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貢院外又熱鬧非凡,人山人海,周圍一片嘈雜。
「今年想來又有不少人,是要躺著出來了。」
「這有啥,我記得十幾年前,那一次死了十幾個秀才。」
「你別胡說八道,那些秀才年紀都不小了,身子骨差,沒了正常!」
「就是,這麼些年,你見過哪個年輕的秀才死了,死的都是那些老秀才。」
「按我說的,年紀那麼大的秀才考什麼,不如回家享福,教一教學生,當個帳房先生,都能掙不少銀子。」
「讀書人的事,你懂什麼!」
「哎,你這話說的,我哪裡不懂,咱們好好叨叨……」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起之前鄉試的事,最後又說起了這次鄉試的事。
「鄉試的號房都是年久失修的,有不少號房都很破舊,前幾天下雨,後面又這麼熱,怕是裡頭不少考生扛不住。」
「也不知道我爹能不能堅持住!」一壯年男人聞言焦慮萬分。
「我兒子從小身體不好,家裡砸鍋賣鐵送他讀書,沒想到鄉試還會要人命!這可怎麼辦……」五十多的農家漢子滿臉焦急和擔憂。
「我和孩子他娘,每日起早貪黑賣豆腐,本以為讀書享福一點,沒想到讀書也苦。」
「……」
聽著周圍人的談話,讓坐在馬車上的趙氏,內心有些忐忑不安。
「豆子,你去貢院前頭看著,記得注意安全。」
「太太,您放心,我們幾個去守著,肯定把少爺平安帶回來的。」豆子說著帶人離開。
等豆子等人離開後,一旁的碧玉見趙氏焦躁擔憂的模樣,出聲安慰道:「太太,您別擔心。少爺除了小時生點病這麼些年都沒生過病,肯定能平安出來的。」
趙氏想到這麼些年下來,晉兒身體確實不錯,這麼想著,表情也舒緩了一些,「嗯,你說的對,晉兒肯定能平安出來。」
"咯吱……"
緊閉了十日的貢院大門,此時此刻緩緩的打開……
不知哪裡傳來一道聲音,「貢院大門開了!」
這道聲音,讓在場的人停頓了一下,然後瞬間就燃爆了全場。
「出來了!」
「出來了!」
頓時人群一陣擁擠,要往前頭擠……
「別擠,別擠啊……」不少人推搡著往前走,想要第一時間見到貢院出來的人。
「別擠了,貢院裡的人還沒出來呢!」
豆子他們也被擠的不行,幸虧他們幾人早有準備。
「你們幾個仔細看著,看到少爺立刻通知我!」
「是。」
……
此刻雙腿顫抖,半死不活的顧行晉,靠著意志力站著。雖然他腦子暈暈沉沉的,但也聽到了陣陣嘈雜的聲。
貢院門要開了!
快點,他都快堅持不住了!
貢院大門一開,為首的將領立刻出聲道:「將昏迷的全部拖出去!」
很快七八十個已經昏迷的秀才,直接被兩個士兵拖了出去……
「有人出來啦!」一直目不轉睛盯著貢院的人,第一時間就看到人出來了,頓時激動喊道。
看到人是被士兵拖出來,臉色大變,完了!
想要看清士兵手裡昏迷的都是誰,可那些秀才都低垂著腦袋!
「爹!您怎麼了,爹!」這時一個中年男人認出他爹的身形,跑了過去,一看還真是他爹。
士兵見有人接手就把人扔給他,沒人接手的,全部扔在貢院外,自然有人領走。
"三爺,三爺您怎麼了!」
「快,快,快把人帶回去,趕緊請大夫……"
「大郎,你醒醒,你這是怎麼了……」
「爺爺,早就讓您不要來了……」
現場一片哭聲,這一幕讓坐在馬車裡的趙氏揪心不已,手中的帕子都擰成了麻花。
「碧玉,我心慌的厲害,這麼多人昏迷的出來……」趙氏自然也看到了,對兒子的情況非常擔憂。
碧玉內心也沒有底,可她不能慌啊!
太太都已經慌了,她再慌了,那豈不是亂套了!
「太太,少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出事的,咱們在這等著,豆子肯定能找到少爺的。」
趙氏臉色微白的點了點頭,沒錯,她不能亂了!
周圍不停傳來幾聲哭嚎,以及腳步匆匆,帶著人匆忙離開了貢院……
豆子也焦急不已,仔細看著那群人,昏迷的人里,沒看到他家少爺,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些昏迷的人都不是少爺,你快去告訴太太!」豆子立刻就想到了趙氏的擔憂,趕緊派人回去說一聲。
「是,豆子哥,我這就去稟告給太太!」那下人立刻回去稟報了。
將領冷漠的看著這群精神萎靡,臉色慘白,站都站不穩的書生,這些人太弱了。
朝他們擺了擺手,「你們可以出去了。」
接著士兵們就往旁邊一走,讓出一條路來。
不少吐的七葷八素的書生,勉強撐著身體,雙腳虛浮,雙腳不受控制,顛顛的往外頭走……
一走到貢院外,就有人差點摔倒,伸手扶著
顧行晉腦子都蒙了,在士兵的攙扶下,艱難的走出貢院。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讓腦子清醒一點。
「多謝。」顧行晉感激的向那名士兵道謝,不然今日他是走不出來了。
看著貢院外嘈雜的一切,顧行晉只覺得親切!
十天,在貢院裡待了整整十天,獨自一人待在狹小的號房,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但凡什麼多看一眼,都會被士兵盯許久才離開。
這場考試,對他來說不止學業考試。更重要的是,對他的生理和精神的考驗。
「豆子哥,少爺,他在那……」顧家的下人看到顧行晉,立刻興奮的大喊道。
豆子仔細看了過去,還真是他家的少爺!
「走,咱們快點過去!少爺……」豆子立刻帶著人朝顧行晉跑去……
「少爺!」豆子欣喜的喊道。
顧行晉已經雙眼發黑,聽著聲音有幾分熟悉,再也控制不住暈了過去。
「少爺!」看到這一幕,豆子臉色大變,這是生病了。
「快,把少爺帶回去!」
幾個下人看到少爺倒了,一時間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該做什麼。
聽到豆子下的命令,立刻就有下人們手忙腳亂的,背著顧行晉一路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