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暗藏玄機

  在智者莊子眼裡：道是不能獲取的，德是不能達到的，義是可以被拋棄的，禮是用來相互欺騙的。社會上那些披著華麗外衣跟你談仁義道德的人，其實，他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俺蓋他醜陋的狼子野心，為了拉攏你替他當炮灰罷了。要知道，「表面上仁義道德，背地裡男盜女娼」才是社會人的常態。

  這種場合楊春雪比較低調，她心裡藏著事，臉上總是堆滿微笑，從不當面說破玄機。

  黑狗卻是另一類精明，你別看他躬著個腰兒，面帶豬相，心裡卻比燈還亮，小時候不愛讀書，就喜歡放羊，腦瓜好用，眼皮又活。為了討好高舉業，他端起一杯酒，說：「我代表大家，萬分感謝董事長和兩位老總的恩惠，不僅給兄弟們封了官，授了董事的銜，又拿出股份送給咱，真是天大地大，不如公司對我們的恩情大，俺永遠也忘不了這份情。以後，俺這條狗命就交給組織了，說的對，咱兄弟們就一起幹了這杯酒，為公司的改革奮進壯行。」

  高舉業鼓動別人借酒說事，這一招比較毒辣，讓侯得山兩口子啞巴吃黃連，有話沒法說，干鼓肚子生氣，還不能翻臉鬧事。

  那天上午，剛成了董事會成員的侯水、侯石光顧著高興，也沒揣摩透本家哥嫂的心，這場合更幫不上啥腔兒。

  白蛋和二福也巴不得能當上股東，趨利的心人皆有之，商場上沒有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因為這兩個人比較鬼咕，知道褲腳長了沾露水，嘴皮快了惹是非的道理，看見侯得山對給董事們配發股份這事不支持，石含玉沒熱情，暗中琢磨著裡邊會另有說道，怕站錯了隊，日後吃了暗虧兒，要給自個留一條退路，看一看局勢發展再表態。

  趙鐵龍能憑著一個眼神，領會了老闆的意圖，而且現場發揮的才能超常一流，平時深得高舉業器重。黑狗的話音未落，為了營造公司決策層團結一致，共謀大業，力推股改的良好氛圍，他站起來滿懷激情的說：「侯總經常教導我們說，馬不打不奔跑，人不激不發達，企業的唯一出路是不斷深化改革，在改革中超越自我。多年來，石總也是千方百計替大家謀福利，高董事長是我們公司的旗幟，三位創業者領軍，為我們搭起了人生展示才能的舞台，為了咱們共同的事業興旺發達，敬三位領導一杯酒好嗎？」

  眾人齊聲叫好，仿佛在一堆乾柴上澆了桶汽油，頓時，激情燃燒了起來。

  高舉業要的就是這種群情激昂，勢如破竹，推枯拉朽，一呼百應的狂飆式效果，只有這樣才能把反對的聲音淹沒，讓對手在迎面而來的人潮巨浪中倒下去，而高舉業則依靠它乘勢而上，登峰造極，為實現財富英雄的夢想，他推波助瀾，孤注一擲了。

  石含玉也明白成敗來自於支持者的力量，這種力量的聚合是靠博弈與智慧練成的，她面對來勢兇猛的股改洪流，趕緊顯出一臉開明的樣子說：「只要大鍋里有飯，小鍋里就好辦。給大家辦好事，要從長計議。只要是合情、合理、合法，對企業的長遠發展有利的事，我歷來是支持的，來、乾杯！」

  如果，就這樣不言不語的，裝啞巴狗，他嗓子眼堵得慌，這陣勢也讓侯得山心裡挺窩火的。高舉業對泥公司的股改一手操盤，他想咋整就咋整，從不按常理出牌，老天爺睜開眼看看！他這樣恣意妄為，隨意捏弄老股東公平嗎？真他媽土霸王一個！這會兒，他心裡琢磨：如果拍案而起，站起來反對股改，董事們要群起而攻之，就會以自己的失敗凸顯他的勝利，以自己的灰暗襯托他的光芒？讓他以得人心的優勢取代股份上的弱勢？如果再忍氣吞聲裝孫子，將變成砧板上的肉，隨人砍，任人剁，那我還算個男人嗎？從維護經濟合作夥伴的臉面，還有利益共同體的角度著眼，我是要有分寸的，有保留的，有界限的表態支持？還是儘量爭取話語權，保持獨立的空間，怎麼做才能要分能分得開，想合也能合得攏呢？

  侯得山心裡也清楚，要從過去習慣於聽令，轉變為獨立思考，互相制約的角色，才能達到彼此尊重，利益最大化的境界，對於他這樣膽子不大的男人來說，確實比較艱難。此時，侯得山也不能完全斷定高舉業搞股改就是別有用心的，他妄想獨吞勝利果實。憑良心說，高舉業對企業的貢獻比誰都大。但是，從法律角度上講，在企業中他所擁有的個人股份，只有三分之一，跟他的貢獻確實不成正比，但這事要歸結為歷史形成的缺欠，因此，這歷史的包袱不應該由我這大股東背起來。至於高舉業這次推行企業股份改革的目的，那倒是要引起高度警惕了。侯得山又想了一想，到了想說話的時候，他嗓音生澀而急切的說：「我認為酒桌上談論這等大事，欠冷靜。當然了，給大家派發的紅包越大越多越好。其實，按企業內部股份分紅與發獎金，說白了都是發錢，一碼子事，只不過是換了一種說法，兩者沒啥本質區別。」實際上，侯得山也知道老闆給下屬發紅包與股東分紅是兩碼事，這其你又平白多出了投票的權力，當然，是有著本質的區別。但是，他故意這樣混攪著說，目的不僅是給眾人燃起的心火潑冷水，也是給自己的心理創傷打「封閉針」，還要讓高舉業把他自個拉的這堆屎，低頭再吞回去。

  高舉業冷眼旁觀，半天沒言聲，他這是為了故意放火燒荒，依此判斷敵友，決定親疏，借刀殺雞立威給猴看。他知道不下高糧本，就得不著老酒喝的道理，古人講得好，狹路相逢勇者勝，憑著在企業里建立起來的威信，現在誰提反對意見也是白扯淡了，最終還得我一語定乾坤。

  高舉業看準了時機，端起酒杯，語氣堅定的說：「兄弟們，同飲了這杯壯行酒，千難萬險咱不回頭！我們給你們派發股份的決心不動搖。大家齊心協力，步調一致，實幹興企，共同發財，這才是硬道理，你們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