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姒妃哲風番外(終):塵埃落定紛紛殉情
姒妃多年盛寵,身份地位特殊,雖然現在多了一個寧妃,但寧妃沒有子嗣。【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這也意味著姒妃唯一的兒子選武學師傅,自然萬眾矚目。
因為這個位置,在很多人心目中,就是未來太傅之選。
焱武帝從乾鳴書院選出了五六個將門弟子、功夫高手,作為皇室第一高手,贏哲風也在列。
姒妃提出了一個條件。「陛下,臣妾只想給仁兒選一個一等一的高手。檢驗的方法也很簡單,讓他們近身戰鬥,最後的勝出者就是不二人選。」
焱武帝目光在這些人身上划過,贏哲風的出現,在意料之外。
「愛妃當日與小九結了善緣,朕看他倒是頗為上心。」
姒妃掩口而笑,「臣妾倒是覺得,鋒王殿下天生仁善,只不過被人所蠱惑。但歸根結底,鋒王有容乃大,氣量恢弘,還是陛下以身作則,教的好。」
焱武帝被誇得極為舒坦,大手一揮,比試開始。
坤鳴書院的學子,心裡還是很怵贏哲風的,因為隱約察覺到了易昭弦對贏哲風的不同。但相對「太傅」的誘惑,值得一拼。
所以這場小範圍的內部對決,竟是十分激烈。
最後的決賽,在夏傑和贏哲風之間進行。夏傑是夏衡同父異母的哥哥,父親是武烈侯夏英。
終究虎父無犬子,和贏哲風打了個旗鼓相當。
贏哲風眼底閃過狠厲的芒,最後一招是類似於天地同壽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招,夏傑不敵,被打到吐血。
渾身染血的贏哲風,宛如地獄修羅神,半跪在焱武帝身前。「父皇,兒臣願教授皇弟功夫,以報姒妃當年不罰之恩。」
焱武帝連說了幾個好。
准了。
事後,焱武帝照舊寵愛寧妃。
小皇子拜師的事瞞不住人,百草詩和折羽之間就有這樣一場對話。
「我總覺得,姒妃和鋒王關係,非同尋常。難道是暗中結盟?」百草詩親眼目睹了贏哲風暗中見了福姒宮的太監。
折羽手指敲著桌案,下了判斷:「兩個原因。第一,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暫時聯盟。」
百草詩咂吧嘴,「共同的敵人,你指的是……」
她在桌子上寫了一個「二」。
排行老二的禮王。
從對徐若然的聯姻上就可以看出。
百草詩忽然想到上次墨色書局,徐若然和步湛是同時進出的。「難道徐小姐除了嫁這兩位皇子,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咱們的陛下自然是希望,以此控制鎮北王。不過詩詩不想看到這個結果,為夫就嘗試運作一番。」折羽雖然這麼說,可是語氣間輕描淡寫。
百草詩笑了。「你說的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第二的理由,折羽沒說,他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人心。只是因為百草詩,他願意相信人心向善。
後來,百小樹大婚。
贏哲禮與贏哲哲合夥,欲害徐若然失貞,被折羽識破。
這件事焱武帝壓了下來。因為擔心激起徐振北的雷霆之怒,但私下裡對贏哲禮和贏哲哲,懲處都很嚴厲。
贏哲禮失勢,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贏哲風。他不驕不躁,全身心投入到教小皇子的事情中。
贏哲仁天賦很好,小小年紀有模有樣。有一次小孩子累壞了,被贏哲風抱回福姒宮。
孩子吐字不清,嘴裡一直喊著:「父王,父王……仁兒很用功。」
贏哲風脊背都僵硬了。
他還記得他去貢郡之前,他喝醉了,醒來的時候,在床上,姒妃也在……
把小皇子送還福姒宮後,贏哲風去而復返,翻得窗戶。
他看見姒妃守著孩子,神色無比溫柔地端詳。一會給他理理額前頭髮,一會又捏捏臉蛋,笑出聲來。
