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隆隆——
隨著八岐祖神的神域展開。
方圓數萬里的海域，全都轟然震動起來。
「啊——」
「有毒，海水有毒！」
「補藥啊，祖神大人不要殺我！」
「……」
青黑霧氣瀰漫的速度極快。
儘管。
八岐祖神並沒有想要奪去這些深海巨獸生命的想法。
但……
五境神級的八岐毒域，哪怕只是泄露了一絲絲的氣息出來，沒入海水後，都讓無數的巨獸驚恐尖叫。
甚至。
一些運氣不太好，離那一絲逸散而出的毒氣較近的巨獸。
只是剛剛發出了兩聲慘叫。
就在痛苦的哀嚎中，原本龐大的身軀，頃刻都化作了一灘漆黑的膿水。
嗡——
嗡嗡——
一顆顆閃爍著光華的獸核，浮現而出，飛上天穹。
這其中。
甚至還有一顆半神級的巨獸核心！
如此一幕。
讓海洋中其餘的無數巨獸，臉都嚇得一片慘白。
但好在。
八岐祖神似乎也不想讓這些子民全都被『不幸毒死』。
黑霧之中。
它那八對陰冷的蛇目里，眼神微微一凝。
嗡——
原本逸散而出的那些青黑霧氣，便瞬間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見此情景。
原本倉皇逃竄，生怕被殃及池魚的一眾深海巨獸，方才終於停下了動作。
在八岐祖神施展神域的同時。
九轉聖天龍先前發動的血脈威壓，也隨之消失不見。
正因如此。
這些巨獸方才恢復了行動能力。
而此刻。
它們齊刷刷的抬起頭。
滿是敬畏和狂熱的，看向天穹中數百萬米直徑的那團黑霧。
「啊——」
「這才是祖神大人真正的實力！」
「我曾見過神庭之主大人出手，可沒有這麼誇張恐怖！」
「這就是祖神大人，掌管苦海的祖神大人！」
「不知哪裡來的惡龍，如此猖狂，等著隕落在祖神大人的神域中吧！」
「……」
天晴了，雨停了。
這些深海巨獸，又覺得自己行了。
片刻之前，還在混沌聖天龍的威壓下匍匐顫慄的這些巨獸，如今見到八岐祖神的恐怖威勢後，似乎又找回了信心。
「呵——」
「那惡龍再強再古怪，也不過是半神境界而已！」
「而祖神大人？」
「那可是五境神級！」
「即便放眼深淵界十二祖神，也絕對算是強大的存在！」
「……」
這些巨獸越說越來勁，越說越自信。
到後來。
甚至都有巨獸，敢於直視天穹上靜靜盤踞著的聖天龍，口中還高喊著什麼「惡龍受死」之類的話語。
吼——！
回應它們的。
是一道並不那麼響亮，卻仿佛透著無比古老和威嚴氣息的悠長龍吟。
「嗯？」
「還想著負隅頑抗麼？」
天穹中那遮天蔽日的黑霧中，傳出陰冷低沉的話音。
「不得不承認。」
「你是我有史以來，見過血脈最強的巨獸。」
「甚至直至此刻，我都不清楚，你到底是什麼種族，到底從何而來。」
「但……」
「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註定我會成為本神化蛟為龍最大的墊腳石！」
八岐祖神一番話說完。
嘩——
嘩啦——
它百萬米龐大的身形，也隨之從那黑色霧氣中顯現而出。
不同的是。
此刻的它，身體上幾乎每個角落，都有著濃郁的黑色霧氣流轉。
它的神域——
其實從來就不是針對敵人，而是為了淬鍊它自己！
真正的毒物，從來就不會是外物，而是己身！
這個道理。
直至它突破神級桎梏，成就祖神巨獸之後，方才明白。
而如今。
不知多少年過去。
它幾乎從未出手，從未戰鬥。
甚至就連中心海域包括偌大苦海的事務，都是交給那龜頭神獸處理。
而它自己？
日日夜夜，都在時刻不停地用神域劇毒淬鍊自身！
時至今日。
就連八岐祖神自己都不知道。
它積蓄了不知多少年，濃郁了不知多少倍的劇毒，到底有著多麼恐怖的威力！
「如今——」
「就拿你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龍試上一試！」
八岐祖神再次開口。
這一次。
它的語氣卻不復先前的陰冷低沉。
反而充斥著滿滿的暴戾和殘忍！
蛟蛇，從本質上來說，就是最最冷血的巨獸種族之一！
話音落下。
五境神級的八岐祖神，終於沒有再繼續廢話。
它八顆醜陋猙獰的腦袋，同時張開了巨口。
「滋——」
「滋滋——」
天地之間。
再次響起了刺耳的腐蝕之音。
而這一次。
無論是陸羽秦詩瑤，亦或是海面上的百萬巨獸，全都看清了。
那是——
八岐祖神黑漆漆的蛇口裡，猙獰的毒牙正流淌出一滴又一滴，烏黑到了極致的液體。
此刻天地間的聲音，則正是這液體腐蝕了周圍虛空所傳出！
「毒液！」
天穹之上。
秦詩瑤幾乎是脫口而出。
