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大幸運

2024-08-22 21:30:58 作者: 香酥栗
  第46章大幸運

  深夜方桌茶話家庭會第N次會議。

  小桃子又無權參加,小姑娘抱著圓筒熊貓餅乾盒,睡得格外的甜美。

  而此時,常喜提著煤油燈,許老三將一幅幅畫展開,手裡拎個放大鏡,仔細的辨認。

  要說放大鏡真是一個好東西,雪林剛淘回來的時候,許老三還只是覺得神奇,但是等運用在實際上,他就感慨,這不是神奇,是神器。

  這個實在是太有用了,有用到爆。

  許老三:「這兩張絕對是高手的作品,而且相當有年頭。」

  這個畫筒里一共七幅畫,雖然外面的硬紙盒已經濕了一些,但是裡面的畫倒是完好無損的。

  許老三又認真看了看,小心仔細的將畫卷了起來,說:「這兩副,咱們得珍藏。」

  雪林在一旁點頭,說:「那麼這五幅畫呢?」

  許老三:「這五幅畫,這兩幅畫是有點水平的人做的贗品,另外這三幅就是相當沒有水平的人做的贗品了。

  我覺得收藏的人應該不是一個很懂的人。」

  不是說因為假的概率高低。

  而是正因為不懂,才會真真假假都混在一起丟掉了。

  這種情況,不少見的。

  畢竟真正的高手總是少,還有不少人不過是附庸風雅,如若說被騙也算什麼。

  許老三:「你們把我帶回來的幾本書拿過來。」

  許柔柔立刻將書遞給許老三:「這裡。」

  許老三看了好一會兒,嘆息說:「這幾本書,應該都不是什麼值得收藏的好東西。」

  真是白瞎他辛苦偷偷摸摸的背回來了,早知道還不如背那個大姑娘的書呢。

  那大姑娘穿的可少了,還能看一看。

  反正,最終的結果都是燒掉。

  許老三唉聲嘆氣一下,覺得自己虧了。

  「早知道我就把另外幾本書撿了。」

  常喜看向他,許老三口無遮攔:「大姑娘腿可白……啊嗚!」

  他的尖叫聲一下子被閨女捂住了,許老三翻白眼:「嗚嗚嗚!」

  許柔柔:「別吵醒桃子。」

  許老三淚花亂轉,點頭同意。

  終於,他被放開,許老三指控的看向了常喜:「你幹啥掐我?」

  常喜:「你不口無遮攔,我就掐你了嗎?

  我是閒著沒事兒幹了嗎?

  孩子都小呢,你給我說話有點分寸。」

  許老三:「……」

  委屈巴巴。

  常喜:「你不是還撿到一個鼻煙壺嗎?」

  這一提,許老三得意:「還別說,這個這是很有年頭的好東西,嘿嘿!」

  他又變成精神小伙兒了,他高興:「怎麼樣不錯吧?

  就沖這兩幅畫還有這個鼻煙壺,我就覺得自己真是發了。」

  許老三得意的都要翹腳了,他自己都想不到,就去縣城一趟,路上就能遇見這樣的好事兒。

  真是聞所未聞。

  而此時,就連一貫覺得自己已經開了掛的許雪林都要感慨一聲。

  他爸這是老天爺的親兒子吧?

  這開掛都不講究基本法了!

  雖說現在這個年頭兒很多人為了自保是會扔東西的,但是大多數,肯定還是不那麼值錢的東西。

  但是這幾樣,明顯不是一般值錢的東西啊。

  許老三這人眼光很好,也很高。

  他認定十分值錢的東西,那絕對就不是一般東西,至少要稱得上一句價值連城了。

  而價值連城的來源——路邊兒撿來的。

  你說,這說出來有人信嗎?

  許雪林盯著許老三認真的看,想看出來老天爺為啥要偏愛這個傢伙。

  但是看來看去,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許雪林覺得,自己都要檸檬了。

  「我知道我長得好,但是你們一個個也不必一直盯著我吧?」


  許老三被兒子看的發毛:「章會計一直瞅我,你咋也盯著我?」

  雪林認真:「我想看一看,老天爺為啥偏愛你。」

  這麼一說,許老三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得意洋洋:「還不是因為我長得好?

  我跟你說,真的,就沒人會不喜歡我。」

  許雪林:「你可拉倒吧?

  你忘了你在村里什麼風評?」

  許老三理直氣壯:「那是他們沒有眼光,但凡是有眼光,都會喜歡我。

  你看你媽,就是有眼光的人。」

  常喜:「不好意思,我也是沒有眼光的人。」

  許老三鼓起腮幫子,委屈:「你這麼可以這麼冷酷無情。」

  常喜挑眉,呵呵冷笑。

  「我跟你說哈,以後你對我好一點兒。

  我這以後風評會越來越好的,村里老娘們肯定都要愛上我了。

  你可得抓緊我。」

  許老三一得意就口無遮攔。

  常喜又是一個呵呵冷笑,一副巴不得他趕緊找別人的表情。

  許老三:「你不能這樣,我跟你講啊……」

  許雪林突然開口:「作死就變太監。」

  許老三:「……」

  常喜:「……」

  許柔柔臉紅:「……」她一個姑娘家,咋現在連這個都能聽了?