贏哲風的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姒姐姐?」他喚了一聲。
姒妃對於突如其來的贏哲風,三分失措,「你怎麼回來了?」
贏哲風撈起了姒妃的雙臂,凝視,「姒姐姐,我問你,仁兒到底是誰的孩子?」
姒妃只當贏哲風發現了蛛絲馬跡,她悔不當初,不該讓贏哲風教兒子學武。
一瞬間臉白如紙。
贏哲風卻心頭狂喜。
果然,姒姐姐的表情,仁兒定然不是父皇的。姒姐姐這幾年,對贏哲風照拂有加,必有情由。
他捏著姒妃的下巴,將她的朱唇緊貼。手指穿過烏雲似的長髮,搏弄的千般旖妮。他問:「仁兒,是不是我的?」
姒妃被他撩動,氣息微微喘,大石卻放下,「不是,自然是你父皇。」
贏哲風不信。「父皇這麼多年都沒有子嗣,他老了。」
心中肯定了這個答案,贏哲風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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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建好後,焱武帝帶著百官去迅游。
在慶功宴上,步湛提出了求娶徐若然的婚事。
贏哲風雖然無意,但易昭弦指出,徐若然必須嫁鋒王。他只好硬著頭皮去爭。不曾想半路殺出了折羽。
折羽提出了公平的比試方法。「光會寫文章,有什麼用?能讓百姓不挨餓、不受凍嗎?能助大焱更加繁榮昌盛嗎?依詩詩之見,來些經世致用的,比如誰更能為大焱添磚加瓦,為國庫增收,為陛下賺銀子。這才是真英雄、真人才所為。」
最後贏哲風和步湛比,誰能率先平定安南內亂。
焱武帝給步湛撥了些軍隊,護送他一路南下。
贏哲風娶了王妃,其沈家並不驚人,也沒什麼底蘊。
贏哲禮為了奪回父親的關注,請了山里來的道士,為焱武帝煉丹。
焱武帝服用劑量太大,生命走到了死亡的邊緣。
這是一個陰謀,很多人都看出來了,但基本沒有阻止。
包括易昭弦。
陛下老了,固執,偏聽偏信。
那麼,到了山河易主的時候。
彼時折羽帶著百草詩出海,重走絲綢之路。但焱京他早有布局。幾乎焱武帝病重第一時間,折羽得到消息回返。
易昭弦動用誅矛殺手,攔截折羽。
贏哲風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易昭弦就是誅矛的掌門。
「鋒王,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為什麼要截殺折羽,因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就是本該死去的嬴哲栩。」
贏哲風心中早有猜測,得到了易昭弦的證實,驚悚且如坐針氈。
「先生,務必除去他。」
易昭弦頷首,「那是自然。我與他本就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以前不動手,只是因為一直在焱京,要知道焱京郊外不遠處,就是香積寺。倘若易昭弦動手,他不確定香積寺會不會幹預。
現在嬴哲栩遠離焱京,正是下手的最佳時刻。
只是啊,千算萬算,易昭弦派出了那麼多高手,依然沒能殺死折羽。
折羽,是可以威脅到大宗師的存在。時間又過了兩年,折羽手下的殺傷力很強。
當折羽和百草詩出現在行宮,命運的軌跡發生了偏離。
先是百草詩動用了以血證親的方法,向天下證明了折羽的血統,他就是當年遺落在外的五皇子。
接著,百草詩以雲昭大祝由術對焱武帝催眠,喪失了神智的焱武帝,誘騙易昭弦喝下了毒酒。易昭弦先是中毒,而後遭到了嬴哲栩布下的戰陣,嬴哲栩與真一樓合力,殺死了大宗師易昭弦。
易昭弦是贏哲風最大的倚仗。
父皇焱武帝駕崩,臂膀易昭弦死去,贏哲風知道,他所有的籌碼消失了,天下大勢已定。
這錦繡河山,註定屬於嬴哲栩。
那麼他贏哲風呢?
