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合作了
許老三不在家，娘四個坐在樹下捧著碗吃菜餅子，江嬋過來的時候，正好兒好看這娘幾個人手一隻，吃的歡實。
「三嫂，你們這都吃上了啊？」
她端了兩個大碗過來的，說：「我家做了肉，給你家端過來點兒。」
常喜趕緊招呼人，隨即說：「你這是幹啥，我家已經吃上了。
這你家……」
江嬋這種在外面工作的人，可不是性子柔的，她含笑，堅定的很：「你要是跟我客氣，我可生氣了。
咱們兩家住對門兒，我們總是不在家。
一老一小，少不得要你們照顧。
不說旁的，就說先頭兒我們嘉嘉掉下陷阱，沒有你們可不就出大事兒了嗎？
這不僅沒出事兒，還……」
她沒說出口，給了常喜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肉，那是不能說出口的，但是不妨礙大家你懂我懂都懂呀。
「我們上門感謝還來不及，現在就是中午多做了點吃的送一碗，三嫂可別跟我客氣。」
常喜想了下，到底是也沒矯情，進屋把兩個菜都倒了出來。
江嬋送過來的兩個菜，一個小炸魚，一個梅菜扣肉。
他們這邊不興著做梅菜扣肉，就連梅菜也很少的。
所以這兩道菜可不僅是硬菜，還是稀罕的硬菜。
江嬋站在門口，聞到屋裡的味道，不是肉味兒，味道有點奇怪，不過香是一定得了。
也不知道，他們家吃的什麼啊。
三嫂子可是個會做菜的。
江嬋思緒飄呀飄，常喜一回頭就看到她的表情，她笑著說：「我家中午包了菜餅子，給你裝兩個嘗一嘗吧。」
江嬋：「好！」
就等這句話了。
「三嫂，你的手藝，那可比城裡的大廚兒還好，都是怎麼練出來的啊？」
江嬋自個兒做菜，從來稱不上多好吃，就是湊合。
所以對於做菜好的人，她還是很羨慕的。
常喜含笑：「我這不是有天分嗎？」
江嬋一愣，笑了出來，說：「你這話讓我沒法兒接，我就感覺自己沒天分了。」
常喜：「你會旁的，我們還不會呢。」
這話說的沒有錯，江嬋點頭，說：「那倒也是啊，我可會開車呢。」
常喜由衷的說：「你很厲害了。」
這可不是恭維，常喜是真的那麼想的。
別說是小汽車了，就連自行車，她剛穿越的時候看見，都驚奇的不得了。
更不要說，那神奇的小汽車了。
據說，這東西金貴到，縣令大人自己都買不起的。
他們古代的馬車，那也是貴重的東西，但是大戶人家總是買得起的，只看華貴與否了。
但是這個小汽車，可不是這麼回事兒，忒貴重。
不過，要她說，還是小汽車更好，他跑的可比馬車快。
而且也抗造，大鐵殼子包著呢。
這些東西都是她那個時代沒有的，正是因為沒有，她格外的存著敬畏之心。
「一般女人可不如你。」
她也聽說了，現在女人會開車，那是九牛一毛。
所以，這才顯示出江嬋的珍貴了。
江嬋咬了一口菜餅子，唔了一聲滿足的眯眼睛，說：「我是打小兒就在我爸的腿上，看也看會了。
後來我想著，反正我都會了，不如拿個票，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了。」
江嬋飛快的又咬了一口，感動：「這啥餡兒啊？
白菜嗎？
怎麼這麼好吃啊！」
常喜：「嗯，咸白菜餡兒的。
你要是喜歡，趕明兒我教你醃。」
江嬋悵然：「這就不必了……我這人在這方面不開竅。」
眼看江嬋這麼喜歡，常喜又給她裝了兩個，江嬋：「我得趕緊拿回家給他們嘗一嘗，平日裡我們包的菜餅子可沒這個味道。」
江嬋沒在桃子家久留，端著菜餅子就趕緊回家了。
