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樓梯，把包放進了她的房間裡，又打開了常惠年的房間。
在我彎腰拿拖鞋的時候，我看見他床頭櫃的抽屜露出一條縫隙，裡面放著幾瓶藥。我拉開看了看：恩替卡韋，安絡化纖丸，多烯磷脂醯膽鹼。
這都是什麼藥？我快速地在手機上查了查。這些藥物與「肝硬化」緊密聯繫在了一起。
我定了定神，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下了樓。歐陽倩半躺在陽台上看手機，常惠年則坐在沙發上。我看到沈秋丹在廚房裡忙碌，趕緊過去幫忙。
「你出去吧！馬上好了，這裡油煙大。」
我沒有聽她的勸說，看到案板上還有已經削好的土豆，就動手把土豆切成了細絲，放在清水裡。
「你出去吧，我自己忙就行，馬上好了。」
她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讓我趕緊出去。
我走了出來。歐陽倩把我喊了過去。
「秦姐在的時候，我沒見你那麼勤快，做你該做的事！」
「我做什麼？你沒見剛才廚房裡水積了一地，打掃起來很麻煩，現在到了飯點了，我害怕你們都餓了，過去幫一把。」
「你坐下來陪我聊一會。」
我突然想起剛才發現的常老吃的藥，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
「常老屋裡有治療肝硬化的藥物。」
聽完後，立即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側身朝常惠年這邊看。常惠年坐在沙發上，神態自然，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
「是他吃的嗎？」
「應該是，以前我們這邊沒有人吃過這些藥。」
歐陽倩神色有些忐忑和緊張。
「她要是在我們這邊出現狀況，我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他來這邊好像還瞞著他的老伴和兒子，真要是病倒在我家裡，怎麼辦？」
我知道她擔心什麼，這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而是現在必須抓緊解決的問題。
歐陽倩不再那麼悠閒。
「高楓，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剛把他請過來，現在不能讓他回去吧？」
「你是當家人，還是你拿主意。」
「高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抻著，我要你一個明確的態度。」
「要我的想法，就是讓常老回去，把他的身體狀況告訴他的家人，估計他的老伴光顧著照看他們的孫子了，還不知道他的身體出了問題。」
「好好好，高楓，你去給常老說，讓他還是回去吧！」
「你是東家，還得你去說比較好。」
「我還董事長呢！我命令你去說！」
我看她脖子上都爆出了青筋，肯定是急眼了，我只好答應下來。
沈秋丹匆匆忙忙地把飯菜給我們端了上來。我看到她的腿一瘸一拐。我起身去廚房把剩餘的餐具收拾過來。
歐陽倩看到她一瘸一拐，問：「秋丹，你怎麼了？」
「剛才地面濕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常惠年說：「坐下，不要再活動了，一會讓高楓帶著去醫院看醫生。」
沈秋丹不好意思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嘴唇緊繃著，臉上滲出汗水。
「丹姐姐，你也過來一起吃飯吧。」歐陽軒邀請她上桌一起吃飯。
「上來吧，吃完了飯，讓高楓趕緊送醫院去看看。」常惠年再次催促。
沈秋丹看了看歐陽倩，歐陽倩也用手示意她上桌吃飯。
吃完了飯，沈秋丹無法行動，歐陽倩是大小姐，收拾桌子的任務自然落在了我這個助理身上。
「我帶沈秋丹去醫院瞧瞧去？」
我看著歐陽倩的眼睛問。
「我交代你的事你抓緊去完成！」她嗔了我一眼。
我扶著沈秋丹上了車。我看到歐陽倩不滿地嘟噥了一句，不知是罵我還是罵沈秋丹。
到了醫院，我扶著沈秋丹下了車。她不好意地看著我說：「高總，真是不好意思，讓你開車過來陪我看醫生。」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說這話就見外了。」
她看了我一眼，不再說什麼。到了骨科門診，醫生讓拍了一個片子，看了看，說：「軟組織挫傷，不要緊，回去臥床休息一個星期。」
醫生開了一劑藥膏，每天抹上三到四次。
出了醫生診室，沈秋丹還是不敢走路。
「來吧，老同學，我背你走吧，你這一瘸一拐的，我看著都難受。」
她猶豫起來，有些難為情地說：「讓我自己走吧！」
我抓住她的兩隻胳膊，她順勢就趴在了我的肩上……
沈秋丹需要一個星期才能下地幹活，這引起了歐陽倩的不滿。
「這請來的是一個保姆還是一個姑奶奶呀？」
「行了，不要抱怨了，女人要下的廚房上的廳堂才是賢妻良母。」
「我可不是你的賢妻良母，你願意下廚房你下，我可聞不慣那油煙味。」
「你幫我擇菜總可以吧！」
歐陽倩嘟囔著嘴，不情願地坐在廚房的板凳上擇起了菜。
「高楓，我發現你和那個保姆好像關係不一般。」
「你別又疑神疑鬼的，胡思亂想，我們對人家總得講些人道主義吧，我們又不是封建地主老財，為富不仁。」
她聽了我的話後，噗哧笑了起來。笑完後，她突然又想起常惠年的事 。
「高楓，你今天晚上就要問一問常伯的情況，不行，你跑一趟，把他送回濱城吧，並告知他的家人。」
我不情願地點頭答應。
晚上，我看到常惠年的房間裡亮著燈，就敲了敲他的房門。
「進來，」裡面傳出虛弱的聲音。我推門走了進去，看到常惠年躺在床上，鞋也沒有脫。
「你怎麼了，常伯？」
「我感覺不舒服。」
我摸了摸他的手，冰涼。
我趕緊把歐陽倩喊了出來，把情況給她說了一下。
歐陽倩有點手足無措，「高楓，怎麼辦？你要早一點採取行動，我們不至於這麼被動。」
「先不要說這些了，我們還是帶他趕緊去醫院吧！」
我背上常惠年下了樓，感覺他的身體就剩下了一副軀殼，裡面已經空蕩蕩輕飄飄的了。
掛上急診後，我問值班醫生情況。
「老人好像是肝腹水，你沒看到老人肚子已經鼓起來了嗎？你們平時就不關心老人的身體情況嗎？到了這時才送過來！」
我和歐陽倩誰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