贏哲風別無他想,他只想帶走姒妃。
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遇見了同樣來接應姒妃的人。
接應的人,氣息熟悉,但臉孔陌生。這意味著,他易了容。
真一樓與他交戰,互有損傷。
嬴哲栩動了。
他的長劍挽著花,卻是挑向營救人的髮髻。他的手抬起,漩渦在掌下醞釀。伴隨著那人鴉青長發散開,勁風鋪面,一張人皮面具落地,一張驚艷的臉顯露出來。
無論嬴哲栩還是贏哲風,都不陌生。
那人是歡顏。
「歡顏,你為何出現在這裡?你和姒妃到底什麼關係?」贏哲風曾與元羨交好,後得知他是宋國攝政王,就此斷了聯絡。而此時,竟然在行宮與元羨的左膀右臂重逢。
歡顏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戲謔神情,「聽說你們大焱的行宮修的十分漂亮,我心血來潮夜遊一番,怎得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既然不歡迎,我去去就是。」
這滿園高手,怎麼會放歡顏走?
而贏哲風,他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和欺騙。他想起來,自己當初能結識元羨,也算是姒妃牽線。他只道姒妃是富庶之家的女兒,家族有人脈。元羨只是家族的一個合作夥伴。
後來他知道,元羨就是裴元憲。
那時看來,分明一切皆是蓄謀。
他把對裴元憲的滿腔怒火化作凌厲劍意,招招致命向歡顏。真一樓的劍也寸寸不離歡顏,即便歡顏帶著兩名前誅矛高手,也是左支右絀。
而姒妃,懷中還抱著贏哲仁。
事實真相太殘酷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從此活在仇恨與血雨腥風中。
她退回了行宮殿內,手刀落下,加深了他的睡眠。
嬴哲栩的聲音響起。「我本想看在詩詩的面上,饒你們母子一命。可既然老九和裴元憲都想救你,那麼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姒妃握著贏哲仁的手,珍惜這最後的時光。一顆淚珠從她的臉頰流下,她心如死灰。「我死,你放我妹妹。」
嬴哲栩搖搖頭,走近了兩步。「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當初青龍峽我為什麼會遭遇兩大宗師的圍追。隨著我不斷追索,更多的草蛇灰線,浮出水面。我一度以為是雲昭泄露了秘密。可我現在可以肯定,裴元憲對我動手,應該是聽了你的建議。」
「從你入宮起,你就在觀察我。太后已經准你不必請安,你每每一月還要去兩次。我想請問姒妃娘娘,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心中有了猜測,但還想親耳聽到證實。
姒妃自然知道,五皇子嬴哲栩是何等人也,他問出了這樣的話,就代表他有了答案。
「栩王,你可知我入宮第一次侍寢,陛下說的是什麼話嗎?類雲昭爾,這句話這麼多年,始終令我記憶猶新。我之所以受寵,在我看來,是得了你母親的福佑,那我對於她的孩子,自然多幾分上心。」
「那幾年,我眼見著你成長,更有智慧,也更有擔當。大焱有你這樣的人,我宋國豈不是日夜難安?當然除之而後快。」
這個理由足夠真,嬴哲栩不得不信,然而他透過姒妃的神情,得出結論,這不是全部的真相。
「不對,就算你認為我天縱奇才,我這尷尬地身份,父皇也不可能傳位予我,你何須擔心?你還在隱瞞什麼?」
姒妃瞳孔緊縮,心內驚愕不已。她列出了自己的條件,「放了我兒子,放了歡顏,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你覺得你有資本與我談條件嗎?」嬴哲栩拂袖,罡風襲來,那蘊含著強大的內力。只要他願意,姒妃根本不是對手。
姒妃在掙扎,糾結,要為她重視的人謀一個確然的未來。
「你忍心嗎?栩王殿下,當初詩詩親自為我接生,她救下了一個孩子,難道就是為了某天,她的相公親手殺死他嗎?她是醫者。你想讓她一生都活在抱憾之中嗎?」
嬴哲栩不想,而姒妃精準摸到了他的心思。他沉吟。
「老九對你一往情深,你都不為他求情嗎?」
姒妃冷笑,「求情有用嗎?你會放過對自己王座有威脅的弟弟嗎?我這一生,對小九多有欺騙,雖然我知我無可選擇,但終究是我欠他良多,我會與我共同走完這一程。」
「好,現在你可以說真相了。」嬴哲栩不想讓詩詩等待太久,談判接近尾聲。
姒妃豎起了食指,「我告訴你真相,你放了我妹妹歡顏。不錯,我在給攝政王的信中,確然讓他提防你。而真正明確動手,是因為渡塵大師對你的卦象。渡塵大師的卦象,通過寺內最不起眼的灑掃和尚傳了出去,被攝政王破解。你是天命之子,攝政王豈能任你成長?這才有了青龍峽的誅殺。」
真相已出,九曲迴腸。
原來,姒妃才是這幕後最大的執棋者啊。
「我最後一個問題,贏哲仁,到底是誰的孩子?」
「當然是陛下的,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姒妃吼叫著,這是她最後的底線,答案只能是這個。雖然,「哦,我忘記了,你們這種人,怎麼會記得手足之情。」
大家從來都有各自的立場,又有什麼理由要求別人為善?