那樣兒啊，生怕常喜反悔了，不想給她似的。
常喜好笑的端著兩個菜出來，說：「來，給你們加菜。」
小桃子好奇的睜大眼，說：「這是什麼菜呀？」
常喜：「梅菜，這是梅菜扣肉，這個菜也是很好吃的。」
小桃子吃的不差的，只不過確實是沒有見過這個。
她低頭認真的看了看，小眉毛都擰緊了，一口吃下，梅菜裡帶著肉香。
她眉毛舒展，軟糯說：「真的好吃。」
常喜笑：「媽媽當然不會騙你，喜歡吃什麼就吃吧。」
她一樣嘗了一筷子，就沒有再夾。
「媽，你也吃啊。」
許柔柔看到她媽停了下來，戳戳她。
常喜搖頭，說：「媽吃飽了。」
小桃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夾了一塊五花肉，放在了常喜的碗裡，笑嘻嘻：「媽媽再吃一塊嘛！」
常喜失笑：「你這娃……」
桃子：「吃嘛吃嘛！」
常喜笑了笑，沒辜負孩子的好意。
其實她家在他們村，算是吃的頂頂好的。
雖然就從條件上來說，他們家不屬於極為富裕那一波人。
但是卻屬於極為好吃那一撥兒人。
別看他們家許老三是個懶鬼，但是每年給他自己吃的刨騰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就這，還能鼓搗一些小零錢，給桃子買零食。
而小林子和柔柔更是不必說，加上她自己，其實他們家在旁人不知道的時候啊，收入也是很不錯的。
要是擱了一般的婦女，能攢下來的更多。
畢竟現在大家都艱苦樸素，恨不能把一分錢掰成兩半兒花，能攢就攢。
常喜不是的，她在吃上，還是不太虧待家裡人的。
常喜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她想家裡人吃好喝好一點，她手裡一兩千塊，都是能有的！不過現在，也就一百出頭了。
可，不後悔啊。
生活已經這麼艱苦，再沒點油水兒，虧空的是自己的身體，這可是得不償失。
「你們多吃點，吃飽了才能長得高。」
許桃桃：「長高！我要長成大高個兒。」
小桃子大口咬了一下炸魚，說：「好香啊。」
常喜：「這麼喜歡吃魚呀，真是一隻小饞貓。」
小桃子立刻：「喵！」
常喜：「小懶貓。」
小桃子笑嘻嘻：「那小懶貓等一下去刷碗，好不好？」
常喜點頭：「這還差不多。」
許柔柔：「我……」來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常喜在桌下踹了一腳。
許柔柔：「……」
小桃子把三個用過的碗疊在一起，抱著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回走。
許柔柔小聲兒：「她能行嗎？」
常喜也配合著小聲兒：「沒事兒，刷不乾淨，我下午再刷一遍。
偶爾也該讓她干點活兒。
不用她學會什麼，就是不養成甩手掌柜的個性。」
許柔柔是個操心的姑娘，她盯著妹妹，說：「她可別給碗打了呦。」
常喜笑著說：「你可愛操心。」
許柔柔囁嚅了一下嘴角，想說什麼，不過很快的就平靜下來，沒說什麼。
但是做為親娘，常喜哪裡不知道，柔柔是想到了上輩子的事兒。
上輩子許家是他們家是耕讀世家，家裡有下人的，但是她婆母還是會要求她親自下廚。
誰讓她爹是御廚，她又很會做菜呢。
就連他閨女，也是五六歲就跟在廚房學習，小姑娘不會控制力道，一不小心就弄壞了碗碟。
為了這個，可是沒少挨罵。
要不是那時候雪林聰明懂事兒護著他們，他閨女怕是就要挨打。
很多人呀，雖然性格變化了，但是小時候的一些事兒，總是會深入骨髓的。
