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視線
本來張自成原本的打算，是先和對方基地的人交流一下。
如果對方懷揣著善意，那就根據情況，看對方掌握了多少信息，以此來選擇自身可以透露的情報。
如果對方只將自己當作什麼隙駭，不把自己當人，那自己就找機會直接潛入對方的維度當中，看另一個地球能否給自己提供有價值的資源。
可讓張自成沒想到的是，才一來，就直接面對對方總基地被一鍋端的場面，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敵人直接無傷通關。
於是張自成也懶得考慮和對方交流時，自己是否需要隱瞞信息這種事情了。因為對方的拉跨表現，在他心中需要認真對待的權重無限降低。
馬丁等人被這個情報震撼的面面相覷，說實話，他們原本只是將這裡當作什麼神秘的鬼屋，宇宙的未解之謎等等，確實沒有往通往不同宇宙的走廊這點去聯想。
或許專門研究這片區域的人，會有類似的想法，可他們這些大頭兵，就單純當地牢迷宮探索了。
維亞愣愣道：「所以……您是來自其他平行宇宙的人類？」
張自成點點頭：「沒錯，我就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只不過無意中進入了這片空間當中，一直在嘗試尋找回家的方法而已，好不容易遇到同類，你們可別在我眼皮子底下死了。」
張自成這次不是有意隱瞞情報，而純粹是詳細解釋比較累人，就乾脆用最簡潔的描述來說明自己的來歷。
倒是維亞馬丁眾人聞言，微微精神一振。
能夠確認這個神秘強大且手段多種多樣的傢伙是人類，可算這段時間為數不多的好消息了。
雖然人類當中也有惡棍，但在間隙迴廊這種地方，同類總歸是要比異類來的更有安全感。
維亞看向碧翠斯和空環，神情也終於瞭然。原來這兩個小丫頭的語言之所以自己沒有任何印象，就是因為她們是來自平行世界的。
平行世界……簡直像是漫畫一樣，不知道那個世界和自己的地球到底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維亞很想跟著張自成，仔細詢問兩個世界的不同之處來滿足她的好奇心。她能做這份工作，和她年輕時熱愛科幻作品也是分不開關係，平行宇宙這種入門級的爛大街設定，真的出現在現實，卻是令人無比激動的重大發現。
只可惜，現在不是閒聊的氛圍，維亞只能強忍好奇心，繼續跟在張自成的身後。
畢竟，現如今，只有跟在這個男人身後才比較安全的樣子。
就算是原本的同事馬丁等人，維亞也只能回過頭用眼神示意：還不趕緊跟上來抱大腿？猶豫啥呢？
馬丁等人面面相覷，倒是現在沒有防護服的馬丁比較光棍。沒有防護服他哪兒都不敢去了，直接邁腿跟了上去。
反倒是真正跟張自成一路人的空環和碧翠斯，見狀這才磨磨蹭蹭慢慢悠悠地離開食堂，和被她們糟蹋的不成樣子的飯盆。
張自成來到基地後方的停機坪——沒錯，這裡居然有停機坪，雖然只是直升機的停機坪，但張自成很好奇在夾縫空間他們到底要怎麼利用直升機，根本沒地方飛吧？移動效率目測還比不上兩條腿。
不過這裡倒也確實沒有直升機，除了一些比較混亂的人員車輛行走痕跡外，最中間的位置，還立著一個近似Π形狀，但更加扭曲銳利的框架。
這框架的材質，張自成說不好是骨骼還是石質，不過它並沒有散發任何的能量波動，僅僅靠感知，還搞不清楚這玩意究竟是不是傳送門。
張自成摸著下巴想了想，忽然轉身看向維亞和馬丁，詢問道：「說起來，你們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到現在還沒考慮如何撤離，難道是回不去？」
馬丁沉默了一下，沒想好怎麼回答。
維亞卻是嘆息一聲，她仔細思考過，自己的性命都是張自成救的，現在又要依靠對方的保護，只能暫時拋棄身為軍人的職責了。
不過說到底，她其實也不是正式軍人。只不過是成績好，被吸納進特殊探索部隊中，並為此進行了半年的軍事訓練而已。維亞的博士學位還是語言學，原本的主職工作也是母校的多國業務對接，本就沒有那種以命令為天職的思想鋼印。
