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024-08-22 19:46:55 作者: 焦糖色
  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黑色小車正在往山上開,山頂有一棟別墅,徐哥每次要找人玩的時候都會選在這裡,這樣被帶來的人想跑也跑不掉。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在快要到山頂的時候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徐哥問起人抓到了沒有,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后座的兩個人,道:「徐哥,人已經抓到了……馬上就到,還有個驚喜要給你……」

  山頂的別墅已經進入眼帘,別墅二樓陽台上站著一個男人,男人穿著一件浴袍,一手端著一杯紅酒,看著車燈越來越近,他掛了電話,將手機往身後一丟,站在後面的保鏢伸手接住。

  車子直接開進了別墅里,在停下之後,車上的三男一女先下了車,車門大開著,誰也沒有去碰后座上躺著的謝嶼和曲苗,而是看向從別墅里走出來的徐哥。

  卷反女人走上前,臉上掛著嫵媚討好的笑:「徐哥,人已經給你……」

  「一邊去!」徐哥伸手就將她推開,看也沒看她一眼,因為急切,他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幾步走到了車邊,一探頭就對上一雙眼睛。

  謝嶼背靠著后座坐在那裡,在看見出現在車門的徐哥時,他還眯眼笑了一下,朝對方打了一聲招呼:「嗨~」

  要不是手被捆著,他大概還要揮揮手的。

  徐哥愣了一下,而後猛地扭頭瞪著那四個人,一手指著車裡,「老子讓你們去抓那個小丫頭,你們給我抓了個男人回來?!」

  「徐哥,這是附帶的……您要的那個也在車裡,估計還沒醒呢。」捲髮女人連忙道。

  徐哥這才扭頭重新看向車裡,果不其然,在謝嶼旁邊還有一個人躺著,身形瘦小,頭髮比上次他在酒吧巷子裡看見時長長了一點,但確實是他要的人。

  他又高興起來,俯身進去就要將曲苗給抱出來。

  謝嶼往前挪了挪,擋住了謝苗,笑眯眯的看著他,「我都醒了,不如先讓我出去?」

  「徐哥,這可是個大明星,比你以前玩的那些小明星還好看……」捲髮女人又湊了過來,朝徐哥道,「我看他還挺懂事,醒了之後不吵不鬧的,看來以前也沒少伺候人,懂規矩。」

  謝嶼聞言朝徐哥眨了眨眼睛。

  哪怕他此刻被反綁著手坐在車子裡,光線照不進去,但那張臉藏在暗處也依舊讓人垂涎。

  徐哥咽了一下口水,原本伸向曲苗的手立刻轉向了謝嶼,就在他的手要碰上謝嶼時,外面響起喝問聲。

  「什麼人?!」

  「又怎麼了?!」徐哥縮回去,朝後面兩排手下瞪去。

  之前替他接住手機的手下連忙跑上前,「徐哥,有人來了……」

  等徐哥往後退了兩步,抬頭往大門口看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扎著馬尾,額頭上還綁著白色髮帶的女生正在往這邊走,而女生的身後大門緊閉著。

  「她怎麼進來的?」徐哥皺眉問道。

  剛剛看見了全程的手下連忙答道:「從大門翻進來的。」

  本來他們都在看著徐哥那邊,有人餘光瞥見大門那邊有動靜,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曲禾從大門上跳下去。

  現在被徐哥一問,他們再回想起剛剛看見的那一幕才覺得有些不對,那樣輕鬆的從大門上跳下來,就算是他們這些專門練過的在落地時也需要蹲下緩衝。

  但女生完全沒有。

  曲禾沒管那些人的反應,她是直奔那輛車去的,還沒有走近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小黑蛇~」謝嶼趴在駕駛座的椅背上,探頭從打開的車窗看了過來,臉上還掛著笑。

  曲禾腳步頓了一下,緊接著加快了速度跑過去,「你們沒事吧?」

  「我沒事,小喵喵還沒醒。」謝嶼道,「就是手被綁著有點難受,你快給我解開。」

  他說著縮回了腦袋。

  曲禾伸手將對著大門這邊的車門拉開,就看見等著的謝嶼。

  等解開了他手上綁著的繩子,曲禾又俯身進去把曲苗給拉了出來。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帶著好奇的詢問從旁邊響起。