而陸羽，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對。」
「口水。」
兩個字出口。
秦詩瑤俏臉上原本剛浮現出的緊張擔憂神情，再次僵住了。
與此同時。
不止是秦詩瑤。
陸羽的這句話，並沒有壓低聲音。
也因此。
在天地間一眾起步王級，尊級，聖級，乃至半神級巨獸的感知力下。
陸羽這兩個字，簡直跟在他們耳邊大聲嚷嚷，沒有任何區別。
於是乎。
只是瞬間。
原本還一片肅殺的氣勢，在這句『口水』冒出來後，頓時變得略微古怪起來。
當然。
五境神級的八岐祖神，也同樣聽到了這句。
而它那巨大的蛇目，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陸羽所在的方向。
「黃口小兒，無知無畏。」
它只吐出這麼一句，卻沒有跟之前一樣，再急著對陸羽動手。
儘管不清楚這人類和巨龍的關係，但八岐祖神很清楚，要對那人類動手，前提就是抹殺了眼前這尊古怪的巨龍。
滋——
滋滋——
腐蝕之音，越發重了。
八岐祖神蛇口中那幾團毒液，或者說口水，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濃郁。
到最後。
甚至就連虛空，都徹底無法承載那毒液的存在。
嘩——
嘩啦啦——
大片大片的空間崩塌，黑洞漩渦接連浮現。
嗡——
最終還是八岐祖神體內，湧現出如大河般洶湧的黑金色神力，方才將那一團團毒液，在虛空中托舉住。
「夠了麼？」
「似乎還不夠……」
「那就再多些，全給你！」
天地之間。
響起八岐祖神喃喃自語的聲音。
這明明是大聲密謀，可偏偏，卻沒有任何巨獸，膽敢露出絲毫不敬的神情。
反而。
它們的臉上，此刻盡皆布滿了激動和狂熱！
「啊——」
「能看見祖神大人的全力一擊，無憾了！」
「那惡龍能死在祖神大人這一擊下，是它此生最大的榮幸！」
「嘿嘿——」
「那惡龍好像都被嚇得呆住了，到現在還一動不動，笑死魚了！」
「就是就是，笑死鯨了！」
「……」
海洋之上。
喧囂沸騰再起。
各個種族，各個境界的深海巨獸，都要被『笑死』了。
可偏偏！
下一刻。
無數的笑聲，戛然而止。
魚也好，鯨也罷，龜也在內。
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笑不出來了！
只因——
沉寂許久的九轉聖天龍，或者現在應該叫混沌聖天龍的身上。
驀然間。
有著一絲絲乳白色的氣流顯現。
那乳白氣流，極為微小。
在五十萬米體型的巨龍身上，說是砂礫之於恆河，也完全沒有誇張。
但就是這麼一絲絲微小的氣流，在出現後的第一時間，就直接讓天地間所有的巨獸，包括那還在不斷忙著積蓄『毒液』的八岐祖神在內，全都愣住了。
「那是什麼！」
「為何讓我感到如此恐懼！」
「這氣息，比祖神大人先前的毒霧氣息，恐怖了無數倍！」
「我感覺但凡這氣流落下，我會被瞬間殺死，不，是被瞬間殺死上千遍！」
「……」
與此同時。
天穹另一邊。
八岐祖神此刻的震撼，絲毫不比這些巨獸小！
雖然它至今依舊不知道混沌聖天龍的種族。
但是！
以它如今五境神級的境界，卻是能夠認得出，那乳白氣流中所蘊含的氣息！
「混沌！」
「傳說中至高的混沌之力！」
「不可能，怎麼可能！」
「小小一個半神巨龍，憑什麼能觸及混沌的力量！」
八岐祖神整個蛇都傻了！
眼前的這一幕，完全超出了它多年以來的認知！
甚至。
別說是它。
即便是中洲那位最恐怖神秘的祖神巨獸在此，也絕對難以保持平靜！
混沌！
這個詞的分量，太重太重！
哪怕只是微小到了極致的一絲絲。
但其中所蘊含的偉力，卻讓這尊八岐祖神，此刻瞬間收起了之前的所有輕視。
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鄭重，甚至是凝重！
「不行！」
「不能讓它繼續整什麼么蛾子，要速戰速決！」
這一刻。
八岐祖神也再顧不及一直積蓄什麼毒液了。
「嘶——」
它口中猩紅的信子吐出。
嗖——
嗖嗖——！
整整八團，如同小山包般，看似不起眼，卻蘊含著五境神級力量的毒液，化作流光，向著天穹上的九頭巨龍，呼嘯而去！
吼——！
幾乎是同一時刻。
天地間。
驀然爆發出一聲尊貴威嚴至極的龍吟！
而後。
乳白色的氣流，一分為九，向著各個頭顱匯聚而去！
混沌聖天龍九顆頭顱，同時張開巨口。
這一口……
是混沌之力的聖龍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