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心態
徐晚猜測到這個可能，心情沉重了幾分，如果這真是他和她之間緣分的開始，那她現在離開，是不是他和她之間的緣就斷了？
隨後她又苦笑了一下，緣起緣滅，無因就無果。
她的存在就是果，只是現在她這個果回到了過去的因。
因果早就開始，哪有她想得那麼簡單啊！
能斷開的因就不會存在她這個果了。
當務之急，還是完成任務重要，至於其他的事還是隨緣吧！
該來的躲不掉，她也想知道，諸君心裏面的那個女子是怎麼死的，以至於讓他念念不忘，耿耿於懷。
她更想知道，那個人真的會是她嗎？
徐晚托著下巴，望著天邊的斜月，眼中布滿迷茫，不時還飄過苦惱之色。
畫舫上依舊不時傳來歡聲笑語，那鶯鶯燕燕的聲音在這夜晚中讓人迷醉沉淪。
五更時分，公雞鳴曉，畫舫上的聲音才漸漸沉寂了下去。
而徐晚不知何時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夢裡的她蹙著眉頭，緊閉的雙目下，眼珠不時跳動，像是在做著什麼惡夢。
「晚晚，快回來……快回來……！」
有誰在她耳邊吶喊訴說著什麼，可她聽來聽去，就只聽見這幾句。
回去？她要回哪裡去？夢裡徐晚迷茫的想著。
沒有回應這聲音的想法，她只是默默站著，可那聲音見得不到回應，吶喊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不多時，她就感覺到頭疼欲裂。
「閉嘴……別說了……不要再說了。」
徐晚騰的一下子坐起，語氣中還殘留著夢中的痛苦和哀求。
忽然她的目光呆滯，看著自己眼前的人，一時間竟分不清是夢是幻。
「晚侍女，你的眼睛還想不想要了？」略帶威脅的話語讓徐晚瞬間回神，一抹失落划過眼底。
沐川白看著自己這個新侍女眼中的失落，臉都黑了，他這是被她當成誰了？
察覺到沐川白不善的神色，徐晚立馬恭敬的站起來道：「公子，早。」
「還早？」
沐川白臉色古怪的看著面前的女子，不得不提醒她道：「晚侍女，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都日落西山了。畫舫的姑娘們都起床了，就你沒起，我還以為晚侍女臨陣脫逃了呢？」
「怎麼會？我居然睡了這麼久？」徐晚茫然的看著畫舫外。
通過窗戶看向天空，天色已然是霞光滿天，日漸西沉之勢。
「晚侍女，舞台已經準備好了，伱的表演可準備好了？容我提醒你，這每逢初一十五的登台表演可是我春宮舫最拿手的節目，你要是搞砸了，我可不會放過聞枳，懂？」沐川白冷漠著神色，手指敲打著輪椅，警告意味十足。
「公子，我明白的。」徐晚乖巧回道。
「那你去準備準備，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演。」沐川白說完自顧自的推著輪椅出去，留下徐晚一個人獨自在房間思考人生。
要命要命，她用著這具凡人身軀睡了這麼久。
沒有進食的身體待會哪有力氣表演啊！
像是知道徐晚的想法一樣，沐川白剛離開，就有人把飯菜端了進來。
那些人從善如流的把東西放下，走時還貼心的把門關上。
填飽了肚子，剛一放下碗筷，就有人進來收拾殘局。
伴隨著這些人一起來的還有首飾和衣服，化妝盒，以及沐浴用品之類的。
洗漱完出來，一個為首的領頭女子走到徐晚身邊恭敬道：「姑娘，主人說了，待會您要第一個登台表演，要是表演的好，這些珠寶首飾都是您的。」
徐晚無語，這是有多怕她把場子給搞砸了啊！
先是親自威逼，這會又利誘，她是吃這套的人嗎？
徐晚挑了一套降緋色的束身衣裙，頭髮用鮮紅的綢帶綁起，考慮到是要登台表演，臉上的妝容就不能太素。
畫上英氣的眉毛，用手指點上胭脂擦上眼尾，瞬間，眼睛就被帶上了女子嫵媚的風情。用指尖在眼尾旁勾畫出一朵糜爛的彼岸花，最後再點上紅唇。
徐晚在銅鏡中觀察了一下，雖然模糊，但是還是能看出大概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原主經常干農活，被風吹日曬久了，這臉上的皮膚有點黝黑。
還好她待會的表演不會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臉上，倒也沒有大礙。
不甚滿意的點頭，臨走時取下房間中的裝飾佩劍，徐晚在一眾人呆滯的眼睛裡離開。
不是，她們還準備給這位姑娘換衣服化妝呢！
結果她自己幾下就搞定了，她們是半點用處都沒了。
「這……那大家都回去跟主子復命吧！」為首的女子擺手，讓所有人把東西放下擺放好，才井然有序的離開房間。
徐晚握著手中的裝飾佩劍，在下三樓的拐角處時突然被人攔住。
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看著他臉上的掙扎猶豫，徐晚沒有說話，只是很平靜的看著他。
「你……！」離開這裡吧！
明明最簡單的一句話，聞枳卻感覺嗓子眼很疼，用盡了力氣都說不出口。
他背負著家仇大恨太久，久到讓他都忘記怎麼去做個好人，甚至是忘記怎麼做人。
如今有一個願意幫助他，願意趟他這趟渾水，他太想抓住了。
「時間快到了，再耽誤時間，我沒事你可就不好說了。」徐晚平靜的繞開面前的人，步伐從容淡定，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將要踏入什麼樣的深淵。
聞枳呆呆的看著徐晚的背影，他幾次想阻止，卻還是無力的離開。
他做不到！
他放不下仇恨！
良知的天平終將還是被仇恨湮滅。
對於聞枳的離開，徐晚沒有一絲意外。
她早就知道會去這樣的結果，長年累月與仇恨為伴的人，不會因為你對他的無私，就放棄心中的仇恨。
他早就變成了仇恨的工具！
只是可惜了原主，為了這樣一個人，為了一時的心動，搭上自己的一生。
在這個畫舫上表演，她最後的結果會怎樣，他知道的，卻還是放任她去了。
徐晚不好評價原主的感情值不值，但她知道，她不值。
看著那個為她準備好的表演台，看著台下那些個個雙目混濁的男人們，此時此刻，她終於清清楚楚的明白。
沐川白，他不是他。
不然，他怎會讓她站在這裡……
她承認她矯情了，明明就是說好的交易，還是她占便宜的交易，可是心裡還是難受啊！
在這個世界，人分三六九等，而被打上妓字標籤的女子，會被所有人瞧不起。
因為在別人眼裡，那不是個人，而且一個能隨意處置的玩具。
就算運氣好被富貴人家瞧上贖回去，主子好的能讓你做個妾。
要是遇到不好的，為奴為婢，一時興起，還能隨手把你送人，墜入更黑暗的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