  曲禾轉頭看過去,正對上徐哥的目光。

  徐哥揮了揮手,他那兩排手下立刻圍了上來,捲髮女人將手機遞到他的面前,道:「徐哥,這女人是謝嶼的助理,網上說她身手還不錯,要不要小心點?」


  手機上播放著曲禾在機場踹飛那個女人的一幕,徐哥看著,臉上不見絲毫的忌憚,只有驚訝,驚訝過後就是濃郁的興味,他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視線落在曲禾的身上,目光噁心,「沒想到還能買一送二……」

  曲禾沒管他,伸手在曲苗臉上輕輕拍了拍,見曲苗沒醒,她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謝嶼。

  「現在讓她醒過來不是一件好事。」謝嶼道。

  曲禾聽他這麼說就想起來了那幾隻流浪貓,但車子裡並沒有流浪貓,別墅里也沒有那些流浪貓的氣息,於是她扭頭看向了站在那邊的徐哥,問道:「還有其他的流浪貓呢?」

  「嗯?」徐哥轉頭看看四周,「什麼流浪貓?」

  「徐哥,就是酒吧后街那些流浪貓,這次多虧是那些流浪貓才把那個小怪物給引出來的……」捲髮女人連忙解釋道。

  徐哥恍然,「那剩下的流浪貓呢?」

  「還在酒吧后街那邊呢,抓這個小怪物只用了一隻流浪貓。」

  「在就被后街呢。」徐哥朝曲禾看過來,雙手背在身後,「你要是喜歡,我現在就讓人去給你抓過來,說說,除了那些流浪貓,你還喜歡什麼?」

  曲禾沒搭理他,轉頭朝謝嶼道:「回去吧。」

  「好像……沒那麼容易走。」謝嶼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去看周圍那些打手。

  曲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有幾個打手對上她的目光時還活動了一下手腕,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要打架嗎?」曲禾真誠的發問。

  她將曲苗暫時放回了車上,也開始活動手腕。

  謝嶼往後退了一步:「小黑蛇,加油!」

  「陪她玩玩。」徐哥擺手,笑容變、態「先讓他們陪你玩,待會兒可就輪到你們陪我玩了。」

  徐哥這別墅里打手不少,還有人站在一邊沒有動作,在曲禾往前走的時候,那些打手對視了一眼,有人一臉不屑站著沒動,有幾個人甩著膀子朝曲禾走了過來。

  「小黑蛇,動作快點,早點回去還能趕得及去吃大餐!」謝嶼背靠著車,抱著手喊道。

  曲禾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下午六點五十九,「你訂的幾點?」

  謝嶼:「七點半。」

  「夠了。」曲禾將手機往往一拋,她穿的是寬鬆運動褲,擔心待會兒動手的時候手機從褲兜里掉出來,摔壞了可不好。

  謝嶼伸手接住她的手機,輕挑了一下眉梢,「小黑蛇,你有點狂啊。」

  曲禾沒有回他,她已經朝正面對著的打手幾步沖了上去。

  這些打手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的,其中有兩個身上的西裝都快要撐爆了,相比起來,曲禾那纖細的手腕,看起來小小的拳頭,估計捶上去疼得都是她自己。

  在場的一眾打手和徐哥都是這麼想的。

  甚至於,曲禾迎面對上的那個打手在看見她衝上來,握緊拳頭揮過來的時候,他就站在那裡,眼神輕蔑,伸手就想握住曲禾揮過去的拳頭。

  「砰」的一聲,曲禾的拳頭跟打手的手掌相碰,她面色不變,而打手只覺得一股巨大的衝撞力從他的手心傳來,等他整個人被這股衝撞力打飛出去時,昏過去之前,他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整條手臂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不會是廢了吧?

