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兩個人的戰爭
十月，關中農忙的時節。
廣袤的糧田裡，無數人正在辛勤地勞作著。
土地里的糧食，承載的是來年的希望。
關中內部的發展重心，自然而然地也轉移到了「秋耕」上面來。
秦霄也暫時停止了擴軍，轉而召喚出大量的基礎勞力，用來補充關中的人力缺口。
如果是停留時間較短的副本，秦霄是不會這麼做的，最多召喚一批壯丁來做做運輸輜重之類的苦力活，不會去考慮什麼「長久發展」的事情。
但三國世界卻不同，秦霄計劃在這裡停留的時間要在五年以上，甚至更久，不可能完全不顧發展農業和經濟，只管窮兵黷武，到處征戰。
沒有任何特性附加的基礎勞動力「成本」很低，一天的人口額度就能召喚出二十二萬人。
即便是一些基礎的鐵匠、木匠之類的工匠，也占用不了太多的人口額度。
但，整個關中之地數十萬平方公里，要完全開發出來，對人力的需求也不少。
花費了幾天時間，秦霄將之前積攢下來的人口額度全部清空，召喚出了足足一百六十多萬人。
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沒有任何特性附加的基礎勞動力，不過工匠、低層官吏等各種不同職業加起來，也有超過十萬人之數。
大量的人口，給關中地區帶來了欣欣向榮的發展勢頭，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不少。
單單只是安置這些突然湧入的人口，就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不單單李儒、商鞅兩人忙得腳不沾地。朝堂上下，以王允、鍾繇為首的一批官員，以及以楊彪為首的一批關中士族，也都紛紛行動起來，群策群力，確保人口安置和秋耕之事不出亂子。
除此之外，還有大軍西征的後勤工作，以及《招賢令》發出之後，聞訊從函谷關進入關中的士子等等，一大堆的事情壓在一起，幾乎讓李儒和商鞅兩人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這也是因為所有事情都積壓在了一起，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在收攏了朝堂、關中士族的大量人手之後，秦霄手下的官員數量不但足以應付整個關中的需要，甚至還富餘了不少。
要不是碰巧一大堆事情積壓在一起，其實是完全不至於讓這些官員忙到焦頭爛額的。
只要渡過這幾天的緩衝期，一切都步入正軌之後，大體上就可以放鬆下來。
對於農事、戰爭後勤等事情，秦霄的關注並不多。
這方面，經歷了幾次副本世界，再加上領地內的經驗，商鞅已經有了一套非常成熟的應對方案。
再加上有著李儒、王允等能力出眾的官員輔佐，不至於出什麼亂子。
秦霄唯一關注的是《招賢令》的進展。
在關外諸侯退兵，秦霄借漢獻帝的名義發出《招賢令》之後，秦霄便給函谷關下了命令，每天固定時間開放函谷關大門，允許士子、商旅人等自由出入。
雖然這會帶來一些麻煩，比如關外諸侯的探子、間諜，也會趁機大量混入關中等等。
但總體來講，這還是利大於弊的事情。
秦霄握有漢獻帝這張牌，絕不可能封鎖關中，做一個與世隔絕的「土皇帝」。
平定了後方之後，秦霄遲早是要揮兵出關，參與到天下征戰之中的。
既然不能斷絕與關外的聯繫，那麼間諜這種事自然是不可能完全避免。
與之相比，藉助漢獻帝的名頭，招攬天下賢才，反而是更重要的事情。
無論是文武官員，秦霄的渴求程度都是很高的，不管來多少人，總有能發揮才幹的地方。
就算現在一時半會沒有合適的職位安置，以秦霄的擴張速度來說，空出位置來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這個時間，漢室雖然衰落，但依然是天下人心所向。
