這樣才能在工作中維持清醒的頭腦,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不過項陽這番話說的到底是讓兩個人都沉默了,過了幾秒鐘之後,丁凱岳才負氣似的開了口:「別讓我去,反正我不想和閆飛這個人接觸。」

  「別看我,江隊臨走的時候特別叮囑我,梁然這頭得守著。」蔡成濟舉起了兩隻手,呈抗拒的姿勢。

  「這……」項陽有些為難的看向了蘇言,平心而論,可能最不願意和閆飛接觸的就是人小姑娘了,但是真的沒有辦法:「我一會兒還得去城郊分局跟進源江那漁船案的相關情況,唯一一名倖存者就近送到了那裡的醫院,要是醒了我還得過去做筆錄。」

  蘇言整個人倒是十分的無所謂了:「那我去吧,正好我也知道他們家公司在哪,方便。」

  「不行,你自己不安全,聯繫一下江隊,他工作應該也已經匯報完了。」項陽嘟嘟囔囔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江離的電話:「雖然說大家都相信你的能力,對此沒有半分質疑,但是你到底是剛入警,不能單獨行動。這樣吧,我讓江隊趕過去閆飛家的公司,你們倆在那碰面,這樣也比較節省時間。」這話隱藏的意思也好品,蘇言本來就沒接受過入警之前長達半年的常規培訓,還是一女同志,真出點事兒大家不得內疚死。倒不是他使喚江隊,相信江離也會是這個意思。

  她點了點頭,衝著大家揮了揮手,轉身瀟灑的走了。

  等她打車到了信遠大廈的時候,已經是四十來分鐘後了,閆家的公司占據了整棟信遠大廈的最上面的四十多層,算是南城市本地很大的一間公司了。

  下了車之後,蘇言抬頭眯眼往上看了看,深藍色的玻璃在陽光底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忽而感覺到身後籠罩了一片陰影,她收回視線扭過頭,果然看見了江離正站在那裡,她打招呼:「江隊,咱們上去吧?」

  江離不著痕跡的看了她此時已經用紗布包紮上的右手一眼,輕輕『嗯』了一聲,二人便一前一後進了信遠大廈,這棟大廈位於中心商圈內,地段可謂寸土寸金,所以管理上自然要嚴格許多,不像是之前去的良泰電子有限公司那裡,隨隨便便就能上的去。如果不是這棟大廈內所有的公司的員工,沒有員工卡是不可能通過門禁進入電梯間的,得需在前台進行身份登記才可以。


  兩個人登記之後得以通過門禁,因為不是上下班的時間點,所以並沒有幾個人。上了電梯之後蘇言按下了26層的電梯鍵,那抹刺目的白就又竄進了江離的視線範圍內。

  他垂眸,在心中思索了幾秒才道:「情緒控制其實是每一名刑警的必修課,但是的確,有些負面情緒不及時發泄出來就會造成人心態上的變化,長此以往並不利於自己的身心健康。不過發泄情緒有許多的途徑,實在是無需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進行發泄。」

  蘇言此時是背對著江離,聽到這番話之後,表情有些複雜。低頭看了看自己包著紗布的手,暗道這位江隊長關心人的方式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獨特,想了想還是回道:「今天是我沒能控制好情緒,以後不會這樣了。」

  江離聞言微微蹙眉,薄唇動了動,正想要解釋一下他的本意,電梯卻在這個時候到達了26層,而那個纖細的背影已經先一步走了出去。沉默了幾秒,他也邁開長腿出了電梯,不過就是有些微窘迫。年輕時候念的警校,女同學本來就少,他又是日常忙碌於學習,所以壓根不接觸異性,等到了工作之後,不管是刑偵支隊還是下屬的專案大隊,那都是出了名的和尚廟,他就更沒有和女性接觸的經驗了。

  自打自己隊裡突然來了一個小丫頭,他在經過最初的階段之後,一直致力於努力學習如何和女同事相處,並且在一次次的失敗中汲取經驗,總結教訓,以便下一次進行完善。不過就是……他罕見的腳步有些沉重,剛剛好像又是說錯話的一天啊……

  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難道還是直說比較容易讓人接受嗎?