  「這這這這……」捲髮女人看看倒在地上的打手,又看看站在那裡的曲禾,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神情驚恐。

  曲禾活動了一下手腕,視線掃過其他打手,又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沖了上去。

  那人看見她過來時臉色就變了,再也沒有之前那樣輕蔑的模樣,抬手就擋在自己面前,可曲禾一拳砸上去,力道仍舊讓他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整條手臂都麻木了。

  他抬頭一臉驚懼的看向曲禾,還沒來得及出聲,曲禾已經近在眼前,一扭腰身,一條腿就朝著他的頸側掃了過來。

  從一開始的輕蔑不屑,到後面的震驚,再到驚恐,剩下的打手朝曲禾蜂擁而上,再也不敢一個人對上她,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已經沒人說得清了,只有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那些打手說明著什麼。

  曲禾的神色始終就沒有變化過,一個人跟她打的時候,她就直來直往的攻擊上去,等被所有打手圍攻的時候,她也是只有攻擊,身後傳來破風聲時,她明知道有人從後面攻擊過來,可她躲也不躲。


  站在她身後的打手一腳踹在她的後腦,可曲禾就跟個沒事人似的,解決完前面的人後,回身就一腳踹了回去,直接將一臉震驚的打手踹飛出去。

  「這還是人嗎?她都不知道疼的嗎?」剩下的打手面面相覷,看著曲禾的目光已經帶上了恐懼。

  曲禾只覺得興奮,渾身發燙,這種感覺讓她停不下來,那些打手開始退縮的時候,她就主動追了上去,當一個接一個的打手躺了一地的時候,她站在那裡還有點意猶未盡,於是視線一轉,落在那邊的捲髮女人身上。

  「要一起玩嗎?」曲禾微微側頭,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捲髮女人臉色發白,一臉恐懼,他在曲禾看過去的時候就往後退了兩步,聽見曲禾的問話,她連忙搖頭,「不不不……我不玩……」

  「好吧。」曲禾一臉失望,她環視了一圈地上躺著的人,嘆了口氣,「我還沒有用全力呢。」

  她動手的時候可特意收著妖力的,不然她一拳上去的時候就直接能把人的骨頭都打碎。

  曲禾甩了甩手腕,朝謝嶼那邊走去,「幾點了?來得及吧?」

  「七點過八……」謝嶼拿著她的手機,低頭看著屏幕上的時間,臉上還帶著笑。

  夜色之中,「砰」的一聲槍響突然炸響,本來在往謝嶼那邊走的曲禾腳步一頓,左腿傳來的痛感讓她緩緩低頭看了過去,就看見自己淺灰色的運動褲正在迅速被鮮血染紅。

  染紅的那一塊面積還在擴大。

  她的左腿顫了一下,膝蓋無力的彎了下去。

  「曲禾……」謝嶼臉上的笑收了起來,他飛快的跑到了曲禾面前,一手抓著她的肩膀,另外一隻手想要去碰她的傷口。

  曲禾卻突然想起謝松說的話。

  不能讓他的雙手沾血。

  她一把扣住謝嶼的手腕,眨了眨眼睛,感受著左腿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臉色愈發的白了。

  「沒事。」曲禾輕聲道,嘴唇顫了顫,又加了一句:「就是有點疼……」

  但她還忍得住。

  謝嶼猛地抬頭看著她,瞥見她微微皺著的眉頭,但神情不見絲毫的脆弱,他的心頭一緊,喉嚨口瞬間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曲禾卻抬頭看向了別墅的二樓。

  徐哥正站在二樓陽台那裡,手上端著一把槍,對上曲禾的目光時,他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槍口往下挪了挪,對準了曲禾另外一條腿。

