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逸夫放下手中的那一份，又連著將三十份看完，其他人答題都中規中矩，有理有據。
幾位大人給出的批改，也是很合理，就是第一份卷子觀點讓他有點新意，可實施性很大。
「諸位大人，你們覺得誰能當案首。」魯逸夫將卷子放在一旁，看著同僚們。
「大人，下官等人才疏學淺，請大人決斷。」幾人紛紛拜道。
魯逸夫知道這些人，全都是老狐狸，「鄭大人，你呢？」
鄭副考官微微拱了拱手，「大人，下官覺得第一份和第二份都很不錯，讓下官來選還真不懂如何取捨了。」
魯逸夫輕輕的敲著桌面，仔細思考了好一會兒，又拿起試卷仔細比較，最後才拿起硃筆定下了名次。
「名次本官已經定下了，你們取來原卷，揭開糊名！」
這也只是初步確定的，院試的秀才排名可不是那麼簡單就定了。
年過三十就算考了第一名，也會排名靠後。
科舉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案首碧就是必須是年輕的秀才。
「是，大人。」一群人立刻去取來卷子。
「大人，案首年紀是不是有點小了。」此時一位大人出聲道。
「給本官瞧瞧？」魯逸夫好奇問道。
「是，大人！」宋大人手裡正拿著那張試卷交給魯大人。
他為官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所以沒什麼驚訝的，看來這次長泰府又要出一個神童了。
魯逸夫看了下這位考生的籍貫，仔細回想了一下，那縣令也沒說他牧下有神童。
就是他知道的李通判的兒子，九歲的李毅昇，這次沒來參加院試。
李毅昇已經拜了名師，現在應該跟著他的老師，走遍大江南北。
「大人，案首太過年幼，是不是不太好！」鄭副考官微微沉吟了一下。
「如何不好？」魯逸夫挑眉看著他。
鄭副考官給出了他的理由，「大人，這年僅十歲中得案首，怕是有人懷疑咱們公正閱卷。而且，還會打擊其他考生的信心，這樣影響有點大了。」
魯逸夫聽罷默不作聲。
「鄭大人，你錯了！」賈大人反駁道。
「賈大人，本官哪裡說錯了，還請大人明說！」鄭副考官一聽他的反駁臉色微沉。
賈大人脾氣硬，對於上司他都敢直言，何況他們之間官職相差不大。
「鄭大人，年紀小不是考生的錯，既然他有這個本事得了案首，那就是他的實力。如果以年紀取勝，那七十老翁豈不都是秀才了。」
接著不等鄭大人接話，又繼續說道：「至於你說的，打擊其他考生的信心。按老夫來說是是庸人自擾，非要拿神童和自己比。」
說罷躬身對著魯逸夫拜道：「大人，下官深覺得為朝廷舉才，公平公正，古有十二歲為相，豈能因他年紀小就奪了他功名。」
魯逸夫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既然都是真本事考的，他何必出手壓下。
「嗯，賈大人你說的有理。既然這樣，彼此院試名次就這麼定了，你們明日一早安排底下人貼出去吧！」
「大人，是下官狹隘了！」鄭副考官微微有些臉紅。
「起來吧！不是什麼大事，鄭大人你和賈大人一樣，都是為了朝廷好。」魯逸夫不在意的道。
既然試卷名次已定，那就沒必要熬夜了，「各位大人這幾日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多謝大人，大人英明！」在場的人紛紛感激的拜道，連續改卷幾天他們也吃不消了。
……
放榜那日
貢院周邊的客棧，酒樓和茶館，此刻都擠滿了人。
「這人好多！」豆子看著人山人海驚嘆不已，同時為自家少爺足智多謀感到高興。
換作是他的話，根本就不會提前定下雅間。
「表弟，你是怎麼找到這麼好的位置的。」趙鈺崔看了看雅間的布局。
又距離貢院公示榜，只短短間隔一條馬路，視力如果好點的話，在這裡都能看到榜單。
「提前定的。」
這些人太會做生意了，隔壁正對著榜單都炒到一百兩銀子了。
要不是墨蘭齋葉掌柜出面幫他一把，他不可能拿下這個位置。
趙鈺崔覺得去樓下看榜也沒什麼，「表弟，其實看榜不用定這麼好的位置，下去看也是可以的……」
顧行晉知道他的毛病，「表哥，這不算什麼，既然有條件就享受。上次我鞋都差點被擠掉了，在這雅間裡舒舒服服看榜挺好的，這銀子花的值。」
趙鈺崔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你那幾個同窗呢？」
「他們要親自看榜，表哥人在那！」顧行晉用手指了樓下那堆人的地方。
趙鈺崔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再看了一眼顧行晉，「他們怎麼不一起上來！」
「他們大概是想親自看榜吧，鄭吉昌就是。」
看著底下擠來擠去的人，他做不到少爺那麼淡定，也想下去看榜，一雙眼睛滿含著期待。
「少爺，小的和硯台去看榜怎麼樣！」
「你不怕擠？這裡也基本上能看到，還不用擠。」顧行晉表面淡定，其實內心也挺緊張的，不然何至於花這個錢。
不過是因為他年紀小並且個子小，更怕出現踩踏，被人給踩死。
「不怕，少爺我力氣大，擠進去挺容易的，這麼遠小的怕看錯了。」豆子躍躍欲試。
「少爺，小的也想去！」硯台期待的看著自家少爺。
「那你們去吧，注意安全！」最終兩人同意了。
豆子和硯台得了同意，下樓就往榜單下擠……
雅間就剩下他們倆，顧行晉時不時握緊茶杯，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外瞧，趙鈺崔直接坐立不安，站在窗台前往外看。
「紅榜出來了！」不知何處的聲音，一下子把現場的氣氛調至了高潮。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那個拿著紅榜的官員捨不得眨眼。
顧行晉也迫不及待，期待的看著那位大人手中的紅榜。
「讓開，讓開，通通讓開，別擋道！」士兵手拿白刃和棍子嚴肅著臉，對圍觀的人呵斥道。
大家紛紛往後退了好幾步，才讓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