雖然這裡已經沒有那個老太婆罵罵咧咧，但是許柔柔還是情不自禁的開了口。
常喜拍拍她的手，說：「都過去了。」
許柔柔揚頭：「我知道的！我現在可不怕任何人。」
她驕傲又堅定：「我現在才不怕任何牛鬼蛇神。」
常喜笑：「對，不用怕。」
許柔柔憨憨的笑了一下，還是不怎麼放心，探著頭看她妹妹。
小桃子刷過碗牛氣的邁著八字步走回來，得意洋洋，說：「姐姐，你剛才是不是偷看我了？
是不是沒想到我這麼厲害？」
許柔柔：「……」
雪林：「來，厲害的小姑娘，坐我邊兒。」
小桃子：「那講故事吧。」
雪林：「行，我給你講一個土鱉公主的故事。」
小桃子：「？」
雪林信口開謅：「從前，有個叫雪林的少年人養了許多許多土鱉，成千上萬的土鱉里，有一隻叫做土鱉公主……」
許桃桃一言難盡的看著她哥哥，她對著手指，說：「哥哥，要不，我們午睡吧？」
雪林挑眉：「你怎麼不想聽了？
我講的這個故事，可特別了。」
小桃子：「……明明是你瞎編的。」
她的聲音小的像是蚊子。
雪林：「有一天，土鱉公主得知一個大消息，那就是，少年雪林要把它們殺掉，曬成干賣掉。
土鱉公主一下子慌了！更讓它震驚的是，曬乾的土鱉，一斤六塊錢！」
小桃子：「……」
這是什麼鬼？
雪林：「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它們原來這麼值錢。
於是土鱉公主想，一斤是六塊錢，那麼，半斤是多少錢？」
小桃子：「？」
雪林微笑看向了妹妹，問：「桃子，你說，半斤多少錢？
你跟著聽了這多天，有沒有學會一點點？」
他最近每天傍晚的時候會給姐姐許柔柔講課，小桃子也跟著看熱鬧，自然也學了一些的。
可是哦，好像哪裡不太對呀！不是講故事嗎？
許桃桃：「……」
她眨巴大眼睛，睫毛忽閃忽閃的。
雪林戳她白淨淨的額頭一下，說：「小朋友，你不會嗎？」
許桃桃想了一下，遲疑著說：「三塊錢。」
說完了，自己似乎又多了一些底氣，認真：「是三塊錢。」
雪林點頭：「答對，小桃子真聰明，土鱉公主，也是這麼想的。」
許桃桃舉手，雪林：「你說。」
小桃子：「哥哥，我怎麼覺得，你再罵我是土鱉？」
雪林：「……」
這下子，倒是換他說出話了。
小桃子大眼睛真誠的看著哥哥，說：「哥欺負我，我不聽哥哥講故事了。」
雪林睨她：「小姑娘心眼兒還挺多的，你故意的吧？」
小桃子單蠢的笑，說：「沒有的呀，我還是個小孩兒呢。
沒有那麼多心眼兒。」
她挪挪小凳子，腦袋靠在了柔柔的腿上，笑眯眯：「還是姐姐比較好。」
許柔柔微笑：「那姐姐給你講一個螞蟥公主的故事吧。」
許桃桃嚶嚶假哭，說：「媽媽，你看他們，都來欺負我這個小孩兒。」
她又挪到了常喜的身邊，常喜看她爆炸蓬鬆的頭髮，給她順了順，說：「困不困？」
小桃子哎呀一聲，說：「我本來有點困的，但是別土鱉公主和螞蟥公主噁心到了，現在一點也不困。」
雪林·柔柔：「……」
強行碰瓷很致命。
「三嫂子……」一家人坐下樹下消食兒，江嬋倒是又過來了。
不過這一次啊，可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她男人二狗子呢。
夫妻倆一起過來，手裡提著一個包，鼓鼓囊囊的。
常喜：「你們咋過來了？
快坐。」
心裡多少有了點揣測。
江嬋：「這不是先頭兒幾個孩子掉到陷阱里……」
說來說去，這也就是江嬋的感謝。
雖然不知道江嬋準備了什麼，但是常喜是堅決不收的。
如果是他家孩子救了人，她還可以收。