  「砰!」他沒有開槍,只是嘴裡模擬著槍聲,但臉上的笑囂張至極。

  曲禾眼底浮現出戾氣,她朝謝嶼推了一把,另一隻手撐著地就想站起來,「等我解決了他,我們就走。」

  作為報復,她要廢了那個人類一條腿才行。

  可謝嶼扶著她肩膀的手突然用力收緊。

  「怎麼了?」曲禾朝他看去,神情疑惑。

  謝嶼笑了一下,突然將她攔腰抱了起來,轉身走向了車子那邊。

  「剩下這一個就交給我吧。」謝嶼將她放在車子座位上靠坐著,說完就直起了身。

  曲禾連忙抓住他的手,「不行,謝松說不能讓你的手沾血……」

  「放心。」謝嶼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不沾血。」

  曲禾沒有再攔著他。

  扭頭看著他越過車子往別墅里走去,樓上的徐哥大概是仗著自己手裡有槍,有恃無恐的站在那裡看著,並沒有阻止謝嶼靠近,他甚至拿出來了一根雪茄咬在嘴裡。

  謝嶼的身影消失在別墅里,曲禾坐在車裡,視線受阻,沒法看見二樓的情況。

  只是片刻後,她又聽見了一聲槍響,緊接著就是徐哥驚怒交加的叫聲,很快的,他的叫聲里就只剩下了恐懼。

  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聲從二樓傳了下來。

  「別……別打了……」鼻青臉腫的徐哥趴在地上,伸手想要抱住謝嶼的腿。

  謝嶼一腳踹了上去,正中他的下巴,徐哥痛哼一聲,捂著滿是血的嘴疼得身體都蜷縮了起來。

  曲禾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腿,子彈陷進了她的血肉里,以至於她的傷口也沒法恢復,血有點止不住。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她的唇色都有些發白了。


  得把裡面的子彈取出來。

  曲禾心知這一點,她將褲腿往上卷,勻稱白皙的腿上,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十分顯眼,看著都覺得疼。

  可她只是抿緊了唇,直接伸手摸到了傷口,指尖往傷口裡擠去。

  徐哥用的其實是火銃,一槍過來,打中目標之後,□□里包裹的無數鐵砂瞬間炸開,距離越近威力越大,要是徐哥那一槍是貼著她的腿打的,曲禾整條腿都可能被炸斷。

  現在她的傷口裡看起來就是血肉模糊的,無數的鐵砂分布在她的血肉里,想要徹底清理乾淨,除非將這一塊血肉全部挖出來,這是最快速的清理方法。

  曲禾並不知道火銃是什麼,但她在試探著清理傷口的時候也很快發現了這一點,當下也沒有猶豫,手指直接變成了黑色的爪子,打算就這麼把那一塊肉連同所有鐵砂給挖出來。

  「你在幹什麼?」謝嶼的聲音突然在車外響起。

  曲禾手一抖,黑色的爪子又變回了手,好不容易憋著的一口氣突然就散了。

  她抿了一下唇角,「要清理一下傷口,不然長不好。」

  「你打算怎麼清理?」謝嶼手裡提著一個醫藥箱,「這裡光線不好,你先出來,我幫你看看。」

  曲禾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往外面挪,又忍不住道:「本來我一下就可以了。」

  她中彈的地方就在她的膝蓋往上不到一根手指的距離,一陣一陣的疼痛傳過來,曲禾覺得額角也跟著疼了起來,心裡也有些暴躁。

  但她都忍了下來,等被謝嶼又抱進了別墅里,明亮的燈光下,她坐在沙發上,謝嶼就蹲在她的腿邊,轉身從茶几上找到一把水果刀。

  「你忍著點……」謝嶼抬頭朝曲禾看了一眼,出聲道。

  他臉上難得的沒有笑意,眉頭也皺了起來。

  曲禾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手上的動作比腦子快,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指腹已經貼著他的眉心。

  「我自己來就好了。」曲禾頓了一下,說著話就將手從他眉心收了回來,轉而去拿他手裡的水果刀,「要是讓你來,萬一沾到血了怎麼辦?」

  到這個時候了,她還記著謝松說的話。

  謝嶼眸光陡然就柔軟了下來,他躲開曲禾的手,無奈道:「不能沾血的意思是不能殺人,不能害人,和我給你處理傷口可沒關係。」

  「啊?」曲禾愣愣的看著他。

  怎麼也沒有想到其中竟然是這層意思。

  謝嶼看見她呆呆的樣子就忍不住伸手彈她額頭,可曲禾額頭上還帶著髮帶,彈一下她也不疼不癢的,謝嶼還覺得手感不好,「你怎麼還戴著髮帶?腦袋上的蚊子包還沒好?」

  「唔……」曲禾伸手摸了摸額角,隔著髮帶隱約能摸出來底下的小鼓包,但看是看不出來的,她不知道要怎麼說,說她懷疑自己額頭上這兩個小鼓包可能不是蚊子包,可能和吞下去的精血有關?

