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上遇到特殊的事情,要多做事實判斷,少做「道德批判」,因為商場如戰場,空口紅舌,你光講大道理是沒有用處的。
高舉業首先介紹了本廠的基本生產情況和新項目的市場發展前景;白老長、侯得山和桑現財也先後分別介紹了企業的管理、經營和銷售業績,隨後,石含玉就企業的財務方面相關情況,回答了朱景生的提問,總之,這家新建的工廠,給人的感覺不僅是目前形勢好,而且是市場發展體力的形勢大好,萬事俱備,只欠貸款一到就可以開足馬力向前飛奔了。
座談活動剛一結束,就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朱景生他們心裡有點發虛,早就聽說堯山一帶民風淳樸,酒風熾盛,你沒有半斤八兩白酒的量,都不敢上席,男人能喝,女人敢喝,孩子會勸,老人會敬,民俗、酒歌啥的,讓你離不開酒桌兒,有句俗話說:上了堯山人的酒桌,十個客人九個得喝多,還剩下一個沒喝多,三天三夜唱酒歌兒。如果,中午喝多了,下午的工作耽誤了怎麼辦?讓朱景生鬆了口氣的是午餐沒動酒。
高舉業陪著客人走進職工食堂,廚師端上來四菜一湯,還是以家常素菜為主。高舉業向客人們解釋說:「各位請多包涵,按照咱廠里的規定,客人中午在食堂就餐,一律不准喝酒,我是廠長也得按規矩行事,請朱總和各位貴客,多多的包涵,此情容我後補。」
眾人一聽解除了喝酒警報,大家心裡感到挺輕鬆,各位股東都上桌陪客,邊吃邊聊,氣氛相當融合。飯後,稍事休息。下午,請朱景生一行,在企業實地參觀考察。
朱景生的感覺是企業園區布局合理,環境整潔,生產一線看不到一個閒散人員,產品庫基本是零庫存,極少的管理人員還身兼數職,人均創利之高,在水泥行業中還真不多見,在參觀考察中不僅是創業者的精神感人,而且他們這種迎難而上的氣魄讓人頓生敬意。
全方位對企業的考察工作結束。高舉業一把拉住朱景生的手說:「朱主任,按堯山人的待客習慣,正事說清了,接下來的節目就該去放鬆筋骨嘍。今晚,我請客!」
朱景生推辭說:「改日吧,明天還要上班。」
高舉業說:「不礙事,明天上班之前送你回城,保准不誤事。今兒,咱來個鬼子悄悄進山,吃一吃旮旯香的山林土特產,讓你們城裡人體驗一下山鄉里的人間天堂,笑看雲動月出的美景,忘憂谷里任逍遙。」
朱景生說:「哎呦,業哥,你真夠哥們兒!這般好事,讓我們幾個凡夫俗子,如何消受得起呀?」
高舉業笑道:「我們都是黨的人,要按毛主席的指示辦事,老人家說: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這就叫勞逸結合唄,走嘞!山那邊備好了毛驢,我和你玉姐陪著各位進山遊仙境。」
朱景生給說動了心,他見兩位同事眼裡也流露出想探奇尋幽的神情,就尋思明天是周末,單位事不多,晚點回去上班,也誤不了大事,不如藉機上山玩玩。他就順水推舟說:「業哥,你們如此盛情招待,讓兄弟我受之有愧又卻之不恭啊,這可給您添亂了。」
高舉業親熱地說:「開路嘍,咱銀企是一家人,都不說見外的客套話了。」
朱景生說:「那成,我們就入鄉隨俗了。」
高舉業興致勃勃,帶著客人信步向清漳河邊走來。
朱景生抬頭一看,頓覺眼前一亮:哎喲,山下的古石橋頭上,站著幾頭健壯的黑毛驢兒,脖子上系銅鈴,驢背上搭著紅氈兒,在一對趕驢男女的看管下,正翹首立蹄向這邊張望。頭上裹著白羊肚毛巾的趕驢漢,一看見客人向這邊走來,迎面叭、叭、叭……甩了九聲迎客鞭,鞭聲末落,腰系紅綢帶的趕驢妹,脆生叫道:「貴客呦,來嘍!」趕驢的漢子隨後又甩了三聲脆鞭,幾頭毛驢聞鞭而動,一字順路排開。
高舉業向客人一招手說:「上驢嘞,慢著點呦。」兩個趕驢人把眾人都扶上驢背,女人在前揚鞭催驢,男人又甩了一聲響鞭,喊了一聲:「嘚,駕,走嘞。」毛驢四蹄釘著閃亮的鐵掌兒,叩擊著石板古驛道兒,發出陣陣悅耳的聲音,毛驢排著隊沿著彎彎的小路,走向堯山深處。
這一條通往山裡的青石板鋪的古道,相傳是後周時期的第二代皇帝柴榮修的運兵棧道。由於地方旅遊業的興起,近幾年來,這條人跡罕見的古道,名聲遠揚,它把柴王藏兵洞、堯山書院、棋盤山景區和山溪清水流、家家枕溪居的桃花谷串聯成了一條旅遊熱線。為了給客人增添路途的樂趣,質樸、醇厚而又直率的趕驢漢子,甩著響鞭當伴奏,唱起了趕驢的山歌。
正月裡來是新春,
騎上毛驢兒走親戚。
表親家裡有妹兒,
哎哎呦……後邊男人唱罷,前邊的女人合:
郎有心來妹有意,
二人都是有心人。
茅草荒坡走成路,
石板上面站成坑。
動聽的歌聲、笑聲、鞭聲伴隨著有節奏的驢蹄聲,在山谷中迴蕩,好似一幅野趣十足,風情無限的堯山尋幽圖。
這條幽靜的古棧道,背依青山,面臨溪水,高舉業陪著客人樂悠悠騎著毛驢觀景,不經意間,就會看見一股清泉從山崖石縫間汩汩流出,泉水流過腳下的石板路,飛下谷底匯入桃花溪,清冽的溪水上飄來一片片紅的、白的、粉的花瓣,向山外傳遞著新春的消息。毛驢馱著客人逆水而上,緩步進入了桃花溝兒,石含玉在驢背上給大家介紹說:「我們已經繞過了野草灣,翻過了紅草坡,現在走到了白草坪,再往前走是杏園、梨園、棗園,今個兒,我們的終點是桃花溪的源頭桃園山莊。今晚,我們要吃在旮旯香,玩在湯泉洞府,頭枕桃花溪,睡在石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