但是幾個小孩子都掉在坑裡，那是大傢伙兒一起上山的。
她可不居功。
幾個人推辭來推辭去，江嬋故作生氣，說：「三嫂，你要是這樣，以後有事兒我們家都不敢麻煩你們了。
再說，我們家啥忙也沒幫上白得那麼些東西，哪裡好意思？
實不相瞞，這來了你家，其他幾家，我也得走動呢。
你要是不收，旁人哪裡好意思收下？」
這麼說，就是讓常喜有些為難了。
好半天，她才勉為其難的收下，小桃子睜大了眼睛，在一旁看熱鬧不說話。
雖然江嬋帶來的包放在了桌上，但是小桃子只是好奇的看了看，並不動手兒，也不像有些小孩子，鬧著要。
看著就是個懂事兒的。
江嬋打量她毛茸茸的長睫毛，說：「這小丫頭可真好看。」
小桃子抿起了嘴角：「嬸嬸也好看。」
好聽的話誰不樂意聽啊！
江嬋滿臉都是笑容，說：「那你說說，我哪兒好看？」
小桃子：「大眼睛，臉圓圓，衣服也好看。」
江嬋聽了，這喜得跟什麼似的，她把小桃子抱在懷裡，說：「真是個誠實的小姑娘。」
要是擱在幾十年後，說人臉圓圓，可絕對不是什麼表揚的話，畢竟，大家可都是奔著能瘦一點呢。
但是現在不同啊！現在男人就流行國字臉，看起來十分精神小伙兒。
而女人呢，自然是富態點的更好了。
大家都窮，稍微富態一點，就曉得，這人家庭條件怎麼樣了。
所以「胖」絕對是一個十分值得炫耀的好話兒了。
江嬋：「怪不得我們家小嘉嘉最喜歡小桃子，小桃子這麼可愛，誰不喜歡啊。」
這一大一小，倒是互相拍起了馬屁。
二狗子看她媳婦兒那個高興勁兒，也跟著笑，笑夠了，看向坐在對面的少年，雖然才十歲，但是倒是個精明的娃。
他帶著笑說：「小林子挺厲害的啊，連自行車都會修。」
雪林一點也不謙虛，說：「不算難的。」
二狗子豎起大拇指：「厲害。」
雪林：「叔，你平時開車，都往哪兒走啊？
外省走不？」
二狗子搖頭，說：「我這邊不走外省的。
我基本跑省內線路。
不過跑一趟，遇到遠一點，也得半個月二十天的。」
江嬋點頭：「可不是呢，整個人都要顛簸散架了。」
常喜聽到這話，驚訝：「你也跟著走？」
江嬋：「哎呦喂，我的三嫂子，你不知道我為啥讓嘉嘉他們住回來啊？」
其實，運輸公司自己本身是沒有貨的。
但是整個縣裡各個廠子要出貨，基本都走運輸公司。
畢竟，廠子裡養車不現實。
統一走運輸公司才更經濟實惠。
而雙方的貨物款子，基本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單獨付運輸費，委託運輸公司運輸。
其他的貨物費用，他們會有專門的業務員洽談，走匯款。
一般來說，這種不少，畢竟更清晰一些。
但是，也有一些小公司，是直接倒賣給運輸公司，由運輸公司結算，再由運輸公司自行賣到本地的企業。
而江嬋的工作，就是出納。
運輸公司三個出納，江嬋是其中之一。
雖然現在也有投機倒把的說法，那是他們這種卻不算的。
畢竟雙方都是集體企業，也不是誰賺了錢揣了自己的腰包。
但是不可否認，運輸公司是縣裡效益最好的單位。
聽診器方向盤，人事幹部售貨員。
這四種，可是現在最最走俏的職業了。
方向盤又排在前二，可見重要。
原本，二狗子做司機，江嬋做出納員也是很好的搭配，男主外女主內，總是有個人能夠照顧家裡。
只是誰知道今年一開春，一家廠子爆出來回扣問題，牽扯到了運輸公司四個司機。
這年頭，這種事兒可是頂頂的大事兒。
這四個人，一個也沒有留下，全都丟了工作。
這不，他們運輸公司就賊缺人了。
雖然運輸公司基本不會對外招聘，但是這次也是沒有辦法了。