  可一想到自己那場夢裡看到的場景,還有從謝嶼口中聽說的有關於黑龍的事跡,曲禾就遲疑著不敢說了。

  好在謝嶼也沒有問到底,將水果刀進行了消毒之後就開始替她處理起腿上的傷口,「要是疼就喊,哭也行,放心,我不會笑話你的。」

  「嗯……」曲禾含糊的應著,又加了一句,「我不會哭的。」

  聲音還沒有完全落下,刀尖已經深入了她的傷口,一瞬間曲禾疼得一哆嗦,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咬緊了牙,說不會哭的就不會哭的。

  謝嶼低著頭幫她清理傷口,他原本想要仔細清理裡面的鐵砂,還是曲禾疼得有點受不了了,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聲音都有點抖,「直接把那一塊肉剜了吧,長痛不如短痛。」

  謝嶼應了一聲,在曲禾鬆開他的手時,他就下了刀子。

  在下刀子的那一瞬間,一層霧白色的光包裹住了刀身,又覆蓋住了曲禾的傷口,曲禾做好了疼的準備,卻發現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疼,直到謝嶼將刀扔開,一邊替她撒上藥止血,一邊替她將繃帶纏上。

  「好了。」他說。

  曲禾還有點沒回過神,低頭看著他,結結巴巴問道:「就……就好了?」

  「嗯。」謝嶼給她打了個蝴蝶結,還調整了一下蝴蝶結的大小,抬頭看向曲禾,盯著她的臉看了看,「你還真沒哭啊?」


  「說了我不會哭的。」曲禾輕哼了一聲,看了看自己包紮好的腿,將褲腿放了下去。

  褲腿上多了一個血洞,她撐著沙發站起來,雖然動作的時候還是會疼,但比沒有包紮之前好得多了。

  要不了多久,她腿上這個血洞就會長好。

  謝嶼也跟著站了起來,道:「做個噩夢都能嚇哭,腿上挖出個洞卻不會哭,小黑蛇,我該說你堅強還是什麼?」

  「我沒哭。」曲禾爭辯。

  實際上她也記不清楚自己那天晚上到底哭沒哭了,畢竟當時情況太混亂了,但就算是她哭了,她也不要承認!

  「行行行,你沒哭。」謝嶼完全一副哄小孩的語氣,「那我們現在去吃大餐?」

  「還來得及嗎?」曲禾拿過自己的手機,剛過了七點半。

  謝嶼噗嗤笑出聲,「曲小禾,你怎麼這麼呆?雖然我訂的七點半,但也沒有規定過了七點半就不能去吃了啊。」

  聽說還能去吃大餐,曲禾頓時鬆了口氣,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完全不在乎他的嘲笑。

  就在她跟謝嶼要往外面走的時候,後方樓梯口卻傳來動靜。

  曲禾一回頭就看見一個一臉血的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趴在樓梯邊一動不動了。

  「這……」她下意識的朝謝嶼看了一眼,有點驚訝。

  顯然,徐哥被打成這樣就是謝嶼動的手。

  謝嶼面色不變,也往那邊看了一眼,「沒死,走吧。」

  「等等。」曲禾一瘸一拐的往那邊走去。

  如同謝嶼所說,徐哥確實沒有死,在曲禾走過去的時候他就動了動,緩緩抬起頭看向曲禾。

  「呵呵……」徐哥咧嘴朝曲禾露出一個笑,露出豁了口的牙齒,他說話都開始漏風,一邊說一邊還有血水從嘴裡流出來,順著下巴往地上滴答,「你……」

  「我要廢你一條腿。」曲禾視線落在他的左腿,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

  片刻後,別墅里響起一聲慘叫,沒多久,曲禾跟謝嶼從裡面走了出來。

  十幾分鐘後,曲禾跟謝嶼去吃大餐,曲苗半路上就醒了,要去酒吧后街那邊找其他野貓,曲禾也沒有攔住她,把自己的手機給了她,讓她辦完事記得早點回去。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謝松找了過來,先是一臉緊張的圍著謝嶼上看下看,確定他沒有事之後又轉頭看向曲禾,「小禾,你受傷了?」

  他聞到了血腥味。

  「小傷。」曲禾戴著手套在剝龍蝦,吃得嘴唇紅紅的,眼睛也很亮,「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她的恢復能力槓槓的。