藉助漢獻帝名義發布的《招賢令》，用處非常的明顯，剛剛發布出去，僅僅幾天時間，距離最近的中原，就開始有士子入關。
有著系統面板的幫助，秦霄在甄別人才方面的效率很高。
大部分人，一眼掃過去，就能看出個大概。
如果連英雄面板都沒有的，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出色的人才，想要當官那是想都別想。
而有了英雄面板，根據其職業、等級、潛力評分等等，基本上也就能夠很容易的判定其適合的職位。
當然，為了宣示「公平」，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無非是統一安排一場考試之類。
但往往決定最終成績的，不是「筆試」，而是「面試」的結果。
《招賢令》發出去一個多月，來的人倒是不少，足有數百，都是心向漢室之人。
但大多都只是普通士子、武將，一大半連英雄面板都沒有。
少數算得上「英雄」的，也不過是D級，C級，而且其中並沒有出現秦霄印象當中大名鼎鼎的角色。
秦霄倒是不著急，以這個時代的通訊條件，沒有幾個月時間，《招賢令》是很難傳遍天下的。
而且但凡名仕，很少會衝動之下做出決定，多半要觀望一段時間。
在秦霄的印象當中，三國期間那些出名的文臣武將之中，心向漢室的可不在少數。
就算不可能得到全部，藉助漢獻帝的名義，總該能「騙」來那麼一兩人吧？
當然，秦霄也知道，想要等《招賢令》傳遍天下，再等這些心向漢室的文臣武將觀望過後，決定入關一行，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因此，秦霄只是偶爾過問一下情況，並沒有太過關注。
大多數的時間和精力，還是用在了提升自身實力上。
進入副本幾個月時間，《符文之書-暗影》的解讀進度又提升了一大截，第二個符文【陰影符文】的解讀進度在進入副本前就完成了大半，進入副本之後不久，秦霄就已經將這個符文的規則完全破解。
第三枚【黑暗符文】也在《招賢令》發布之後不久，被秦霄完全破解。
承載的符文數量達到三枚之後，秦霄的屬性，也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提升。
……
姓名：秦霄
職業：領主Lv.20/靈魂牧者Lv.Max/學者Lv.45
年齡：21歲
性別：男
生命狀態：精力充沛
體力值：1940/1940
法力值：9757/9757
屬性：體質194、精神175、統御177、暗影162、智慧109
技能：（前邊寫過的略過）
領袖意志：【領主】職業被動技能，麾下領民忠誠度+10、英雄忠誠度+8。
專註：【學者】職業被動技能，進入「專注」狀態時，精神、智慧屬性額外提升10%。
特性：（略）
軀體改造：
【暗影符文】：
1、體質+30、精神+30、暗影+30。
2、施放暗影系技能時，施法消耗降低12%。
3、擊殺敵人時，可汲取敵人生命力轉化為自身法力值。
承載需求：體質50、精神50、暗影50，已掌握全部111條《符文公式：暗影》。
【陰影符文】：
1、施放陰影系技能時，施法消耗降低33%。
2、觸動陰影規則及其衍生規則時，規則反噬抗性+33%。
3、【陰影傳送】技能施法消耗大幅度降低。
承載需求：體質50、精神50、暗影50，已掌握全部107條《符文公式：陰影》。
【黑暗符文】：
1、近戰、法術攻擊附帶【黑暗侵蝕】效果，臨時降低目標生命值上限，效果取決於目標黑暗屬性抗性及生命階位，可疊加。
2、對已受到【黑暗侵蝕】效果的目標造成傷害時造成額外真實傷害，基於雙方等級，以及【黑暗侵蝕】疊加層數。
3、【暗影飛彈】法術獲得以下超魔效果：極效魔法穿透、極效魔法重傷、極效魔法命中。
承載需求：體質50、精神50、暗影50，已掌握全部115條《符文公式：黑暗》
……