可是，一個成手的司機，上哪兒找啊！現在學車可不是一般人學得了的。
招了半天才招了一個。
這不，公司領導就把腦子動到江嬋的身上了。
江嬋作為「車二代」，打小兒就在車上玩兒過，也早早的就跟他爸學過開車，雖然不說熟悉，但是肯定是會。
而且有車票的。
找一個有證的司機很難，但是找一個出納卻不難。
畢竟啊，出納念過書，跟著練習一段時間，就能上手的。
但是司機要立刻上路卻不容易。
再一個，廠領導也看的透亮，就算江嬋生疏，她跟二狗子是夫妻，夫妻倆跑一條線路。
二狗子還能不教她？
所以，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她如果去做司機，出納的活兒讓出來。
可不就能安排自己家親戚了。
領導為了遊說江嬋，生生給她提高了一級工資，並且主動給她安排到二狗子一個組。
而因為還缺兩個司機，所以他們這段時間真是忙壞了，連軸轉，都沒有時間來看村里這一老一小。
江嬋將這複雜的情況一解釋，常喜覺得頭都大了。
她說：「你這也不容易。」
雖然車是個好東西，但是聽江嬋說來回奔波也很累，這個常喜是信的。
她小時候也坐過馬車去城外禮佛。
那就得將近一天，馬車再舒服，也是累的。
聽江嬋這個意思，他們都不止一天。
江嬋：「可不是嗎？
不過，也有好的。」
原來，運輸公司為了安全起見，都是一輛車配兩個司機。
一來是為了劫道兒的情況；二來是為了避免疲勞駕駛。
車上兩個司機，雖然大家都有小「買賣」，但是人心隔肚皮。
可現在，他們夫妻倆一個車，什麼事兒還不是隨了自己。
所以要說有好處，那也是大大的！
不過這些，江嬋倒是沒有說。
交情言深了。
江嬋沒說的更詳細，常喜也不問。
「叔嬸，你們每次去各地，都不是當天返回來吧？」
雪林似乎對他們去外地很好奇，又問了一句。
二狗子：「沒有當天回來的時候，哪裡是那麼快的，有時候交接都要好幾天。」
他看著雪林，笑的燦爛，說：「哎我中午吃多了，我去趟茅房，走，雪林領我去。」
他拉著小少年起來，雪林起身，說：「在後院兒。」
兩個人一起往後院兒走，小桃子一言難盡的說：「叔叔上茅房還得別人領著哦！我小時候就不用了。」
江嬋：「……」
小桃子又說：「表哥說，拉屎要回自己家的，不能便宜別人，肥水不流他人田。」
江嬋：「……」
常喜捏捏她的小臉蛋兒，說：「你不困了是不是！大人說話別插嘴。」
許柔柔起身：「走，姐姐領你回去躺會兒。」
小桃子理直氣壯：「可是我不困的呀，我也想嘮嗑。」
許柔柔：「那你陪我躺一會兒不行啊！走走走。」
小桃子被姐姐一下子抱了起來，小桃子咯咯的笑，說：「姐姐把我放下，我自己走啦！」
許柔柔：「抱你這個小豬出去賣。」
小桃子：「嚶嚶，不要！」
兩個人路過堂屋，看到二狗子叔叔和雪林站在土鱉的架子前，小桃子呲牙：「二狗子叔叔不怕土鱉。」
許柔柔：「沒有人怕。」
小桃子蹬腿兒：「可是姐姐你就怕的呀……」
許柔柔斬釘截鐵：「不可能！」
她如同老鷹叼小雞一樣，抱著妹妹回了房間。
而此時，二狗子看著雪林養的土鱉，稀奇的很，他說：「你腦子可真快。」
他小時候家裡也困難，但是卻沒有想到這樣的主意，那個時候在山上挖一點蜈蚣曬乾賣掉，就是很好了。
可沒想過，這東西能自己養。
他轉頭拍拍小少年的肩膀，說：「小傢伙兒行啊。」
雪林帶著少年的驕傲之氣：「那是當然啊。」
二狗子就喜歡這樣的孩子，覺得有衝勁兒的少年，將來才能有出息。
小時候都沒有銳氣，那麼長大又能出息到哪裡。