  「沒事就好……」謝松鬆了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餓死我了……」

  他伸手去端湯,還沒碰上湯盅,手背就被敲了一下。

  「打我幹什麼?」謝松連忙縮回手,捂著手背一臉不解的瞪著謝嶼。

  謝嶼:「這是給傷患準備的,你要喝,另外叫服務員再給你上。」

  說完將湯盅往曲禾面前推了推,「別光顧著吃小龍蝦,多喝湯,湯水滋補。」

  「這麼多全是給小禾準備的?」謝松指著滿桌吃的,一臉震驚。

  謝嶼點頭。

  曲禾埋頭大吃。

  等她吃完已經是半夜了,謝鬆開車,三個人回了酒店。

  結果一回酒店就看見蹲在客廳的曲苗,曲苗腿邊還蹲著好幾隻流浪貓,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群貓貓都抬頭看了過來。

  「我想起來了!」謝松看著這一幕,抬手拍了一下腦袋,朝曲禾道:「那隻受傷的流浪貓我送去附近寵物醫院了,估計要養一段時間傷才能接回來了。」

  「你還打算把這些貓都養著?」謝嶼懶聲問道。

  他困得厲害,眼睛都有點睜不開,半眯著看了過來。

  曲禾沒吭聲,她倒是養得起這幾隻野貓,但這幾隻野貓未必會留下來。

  「它們是來告別的。」曲苗摸了摸旁邊那隻野貓的腦袋,朝曲禾道。

  幾隻野貓翹著尾巴朝曲禾走了過來,繞著她的腿轉著圈,喵喵叫著,時不時挨著她的腿蹭蹭。

  曲苗眼眶有些泛紅,小聲道:「它們說謝謝你。」


  曲禾摸了摸她的腦袋,又蹲下來挨個去摸了那幾隻野貓的腦袋,幾隻野貓在她手心蹭了蹭,又朝曲苗看了一眼,一個個轉身往門口走了。

  曲苗沒有追上去。

  就像是曲禾自己說的,她腿上的傷睡一覺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她腿上的傷就只剩下了一道淺淺的印子,謝嶼本來還叮囑著她記得換藥,聽見她說已經好的時候還有些訝異。

  「真好了?」他探身問道。

  曲禾將寬鬆的褲腿往上一拉,露出的白皙勻稱的長腿,膝蓋上方還有一道紅印子,她伸手摸了摸,道:「大概等一下連印子也沒有了。」

  「小黑蛇。」謝嶼突然嚴肅起來。

  曲禾心頭一緊,跟他對視著,「怎麼了?」

  「雖然你天賦差了點,修煉了快萬年也沒有化蛟……」謝嶼道。

  曲禾聽他提起這個就想起來上次錄綜藝時他說她菜的話,心裡有點不高興,緊接著就聽見他話音一轉,道:「但是,你這是要厚積薄發啊,以後肯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真……真的嗎?」曲禾眼睛一亮,結結巴巴問道。

  在謝嶼一臉認真點頭的時候,她頓時有些飄飄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用髮帶遮擋著的額角,心想或許真的像謝嶼說的那樣,只等著某一刻她就會一鳴驚人。

  這一早上曲禾的心情都很好,她時不時的就會伸手摸一摸自己的額角。

  等到了劇組的時候,謝嶼去上妝和換衣服,曲禾就坐在旁邊等著,謝松又出去溜達了。

  溜達了沒一會兒他就躥了回來,漲紅了臉朝曲禾道:「小禾,你看見羅夢穎了嗎?」

  「今天嗎?」曲禾問道,「還沒有見過。」

  「你一定要去看看!她好美,真的!」謝松激動的就要拉著曲禾去隔壁看。

  曲禾一臉的不明所以,前段時間因為謝嶼的緣故,羅夢穎對於劇組的影響越來越小,怎麼現在謝松的反應比羅夢穎第一天來劇組時還大。

  她還在覺得奇怪,就發現外面有不少人在議論這件事情,對話之中時不時就夾雜著「好美」、「羅夢穎」、「越來越美了」之類的詞彙。

  連曲禾也覺得好奇起來了。

  她順著謝松的力道往外面走,剛走到門口,轉頭一看,就發現羅夢穎的化妝間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有這麼誇張嗎?」曲禾一臉錯愕。