單看基礎屬性，秦霄的屬性是非常嚇人的。
但實際上，這卻是在三國世界得到了太尉、大將軍、秦侯三大官職特性加成之後的數字。
這些加成，只在三國世界有效，離開了三國世界就會消失。
如果去掉這些加成，那麼秦霄的體質、統御兩項屬性都要下降100點，精神、暗影、智慧屬性也要下降50點。
但，秦霄最大的實力資本，並非來源於基礎屬性，而是三大符文的加持。
符文公式是對構成整個世界的基本規則的解析，掌握了它，也就相當於掌握了利用規則的方法。
雖然觸動規則之力會引起規則的反彈，導致自身受到重創，屬於「未傷人，先傷己」。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引動規則之力所發動的攻擊，威力也足夠的恐怖。
若是能承擔得起規則的反噬，一次附帶規則之力的攻擊，往往能超越秦霄正常狀態下攻擊上限好幾個檔次。
哪怕不使用規則之力，三大符文的特效，也能讓秦霄任何一次看似普通的攻擊，都附帶非常可怕的效果。
和芙蕾爾的戰鬥風格完全是兩個極端，秦霄的戰鬥很少會出現一邊倒的局面，諸如一招秒殺之類的情況，基本上見不到。
秦霄更擅長在持續的消耗戰當中不斷的削弱對手，讓對手的戰鬥力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衰弱。
哪怕是比秦霄更強的敵人，只要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敗秦霄，拖延下去，贏的多半會是秦霄。
這就是暗影系的可怕之處。
任何一次看似普通的攻擊，都會附帶十分難纏的負面狀態。
一旦讓這些負面狀態層層疊加起來，即便是所謂的神，也會被打回凡間，衰落成一個凡人。
當然，暗影系雖強，卻不至於達到無解的程度。
任何一種戰鬥體系都有其弱點，如果一開始就以雷霆之勢將其擊潰，那些負面狀態再難纏，也沒有發揮的餘地。
又或者用神聖系、自然系的驅散，也能很好地克制暗影系的負面狀態。
無論什麼系別，不同體系的力量，歸根結底只是一種手段。
能發揮到什麼地步，還是要看實戰當中的發揮。
在新加載的【黑暗符文】徹底穩定下來之後，秦霄不由有些躍躍欲試，想要嘗試一下自身的實力達到了什麼程度。
「來打一架吧！」
秦霄找上芙蕾爾，發出約戰邀請：「我現在實力又提升了不少，應該不會像上次那樣被你全程壓制了。」
「你覺得你打的贏我了？」
芙蕾爾猩紅的眸子中透露著笑意，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上一次你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
「咳咳！」
秦霄頓時感到一陣尷尬，上一次挑戰芙蕾爾，還是在完成了【陰影符文】的加載之後。
那時秦霄也是信心滿滿，找上芙蕾爾去挑戰，結果卻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事後，秦霄足足臥床修養了好幾天，配合著自己的治癒術，才勉強恢復了行動能力。
不過，這幾個月來，秦霄的實力提升幾乎像是坐上了火箭一般。
尤其是三大官職特性給秦霄帶來的高額屬性加成，讓秦霄最為薄弱的近戰短板也被彌補了許多。
再加上【黑暗符文】強大的持續消耗能力，秦霄認為，自己就算還是打不過芙蕾爾，也不可能像上次那樣毫無還手之力了。
是勝是敗，不打一場怎麼能知道結果？
若是連打都不敢打，那才是真的會被芙蕾爾壓製得死死的，毫無翻身的機會。
被芙蕾爾一句話說的略微有些動搖的心態重新堅定起來，秦霄看向芙蕾爾，嚴肅道：「什麼時候你也喜歡耍嘴皮子了？想要證明你比我強，應該用你的拳頭來說話。」
秦霄的音量不高，但語氣卻非常的認真。
「很認真嘛！」
芙蕾爾見秦霄這麼認真，也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在這打？還是換個地方？」
