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喜慶嗩吶的吹吹打打,花轎也就緩緩落下。
按照習俗,新娘子暫時還不能落地。
必須得先跨過火盆,才能登堂入室。
所謂,跨過火盆,寓意為驅邪避凶,帶來好運。
身穿霓裳嫁衣,美艷不可方物的白鯉,在搖曳的火光映照下,顯得更加明亮照人,顧盼生輝。
這讓趙昆看的都有些痴了,想到即將抱得美人歸,他就有一種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快感,恨不得當場就引吭高歌起來。
贏奇背著白鯉跨過火盆後,也就來到了趙昆的面前。
「趙昆,從今天起,這白鯉我可就託付給你了,我可就這一個親妹妹,日後你若是欺負她,我可饒不了你哦!」
趙昆連連點頭,說道:「那是當然,我肯定會一生一世都對白鯉好的,絕對不會辜負於她!」
贏奇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把白鯉交給你了!」
趙昆正準備伸手,去接白鯉的小手。
可卻被贏奇,給突然避開。
就在趙昆一臉疑惑之際,只見贏奇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道:
「趙昆,從現在起,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還請你不要忘記之前的約定!」
趙昆自然知道贏奇所說的是什麼約定,他本能性的連連點頭。
「那是自然,畢竟我們才是一家人!」
這趙昆雖然話說的很圓滿,可卻有些心虛的避開贏奇的眼神,不敢與之對視。
其實,從趙昆個人情感而言,他還是比較傾向於站在贏奇這裡的。
只可惜,他個人的情感,要服從整個家族的利益。
贏奇再次得到趙昆的承諾後,這才又笑呵呵的將白鯉郡主的小手,遞給趙昆。
趙昆見狀,就急忙伸手去接。
可就在趙昆的時候,剛和白鯉的小手,有所接觸時。
對方就像是觸電一樣,猛地縮了回去。
頓時間,場面就都有些尷尬。
贏奇訕訕一笑,說道:「白鯉她還有些害羞,等以後就好了!」
趙昆知道,白鯉這不是害羞。
而是對他的本能排斥。
可對此,他也不能說些什麼,只能跟著訕訕陪笑。
就在這時,司儀突然扯起嗓子喊了一句。
「吉時已到!」
贏奇聞言,就笑著催促道:「吉時到了,趕緊過去拜堂吧!」
說完,他見白鯉沒有要動的意思,身體非常的牴觸。
就走上前去,壓低聲音說道:「妹妹,父王生前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看到你,嫁一個如意郎君!」
「這趙昆又是父王,為你精挑細選出來的如意郎君。希望你不要讓父王的在天之靈失望,辜負他的一片好意!」
聽到贏奇搬出了父王,紅蓋頭下的白鯉,就已淚流滿面,無聲的哭泣。
她沒再排斥牴觸,而是像行屍走肉一樣,乖乖的跟著趙昆,進入了前廳。
司儀朗聲高喊。
「吉時已到,開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由於白鯉的生母,在其小時候就已去世。
趙王贏光也已身死。
因此,現在坐在高堂之位的,乃是她的繼母。
也就是贏傑的生母。
趙家的女兒趙真!
這前面兩拜,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可到「夫妻對拜」時,白鯉就又表現出了明顯的抗拒。
眼見著場面有些尷尬時,贏奇就趕緊上前,強行按著白鯉的腦袋,讓其低下。
算是勉強完成了這最後的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新娘子在喜嬤嬤的引領之下,率先進入了洞房之中。
趙昆則和前來道賀的眾人,一一寒暄。
直至喝的明顯有了幾分醉意,這才醉醺醺的朝後院走去。
別看此時趙昆,表面上看著已是伶仃大醉,就連走道都走不成直線了。
可他卻是心如明鏡。
用不了多久,一場血腥的屠殺,就會在這婚禮現場上演。
等到那時,迸濺出來的鮮血,要比自己身上這喜慶的禮服,還要來的鮮艷,刺眼。
走出前廳後,一陣寒風吹了過來。
這讓趙昆的醉意,瞬間就少了三分。
他拍了拍腦袋,醉眼熏熏的看著自己的洞房。
想到裡面的美嬌妻,就抑制不住的亢奮起來。
「白鯉,我來了!」
進入洞房之後,趙昆就將在旁伺候的嬤嬤,侍女,全都給趕了出去。
頓時間,諾大的婚房,也就只剩下趙昆和白鯉兩個人。
「白鯉,我終於把你給娶回來了,終於把你給娶回來了!」
此時的白鯉,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只是跟個行屍走肉一樣坐在那裡,手裡緊緊地攥著一把匕首。
「白鯉,你知道嘛,我今天可真是太高興了!」
趙昆激動的語無倫次,說話時,他還想要去抓白鯉,那柔弱無骨的小手兒。
不過,卻被白鯉給直接躲開了。
這讓趙昆臉上的得意,開始變得有些僵硬。
「郡主,我們先喝交杯酒吧?」
說話時,他就又倒了兩杯水酒遞了過去。
不過,那白鯉卻沒有去接酒杯的意思。
這讓原本心頭就有些不悅的趙昆,愈發的惱怒起來。
惱羞成怒的他,將酒杯強行塞到了白鯉郡主的手裡。
強迫她喝交杯酒。
可白鯉卻是一把將其推開。
還將那酒水,潑在了趙昆的臉上。
「趙昆,你給我清醒點!」
趙昆被潑了一臉的酒水,心頭的怒火,也就蹭蹭的往上噴涌。
只見他面目猙獰,歇斯底里的吼道:「白鯉,你現在是我明媒正娶的新娘子,我讓你陪我喝杯交杯酒怎麼了?」
白鯉說道:「沒怎麼,我只是不願意和你喝交杯酒而已!」
趙昆憤然問道:「你不願意和我喝交杯酒,那你願意和誰喝,和那個姓白的小白臉嗎?」
趙昆知道這白鯉郡主,有一個喜歡的男人。
好像還是那【燕青】的朋友,叫什麼【白居易】。
趙昆實在是想不明白,像他這樣無論是長相,還是天賦,亦或者家世,都是上上之選的美男子。
在白鯉郡主的心裡,怎麼就比不上那個小白臉了?
