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凍土的災難
「知道錯了嗎？」夏連問道。
水銀沉默片刻道:「確實存在誤判，我應當更快離開，不該造成不必要的損失，擴大影響。」
「你造成的影響可不小啊。」夏連道。
「我願意接受懲戒。」水銀說。
夏連閉上雙眼，低聲輕喃，「等我睡醒了再說吧。」
不過過幾分鐘後，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疑惑的說：「為什麼我明明很困，卻完全睡不著？」
他看向一側的水銀。
水銀瀏覽了一遍腦海中的數據，「從心理學上說，您這是焦慮的體現。」
「怎麼緩解？」夏連閉著眼睛說，「我記得AS是可以調節多巴胺緩解壓力的來著。」
「那最好在必要時使用。」水銀道，「人為調節次數太多，會致使人的情感越發淡薄，對身體也有一定的害處。」
「那我該怎麼緩解焦慮？」
水銀沒有回答，但是夏連卻能感覺自己的床邊爬上了一個人，他睜開雙眼，略顯錯愕的看向一側。
水銀正枕在他的枕頭上，用一雙澄澈而水靈的眼眸注視著他。
雙方的眼睛只距離不到二十厘米。
「你在做什麼？」夏連道。
「緩解情緒的方法是通常是想辦法讓大腦自然的分泌多巴胺。」水銀認真的說，「擁抱是最能分泌多巴胺的方法。」
「這樣嗎」夏連道，「那你轉過去。」
水銀默默的轉過身。
夏連稍微靠近了一下她，將自己的額頭抵的她的後背上，右手攬著她的細腰，閉上了雙眼。
「感覺.好像有點用處，伱是不是噴了些香水，你身上好香啊.」
水銀沉默片刻後她道，「那是擬態器官散發的荷爾蒙，一種信息素，它沒有氣味，但是可以被人感知。」
「這倒是令我意外」
「改造人項目立項的時候爭議非常大，因為這是一個違反倫理的實驗，研究者也同樣深受煎熬。
他們用盡了一切辦法讓改造人能隨時以正常人的姿態生活。」
「是嗎.」
身後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呼吸也逐漸趨於平穩。
水銀也逐漸沉默了下來，她的眼眸靜靜看著不遠處的窗外，眼中出現了些許迷茫，大腦中在與另一個自己交流著。
【開啟機體自檢。】
【機體自檢中.機體狀態良好。】
【為什麼會散發荷爾蒙？】
【初步判定為攝入男性荷爾蒙產生的信息素，刺激了宿主的中樞神經，開始分泌多巴胺與內啡肽，產生星衝動。
星衝動導致雌激素指數上升，散發比常態高量的荷爾蒙，是常態模式機體正常的生理運行機制。
宿主可通過星滿足亦或者直接進行激素調節。】
水銀剛想回答說進行激素調節，但隨後，她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太舒服的地方，有些彆扭的扭了扭身體。
「殿下.」
「別動，動了就更糟糕了。」夏連低聲輕喃。
「水銀。」
夏連睜開雙眼，「我現在是不焦慮了。
但尷尬的是，現在有另一種情緒讓我不好睡覺，你說我該怎麼辦？」
水銀有些疑惑的開啟掃描儀掃描了一下夏連的狀態，隨後她道，「可能是您攝入的雌性信息素過量，刺激了您的中樞神經。
等我調節一下你我的荷爾蒙水平。」
「我覺得，其實有另一種方式可以解決。」夏連貼在水銀的髮絲邊，在她耳邊輕喃著。
「水銀啊，記住今天的教訓，以後可千萬不要主動爬上來。」
水銀轉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夏連，眼中帶著些許迷茫與無措。
「都打掃清楚了，邊邊角角都不允許有灰塵存在，過幾天會有很多重要賓客來這裡。」
特蕾莎走在長廊上，對著四周正在打掃的女僕道。
女僕們拖著地面，仔細擦拭著花瓶，打掃著這個王宮的角落，雖然在爵位上，夏連只是一個大公。
但是體量上卻超越地球上的任何一個皇帝，這個新夏宮無論是大小還是內部的豪華程度，都要遠超地球時代的任何一個皇宮。
所以打掃起來自然也麻煩。
特蕾莎在長廊上行走，很快就走到了夏連的房間中，她伸出手，想要打開夏連的房門，但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停止。
她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向房門，好似是想透過房門看見房間裡的情況，她的耳邊傳來了一些靡靡之音。