芙蕾爾是個戰鬥狂，不至於說一天不打架就渾身難受，但對戰鬥的渴望也是很強烈的。
來到三國世界之後，芙蕾爾真正算得上出手戰鬥的，也就只是擊殺董卓的那一次，但仍然算不上「盡興」。
若是能和秦霄好好打上一場，對芙蕾爾來說，其實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
不，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一次「非常不錯的娛樂活動」。
對芙蕾爾來說，打架，就是最好的娛樂。
當然，前提是對手要夠強。
雖然芙蕾爾嘴上總是喜歡打擊秦霄，但實際上，在領地內，秦霄是為數不多能夠和芙蕾爾正面對抗的人。
而且秦霄的實力進步速度，讓芙蕾爾這個「靠天賦吃飯」的惡魔都感到驚悚。
那根本不像是正常人類能達到的水平。
每一次，秦霄的實力有了一個較大的跨越，來找芙蕾爾「切磋」的時候，其實是芙蕾爾一直以來最為期待的事情。
見秦霄主動前來挑釁，芙蕾爾嘴上不屑，但實際上已經是躍躍欲試，十分的期待。
秦霄看了看院中的環境，失笑道：「怎麼可能在這打？咱們兩個的破壞力，打完以後這地方還能住人嗎？去秦嶺山里吧，就算造成一些破壞，也不至於有太大的影響。」
「好，去山裡打。」
芙蕾爾伸手向前虛抓，手掌上不知何時冒出一團粘稠的深淵獄火。
火焰攀附在芙蕾爾的體表，不斷扭曲、晃動，給人一種隨時會滴落下來的感覺。
她伸手向前方一抓，明明沒有抓到任何東西，卻仿佛是握住了什麼一樣，用力向兩側一扯。
一道十分不穩定的「傳送門」便出現在兩人面前。
「快一點，這傳送門只能維持一分鐘！」
芙蕾爾丟下一句話，就一腳跨進傳送門內，消失不見。
「這麼不穩定的傳送……真不愧是惡魔族的風格。」
秦霄吐槽了幾句，也跟在芙蕾爾身後，走進傳送門。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秦霄隨手在自己身上丟了一個治癒術，驅散掉腦海中的眩暈感。
睜開眼，已經跨越了數十公里的距離，進入秦嶺山脈之內。
看周圍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似乎還是在山脈深處，距離人類活動範圍較遠的區域當中。
這地方地勢複雜，但到了秦霄和芙蕾爾這般地步，一般的地形，已經不會對戰鬥造成什麼阻礙了。
反而遠離人類世界這一點，可以讓兩人放開手腳大戰，不必擔心戰鬥的餘波誤傷到附近的平民。
「既然是戰鬥，當然是無所不用，不要說我卑鄙！」
秦霄說了一句，打開系統面板，將芙蕾爾的【驃騎將軍】和【雍候】的官職、爵位封禁掉。
作為芙蕾爾的領主，秦霄當然有權限這樣做。
官職、爵位被封禁，失去了對應的特性加成，芙蕾爾的屬性頓時下降了數十點。
不過，芙蕾爾本身就不是以基礎屬性見長，基礎屬性多幾十點少幾十點，對她的影響肯定是有，但卻也有限。
「你應該知道，這種小手段對我沒用。」
芙蕾爾微微皺眉，身上升騰起暗紅色的深淵獄火，已然進入了戰鬥狀態。
不過，好歹芙蕾爾還記得秦霄是「自己人」，雖然習慣性地搶攻，但還記得提醒了一句：「小心，我要進攻了！」
「來吧！」
秦霄單手舉起【深淵咆哮】，擺出一個防禦的姿態來。
另一隻手連續彈了幾下，一個個瞬發的增益狀態已經疊加在自己身上。
就這一個分神的時間，芙蕾爾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是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息，迎面撞了過來。
仿佛一顆在岩漿里浸泡了無數歲月的巨石，在火山爆發的重壓之下，像炮彈一樣彈射出來。
熾熱的高溫，和極高的速度所帶來的衝擊力，還未近身，便已經是讓秦霄的感知在瘋狂示警。