其實吧，道理未必是這個道理，但是二狗子自己小時候就是個會為家裡拼搏的小孩兒。
現在他大了，自然也是喜歡這種小孩兒。
他坐在小石墩子上，說：「其實你知道，我不是想上茅房的。」
雪林眨眨眼，點頭。
二狗子笑：「咱倆合作怎麼樣？」
他也不把雪林當孩子，哥倆兒好一樣攬住他：「我要是在外地看到合適的破車，低價收回來，你修好之後，我在負責的賣。
利潤我們對半兒分。」
雪林：「行是行的，我也願意。
只不過，我們也不能每次都借建義叔的工具吧？」
這話是不假了。
二狗子想了一下：「你看下需要多少，我來置辦。」
他的關係比較廣一點，買賣東西自然是比雪林方便。
要真的說置辦工具，也不是找不到門路。
只不過這個時候，這些東西很不好找就是了。
他沉吟半響，說：「就是耽誤些時間。」
雪林冷靜：「叔你先找，畢竟報廢自行車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如果暫時能，我們可以先借建義叔的工具。
只不過親兄弟明算帳，我們不能白借。」
這自然是的，雖然村里人不講究這些的，絕對不會給錢。
但是現在誰家不困難呢，大家不用錢交易，但是給點其他的，一捆蔥一把蒜一顆雞蛋，那都是有的。
二狗子也是在村里住到十八的，自然是曉得這個。
他點頭：「我懂。」
雪林：「等你找到工具，這個錢算我自己的，畢竟是我在使用，就算是以後我們不幹了，這個東西也是在我這裡，沒有讓你拿錢的道理。」
二狗子：「說好了一起合作的，那就一人一半兒，如果你覺得怕我吃虧，到時候我們不幹了的時候，你把另外那一半兒的錢折算給我不就成了？
現在咱們剛開始，我估計你手裡也沒有很多錢，就聽我的吧。」
既然已經要一起做了，他又沒有技術，不必在這些小事兒上都跟雪林算的那麼清楚。
當然，他也沒有覺得這個活兒能一直做下去。
他也是很贊同雪林的話的，雖然二手自行車的利潤看起來很大，但卻也不是很容易遇見的。
這麼看來，只覺得建義叔和大隊長的運氣真是好到爆了。
他感慨：「這兩個老小子是什麼運氣啊！」
雪林詫異的看了一眼二狗子，說：「為什麼你覺得是運氣好？」
他想，二狗子叔叔大概不知道詳細的情況，解釋說：「建義叔有時候會去廢品收購站那邊倒騰一些破舊的舊桌椅什麼的，我有時候會跟他一起去。
那個破報廢自行車早就在哪兒了，我們開始根本沒想到自己可以修的。
倒是也巧了，前一段兒我們路過修車鋪，建義叔正好落下東西，我就站在那邊兒等他。
結果就……」
剩下的話不用說了，雪林猛然想到修自行車不難。
二狗子：「那也還是建義那老小子運氣好，不領你，那裡有這事兒？」
他又好奇地問：「那大隊長那輛車，怎麼找的這麼快？」
雪林：「……」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說：「其實，巧了。」
雪林：「？」
原來，雪江自從騎車上下班，可真是招了不少的眼。
雖然雪江再三的解釋自己這是二手車，可是仍舊是架不住大家的熱情。
二手咋了？
看著新舊，二手還不得一百好幾？
大小伙子誰沒有點攀比心，他們車間一個小伙子就天天鬧著他爹也倒騰一輛自行車。
其實他家就有一輛，那是他爹十幾年前買的，雖然小心翼翼，但是到底還是不太行了，已經完全散架不能用了。
這小伙子也是接他爸的班，所以跟建義叔也是認識的。
這不，老頭兒跟建義抱怨這茬兒，兩個人一拍即合。
他們也不經過中間商賺差價了，建義叔按照廢品收購站的價格拿了報廢自行車。
這一輛車，他一分錢沒多花。