  旁邊路過的人聽見她的話,側臉朝她瞪了一眼,「當然了!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人,她真的太好看了,感覺不管她做什麼我都能原諒她,她值得!」

  「我也覺得!」

  周圍其他人也是一臉附和的點頭。

  曲禾無法體會這種感覺,她只是覺得那股甜膩的味道好像更加濃郁了,尤其是越靠近羅夢穎化妝間,那股味道就越是濃郁。

  但這股甜膩的味道中明顯還夾雜著其他的氣息。

  曲禾捕捉到了,可她想要辨別那股氣息是什麼的時候,就會被那股甜膩的味道干擾,讓她無法集中注意力,甚至還有點頭疼。

  「我不去了。」曲禾停下腳步,「謝松,你就真的聞不到嗎?」

  「聞到什麼?」謝松已經衝到了前面去,被堵在羅夢穎門口的人阻攔著,他還在一蹦一跳的想要往裡面看。

  看他這樣曲禾就知道跟他說是沒用的了,於是轉身就打算走,還是去找謝嶼說說這邊的情況好了。

  曲禾一轉身就差點跟人撞上,還好她反應靈敏,往旁邊讓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戴著一頂黑色針織帽的男生不停的鞠躬道歉。

  曲禾搖頭,「沒關係,你……」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男生身上,她聞到了男生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氣息,好像就是那股夾雜在甜膩氣息里的,之前她辨別不清楚,但現在卻從這個男生的身上嗅到了。

  「你是……」曲禾微微眯了眯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然而男生卻像是受了驚,慌張的就跑了,跑之前還不忘朝她說一聲「對不起」。

  曲禾轉頭,看著他擠進人群里,拼命往羅夢穎的化妝間門口擠。

  男生的身形格外瘦弱,甚至於比他周圍的一些女生還要瘦小,曲禾注意到他還戴著口罩的,穿的還是高領長袖,外面是一件棒球外套。


  雖然現在已經是九月多了,但天氣依舊炎熱,大家穿的都還是短袖,男生這捂得嚴嚴實實的模樣實在是古怪。

  尤其是這個男生似乎還是羅夢穎身邊的人。

  曲禾記下這些,轉身回到謝嶼那邊,趁著化妝師都出去看熱鬧了的時候,她把自己剛剛看到的都說了。

  「那個男生應該不是人。」曲禾思索著道,「但我辨別不出他的本體是什麼,說不定羅夢穎之所以這麼奇怪就跟那個男生有關。」

  「過猶不及。」謝嶼突然道。

  曲禾還愣著的時候,他已經站了起來朝外面走。

  「要去工作了。」

  曲禾跟著他一起出去,看見他一到外面,那些原本激動圍觀羅夢穎的人就漸漸冷靜了下來,雖然還是在議論著羅夢穎又變得更好看的事情,但至少沒有像一開始那樣堵在她化妝間門口了。

  化妝間裡,羅夢穎剛上好妝,餘光瞥見門口,發現沒人的時候她愣了一下,「怎麼回事?」

  聯想到前段時間她的美貌失效,她一下子就慌了,「難道是又失效了?阿荀!」

  「小夢,我在……」捂得嚴嚴實實的男生連忙走過來。

  他一靠近就被羅夢穎拽住了手臂,阿荀身體一僵,下意識的就想把手臂給抽回來,但羅夢穎拽得更緊了,「阿荀,是不是又沒用了?」

  「不會的。」阿荀連忙安撫她,聲音輕顫著,像是在克制隱忍著什麼,「可能是因為要開始拍攝了,他們也不能一直圍在這裡啊,小夢,你也不希望大家因為你耽誤工作不是嗎?」

  「你說得對……」羅夢穎被安撫到,她鬆開了阿荀的手臂,整理著衣裙,又伸手摸了摸臉,朝他笑了一下,「阿荀,你就在這裡休息吧,我出去工作了。」

  羅夢穎出來的時候,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發現這一點之後,羅夢穎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立刻平復了下來,她的視線落在了背對著她的謝嶼身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抬腳就往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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