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常規的五感已經完全跟不上戰鬥的速度，只能依靠精神力感知，或者更加玄妙的「第六感」。
秦霄的精神力像是蜘蛛網一般擴散出去，監控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芙蕾爾身上深淵獄火所散發出的灼熱氣息，讓秦霄的精神感知傳來一陣陣針扎一般的刺痛感。
這是代表著危險的信號，意味著即將到來的這一擊，足以讓秦霄重創。
這就是芙蕾爾的戰鬥風格，以純粹的暴力手段，在一開始就建立起優勢來。
如果不能接下她狂暴的攻勢，隨著深淵獄火鋪場，等到芙蕾爾構建起自己的「主場」，敵人就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了。
所幸，秦霄不是第一次和芙蕾爾交手，對她的戰鬥風格非常的了解。
一開始的這「三板斧」，秦霄也有對應的破解辦法。
左手手指輕彈，幾枚彈珠大小的暗影飛彈對著芙蕾爾的面門射出。
秦霄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念頭，這種程度的攻擊，能對芙蕾爾造成些許的干擾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真正傷到她。
果然，面對迎面飛來的暗影飛彈，芙蕾爾甚至不屑於伸手去擋一下，直接將之無視。
體表的獄火猛地暴漲一截，便將暗影飛彈吞沒。
只要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在深淵獄火的灼燒下，暗影飛彈中蘊藏的那點暗影能量，就會彌散於無形。
秦霄自然明白這一點，見芙蕾爾的應對方式正如自己所預料的一樣，秦霄毫不猶豫地引動暗影飛彈中的能量，口中發出一聲輕喝：「爆！」
嘭！
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爆炸聲響起，芙蕾爾體表的深淵獄火忽然盪起一陣漣漪。
透過深淵獄火，隱隱可以看到芙蕾爾的臉色微微發白，顯然，秦霄的這一擊，並非全無效果。
但，秦霄的壓力並沒有因此而緩解半分。
受傷的惡魔，才是最為可怕的。
如果說平時，芙蕾爾會將戰鬥當成玩耍，那麼受傷狀態下的芙蕾爾，反而會更加的專注於戰鬥本身，百分之百地發揮出自身的實力。
芙蕾爾舉起右臂，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秦霄的肩膀。
以任何人類的審美觀，芙蕾爾的手都稱得上完美。
筆直修長的手指，白皙的皮膚，還有手背上那玄妙繁雜的天生魔紋圖案，都讓這雙手充滿了極致的魅力。
然而，就這麼一隻漂亮到了極點的手，當她握緊拳頭，將深淵獄火的威能引動到極致之時，也不會再有任何魅力可言，剩下的唯有恐怖。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秦霄不由微微色變，腳下微動，在間不容髮之間，躲過芙蕾爾的沖拳。
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芙蕾爾手肘一彎，撞在秦霄的肩頭。
秦霄則伸出右手，【深淵咆哮】的一端，刺中芙蕾爾的肋下。
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悶哼。
秦霄口中泛起一陣腥氣，連忙揮動【深淵咆哮】，給自己丟了一道治癒術，將已經湧入口中的鮮血又吞了回去。
另一邊，芙蕾爾就沒辦法給自己治療了。
在她的肋下，黑龍皮甲向下凹陷，一縷鮮血從皮甲的縫隙之間滲出。
在多重Buff的加持之下，秦霄的【體質】屬性已經突破了三百大關。
