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的上下打量著面前幾人，破衣婁嗖，幾個都是地里刨食的，也沒什麼可榨的油水。
「去去去，趕緊滾進去，都老實點奧！別在城裡鬧事！」
看門的滿腹牢騷，看著面前的隊伍，滿是煩躁。
「幾個臭要飯的，錢也沒有，東西也沒有，不是野菜就是紅薯。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看門的邊走邊嘟囔著。
王恆拉著剛剛搭話的老農走入城門。
「小兄弟，我這隻有五千塊，你拿著等我把野菜賣掉在把錢還你。」
老農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團。
「大叔，不用大家萍水相逢，能幫一把是一把，再說也不是啥大錢！」
王恆沒在說話只是快步朝著街邊人力車走去。
「師傅麻煩東城菜市場。」
老農抬了抬手，看著已經上車走遠的王恆心下感嘆。
「還是好人多啊！」
老農自顧自的扛起麻袋，朝著城內走去。
早晨的陽光並不讓人感到炙熱，老農卻滿臉汗水。
…………
王恆來到先前買菜的菜市場，市場裡的人又少了不少。
地面坑窪中積蓄了些水，陽光映射在水中，反射到周邊商販的臉上。
暮氣籠罩著這片菜市場。
王恆四下打量沒看到上次問路的師傅，搖了搖頭王恆便朝著之前打過交道的肉鋪走去。
不大一會。
「師傅又見面了，您這這會有肉嗎？」
屠戶見到王恆便認了出來。
屠戶拱了拱手有些尷尬的看著王恆。
「小兄弟，我這和您說實話，我現在這沒新鮮的肉，實在是供給困難。」
「我這只能從以前的老路子上弄來些不那麼新鮮的。」
屠戶羞剎的表情一直沒消退過。
「謝謝您了師傅，咱倆這都見了第二面了。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我叫王恆，練形意八卦的。」
王恆抱拳正式的做了自我介紹。
「在下胡泉，練洪拳的。」
這一打岔讓胡屠戶臉上的表情自然了不少。
「現在能買到新鮮肉的您啊！只能去衛華米店那邊問問了。」
屠戶指了指方向，在街道另一邊的盡頭，便是那衛華米店。
「胡師傅，那米店是什麼來頭啊！」
「那米店說是幾個大老闆一起開的，手眼通天，什麼吃食、穿的、用的都能買到。」
「多謝你可胡大哥，咱們回見！」
王恆問完了話沒在耽誤便朝著街道盡頭走去。
人還沒到店門就能聽見裡面吵鬧的聲音。
「有你們這樣的嗎？苞谷面本來就夠貴了，你們現在又漲二十萬，你這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店內賣糧食的老漢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對面賣糧食的夥計，劈頭蓋臉的罵著。
那店家的夥計臉上滿是無奈，看著沒啥精神。
「老爺子，您彆氣了，看您也是老北平了，糧食這一年一直在漲價，就沒停過啊！您看看我這身子，我也買不起啊！這價格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
王恆走入了店內，看向爭吵兩人。那夥計也就比那老爺子壯實一點，都是皮包骨。
這一袋糧食都三百七十萬法幣了，王恆也只能暗自嘆息。
那老漢拿出所有的錢，顫抖著遞給了對面的夥計。
這或許是老人家最後一次來這米店。
王恆只是默默看著老漢，不知該不該買些糧食補貼這老人家。
王恆不由想到要是我這時就有洞天福地就好了。
老人家接過夥計遞上的袋子，打開抓起一把翻看了一下，半袋子都沒裝滿。
慢慢的踱步，轉過了身子。
顫抖著向屋外走去，每步都像是千斤重。
王恆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上前攙了老人家一下。
「老人家您在這等我一會。」
王恆轉身從懷中掏出錢，遞給了夥計。
「拿一袋苞谷面給這位老爺子。」
老爺子滿臉欣喜，張了張口想要拒絕的話，始終是說不出口。
「後生，老爺子謝謝您了，我們一家七口人都謝謝您了。」
老人家顫抖的想要跪下，王恆上前將老人家攙扶了起來。
王恆只是囑咐老人家將食物帶好，路上小心截道的。
「我家就住在對面的胡同里，多謝你了後生，您留個姓名。我們家一定報答。」
王恆沒說話只是招手示意老爺子回家。
老人家看著王恆的背影，像是要把恩人的身影記在心裡。老人看了一會，轉身快步朝家中走去。
那位夥計看著王恆像是在看傻子。
「麻煩來兩斤肉，一袋白面，一袋苞谷面。」
夥計看向王恆，上下打量著，腳下卻沒有動。
王恆一看就知道啥意思了。從懷中掏出了一條小黃魚在夥計面前晃了晃。
夥計馬上變臉。
「您等等，我這就去給您拿貨。」
夥計趕忙將王恆所購買的物品拿了出來。
「師傅我這呢沒給您找錢，肉多給您了六斤，算是平帳了。」
王恆沒多計較只是接過了東西。
王恆提著三個麻袋走到了陰暗處，將細糧和肉放入了空間。
食物的短缺真是沒辦法處理。貨幣貶值，通貨膨脹。
掙錢的人是掙到了十幾代人的錢，老百姓卻為此付出了血肉。
藍黨真不是東西。
王恆心裡滿是牢騷，不忿。走到了大院門口。
「小恆你這麼早去幹啥了啊！」
閆老師站在門口剛準備出門就碰到了王恆。
王恆抬了抬手。閆老師眼中迸發出精光。
「小恆你這糧食多少錢啊！在哪買的啊！」
王恆自然實話實說，聽完價格的閆富貴兩眼空空。
半晌才緩過來，拉住要回屋子的王恆。
「小恆啊！您看咱們這關係，您這糧食能不借給你閆叔一點啊！我保證一定還。我們家這兩小子實在是太能吃了。」
王恆看著閆老師滿是真誠的目光，便點了點頭。
閆老師拉著王恆回了家，拿出了麻袋走了過來。
「您這不準備給我打個條子嗎？」
王恆閆老師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在賭。
閆富貴趕忙拿出紙筆寫下借條，眼裡滿是失望。
王恆接過借條一看，氣不打一處來。轉身便走。
只見那借條上寫著：『今借王恆二十斤糧，於年末償還，一九四七年七月五號，閆富貴。』
王恆見閆富貴還敢上來拉扯頓時一怒。一拂袖將閆富貴彈到了地上。
「你說借糧我答應了，你還敢在借條上動手腳，還年末，前面的時間呢！你可真行，糧食自己想辦法去，不借了。」
王恆被氣到了，看來這閆富貴是打心眼裡喜歡算計別人。
不愧於他那句，吃不窮，喝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