就這，人家賣家還多了五塊錢。
雙方皆大歡喜。
雪林小少年認真：「其實不算運氣好與壞，完全是做了有準備的事情。
我覺得，叔叔收廢品自行車，可以不止去廢品收購站，也可以定點找一些路子。」
二狗子擼了一把他的頭，說：「你一個小孩兒，倒是像那麼回事兒。」
雪林翹著嘴角笑。
二狗子：「那咱們可說好了，這個，我會上心的。」
利潤這麼高，他不上心才是個大傻子呢。
雖然他們平日裡也帶點貨，但是利潤照這個可差遠了。
雪林含笑點頭：「好。」
兩個人談好了自行車的生意，二狗子又看雪林養的這噁心玩意兒。
他說：「你這個如果量大，公社收不了。
我幫你拿到縣裡收購站。」
雪林點頭：「好。」
他也不客氣，說：「謝謝叔叔。」
二狗子看他一字一板的小大人兒樣，就想逗他，他說：「你這還挺厲害的啊！什麼都能鼓搗明白，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你這個精神頭兒。」
雪林：「我腦子快。」
二狗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你還挺自信。」
雪林點頭，笑眯眯：「我聰明啊！」
正常情況下，雪林才不會這樣說話的，這欠欠兒的迷之自信，不是找打嗎？
完全不討喜小屁孩兒啊。
可是，他一早就瞄上了二狗子叔叔，想跟他一起合作的。
既然想要合作，他就得有合適的「風格」。
而且，也要又合適的自信。
這樣的分寸，就很好了。
倆人談好了，還都挺高興。
二狗子回頭瞅了一眼他家的後院兒自留地，感慨：「你家這自留地看著真舒服。」
一塊塊兒的，每一塊兒分的很清楚，看起來格外的整齊。
雪林：「其實我家種地不太行，所以也不敢像別人家那樣隨意搭配，只好這樣分成一塊塊的。
這樣哪裡有問題，不牽扯別的地兒。
也能早早發現。」
種地這個事兒，他們家可真是沒人敢托大。
畢竟，他們家真的沒人種過地，開始第一年，跟著別人干都鬧了不少的笑話呢。
這穿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慢慢的習慣下來。
熟能生巧沒有什麼不懂了。
不過習慣倒是延續了下來。
二狗子：「這跟我挺像，你別看我是村里出來的，但是我對種地也不行……」倆人就這麼嘮嗑上了。
江嬋在前院等著男人回來去下一家，一等不回來，二等不回來。
宛如掉進了茅坑兒。
她悵然的感慨：「這人還真是不省心。」
雖然嘴上埋怨著，但是她倒是沒有去找人，反而是直接跟常喜告辭，自個兒一個人去了其他家。
其實她挺想在這邊多坐一會兒的，只不過大家下午都要上工，中午難得休息，下午再去，有的人家就找不到人了。
再說，下午還要上工，想來常喜也是要休息一下的。
江嬋雖然沒幹過地里的活兒，但是也曉得農民的辛苦。
江嬋走了，常喜規整了一下東西，發現江嬋竟然送了一罐麥乳精和兩包餅乾，這可是相當貴重的禮了。
麥乳精不好買，她可不覺得，江嬋能每家都送這個。
不過既然都已經收了，她也不再矯情，提著袋子進門，就看到小桃子正在炕上打滾，倒是一旁的柔柔睡得很實在。
常喜：「……」
好吧，不意外。
許柔柔大概是力氣大消耗多，平日裡覺也挺多的。
聽到進門的聲音，小桃子一個咕嚕坐起來，說：「媽媽，你回來啦。」
她的大眼睛，又看向了麥乳精。
不過小傢伙兒也只是好奇而已，並沒有跟常喜要。
別看他們家住在農村，這麥乳精對小桃子來說，倒也不是特別稀罕的東西。
