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精明的老吳

  當我吃完早餐，迎著晨露，踩著我從垃圾站撿來又重新裝置了一通的破自行車，準備悠哉游哉地上學去。

  半路上，我遇到了很多神色慌張的人們。他們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難道，這座城市發生恐慌了？

  果不其然，當我騎著車風風火火地趕到學校，有同學告訴我，學校停水停電了，今天放假！真掃興，早知道是這樣，那今天我就不來了嘛！

  「江小海，你幹嘛去呀？教導主任叫你呢！」

  這不是我同班同學兼學習委員，還是班上班花的林小燕嗎？平日裡對我可是不理不睬的，今天怎麼主動跟我打起招呼來了？

  「江小海，你聽到沒有？教導主任找你有事，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林小燕以為我沒聽到，她再次強調。

  我怎麼可能沒有聽到，我又不是沒長耳朵。

  「叫我幹嘛？我又不是什麼三好學生！」

  「叫你去你就去，那麼多廢話幹嘛？」林小燕生氣了。

  「不，去！」我當著林小燕的面騎上我那輛破自行車，故意朝著林小燕吹了一聲口哨，朝著校門口揚長而去。

  「你……」我回過頭瞟了一眼，林小燕愣在原地，氣急敗壞地直跺腳。

  看到林小燕氣沖沖地背著書包朝教導主任辦公室的方向走去，我突然調轉車頭奮力猛踩自行車，朝學校衝去。

  我在學校沒什麼志同道合的朋友，平時沒事就喜歡逗逗這些女同學。看到她們生氣，我心裡比吃了蜜糖還開心。

  「主任，江小海他……」

  我剛走到教導主任辦公室門口，就聽到林小燕在告我的狀。

  「江小海，他走了！他不肯來！」

  「他這不是來了嗎？」教導主任眼睛看向了門口。

  「誰說我走了？是你自己沒說清楚！」我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靠在了門框上。

  「你……他……我……」林小燕回了一眼，支支吾吾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看到她的臉都漲得通紅。

  「好了，你走吧！江小海，你進來！」

  教導主任把我叫了進去，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

  「江小海，學校的基金會資金鍊斷裂了，以後沒有人繼續資助你上大學！你自己回去跟你奶奶說一下，跟她做好思想工作吧！」

  做個毛線的思想工作，原來學校怕的是我奶奶，不是我江小海！

  想當初我沒錢上學，我奶奶單槍匹馬跑到學校來鬧事，硬是把我塞給了學校。從小學到大學，我不知道她鬧過多少回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簡直沒把人家學校的領導氣死，最後被鬧怕了。我奶奶拿著鋪蓋躺在了學校，而且是校長辦公室門口。

  一連躺了三個晚上，她那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而且她每天在學校撿礦泉水瓶子，弄得走廊上到處都是。

  校方實在是沒眼看了，只能召開緊急會議，然後就開始啟動救助基金。就這樣，我被召喚到這所學校了。而且，不用交一分錢學費。

  從此以後，整個學校的人沒有人下認識我江小海。有錢人對我敬而遠之，那些小混混對露出崇拜之意，想捧我做大哥。不過，被我拒絕了。

  我江小海的命是我奶奶給的，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和抱負。安安心心在學校混個畢業證，將來找份正兒八經的工作就行。

  從學校出來，我並沒有告訴我奶奶實話。關鍵，我怕她到學校去鬧，她這麼大年紀了，怕她經不起折騰。

  不讀就不讀，老子還不想讀了呢！不如乾脆去找份工作吧！

  前幾天，我看到有個工地在應聘保安，也許可以去試試。

  說走就走，我跨上自行車，吹著響亮的口哨，離開了學校。

  今天真的很奇怪，大街上很多店鋪都關門了，還有些開著門的卻不開燈，連紅綠燈都是黑的。難道，整個城市都停電了？

  也許，只有我家用的還是煤油燈。

  我渾渾噩噩地，完全不知道一場危險即將來臨。

  當我騎著自行車，奮力地趕到工地時。突然發現，前幾天還熱火朝天，幹得非常起勁的工地，此時卻空無一人。凌亂的工具和器材散落一地，同時到處可見的，還有工人們七零八落的安全頭盔。

  實不相瞞，我之前為了賺錢給自己買一部智慧型手機，曾在這個工地打過零工搬過磚。每天放學後過來搬幾個小時，也能賺二、三十塊錢。本來說好五十的，工地的包工頭說我身材廋小力氣不大，乾的活少，就把工錢給降下來了。本來說好只干一個月的，結果卻足足幹了兩個月。

  好在老闆人夠爽快，工資日結。兩個月後，我拿著人生當中第一次辛苦賺來的巨款，再加上平時和奶奶一起拉垃圾倒賣廢品的錢，足足也有兩千多。我拿著這筆錢，走進手機店，給自己買了一部智慧型手機。能上網，能聽歌，能看電影……

  之前，我也想去找一份比較體面的工作。比如說去某基，或者去咖啡館當服務生。可是人家嫌棄我家窮人丑，個子不高，長相還不咋的，又沒有學歷。直接當面給我拒絕了。

  長得醜不是我的錯，我身上遺傳的都是我父母的基因。窮也不是我的問題，要怪就怪我投胎的時候，被什麼蒙了眼睛，沒有選一戶富人家。

  現在，不要說學歷了，我連學校都不用去了。

  「江小海，你還來這裡幹嘛？這個工地的老闆沒錢跑路了，拖欠工人工作發不出，工地干不下去了！你是不是又在找事干？現在哪裡都是一樣，趕緊回家呆著吧！」

  我正坐在工地上發著呆，突然平地一個聲音傳來，把我嚇了一跳。

  「還坐在這裡發什麼呆呢？快回去吧！對了，這工地老闆沒有拖欠你的工錢吧？我聽說他們都到什麼西門大廈找老闆丈人討要工錢去了，把老闆的丈人逼得想跳樓呢！」

  「他們沒拖欠你的工資嗎？你怎麼不去要帳啊？」這人是工地守材料的老吳，以前就是通過他介紹我到工地幹活的。

  「那有個屁用啊！我之前在工地藏了一點廢料，不如拿去賣了算了，就當是拿來抵工資了！」

  還是老吳比較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