「做一個了斷吧。」嬴哲栩下了最後的通牒。
姒妃越出了內殿。嬴哲栩亦然。
贏哲風望著姒妃那張歲月也偏愛的臉,聽見姒妃的聲音,「放了她,讓她走。」
這個「她」,自然是歡顏。
「要走一起走。」歡顏一手搭在了姒妃的腕間。
歡顏與姒妃,鼻眼之間三分相似。
姒妃搖搖頭,眼底星光點點。她抬起手指,指尖丹蔻嫣紅,她一舉一動依然風情萬種。她沒有看向贏哲風,只對嬴哲栩道:「我們姊妹這臉啊,也騙不過人。歡顏她是我妹妹,我是宋國人,我的真名叫歡瑜。」
「姐姐,不要說了,我們只管殺出去。」歡顏的烈性被激發,眼瞳染血。
姒妃扣著她的手,看著歡顏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繼續說道:「我入了宮,陛下對我寵愛有加。我也是人,也會感動,陛下是我的天,我的夫,是我與孩子的後半生依靠。從此我心裡便只有陛下。我改變不了出身,如果這是我的罪,我認了。我但請栩王和詩詩記得承諾,不要為難無辜。」
百草詩與嬴哲栩相視一眼,他們看出了姒妃的決絕。
這樣的場面太悲壯,百草詩不曾經歷,她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忽然,她感覺到腹內翻江倒海,噁心的滋味襲來。她第一時間捂住了嘴。
「詩詩?」嬴哲栩問。
百草詩倏然一退,她向著姒妃寢殿而飄去,小皇子贏哲仁還在殿裡。她只有一個念頭,保下這個孩子。
姒妃嘴角微微揚起,她笑了。隨之她帶著自己妹妹動了,向著真一樓的方向。她幾乎運儘自己的全部真力,助推歡顏離開,與此同時她以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真一樓的劍。
她早就料到,真一樓出劍的方向,所以預判了他的進攻。她以死,為妹妹爭取逃離的機會。至於小皇子,她相信百草詩會善待他。
她無所求,累了,倦了,就這樣閉上眼吧。
身子軟軟地落下,落入一個懷抱,來自贏哲風。贏哲風被她臉上那抹笑刺痛了眼,心如刀割,「阿姒,到底哪一個你才是真的?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麼?」
四周都是廝殺,中間包圍圈裡是贏哲風和姒妃。
姒妃抬起了滿是鮮血的手,輕觸贏哲風的臉,「九王,你終是錯愛了。我對你啊,沒有感情只有利用的。」
贏哲風不相信,哭的像個孩子,「我不信,我不信,仁兒、仁兒……」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一把匕首插進了他的胸膛。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姒妃,就聽見她喃喃道,「我與你一同赴死,你可喜歡……」
對不起,九王,我將把秘密帶到棺材裡。
生不能同歡,死,至少一起。
贏哲風握著那把匕首,往深探了一寸。他說「好,我們一起。」
他的視線越發迷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十一歲,初見她的模樣,佳人傾國傾城,他一眼就是萬年。
很好,從今往後,上窮碧落下黃泉,永遠在一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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