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行字就看的白洛頭皮炸裂。
什麼東西?
門外面有東西,然後寫字的人就忽然也加入他們了?
白洛感覺要長腦子了。
他繼續讀了下去,發現筆跡與之前那幾行字完全不同,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耶爾不見了,他走出了房間再也沒有回來,我找到了他寫的這張紙,但我不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決定在這張紙上記載一點東西,好彌補我對耶爾的思念。」
「最近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好像一直有人在盯著我看,可我找不到哪裡還能藏人。」
「我變得好睏,不管幹什麼都提不起勁,越來越嗜睡了。」
「該死,我找到盯著我的人了,他就在門外面,該死該死該死,他要進來了......」
「啊,原來是場夢,嗯?不對,如果是夢的話,那寫他要進來的人是誰?我嗎?難道是夢遊了?」
「為了確定門外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決定今晚不再睡覺。」
「果然,那真的只是一場夢,不睡覺以後,再也沒有人盯著我看了,我決定以後都不睡覺。」
「我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有睡覺了,雖然很累,但我感覺越來越好了。」
白洛眉頭深擰,總感覺這裡面透露出的信息跟他之前的噩夢經歷有一些相似之處。
同樣的做夢,同樣的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但不同的是,寫字的兩個人精神好像都不太正常,尤其是那個叫耶爾的人。
白洛繼續看了下去,接下來的字跡很潦草,仿佛書寫者遇到了某種急迫的事情。
「我是迪倫,當你看到這張紙的時候,代表我已經死了。」
「一切的秘密都在第七層實驗室,去看看吧,如果你不想像我一樣死的不明不」
字跡戛然而止。
看著這第三人書寫的內容,白洛驚疑不定。
「迪倫?迪倫不是好好的嗎?」
如果這本書真的是迪倫的,並且迪倫確實已經死了,那這些天一直跟自己在同一個教室上課的是什麼東西?
細思極恐,白洛脊背發寒。
他就那麼定定站著,腦子裡瘋狂思考。
「也許我該去第七層看看?或者先按兵不動,關注關注那個活著的『迪倫』」?
「白洛,過來搭把手!」
閆博士的話語從倉庫口傳來,令白洛猛地一個激靈,趕忙將書收了起來。
僅僅猶豫片刻,他將紙夾在書里,下半部分塞到褲襠里,上半部分用衣服遮蓋住。
調整一番,確定誰也看不出異常後,白洛走向閆博士的方向,幫忙搬東西。
......
協助閆博士搬完東西後,幾人回到了生活住宿區域,繼續上課。
枯燥的自然科學課程上,白洛無心聽講。
當然,他也一直沒怎麼聽過。
他一直在關注迪倫,死死盯著對方。
隨著關注的深入,白洛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
他發現那名叫雪莉的小姑娘總是會偷偷看著迪倫。
不,不能算是偷看,而是光明正大的看。
畢竟他們兩個人本身就是同桌,迪倫大部分時間都在低頭看書,而雪莉卻總是偏著頭仔仔細細盯著對方,絲毫不帶遮掩。
聯想到那本書的萌噠噠封面,白洛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他不想也不能去告訴閆博士迪倫的異常,若是第七層實驗室真的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那閆博士肯定不是好人,到時說不準會殺人滅口。
思索很久,他打算先以雪莉作為切入點,興許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發現。
時間悄悄流逝,轉眼就到了下課的時候。
白洛讓伊馮先行回去,自己獨自一人追上了雪莉。
雪莉並沒有走多遠,而是以一種奇異的神情看著迪倫遠去的背影。
那神情似愛慕、又似悲傷,總之很奇怪。
「可以談談嗎?」白洛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嚇了她一跳:「啊!白洛?談什麼?」
「迪倫的事。」
雪莉忽然眼睛亮了那麼一瞬,接著又黯淡了下來。
注意到雪莉這副表現,白洛心中大定,心道:『果然,這兩個人之間有情況。』
「去餐廳?」白洛指了指餐廳的方向。
雪莉稍作猶豫,看了眼迪倫消失的方向,糾結許久後點了點頭。
二人一前一後向前走著,一邊走,白洛一邊在思索該怎麼開口說。
最終,他決定單刀直入,直接切入主題。
餐廳里,白洛找了一個隱秘無人的角落,與雪莉相對而坐。
「你喜歡迪倫?」白洛很直接,一點也不顧及小女孩那點懵懂的心思。
雪莉乍聞這麼直白的話,臉頰不由自主的紅了一下,低著頭沒有一點反應。
雖然沒有回答,但白洛還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覺不覺得,迪倫不是人?或者說...」白洛露出了獠牙,故意點到為止。
雪莉身子一僵,接著豁然抬頭,死死盯著白洛。
「你知道什麼?誰告訴你的?」她語氣急迫道。
果然,作為喜歡的一方,觀察才是最細緻入微,雪莉估計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只是不敢相信。
白洛決定徹底揭開那層帷幕,就像大戲開場一樣,總是那麼恢宏。
「看看這個。」他將那本書掏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周圍並沒有什麼人,白洛選擇的地方很巧妙,卡在任何人都察覺不到的位置。
雪莉靜靜看著那本充滿少女氣息封面的書,眼眶慢慢發紅。
她哭了,讓白洛沒有一點防備。
「喂喂喂,別哭啊,我只是想問問你迪倫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們...我們明明都決定...決定永遠在一起了,可他忽然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一點也不記得了......一直在故意躲著我。」雪莉抽泣道。
白洛手足無措,這跟他想的一點也不一樣,在他想像里,應該是雙方都很冷靜,然後分析著不合理的地方,最後一拍即合,得出一個結論。
可不是這種哄戀愛腦的劇情啊!
