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譴一十九年,大景王朝,清河縣城。
今日,九月初九,重陽節!
此刻,夕陽將落!
「咚咚咚……」
雜亂的鳴鼓聲自城中響起,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妖襲,所有百姓,馬上迴避!」
街道上,一老婦佝僂著身軀,聲音沙啞,朝著身旁攙扶的女童急聲道。
「又是妖族進城,娃子,咱們得趕緊走!」
一時間,街上的行人亂作一團,匆忙奔散。
眨眼間,方才熱鬧非凡的長街已是空空蕩蕩!
見此,老婦的臉色不由變的難看了起來,腳下動作不停,想要快步追趕上眾人離去的步伐。
「桀桀桀......」
可天意往往難隨人願。
離去途中,一陣詭異的笑聲憑空自她耳邊響起,縹緲的聲音猶如附骨之蛆,讓人不寒而慄。
霎時間,老婦只感到一陣呼吸急促,喉嚨好似已經被掐住了般,渾身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
「這是……」
一團猩紅隨著輕風出現在老婦眼前,隨著那團猩紅血霧散去,妖物的真容也暴露在了老婦面前。
「山魔……怎麼會……」
那是一頭極為醜惡的妖物,渾身上上下下覆蓋著鱗片,閃爍著土灰色的光芒,四肢都生著極為鋒利的利爪。
瞧著這醜惡的妖物,老婦臉上殘存的血色也已盡數褪去。
回過神來,沒有絲毫猶豫。
只見其抄起了一把在地上不知何人掉落的扁擔,妄想與其對峙。
途中,同時還不忘對著身後的女童急聲道:「娃子,快跑!」
可幼童畢竟是幼童。
自出生以來,她還從未見過這種可怖的妖物,當即也不出聲,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婦咬了咬牙,好似發了狠!
對著面前的山魔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扁擔,看是否能憑藉著自己枯老的身軀為身後的孫女求取一線生機。
可扁擔還未落在山魔的身上,便被其那鋒利的利爪一爪揮落,見此,老婦也不由的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入夜,月光如霜。
淒涼的晚風中,老婦的蓑帽被輕輕頂起,並於空中開始了輕輕翻滾。
就在其即將要落地之時,卻忽見一隻白皙的手,從一身寬大的黑袍中緩緩伸出,將那頂蓑帽緩緩接過。
「呵......」
黑袍下,少年輕笑了一聲,彈了彈帽檐,隨即將其戴在了頭上。
看了一眼長街深處的山魔,少年輕撫著腰間長刀,便迎著夜色徑直而上,任憑晚風吹動著身上的黑袍,露出黑袍下那一身勾勒著金紋的長服。
方還已經絕望的老婦,此時卻是瞪大了雙眸。
她盯著那逆流而來的少年,聲音有些顫抖哽咽道:「金紋服,斬妖刀,鎮魔衛,居然是鎮魔衛!娃子,娃子,咱們有救了!」
少年微微一笑。
本一直與老婦對峙的山魔也在此時注意到了少年。
僅一眼,頓時變得毛骨悚然,驚懼的開口怪叫道:「金紋?鎮魔衛指揮使?這裡怎麼可能出現鎮魔衛的指揮使!」
少年也沒有任何動作,看著眼前的山魔,笑眯眯道:「為何不能?」
此刻,夜色里,少年那滿身的金紋讓山魔驚懼不已,卻不敢往前挪動一步,兩隻猩紅的眼睛不斷打量周遭,心中已然升起退意。
可惜,山魔這番並不隱秘的舉動,被黑袍少年盡收眼底,他挑了挑眉,打趣道:「這便想走?」
話音未落,山魔便想著先發制人,張開大口吐出一股濃濃的灰霧,霧氣洶湧,整條街道瞬間便這灰霧充斥起來。
眼前的山魔本就不是什麼等閒之輩,此刻加之它驟然發難,灰霧之濃郁,著實讓人難以想像。
灰霧中,老婦的懷中緊緊抱著女童,就在內心忐忑之際,一道寒芒卻驟然於虛空中泛起。
浩瀚夜空,仿若升起了一輪明月!
當老婦看到這一輪明月的瞬間,便聽到了刀鋒歸鞘的聲音。
這輪明月,將老婦身旁的灰霧硬生生一分為二,只見那上一刻還讓人深陷絕望的山魔,也已經落在了地上......
以頭搶地!
老婦一愣,還不知發生了什麼。
卻見山魔那猩紅的血液已經從剩餘的灰霧中緩緩流出……
殷紅了青石,刺痛了目光!
「老人家,在下想與你打聽一處人家,您可知清河姜府在這城中何處?」
只見本還愣神的老婦,在聽到少年提及姜府二字後瞳孔猛然一縮,不過片刻,臉上便露出瞭然的神色。
抬手對著城中一指,老婦開口道:「大人,這姜府在那城中央的繁華之地,從此處......」
待老婦交代清楚後,少年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人家,多謝了,暮色已至,還是早些回家吧。」
「大人客氣了,方才若不是大人仁慈搭救,想必今日,我祖孫二人便是那山魔的口糧,何況……今夜有鎮魔衛的大人在,老朽總算是安心了。」
聞言,少年拱手,轉身踏入了黑暗之中。
......
許是山魔的死亡驚散了城中其它的妖物,往城中的這一路竟意外很是太平。
就這樣,少年隨著那老婦所指的方向走走停停,對著路邊的建築再三確認後,最終,在一座位於城中心的府邸前停下了腳步。
抬頭望去,倆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夾雜著磅礴的靈力赫然映入了少年的眼中。
「姜府......」
「如此磅礴的靈力,想必就是這裡了。」
思緒間,少年徑直上前一步,抬手將大門輕輕扣響。
可等待許久,卻是未能等到院內傳來任何動靜。
疑惑之際,卻未曾想。
一抹刀鋒,攜帶著錚鳴之聲,會自背後突然襲來!
少年雙眼微眯,隨即腳下踩著一種極為詭異的步伐向著一旁躲閃,躲閃途中,還不忘出手向那柄襲來的刀身輕輕一指。
這一指,讓那柄本該沒入腦袋的利刃,在半空中便被一分為二。
看著眼前這位手握斷刀有些愣神的老者,少年疑惑出聲詢問道:「你是誰?為何要在此偷襲於我?」
在少年的記憶里,自己出生到現在這也是第一次來到清河縣,按理來說這裡本不該有仇家才是。
另一邊,待老者回過神後,用手輕輕撫過已經折斷的刀身,就好像撫摸著一件絕世珍寶。
同時嘴裡還在低聲喃喃道:「老夥計,看來今天咱倆是要栽嘍,可惜了,沒能死在戰場上.......」
「不過!」
只見老者話鋒一轉,滿面的猙獰宛如一隻將要與敵人破釜沉舟的凶狼,枯瘦的右手也在此刻青筋暴起,緊握著那半截刀身,直指晏安,低吼道:「來啊!京都城的小雜碎!」
「今天只要老夫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休想動我家小姐一根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