「事實上，僅憑我們的力量，確實沒有辦法回去。」
維亞剛剛開口，馬丁就皺眉打斷道：「維亞！你想要背叛人類嗎？」
維亞看向馬丁，認真道：「司辰先生，同樣也是人類。」
馬丁沒有說話，手中卻像是變魔術一樣，忽然掏出一把漆黑的小型9mm規格手槍，對準了維亞，直接扣動扳機。
「嘭！」
槍聲沒有任何預兆的響起，維亞也沒料到馬丁竟然如此果斷，面色愕然的看著對方，神情滿是難以置信。
而馬丁卻也同樣面色難看……
因為那枚出膛的子彈，並沒有貫穿維亞的頭顱，而是冒著青煙，被兩根手指看似隨意卻無比堅固的捏在手裡。
張自成看著手中的9mm彈頭，露出看到小朋友的笑容，將它隨手顛了顛。
「用習慣了大顆的馬格南子彈，再看9mm彈頭，真是小巧可愛啊。」
說著，張自成一彈手指，已經失去了彈殼和底火的9mm子彈，卻瞬間以生物動能無聲擊發，「砰！」地一聲，將馬丁持槍的手掌和槍械一起貫穿。
「呃！」槍械和鮮血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馬丁則咬牙，用另一隻手捂著傷口，阻止更多的鮮血流失。
其他隊員見到這一幕，早已同樣掏出了槍械，對準了張自成和維亞二人。
而見識到了這種小盒子是武器的碧翠斯，在眾人身後，雙眼頓時一凝。
她無聲解開身上的背帶，將龍骨大劍握在手中。沒有等待任何信號和命令，直接裹挾著風聲，將大劍當作蒼蠅拍一樣，「啪！」地一聲，把距離她最近的斯坦遠遠拍飛出去。
斯坦的意識瞬間陷入黑暗，昏迷前，他最後一個念頭是：「我也沒掏槍啊，打我幹嘛？」
現場立刻從凝重變為了混亂，碧翠斯緊跟著就將第二個人狠狠拍飛，也就是看師父都沒有直接用小彈丸貫穿動手者的腦袋，她才手下留情，否則龍骨劍橫握，在場眾人都要被齊齊腰斬。
然而，她的行動，也讓馬丁的隊員立刻掉轉槍口，將火力對準了碧翠斯。
眼看即將扣動扳機時，馬丁忽然厲聲喝道：「都住手！」
習慣服從命令的隊伍成員，立刻停下了自己的行動，於是又被碧翠斯拍飛了一個。
張自成也開口道：「碧翠斯，停下吧，他們大概不會再動手了。」
碧翠斯這才將龍骨劍停在最後一名受害者的面門旁。
這就像一個大扇子一樣，強烈的氣流刮過，將這人的防護服都吹的滿是褶皺，歪七扭八。
馬丁深吸一口氣，忽然衝著張自成彎腰鞠躬道：「非常抱歉忽然出手，如果您需要我負責，請奪走我一人的性命吧，其他人在我的命令下，全都沒有對您和那位小姐產生攻擊行為。」
張自成看了看對方道：「伱不是也沒有嗎？你是想要殺死你的同伴而已。所以我們之間沒有仇怨，你自便。」
維亞此時神情極為複雜，她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維亞想說，自己的初心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想過背叛，更不是苟延殘喘出賣同胞。
她只是單純因為被張自成救過性命，而發自內心的信任對方，相信其為人罷了……可在雙方實力如此懸殊的當下，說這些，反倒更像是卑躬屈膝諂媚奉承，於是她直接不知道說什麼了。
張自成對馬丁也沒有意見，剛剛動手只是不想在自己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他再次動手殺死即將透露情報的維亞罷了。
畢竟他也不是神，如果距離比較遠，就算擁有金丹和靈能，張自成也沒辦法在零點幾秒內阻止遠在百米開外的子彈。
馬丁面色慘澹，聞言點點頭道：「是的，感謝您的寬容。」
說完後，馬丁也不再看維亞，只是默默的帶領著其他人返回了基地大樓的方向。
馬丁隊伍的隊員們，表情都被防護罩遮蔽，維亞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只知道很多人最後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這才轉身，將自己昏迷的同伴配合著扛起來，跟隨馬丁的腳步離開。