她很識趣的收回了手，然後對著其餘女僕道。
「殿下的房間明天再去打掃，在此之前，你們不要進去。」
「是。」
夏連這一夜睡的很舒坦，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和煦的陽光透過紗簾照射在夏連的身上。
他靠在床靠上，靜靜的透過窗外俯瞰著整個太陽城。
太空航路打開之後，隱約間還能看見一些飛船在其中航行，他們是準備來參加他登基儀式的客人。
夏連默默的摸了摸身側還在熟睡的那人的銀白色短髮。
「你是懂心理學的。」夏連輕喃。
昨晚他確實睡的不錯。
她仍在靜靜沉睡，雖然改造人不需要太長的睡眠時間，但大腦仍舊是生物體，有時也是需要休息的。
而且，多日不休息，疲憊也會逐步累積。
隨後，夏連轉過頭看向站在床邊的秘銀。
夏連醒來的時候她就站在床邊了。
「怎麼了？」夏連問道。
「愛因斯坦先生正在找您，凍土出了一些麻煩。」秘銀道。
「什麼麻煩？」
「不太確認，可能要您親自去看看。」
夏連皺起眉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後，他輕打了一個哈欠，從床上起來，微納米子自他手上戴著的手環開始拓展，隨後向著四周蔓延，逐漸形成衣物將他覆蓋。
他從床上下來，走向了傳送門……
在夏連走後沒多久，水銀也逐漸甦醒，她有些迷茫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床單滑落，春光乍現，鎖骨精巧誘人。
但她並不在意，而是下意識的在搜尋著夏連的存在，她看了看四周。
「殿下呢？」
「去永夜星了。」
秘銀道，她看了看水銀，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的機體出問題了嗎？
我剛剛檢索了一下你的機體，發現你的大腦在不久前有過一次多巴胺的大爆發，大腦狀態與攝入致幻劑時相似。
然後，多巴胺狀態下降，你的大腦又開始分泌後葉催產素，這讓你變的非常放鬆，還釋放了大量內咖肽跟催乳素，這也是為什麼你會陷入沉睡的原因。
你被意外注射藥物了嗎？還是上次受到的傷害損傷了大腦。」
「都沒有。」水銀道。
秘銀有些疑惑的歪了一下頭。
但水銀沒有回答她，而是從床上走了下來，微納米子迅速瀰漫上她的身體，也隨著夏連進入了傳送門
。。。。。。
夏連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就站在一處木製的平台上。
四周是一些岩壁，應該是某處洞穴內。
在離開的時候，夏連就在芬里爾上留下了一個傳送門，讓那些科學家們在安頓好後將這個傳送門搬進去。
所以此刻，他現在應該就處於那個地下雪城中。
在夏連出現在這裡沒多久，愛因斯坦就跟雀鷹一起走了進來，他們身上都批上了這個地下城市的人們穿著的氂牛皮毛，看起來融入的不錯。
愛因斯坦剛想喊夏連的名字，便沉默了下來，對著夏連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環境昏暗，而且沒有之前那麼神異，但雀鷹還是第一眼認出了夏連。
他直接激動的跪在了地上。
「太陽神冕下。」
夏連上前，將雀鷹扶了起來，笑道：「我不是太陽神。」
雀鷹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更為準確的說，我應該算是祂的人間體，是祂的分身，一個念頭，相比於神的神性，我的體內更多的是人性，你可以將我當作人來看待。」夏連平靜的解釋道。
雀鷹不明覺厲的頷首，眼前這人確實缺失了太陽神的神異。
「那我該如何稱呼您？」
「你可以稱呼我為夏。」
「夏」雀鷹記住了這個名字。
「你去通知引導者。」愛因斯坦說，「我跟夏聊一下天。」
雀鷹頷首，隨後退出了這個地方。
「找我有什麼事？」夏連問道。
「跟我來吧。」
說著，愛因斯坦跟夏連一起走出了這個隧道，行走在了那個繁華的地下都市中，木製的走到隨著他們的行走發出清脆的聲響。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夏連看了看四周問道，「之前你進來的時候，不是有很多人嗎？」
「太冷了，都躲到房間中了。」愛因斯坦說。
