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何大壯在村長面前唯唯諾諾,但在這個以男人為尊的封建社會裡,那也是家裡的當家人。
只見,他伸出鐵鉗一般的巴掌,狠狠地把這天天惹事的老婆子,扇倒在地上!
堂屋裡坐著的兒子兒媳,瞬間收斂了笑容,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那裡。
「當家的,你這是怎麼了?」周二丫捂著迅速腫成饅頭的右臉,哭著喊著。
「你還有臉問?!」
只聽門外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
「村長!」
一家人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頭,不敢出聲。
「我真是沒有想到,你家居然能幹出這種事!居然敢為了一套宅子,跑到人家家裡大打出手!現在我代表何家村,通知你們,明天天黑之前,你們一家收拾東西,離開何家村吧。」
何元義義憤填膺。
何大壯一聽就急眼了:
「堂弟,你不能這樣!我們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堂兄弟!你不能把我們一家趕出去!堂弟,你可得幫著我們,不能幫著外人!」
周二丫一聽,立馬從地上蹦起來:
「我說你這個沒良心的何元義!當初要不是你堂哥施捨你半個窩窩頭,你早就餓死了!如今你卻要和外人一起,欺負你自己的堂兄一家!你真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就是,表叔,我們一大家子,你怎麼能把我們趕出村去?太狠心了吧!」老大冷冰冰地說。
「就是!表叔,你莫不是看上了何風的小媳婦?」老五笑嘻嘻地說。
何大壯狠狠白了老五一眼:「不會說就閉嘴!」
何元義目光冰冷:
「從我當了村長,什麼事情不是先照顧你們家?蓋房,娶親,分地,你們家一有事,我就找各種理由,讓村里人過來幫忙。幫完忙,你們家不管飯,哪次不是我替你管飯?」
何元義走到何大春面前:
「你家兒子去鎮上的藥鋪做學徒,老二的兒子去鎮上的私塾讀書,哪件事不是我辦的!」
何大壯一家慢慢地、不服氣地低下頭,卻一個個撇著嘴角,很不服氣。
周二丫硬著頭皮,梗著脖子:
「那都是你應該做的!救命之恩,那得像河一樣,就得如此!」
看著眼前如吸血鬼一般的一家子,何元義渾身冰涼,如同被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緊緊纏繞,纏得他喘不過氣。
「如果你們不搬,何風一家就要去報官了。你們好自為之吧。不要說你們是偷偷去的,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
何元義紅著眼角,轉身就要離開。
何大壯一家一聽人家要去報官,頓時面面相覷,嚇得不輕。
「堂弟,我頂多算是打架,即使報官也沒什麼大事吧?」
何大壯兩手緊緊扯著衣角,心下惴惴。
「呵呵」,何元義冷笑一聲,
「你怎麼知道人家縣衙里沒有熟人?你怎麼知道人家原本是什麼樣的人家?如果一點能力沒有,人家能一下子拿出二十兩銀子,買下這套宅子?」
他看了一眼恨鐵不成鋼的堂兄,苦口婆心:
「而且你們現在屬於私闖民宅,毆打他人,情況嚴重!況且,現在是全村人要趕你們出去,不是他們一家。好自為之吧。」
「求堂叔救命!」
何大壯一家見情勢不對,終於齊刷刷跪下了……
何元義走到門口,停住腳步:
「如果是我,我就先出去躲上一兩個月,然後再回來,請求何風家裡人的原諒。」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大壯踉蹌著站起身,看向身邊跪著的周二丫,上去朝著她的胸口就踹了上去:
「我讓你給我惹事!我讓你給我惹事!」
周二丫被打狠了,爬起來就朝何大壯的臉上撓去,轉眼間,就在他臉上留下了好幾道血印子。
兩人廝打之間,被何大壯一腳踢到了牆邊。
「各家回屋收拾東西,然後到各自的岳父家住上兩個月,老五也去你未來的丈人家,幫忙幹活去。」
「知道了,爹。」
幾個兒子兒媳一看老爹發威了,都悄咪咪地老實了。
「可是爹,我們回娘家,還住這麼長時間,就讓我們空著手回去嗎?」
老四何四冬媳婦張巧兒問。
何大壯是個沒文化的莊稼漢,五個兒子分別取名何大春,何二夏,何三秋,何四冬,何五郎。
「到時候,每家到你娘這領二百個銅錢拿著。各自回去收拾吧。」
然後就背著手,回了自己屋裡,絲毫沒有看躺在地上嚎哭的老婆子一眼。
時怡家裡,小花已經醒了,能下床了,鄰居的嬸子們幫忙燒好了熱水,收拾好了被打碎的東西,然後就回去了。
從鎮子上雇的牛車,也卸下東西,回去了。
時怡把剛買的大浴桶刷乾淨,滾到洗浴間,倒上熱水,給葉凌風泡了個澡。因為他被雨淋得太久了。
洗乾淨,時怡把他抱回臥房,放到床上。
這時候,趙清溪也成功採到藥材,回來了。
聽說家裡被人如此欺負,氣得鬍子都要翹起來了!
他眯了眯眼睛,聽時怡說這家人要在明天天黑前離開何家村,頓時眼睛閃了一下。
時怡拿出醫藥箱,把葉凌風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都消毒,抹藥,包紮。
葉凌風的右腿本就被接歪了,今天又被何家人打傷,和趙清溪商量了一下,決定趁此機會,正好給他正回來,再好好治一治。
打上麻藥,時怡找准位置,精準打斷了葉凌風的右腿,又重新接好,包紮,固定。
期間,趙清溪還給他用上了斷骨接續膏。
看著葉凌風瘦弱的身軀上,那青紫的傷痕,時怡眼中閃過犀利的殺意!
「師父,你照顧下,我去給你做點飯。」時怡的聲音低沉而落寞。
趙清溪靜靜地坐在床邊。
一盞茶的功夫,葉凌風醒了。
從口袋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趙清溪放到葉凌風嘴角:
「放心吃吧,能讓你好的快一些。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葉凌風點了點頭。
村里老何叔家的嬸子,是個熱心腸,聽說時怡家裡出事,就趕緊挎著一籃子菜,還有十個雞蛋過來了。
「十一啊,家裡沒什麼好東西,自家雞下的幾個雞蛋給你送過來,村長說了,明天天黑前,何大壯一家必須離開咱們村。」
時怡抓著嬸子的手,有些哽咽:
「多謝嬸子!誰曾想,剛搬來,就遭此橫禍。」
「等他家搬走了,就好了!」
嬸子拍了拍時怡的手,安慰她。
「對了,嬸子,我今早坐何叔的牛車,發現一個穿紅襖綠裙的年輕媳婦,還有一個年輕的書生。那是誰啊?」
時怡擦了擦眼淚,機靈的眼珠子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