「他們應該是去檢查傷員的情況了。」張自成隨口道：「不用為他們擔心，現在將你知道的說給我聽吧。」
維亞沉默了一會，這才指了指天空，無奈道：「能夠讓我們回去的裝置，其實在這個大型廣場的上層，只不過為了防備再次發生被隙駭潛入的情況，我們並沒有安裝相應的電梯，只能乘坐直升機上去。」
原來直升機是幹這個用的……拿直升機當電梯嗎？其中的問題不少，不過都是能用小聰明解決的程度，不涉及什麼特別的知識，張自成也就沒有細問。
「所以就是因為之前的隙駭潛入，你們將基地挪移到了這裡？」張自成看著廣場房間高聳的天花板，向維亞問道。
如此高的距離，張自成雖然可以用神念觸及，但那就需要他親自關注和控制了，不像是周圍方圓數米自動映入腦海的情況。
之前還嘲諷空環不會抬頭，這下不會抬頭的是自己了，什麼迴旋鏢。
維亞有些沉默的搖了搖頭，平靜了一下心緒，這才復又開口道：「並不是，我們只不過後來將裝置運輸了上去罷了。因為能被隙駭入侵，說明這個房間已經不安全了。」
維亞嘆息一聲：「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間隙迴廊這種狹窄的地方，只要我們行動就必定會產生痕跡。這是即便轉移基地，建立分基地，全都不可避免，反而會讓我們更加顯眼的問題。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將最關鍵的事務，全部轉移到無法通過簡單移動就達到的上層建築。」
張自成忽然挑眉道：「也就是說……也許上面，還有其他倖存者？」
維亞抿了抿嘴，點頭道：「這是有可能的，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直升機了。直升機也是上層用來判斷情況的方式，畢竟那東西在99%的情況下，都只有人類能使用，所以本身交通方式就是一種鑰匙。」
她抬頭，看著天花板，頗有些望洋興嘆道：「如果沒有直升機的轟鳴，上面的人是不會移開厚度高達1.3米的鋼製旋轉大門的。」
說著，她看向躍躍欲試的張自成，連忙道：「而如果強行突破牆壁，也只會讓兩個房間之間的連結徹底消失而已。」
張自成當然不是對牆壁躍躍欲試，他只是並不覺得1.3米厚的鋼板門，有多麼難以破壞。
但是想想自己轟碎耶夢加得身體時的動靜，萬一破壞了牆壁倒也確實得不償失。
「那算了。」張自成忽然放棄了探究，也邁腿返回基地大樓中。
這讓維亞在有些愕然的同時，卻又稍稍鬆了口氣。
畢竟之前馬丁的反應，還是讓她意識到這個情報的重要性，張自成能夠無視這個情報，確實是讓她處境最不尷尬的結局了。
但張自成當然不是直接放棄前往維亞身後地球的打算……他只是覺得，不用那麼著急。
因為無論怎麼說，現在夾縫空間的張自成，也只是個被遠距離願力連結的分身而已。
口袋空間雖然沒辦法在不使用靈能的情況下，乾脆利索的直接穿過無機物，但它也有大大的優點，那就是它是個通道，而非『門』，可以長時間保持暢通狀態。
但張自成根據維亞基地現場的情況判斷，對方出入的裝置，大概率是類似『門』的設施，只有打開的時候才能出入。或者說，只有確認目標的時候，才能讓目標本身出入。
這種情況，就算強行進入維亞身後的地球，也很有可能會阻斷願力。
畢竟，現在的張自成，也感應不到自己地球的路由朋等人。
更何況，基地本身也並非一無是處。
類似馬丁所繳獲的暗影物質，或許還有其他類似的存在呢？
就算沒有，那同樣具備通道屬性的暗影顏料本身，其實也比維亞他們出入的傳送裝置更有研究價值。
就在這時，張自成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
他微微皺眉，仔細感知之後，遠在千里之外的本體忽然睜開雙眼。
果然，那雙視線的目標，並非夾縫空間的分身，而是自己。
張自成頓時有些驚訝道：「咦？我被發現了？」
與此同時，正在撰寫論符文的洛基忽然停下了動作，看著天空，露出爽朗的笑容道：「奧丁！我的兄弟！你終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