雖然近戰是秦霄的短板，但那也只是指技巧方面的短板。
光是憑藉著這力量，看似簡單的一刺，又豈是那麼容易接下的？
何況，秦霄的戰鬥風格本就決定了，他的每一次攻擊，都會附帶不止一重的負面狀態疊加。
這一擊對拼，芙蕾爾不僅僅只是受了些輕傷，同時還要承受至少三種詛咒法術的削弱。
「不錯嘛！」
芙蕾爾伸手在肋下一抹，深淵獄火的高溫立刻將傷口封住。
「接下來該我進攻了！」
秦霄不打算給芙蕾爾更多的時間處理體內的詛咒，高聲提醒了一句，【深淵咆哮】輕輕一揮，數十枚暗影飛彈便向著芙蕾爾飛去。
【暗影飛彈】是暗影系法術當中最低級的入門法術，類似於魔法師最常用的【奧術飛彈】或者【魔法飛彈】。
這種法術本身不值一提，但在【黑暗符文】的加持下，秦霄的【暗影飛彈】附加了多重超魔效果，威力直追中級的單體攻擊魔法。
如果只是一發兩發，倒是沒什麼，芙蕾爾那來自深淵惡魔天生強悍的魔法抗性，可以極大程度上免疫這種程度的攻擊，將實際受到的傷害削弱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但，幾十發暗影飛彈一起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況，誰知道秦霄在暗影飛彈的表象之下，藏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手段？
芙蕾爾剛剛才吃過一次暗虧，此時當然不會再大意，當即向側面撲去，試圖躲開秦霄的攻擊。
然而，數十枚暗影飛彈一脫離【深淵咆哮】，便四散開來，從各個角度，完全封死了芙蕾爾閃避的空間。
無論她往哪邊躲避，都會承受至少十幾枚暗影飛彈的攻擊。
芙蕾爾有著傳承了不知道多少代惡魔大領主的戰鬥經驗，只是看了一眼暗影飛彈的飛行軌跡，就判斷出絕對不可能躲得過去。
她的反應極快，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做出了最佳的應對方式，直接向前方轟出一團團深淵獄火，主動迎向暗影飛彈，將其吞沒。
雖然這樣做會損耗大量的魔力，但卻可以完全避免自己受到更進一步的傷害。
和秦霄交手，如何壓制秦霄，並非是最關鍵的一環。
真正的核心，在於如何避免被秦霄攻擊到。
每一次攻擊都疊加諸多負面狀態，哪怕強如芙蕾爾，如果多挨上幾下，也會被削弱到一個極為衰弱的程度。
何況，這些深淵獄火轟出去之後，並非完全浪費。
芙蕾爾的戰鬥習慣當中，本身就包含將深淵獄火鋪開，製造「主場」這一環節。
在湮滅掉暗影飛彈之後，剩餘的深淵獄火落在四周，立即附著在地面上、岩石上、樹木上，乃至水面上，開始以不算快的速度擴散著。
見到芙蕾爾的應對選擇，秦霄眼中露出一絲驚嘆。
這種在電光火石之間做出最正確判斷的「戰鬥本能」，是讓秦霄十分羨慕，卻又無法得到的。
實力的提升，可以靠系統獎勵，可以靠各種寶物的幫助來加快。
但戰鬥本能的養成，卻需要經歷無數的戰鬥。
唯一的「捷徑」，就是像芙蕾爾這樣，直接從血脈的源頭覺醒先代的戰鬥記憶。
然而，人類這個種族，並沒有這樣的傳承。
即便是有，祖祖輩輩都生活在藍星這個沒什麼武力的世界上的秦霄，也不可能像芙蕾爾那樣，獲得無數深淵大領主級別的戰鬥記憶。
稍微一個分神，芙蕾爾又一次發起了進攻。
但有了剛才的「教訓」，芙蕾爾已經知道，在近戰方面，秦霄已經沒有了明顯的短板。
靠著幾個官職、爵位特性的加成，單單只是基礎屬性上的強大，就讓秦霄的近戰攻擊力提升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程度。
雖然深淵惡魔的血統，讓芙蕾爾對物理、法術攻擊都有很高的抗性，但也不敢隨意承受秦霄的攻擊。
【牧師格鬥術】的發力技巧本就非常特殊，攻擊往往會落在讓芙蕾爾最為難受，也最難以有效防禦的位置，造成最大化的傷害。