「你先別哭,能跟我說說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嗎?」他決定安撫住對方,循序漸進,最後再拋出傷害性最大的紙張。
「一...一個多月前。」
白洛若有所思,接著靜靜等待雪莉恢復情緒。
半個小時後,她終於止住了,變得冷靜起來。
「其實,我有更準確的關於迪倫的消息,當然,是跟你約定終身的那個迪倫。」白洛幽幽道。
「說吧,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承受得住。」雪莉強打精神,慘笑道。
看著雪莉那副神情,白洛稍作猶豫,還是從書的夾層里取出了那張紙,遞給對方。
雪莉一把搶過那張紙,瘋了一樣,翻來覆去的看。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只是重複著這句話,眼角再次滴落幾滴淚水。
相較於之前,她確實堅強了很多。
但白洛還是敏銳的發現她身體在顫抖,呼吸變得很急促,甚至於臉都開始抽筋起來。
那是一種痛徹心扉到絕望的感受,很不巧,白洛也有過那種感受。
他靜靜等待雪莉說下去,就像一個合格的聽眾。
一個帶來悲傷的聽眾。
「那段時間,他每天晚上都帶著我一起在通風管道里探路,卻不告訴我他想幹什麼,
只是一直念叨著天庭,我不知道他從哪裡知道的天庭,那可是邪神們的老巢,可他...就像瘋了一樣,一直重複著天庭這兩個字。」
哀莫大於心死,雪莉語氣出奇的平靜,那種平靜下掩藏著驚濤駭浪。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是想到實驗室那裡偷門禁卡,然後離開地下堡壘去往天庭...我早該想到的....嗚嗚。」
她又沒控制住,啜泣起來。
白洛明白了,所以說迪倫是真的到了第七層,然後死了?
可他既然死了,又是怎麼留下這些信息的?
為什麼說不去第七層就會死的不明不白?
順著雪莉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餐廳大堂中央的通風管道。
那裡就是雪莉和迪倫曾經的通道,並且他們還是在晚上探索。
這些點串起來,白洛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興許是有誤差的。
「博士不是說晚上不能出門嗎?」他問道。
「晚上出門沒事的,博士也只是嚇唬嚇唬我們而已。」
雪莉解釋道,接著她眼底燃起了某種火焰:「帶上我吧,我也要看看迪倫看過的風景,就算死我也不怕!」
她說的斬釘截鐵,而白洛卻不置可否。
他不想帶上雪莉,畢竟這已經事關自己的生死了,如果第七層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他必須離開這裡。
而外界卻又不明朗,若是再碰上之前那大爺和弔客,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倖存下來,更別提帶著個累贅了。
「也許吧。」
白洛淡淡道,起身離開了,沒有帶走那本書、那張紙。
那不屬於他,是只屬於雪莉的遺物。
看著白洛的背影,雪莉眼神十分堅定,仿佛已經做好了決悟。
......
下午的邪神課程,閆博士主要講了代號【塔人】的邪神,白洛聽的很認真。
只見講台上,閆博士手上正拿著一尊雕像,侃侃而談。
那雕像實在非人,下半身是兩隻巨大的觸手,而上半身則是由樹狀的粗糙肉條組成,連胳膊和腦袋都沒有。
隱隱的,那上半身可以看出有塔的痕跡......
「【塔人】,【三頭六臂】之父,傳聞二者不合,當然那是天地異變以前的事了......」
聽著閆博士的話,這次他不敢再在腦海里回想關於托塔天王的任何東西。
雖然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但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瘋狂提醒他。
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那道聲音十分急促,連帶著讓白洛不得不謹慎起來。
他仔仔細細的聽著課程的內容,忽略掉了耳邊若有若無的低語聲。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閆博士講的這些東西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