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快了快了
公開論證會如期召開,一共持續三天,期間全程都有直播。
會議選址山城,國內學者悉數到場,基地能源所的孫帚,孫老頭作為特約嘉賓應邀前往。
所謂特約,就是撐場子的,機修工一樣的老頭在外面還有幾個身份,國家科學院院士,能源發展規劃所前所長。
孫老頭終於捨得脫下自己的藍色工服,套上西裝皮鞋,大場合還是要正式點好。
其實像孫老頭和袁回他們,大可不必如此寒酸,躋身院士,可以說是金字塔尖的那麼一小撮人,如果不投身星艦的話,足夠做到衣食無憂。
但是他們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比起搖籃項目的其他人,起碼還能偶爾露個臉,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用隱姓埋名。
所以他們把大部分薪資都拿來補貼基地的開銷,像是內部的幼兒園,休憩場地的設施,都是自費籌建。
此時孫老頭安坐在嘉賓席中,一言不發,心思早就飄回了基地,想著是不是該正式點火測試了,其他人是不是把測試前的檢查做到位了。
論證會的第一天還算克制,雙方都圍繞著自己的觀點講事實,擺數據。
他的屁股都坐麻了,還是沒看出個高低來。
但是第二天開始,會場的外圍不斷有人中止談話,天空中也會飄過星艦造型的無人機,後頭拉著標語,「銷毀玩具,銷毀星艦」
雖然都會被打下來,但是它套著星艦皮墜毀時候的滑稽樣子更讓圍觀的人群哄鬧。
公開論證會儼然變成了對星艦的批判會。
前進派的學者們一臉懵逼,他們或多或少都猜到了星艦來自國內,但是這種項目涉密等級太高,豈是他們能夠接觸到的。
手裡的發言稿變成了白紙一張,對方按著辯論賽的路子,繞過所有的討論,直指問題核心,「如果『我們』擁有星艦,有辦法應對警告碑嗎?」
問題說的很隱晦,在場的明白人都懂,這問題是問給大佬們的。
根本沒有如果,星艦就出自國內。
孫老頭的屁股有些坐不住,時不時有人看著他,媒體的鏡頭也有意無意地他這裡切,他習慣性地朝胸前的口袋掏去,掏了個空。
忘記了,現在穿的是西裝,胸前沒口袋。
他很想恰一根煙,在基地待了五年,習慣了直來直往的說話方式,不喜歡這樣暗戳戳的較勁。
星艦的事情他當然不能說出來,搖籃建在山體裡不僅僅是為了防外星人的,近地軌道日夜不停地都有衛星划過,全球戰略力量處在微妙的平衡中,星艦這種隨時可以投射全球的大殺器提前暴露會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孫老頭藉故上廁所,躲在最裡面的隔間裡美美地抽了一根紅梅。
論證會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
今天的討論烈度更上一層樓,孫老頭再想恰煙已經沒得恰了,幾位特約嘉賓都被拉下場討論,問題一個接一個,忙的他連放水的功夫都沒有。
轉眼來到了晚上九點三十分,問題少了一些,他終於得空,一個勁地看著腕錶上的指針,隔幾十秒看一次,隔幾十秒看一次。
他的異常被鏡頭敏銳的捕捉到,大洋彼岸的紐約,伯樂坐在巨型的投影熒幕前,旋轉著手裡的冰鎮波旁酒,「鏡頭切近,看他錶盤上是什麼。」
畫面中的鏡頭迅速切換,聚焦在磨得發亮的石英錶盤上。
什麼都沒有,只有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錶針。
時間也是正確的。
「他在等什麼?」
過去是三十秒里,老孫頭又看了一次時間。
「或許是在等休息時間,上了年齡的人前列腺都不好。」
新晉的燈塔計劃科學家常陳從門外走進來,拿起琥珀色的酒瓶,拔出酒塞聞了聞,「好酒,柑橘皮和茴香的香調很濃。」
伯樂沒有回頭,單手插兜,眼睛緊緊地盯著屏幕,「從你走進來,到說完話一共三十秒,他又看了兩次時間。」
「七點半到八點,他的行為均值在十分鐘一次,八點到八點半,均值升高為五分鐘一次,進入九點後,每過十分鐘均值提高一個檔次。」
「他一定在等什麼。」
常陳滿不在乎,「能有什麼,論戰到了幾乎一邊倒的地步,沒有東西能救得了星艦,相信我。」
「我說過,把你蠢豬一樣的傲慢收起來。」
伯樂平靜地說道,「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
常陳呷了一口酒,盡力地把喉頭的慍怒壓下去,他明白自己只是個傀儡,一個看上去天才的木偶。
迅速調整完情緒,他收起了先前的懈態,道,「組織提供的納米材料抗拉伸強度大大超乎預計,目前美、歐、非的太空電梯均在順利建設中,太平洋基地的太空電梯已建設完成,先期投產的天幕將在月底建設完成。」
「感謝你的同學。」
伯樂背身舉起酒杯示意,太空電梯項目能有這麼快的進展,多虧李開陽的外動力骨骼,極大提升了工作效率。
「感謝。」
常陳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所以伱不想知道納米材料是哪裡來的嗎?還有為什麼警告碑只追著星艦?」
「不想。」
伯樂嗤笑一聲,「很好,我喜歡不愛問問題的人。」
時間迫近十點,直播畫面中孫老頭的情緒出現了明顯的波動,伯樂心底生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對方的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論證會上,他不再看表,而是盯著遠方的天空。
「或許是在等星艦。」
常陳答了一句。
伯樂當然知道這個最有可能的答案,但是即便星艦被修復完成,也沒辦法面對警告碑的追捕,它終究只能是個唬人的玩具而已,現在用這種玩具來堵大家的嘴巴,只會讓崩塌來得更快一些。
叮咚。
思考中,屏幕里的時針指向了晚上十點,也就是現在的美聯時間早上十點。
直播畫面忽然黯淡了一下,負責給會場打燈的工作燈明暗躍動,片刻後恢復了正常。
伯樂趕忙示意畫面調轉,搜尋人群或者天空中的可疑物體,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過了十點,孫老頭不再看表,整個人反而放鬆了下來,靠在椅背上。
「為什麼?」
伯樂不解,論證會一邊倒的局面依然沒有改變,但是為什麼他卻變了。
他站在俯瞰紐約港的玻璃窗前,凝望著空蕩蕩的港口,陷入沉思。
碼的,忍不了了,一拳把警告碑打爆,一拳打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