  男人的如何糾結,蘇言是體會不到的,她下了電梯之後就徑直走到了設在這一層的,閆家的天晟集團的前台接待處。

  前台正坐著三名貌美年輕的女員工,見到他們二人前來,俱是站起身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中間的那位開口問候:「兩位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您好,我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想找一下你們閆飛,閆經理。」蘇言表明了身份。

  「請問有預約嗎?」前台小姐依舊笑得像朵花一樣,波瀾不驚像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去電腦里查了一下,然後十分抱歉的道:「幾分鐘後閆經理有一個會議,二位警官要是沒有預約的話,可能閆經理要在會議之後才能抽出時間接待二位了。」

  會議之後,那晾他們幾個小時也實屬正常。

  江離正要說些什麼,卻被蘇言從旁邊給拽住了手腕用力一扯,他會意的沒開口,接著就聽到了身邊的人脆生生的道:「給你們閆經理打個電話,就說我姓蘇,永鴻的人。」

  她這話一出口,倒是惹來前台三人有些奇怪的打量,幾人的神色也有了些許的變化。永鴻集團的規模不亞於他們天晟,且最近兩家公司多有合作,所以前台這會兒沒有膽子應付,急忙給總經理的秘書室去了一個電話。等了一會兒之後,她得到了對面的指示,撂下電話從前台繞了出來,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二位警官請,總經理會在辦公室等你們。」

  之後前台將二人送進了直達電梯,並且按下樓層之後才退了出去。

  蘇言看著電梯不斷上升的樓層數,無聲的嘆了口氣,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個社會真的是有時候不按照規則去辦事,速度比較快。

  伴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門外有一位年輕的男秘書在等著他們,將二人領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外的時候,對方伸出手敲了敲門,得到回應之後,示意他們可以進去了。

  這間辦公室內部十分的寬敞,一進去就是待客區,純皮的黑色沙發配著乳白色的地毯,整體的風格是低調而又內斂的。越過沙發那邊就是一扇落地窗,使得整個區域採光都是十分的充足,並且能在這裡鳥瞰整個南城市中心商圈的風景。

  就在他們兩個觀察四周的擺設的時候,閆飛從那邊木質的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目光掃過江離直接落在了蘇言的身上,儒雅的臉上露出了頗為誠摯的笑意:「你應該在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的,萬一撞上我開會保不准就得等上好一陣,我剛剛知道你來了,才把會議進行了推遲。」

  「感謝閆先生如此配合我們警方工作,今天過來也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跟您了解一下情況,儘管放心我們要問的並不多,會速戰速決儘量不影響您會議的正常進行。」蘇言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說實話,從一開始,她就比較噁心閆飛這種自來熟的模樣。這讓她有種自己時時刻刻在面對一頭笑面虎的感覺,就是對方明明在心裡算計著如何咬斷你的脖頸,表面上卻還無害的像一隻沒有爪子的貓兒。

  似乎是早已預料到她的態度,閆飛面上並無任何變化,邀請二人前往沙發邊上坐下,然後還讓秘書送進來三杯咖啡,然後他十分放鬆的靠在沙發背上,還翹起了二郎腿:「我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閆先生,請問您認識袁慶生,梁然和薛和這三個人嗎?」蘇言盯著他的臉問,不想錯過一絲一毫他表情上的變化。

  而江離則是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蓋因兩個人在來之前就已經商量好,這場問詢由蘇言進行主導。箇中原因比較複雜,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因為她和閆飛之間頗為微妙的關係,或許在面對她的時候,對方會因為心理上的變化而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閆飛聞言微微一笑,略歪了歪頭挑眉:「我想我今天去探望過梁然的事情,你的同事已經告訴過你了吧?沒錯,我是認識他們幾個,並且對於三人相繼出事而感到萬分的惋惜。說實話這兩天我都很累,不單單要忙工作,還要抽出時間去安慰他們的家人。」說著,面上就露出了疲憊之色。

  「那您對於他們三人先後出事是什麼看法?」蘇言繼續問道。

  「意外,不然還能是什麼?你們總不會和我說,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吧?」閆飛無奈的攤了攤手,好似認為這是完全不可能的情況,所以拿過來說笑。

  可就是這幅表情,卻生生的讓人看出了幾分自得和不在乎,顯然他是知道了點什麼,卻壓根不願意配合警方工作。

  又是這熟悉的挑釁,蘇言覺得他有些無聊,所以並未在那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轉而問了別的:「或許閆先生也認識劉舟?」

  「劉舟?」閆飛好像並沒有想起來。

  她拿出電話,調出了劉舟的照片,推到了對方的面前。

  「似乎是有點印象,我也不太確定,畢竟只是初中時候的同學,還不是同班的。」閆飛瞟了一眼:「抱歉,我的記憶力真的沒有那麼好。」

  「既然如此……」蘇言聳了聳肩,探過身子拿回了自己的電話,好像只是過來例行公事,完全沒有繼續刨根問底的打算。她坐了回去,拿起桌上的咖啡準備喝一口的時候,卻被江離給攔了住。

  他把咖啡杯從她的手中抽走,說了自打進入這辦公室後的第一句話:「一天沒吃東西了,喝這個對胃不好。」那略顯沙啞的磁性嗓音和十分輕柔的語氣,讓其餘兩個人都愣了住。

  蘇言:……

  閆飛:……

  最怕領導突然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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