再加上暗影系獨有的負面狀態疊加，一旦被秦霄敲上幾棍子，芙蕾爾也會承受不了。
在意識到難以通過近戰，在短時間內壓制住秦霄之後，芙蕾爾立刻改變了戰術。
源源不斷的深淵獄火從她身上湧出，甩落在周圍，不斷擴張著。
這是在製造「主場」。
一旦深淵獄火覆蓋的範圍足夠大，芙蕾爾就能將周圍的一大片區域變為自己的「主場」，受到她的完全掌控，從而在舉手投足之間，都能發揮出毀天滅地的威勢。
這個舉動，毫無疑問，說明芙蕾爾已經將秦霄當做了同等級別的對手，甚至是必須要全力以赴才能應對的強敵來對待。
「爭奪主場？」
秦霄下意識地想要釋放出暗影能量，來和芙蕾爾的深淵獄火對抗。
在《符文之書-暗影》當中，也有關於「主場」的描述，秦霄也知道該如何製造自己的「主場」。
其實，構建「主場」，本質上是利用自身的能量來改變環境，從而將規則的反噬，從自身，轉移到「主場」上。
也就意味著，一旦「主場」建立起來，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調動規則的力量來攻擊敵人，而不必擔心反噬的問題。
雖然「主場」的承受能力同樣有極限，但一個人的承受能力，又如何和這片天地相比？
根據《符文之書-暗影》中的描述，當實力達到一定階段，構建和掌控「主場」，是每一個強者所必須掌握的。
可以不用，但一定要會。
這樣，在遇到擅長利用主場戰鬥的敵人時，就不至於毫無辦法。
無論是破壞敵人的主場，還是爭奪主場的控制權，都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手段。
但，轉念一想，秦霄立刻放棄了和芙蕾爾爭奪主場的念頭。
原因很簡單，芙蕾爾是深淵之女，受到深淵意志的眷顧。
即便相隔無數位面，她也能從深淵獲得源源不斷的支持。
某種程度上來說，芙蕾爾的魔力，幾乎等同於無限。
所謂的魔力上限，僅僅只是限制了她在短時間內能消耗掉的魔力總量罷了。
無論消耗多少，深淵世界都會給她補充多少，根本用不完。
爭奪主場，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比拼雙方的能量消耗。
而在這一點上，有著深淵意志眷顧的芙蕾爾，天然就處於絕對的優勢。
除非同樣背靠一個廣袤無邊的世界，否則根本不可能耗得過她。
爭奪主場的辦法不行，那麼就只能設法打斷對方的鋪場行動。
否則，一旦讓芙蕾爾建立起自己的主場，這一場戰鬥便再也沒有懸念了。
秦霄揮動【深淵咆哮】，一道道暗影能量以法杖頂端為支點，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整個世界，都被芙蕾爾的深淵獄火染成了暗紅色，散發著灼熱的氣息。
然而，在無邊的暗紅之下，卻是延伸出了無數黑紫色的絲線，帶著刺骨的寒意，給這個熾熱滾燙的世界降溫。
略微打斷了一下芙蕾爾的鋪場行動之後，秦霄立即向前邁出一步，身形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秦霄出現在芙蕾爾的側後方，雙手握著【深淵咆哮】，斜向挑起，直刺向芙蕾爾的後頸。
法杖頂端的黑紫色絲線仿佛活了過來，像章魚的觸手一般，朝著芙蕾爾卷了過去，試圖束縛住她的行動。
然而，芙蕾爾就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在攻擊即將臨身的一瞬間，猛地一個蠍子擺尾，一腳踹向秦霄的小腹。
「謀殺親夫啊？！」
秦霄嚇了一跳，這要真踹中了，下半身……啊呸，下半生的幸福可怎麼辦啊？！
我老人家可沒有當太監的愛好！
秦霄口中發出一聲怪叫，連忙再次發動【陰影傳送】，出現在芙蕾爾的另一側。
芙蕾爾仍然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手肘高高抬起，撞向秦霄的太陽穴，逼迫秦霄不得不再次發動【陰影傳送】改變位置。