夏連皺起眉頭，他透過那木屋的窗戶看進去，裡面一些人正裹著氂牛皮，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嘴唇都凍白了。
通過AS的數據來看，即使是在這裡，最低溫度都到了零下四十度。
「我本來以為這裡的人會非常魯鈍，比較難教，但是後來發現，他們要比我想像的要聰明的多。」愛因斯坦使用AS跟夏連交流道。
「這裡有人在負責孩童的基礎教育，雖然教授的不多，但也啟蒙了一些思想。」
夏連頷首道，「貞德當初選擇的應該是比較優秀的基因。」
「他們其實應該更早進入工業革命。」愛因斯坦說。
夏連回憶起在芬里爾看見的，帶著畸形的、佝僂的孩子，目光深邃的低聲輕喃。
「在這樣嚴苛的環境下，僅僅只是思考如何活下去，就已經耗費了他們所有精力了。」
愛因斯坦點了點頭：「在知曉從我這裡學的東西可以改變命運後，他們渴望知識的目光是我從未見過的。
不過，即使如此，想要讓他們迅速進入工業革命，僅僅憑藉最原始的教學的話，還是有些困難。
這需要很多年的努力。」
「這一點不用擔心，我已經聯繫上了公國。
雖然傳送門的運載力有限，但還是可以攜帶一些不大的東西傳送的，過段時間，我會進一批用於教學的虛擬頭盔。
在虛擬世界中，人類的思考會更加集中，思考速度更快，吸收知識的速度也會更快。
你可以在此期間，挑選一些優秀的人，做為進入英靈殿的候選。」
愛因斯坦頷首，頓了頓，他皺眉道，「您設定的來世是要死去後才能進入，就算我挑選出來，如果不出其他意外的話，他們又如何進入來世？」
「戰爭。」夏連看向愛因斯坦道，「樂土只是一座小島，陽光的出現導致的海平面上漲必定會危及他們生存的空間。
所以，他們必定會進入凍土，並且跟凍土的人發生衝突。」
愛因斯坦皺起眉頭，「但那會死很多人。」
「畢竟不是現代熱戰，戰鬥的只會是比較強大的第五要素使用者，死傷程度應該可以控制在萬人以內，而我的來世可以容納數百萬人。
只要我們監管出手的及時，應該都可以把這些人接收進來世。
就算戰爭到最後失控，我們也可以以絕對的姿態入場終結這場戰爭。」
愛因斯坦頷首，他嘆了口氣，「真是個多災的民族。」
「你要明白一點，教授。」夏連道，「在我們到來之前，這個文明是註定要毀滅的。
即使沒有因為海平面上漲而引發戰爭，凍土的人也會因為人口逐漸增多而導致資源供給不足選擇進攻樂土。
屆時，沒有我們的干預，死傷只會更多。
而這一切的最終目的，其實都是為了能有力量面對能導致人類毀滅的未知災難。
我不否認我存在的私心，但無論我是否存在私心，這都是必須的。」
「我明白。」愛因斯坦聲音低沉的說。
在他們交談間，他們也走出了這個地下都市，來到了那處雪山洞口中。
一走到這裡，就是一股冷冽的寒意撲面而來，暴風雪在席捲著，異常洶湧，甚至將洞口的一部分遮蓋。
能讓擁有微納米子的他們感到寒冷，那麼只能說明此刻外界的溫度已經降到了一個極致。
「凍土出現陽光後，比以往更多的水被蒸發，形成更多的雨雲，雨水被凍土的溫度冷卻成風雪降落，致使大地無法留存溫度。
這風雪已經下了一天了，外界的氣溫降到了零下六十多度。
雖然太陽出現了，但是他們卻無法返回地面，享受陽光。」
愛因斯坦擔憂的說。
夏連頷首，「這本也在我們的預料之中，陽光的出現註定了會打破這片土地既定的平衡，出現各種極端天氣。
這些天氣會持續一段時間。」
「我在這片土地生活了近兩千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天氣。」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道渾厚的聲音，然後地面就傳來了厚重的腳步聲，像是某種巨獸在緩緩靠近。
那頭最大的白色氂牛走了過來，同樣抬著頭看著那暴雪，在他背上，則坐著那個叫藏孜的青年。
雀鷹跟安雅跟在他們身旁。
它目光深邃的抬起頭目視天穹。
「神啊，這就是您說的，魔神眷屬的反撲嗎？」
「我不是神，我是他的人間體。」夏連說，「不過，你說的對，但這只是一個開始。」
「僅僅只是開始就如此難以面對了嗎。」引導者低聲輕喃，「我們當中，已經有人被凍死了，牙鼠也在大面積死亡，這還是冬天還未曾來臨的情況。」
「我降臨於此，就是領著神意前來。」
夏連看著引導者。
「從今往後，你們將不再懼怕寒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