此時的他,真的很想將那個小白臉給拽回來。
當著白鯉郡主的面,和對方好好地比試一場。
好讓白鯉知道,他趙昆才是最優秀的男人。
只可惜,他曾派人多方調查,都沒有查出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以至於,他還一度懷疑,是不是就是那【燕青】偽裝的。
畢竟,這廝有前科。
聽到趙昆這歇斯底里的質問,白鯉郡主沒答話,而是以沉默應對。
可在趙昆眼裡,她這沉默,那就是默認的意思。
這讓趙昆感覺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都被人在地上使勁的蹂躪。
他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在洞房花燭時,卻還想著別的男人。
「白鯉,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不但要和你喝交杯酒,我還要和你洞房花燭呢!」
說完,他就像是餓狼一樣,猛地撲了上去。
可下一剎那,他就發出「啊」的一陣驚叫。
趙昆猛地低頭看去。
只見一把鋥亮的匕首,已經刺穿了他的肩膀。
看著汩汩的鮮血流淌出來,趙昆心頭那叫一個惱怒。
「白鯉,我一片真心對你,你竟然就這麼對我。你不讓我碰是吧,可我今天就偏要碰你,還要讓你求我去碰!」
「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放蕩的女人!」
一通禽獸般的歇斯底里過後,趙昆就一把掐住了白鯉的脖子。
趁著白鯉掙扎之際,取出一個玉瓷瓶,將裡面的丹藥,全都倒進了對方的嘴裡。
等白鯉臉色煞白如霜時,趙昆這才將其放下來。
白鯉使勁趕緊乾嘔,不安的喊道:「趙昆,你給我吃了什麼?」
趙昆一臉的張狂,說道:「還能是什麼,當然是能讓我們快活的東西!」
說完,他還坐在一旁,自顧自的飲酒起來。
靜靜地等待藥效發作。
而這時,白鯉也已經猜到,剛才趙昆給自己吃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趙昆,你好卑鄙……」
趙昆卻是不以為意,說道:「郡主,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想睡自己的妻子,怎麼就能說是卑鄙呢?」
「再說了,你要是乖乖的配合,我睡自己的妻子,還至於使用這種卑鄙的伎倆嗎?」
「今天晚上,你白鯉郡主,我趙昆要定了,誰也攔不住!」
念及於此,這趙昆就抑制不住心頭得意,仰天放肆的大笑起來。
可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給推開了。
看到來人,趙昆心頭一驚。
「你是誰?」
還不等來人答話,還尚存一絲理智的白鯉,卻是衝著這邊喊了一句。
「白公子,救我……」
說話時,她還想要朝這邊跑來。
可由於藥性已經發作,她身體失去平衡,當場就摔倒在地。
原來,這突然出現在門口之人,不是別人。
正是……李長生!
李長生看到白鯉摔倒,心有不忍,就趕緊上前攙扶。
「郡主,你沒事吧?」
白鯉那宛若桃花的臉頰之上,此刻卻已滿是妖艷的潮紅。
整個身體也跟發高燒一樣,變得非常的滾燙。
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也滿是魅惑和欲望。
看到這一幕,李長生的腦海里,立即就浮現出之前,在山林之中救下姜欣兒的畫面。
現在的白鯉的表現,和當時的姜欣兒。
基本上一模一樣。
這趙昆和那贏勇是表兄弟,原本就是狼狽為奸的一丘之貉。
因此,手裡都有那種可以令男女心生歡喜的春藥,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卑鄙!」
趙昆剛才聽到白鯉,很是激動的喊來人為「白公子」。
他心裡就已明白,來人就是白鯉,心心念念的情郎。
這情敵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
尤其是現在,這個情敵還抱著他的新婚妻子,罵他卑鄙。
白鯉罵他卑鄙,那也就罷了。
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罵我卑鄙!
想到這些,這趙昆頓時就有些抓狂,雙眸通紅,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給我放開她!」
李長生目光睥睨,冷冷的說道:「我若是不放呢?」
趙昆瞬間就出離憤怒。
「那我就殺了你!」
這不等這殺意騰騰的話音落地,他整個人就跟暴怒的野獸一樣,露出尖牙利齒,朝著李長生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