從遠處看去，芙蕾爾在原地一動不動，腳踢，膝撞，肘擊，沖拳，總能從不可思議的角度發動攻擊，以攻代守，防禦得密不透風。
而秦霄的身影則是不斷閃爍，在芙蕾爾四面八方出現，每每想要發起攻擊，卻總是先一步被芙蕾爾打斷。
當芙蕾爾不再大意，完全發揮出自身的實力時，所表現出的恐怖戰鬥本能，強大到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而秦霄，則勝在硬實力更強。
不單單在屬性上有著巨大的優勢，而且攻擊更加詭異、難纏，只要命中一次，便能建立起不小的優勢。
在秦霄不計消耗地使用【陰影傳送】，試圖以近戰加上瞬發法術打開局面之後，芙蕾爾已經完全顧不上建立主場，只能先穩定住防守。
雖然也有所反擊，但只要不能一擊重創秦霄，一個治癒術下去，就能恢復個七七八八。
一時之間，局面竟是僵持了下來。
芙蕾爾雖然處於守勢，但靠著銘刻在血脈深處的戰鬥記憶傳承，並未給秦霄半點機會。
偶爾的反擊，也凌厲無比。
哪怕有治癒術來恢復傷勢，秦霄也不敢太過肆無忌憚地硬接芙蕾爾的攻擊。
畢竟，暗影系的治癒術，和神聖系、自然系還是有所不同的，若是頻繁使用，很有可能留下永久性的暗傷。
再加上高頻率使用【陰影傳送】，對法力值的消耗也很大。
雖然在獲得了《暗影秘典》之後，秦霄通過冥想，極大地提升了法力值上限，但終究修煉的時間還不夠長，法力值沒有多到可以肆無忌憚地消耗的地步。
兩人之間的爭鬥，朝著一個極為詭異的局勢發展過去。
看究竟是芙蕾爾先出現失誤，被秦霄攻擊到，還是秦霄的法力值先一步耗盡。
「不能這樣下去了。」
不用去看面板，秦霄也能感受到，以平均不到兩秒鐘一次的頻率使用【陰影傳送】，短短几分鐘內，法力值便如同流水一般，傾泄大半。
再繼續耗下去，明顯對自己不利。
指望芙蕾爾在幾分鐘之內出現嚴重的失誤，那概率比彩票中獎還要低，根本不現實。
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實力，和芙蕾爾究竟還有多大的差距。
但此時，既然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秦霄又怎麼可能願意輸？
不說什麼虛無縹緲的「自尊心」，單單只是兩人之間的約定，就讓秦霄對「打敗芙蕾爾」這件事充滿了執念。
一年之期已經越來越近，剩下的時間絕對不夠讓秦霄完成第四枚符文，再有一次跨越式的提升。
如果這一次不能擊敗芙蕾爾，她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更深的了解，下一次想要再擊敗她，難度只會更大。
對於秦霄來說，這就是一場只能勝，不能敗的戰爭。
秦霄和芙蕾爾，兩個人之間的戰爭！
「以傷換傷！只有這一個辦法！」
秦霄一咬牙，做出決定。
下一刻，秦霄的身影出現在芙蕾爾的身側，【深淵咆哮】對著芙蕾爾的腰間橫掃過去。
芙蕾爾的防禦節奏依然穩定，沒有出絲毫差錯，一發沖拳後發先至地砸向秦霄的面門。
若是秦霄不發動【陰影傳送】，必然會先被芙蕾爾擊中。
雖然以兩人的【體質】屬性差距，挨上一拳不至於會死，但附著了深淵獄火的一拳，也不是那麼好接的。
若是在幾分鐘之前，秦霄肯定會選擇發動【陰影傳送】，重新尋找機會。
但這一次，秦霄卻沒有躲。
砰！
一隻嬌嫩的拳頭砸在秦霄的臉上，咔嚓一聲，秦霄分明感覺到，自己的鼻樑骨從中斷開。
砰！
【深淵咆哮】砸在芙蕾爾的腰間，一股暗影能量借著這一下碰撞，瘋狂湧入芙蕾爾的體內。
秦霄裂開嘴，露出帶血的牙齒，在芙蕾爾驚駭的目光中，用嘶啞的聲音吼出幾個字：「黑！暗！冰！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