打小兒的時候，家裡就會給她準備的，小姑娘每天早上都能喝一碗的。
小姑娘小手兒挽來挽去跟自己玩兒，說：「媽媽，小嘉嘉的媽媽，為什麼要送我們麥乳精呀？」
雖然不稀罕，但是小姑娘卻也知道這個不便宜的呀。
她的小夥伴，都不能常常喝的，她家裡人格外疼她，才可以每天喝。
但是，她要悄悄喝，不告訴別人！
告訴別人，她就沒有了！
「這個不是很貴嗎？」
常喜也沒因為家裡小孩兒小而糊弄她，反而是說：「因為上次救了嘉嘉呀，當然，也是因為我們是鄰居。
他們都住在城裡，只有嘉嘉和爺爺住在這邊，他們老的老小的小，嬸嬸自然是希望我們鄰里關係能夠好一些。
偶爾幫襯一下他們爺孫。」
小桃子似懂非懂的點頭。
常喜：「這些，都跟小桃子沒有關係，小桃子不用多想。
你們就跟嘉嘉一起玩兒就好，不要欺負人。」
小桃子不服氣了，她鼓著小臉蛋兒大聲說：「我們都是好小孩兒，才不欺負人，媽媽看不起人哦。」
常喜：「沒有。」
小桃子叉腰：「你有的，你這樣叮囑，就是懷疑我是壞小孩，會欺負人，是不信任我。
我要懲罰你。」
常喜嘴角抽搐一下，心說這小孩兒倒是挺能掰扯的。
關鍵是，邏輯還挺清晰的？
她說：「你要怎麼懲罰我？」
小桃子眼睛亮了一下，笑眯眯：「懲罰你，給我吃一塊餅乾！」
她肉呼呼的小手指頭，指向了小餅乾的袋子。
常喜呵呵一笑，咔噠一聲，鎖在了柜子里。
小桃子：「唔！」
常喜：「剛吃完飯，休想！」
小桃子小聲嚷嚷：「我可要生氣了。」
常喜微笑：「我好怕啊！」
小桃子：「……」
小腦袋，耷拉下來，常喜覺得自己都看到她的兔耳朵耷拉在耳朵邊兒的小可憐兒樣了。
她說：「媽媽，人家想嘗一嘗嘛？
看起來好特別。」
麥乳精沒有什麼稀罕的，但是餅乾不是平常的樣子呀。
她撒嬌：「媽媽，剛才是我的錯，我不該挑事兒。
媽媽媽媽，好媽媽，給我嘗一塊嘛！」
常喜點點她的小臉蛋兒，說：「明早再吃。」
小桃子失落的哦了一聲，嘆息說：「果然，我就該乖乖的不挑事兒，現在我的小餅乾飛了。」
常喜睨她：「什麼是你的小餅乾？
你叫他一聲，它答應嗎？」
小桃子趕緊點頭。
她小小聲對手指：「我咬一口，它就會回報我一個月牙兒，那就是答應。」
常喜被她整笑了，說：「邊兒去，別給我耍小心機。」
小桃子：「……」
騙吃小餅乾計劃，失敗！
小傢伙兒鼓著小臉蛋兒，盯著媽媽，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可憐樣兒，這是發動楚楚可憐眼神兒攻擊。
這個小饞貓啊！
如果不吃上小餅乾，估計睡覺都睡不著了呢。
常喜又點她：「做什麼又拿出這個小樣兒，是缺了你吃還是短了你喝的，就給我來這一套。」
小桃子自然知道，他家是不缺的，他家的日子哦，過的很好啦。
可是，她是小孩子呀，小孩子饞的時候，又控制不住的。
她還，這麼這么小呢。
小桃子：「我長大，就不會饞了。」
常喜冷笑一聲，說：「你要是長大還饞，就得被一點吃的騙走。」
小桃子不服氣：「那才不會！我精著呢。」
常喜試圖看出這個小傢伙兒精明在哪裡，小傢伙兒看起來啊，就是一個矮墩墩的小白兔。
還是個饞貓兔。
「你想不想吃小餅乾了？」
小桃子立刻：「媽媽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投降的就是這麼快呢。
常喜忍不住被她逗笑了，說：「就只許吃一塊嘗一嘗。」
小桃子：「呦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