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複雜的情感

  這年頭，餵豬的有肉，種田的有谷，閒呆著空叫喚的，白哭，啥實惠也落不著。

  楊雪笑道：「別做美夢了，小女子已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高舉業起鬨說：「好哇，你是名花有家，我是家有草花，咱兩個土洋結合，優勢互補行不行？」

  楊春雪的臉一下就紅到了耳根子，她心裡也挺臊的，這話搞得兩人神態都有點不自然了，有些想說的話只好憋在心裡了，彼此心裡雖然還矛盾著，但是，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來的話卻是細言輕語，動人心弦的。

  高舉業抿著嘴說：「實際上，你不該幫我，操心費力的，又不圖什麼。」

  楊春雪實在忍不住了，輕聲說：「業哥，你說話不讓人討厭，你做事的魄力，挺讓人讚嘆，尤其是你那堅毅的男子漢精神，誰見了也會喜歡。幫你，實際上也等於幫自己實現夢想。我知道做什麼事也沒那麼容易，但是，平淡無聊，安逸舒適的生活，我感到抑鬱，渾身憋屈的難受。」

  高舉業點頭說：「誰也想趁著年輕做點事情，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你這樣看重我，那咱就成一根藤上的瓜了，苦都苦，甜都甜，你真的願意跟著我幹事？好的！經商如打仗，那得動真格的，這好比鴨子要改雞，光磨嘴可不行的。」

  楊春雪點了點頭，她嘴上不說，心裡把這話聽進去了。

  高舉業又接著說：「要種瓜，得先搭架。你把省城的銷售分公司先支巴起來，然後，再給你配兩名業務助理，啟動經費我來墊付，等公司的業務開展起來了，再按實際銷售業績分成。你放開手腳折騰吧，我給你當靠山。」

  楊雪說：「我給你提個建意行不行？」

  高舉業說：「沒問題，你有啥意見儘管多提。」

  楊春雪說：「業哥，你現在是公司的董事長了，以後說話得講究著點，別總是拿著餵豬的、種田的比喻事了，這些土的掉渣的話，可上不了台面的。」

  高舉業虛心接受說：「對頭的很，聽你的指點，我改了，往後不再拿鄉下的事打比方了，我拿山裡的石頭說事，咱們好比那老石匠手裡的錘頭與鐵釺，不敲打石頭就沒錢賺，對不？」

  楊春雪說：「別急，慢慢改，文明話，說習慣了才能順嘴。」

  高舉業說：「我是屬雞的命，現刨現吃，以後說話，拜你為師。」

  楊春雪感覺高舉業像個可愛的大男孩，也有很單純的一面，她眼睛一眨說：「含玉姐說，你家水香，人淳樸、善良又厚道，對你好著哩，真是這樣嗎？」

  高舉業坦然一笑說：「好什麼呀？一般吧，我倆都是一堆土上長大的，又在一個鍋里攪了十幾年飯勺兒，要說盆沿碰碗邊的事常有，但是，動手打架的事不多。她知道跟了我，就好比是拴到一個槽頭上的倆驢，我沒草，她也吃不上料。哎，倆口子那點事，誰家也差不多，都是糊弄著瞎過唄。」

  楊春雪問：「你覺著沒有愛情的婚姻痛苦嗎？」

  高舉業說：「鄉下人結婚沒啥講究的，般配順眼就行。什麼愛情不愛情的，人會過光景就好。反正我也知道沒娘兒們的光棍，苦焦、熬克不住了也偷嘴吃。有媳婦的男人，滋潤、家裡現有的，使用著方便。鎮上的男人講實際，且不管胖瘦黑白，也不論粗細高矮，只要是那肚皮能給傳宗接代，她又會燒飯縫衣種菜，就算好樣的女人。老輩子人都覺著這觀點沒錯，咱還挑什麼，每天都一樣，日出下地幹活，日落脫鞋上炕，該幹啥幹啥，苦也罷樂也罷，都是一定的活，沒一個吭聲的人。城裡人文明又體面，肚裡花花腸子多，摸不透是個啥心勁，我就整不明白，那些有點閒錢的男人，家裡有老婆白閒著，偏要用別人的傢伙費瞎勁，你說擔驚受怕還得花錢，這上那找算去？」

  楊春雪掩著嘴說：「這破事也算帳，無聊！」

  高舉業拍著腰間癟下去的錢包，說：「咳，咳！那錢不是他自個出的，應該說上算。」

  楊春雪說：「男人對這等下流事，為什麼總是著迷上癮呢？」

  高舉業說：「俗話說，孩子是自家的好，女人是別人的妙。那些圖新鮮的、討便宜的、尋刺激的、好風流的、玩瀟灑的、還有找平衡的男人，要我說，都是吃飽了撐的混球，該把這些男人的雞巴，割下來餵了野狗，省得讓他們裝模作樣，在女人面前臭顯擺了。」

  楊春雪驚嘆道：「哎呀，還真沒看出來，業哥，你還是個不貪色的好男人。」

  高舉業心裡暗笑道：這小丫頭說的，怪受聽。

  其實，男人不好色，就好比狗不吃屎，貓不聞腥，那肯定是有了病。如果母雞不下蛋，公雞不打鳴，那生活還不得全亂了套嗎？說我不貪色，也是瞎說，誰不想嘗個鮮兒，只可惜插不進腳，又沾不上邊兒，你不給機會，讓我怎麼表現？當然，還沒吃上葡萄，誰肯說它甜呢？

  楊春雪不僅聰明、懂事、溫厚，又知道尊重人、理解人、心疼人，而且還有知識、人脈廣、會辦事，這樣的城裡姑娘，在高舉業眼裡如同天仙。他想走近她，又怕傷著了她，他想遠離她，又有點割捨不下……這種矛盾又複雜的情感，可以讓他倆無話不談，但那個事又不能隨便做，這種特殊的情感，讓彼此知心會意，可現實生活中又走不到一起，給人一種難言又傾心相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