  許雪林:「將來我寫一本書,叫七十年代最後一個太監。」

  許老三:「……那倒是,也大可不必。」

  雪林:「那就別說有的沒的吹牛逼,給我說正事兒。」

  許老三迷茫:「說正事兒?

  說啥正事兒?」

  雪林:「我想,這些東西咱們怎麼保存。」

  他們之前的收藏都是瓶瓶罐罐,相對來說還是容易偽裝容易保存的,但是現在這個是畫作啊。

  那就很不容易了,畢竟紙制的東西,就不像想的那麼好放。

  而事實上,作為知道歷史發展的他來說,他知道真的放開了,還要七八年。

  這麼長的時間,這東西該怎麼放就是一個大事兒了。

  許老三皺起眉,說:「我倒是知道一些法子,但是現在不適用啊。」

  他也是真的再琢磨這件事兒了:「不光是要保存,還得藏好,這就更難。」

  雪林:「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三個臭皮匠還能頂上一個諸葛亮。

  我們大家都多想一想主意。

  一來如何保存;二來如何隱藏。」

  幾個人都點頭。

  常喜:「那這個?」

  雪林:「這個畫筒不能用了,已經濕的厲害,而且咱們真正要保存的就兩幅畫,這個還是太大了,不利於隱藏,明天就引火燒了。

  免得引起別人注意。

  這兩幅畫暫時先藏在柜子里,這幾日我們多想想該是如何處理。

  柜子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幾個人紛紛點頭,都明白這個道理。

  「我聽說那些人翻家,窟窿眼兒都能給你翻過來,且細緻呢。

  雖說咱們就是普通農民,有人來找茬兒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咱也真不能大意。」

  許老三關鍵時候倒是不會掉鏈子的,他的話,還是有道理。

  雪林:「所以,最好的隱藏就是讓它與咱們這個家融為一體,誰都不會覺得奇怪。」

  幾個人又陷入沉思,許柔柔沒忍住,打了一個哈切。

  雖然她力氣大,雖然她心裡年齡不小,但是身體就是小孩子啊,總是抗不住身體的自然反應。

  同樣都是十歲,她倒是很羨慕她弟弟的精力十足了。

  雪林看她困了,說:「姐,你困了就先去睡吧。」

  許柔柔猶豫了一下,看向了父母。

  常喜也勸說:「你去睡吧,這邊也就這些事兒了,旁的也沒有別的。


  這藏哪兒又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想到的。」

  許柔柔點頭:「那好吧,我先去睡了。」

  她還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我也不放心小桃子,不然她醒了,又要找人了。」

  常喜笑了,說:「嗯。」

  許柔柔立刻躥下地,趕緊趿拉鞋回屋。

  第一次參加家庭會議的時候,她可興奮可高興了,怎麼說呢?

  就是那種被重視了的感覺。

  好像,她不是這個家裡的附屬,而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

  再也沒有人說她是不重要的丫頭片子;再也沒有人說她只吃飯不幹活兒,再也沒有人說她……反正,她就是特別的興奮,特別的高興,特別的有勁頭兒。

  而且啊,家裡什麼事兒,她都知道呢。

  沒人會瞞著她。

  大概也就是這個時候,許柔柔想,她爸也不是想的那麼不好,最起碼,她爸這人一點也不像她爺奶,磋磨兒媳磋磨孫女兒。

  但是,再興奮的事兒,天長日久,也就慢慢的習慣了。

  雖然家裡的大事兒她都知道,但是,許柔柔真的覺得,知道不知道,感覺上也沒差啊。

  小桃子狗屁都不知道,但是還不是每天快快樂樂,能夠睡個好覺。

  她這大晚上的就要「開會」,真的覺得開會是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事兒了。

  真是也不知道,公社那些人,還有大隊那些幹部,為啥愛開會,開會明明很疲憊。

  她寧願睡覺,也不想開會。

  嗚嗚嗚嗚,這個時候,她是很希望,他們家重男輕女吧。

  以後晚上開家庭方桌會議,不要再讓她出席了。

  困得要命。

  許柔柔飛快的竄回房間,沒有一點點的留戀。

  就這隱約的一點月光,她看到妹妹縮在被窩裡,睡成了小豬崽兒。

  而此時,小豬崽兒竟然還說夢話,她小臉蛋兒埋在枕頭上,軟糯糯的嘟囔:「熊貓貓……」

  嗯,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喜歡這個餅乾盒子了。

  許柔柔羨慕的看著妹妹的睡姿,飛快的也竄到了被窩裡,小桃子被涼了一下,唔了一聲。

  壞姐姐許柔柔直接摟住妹妹,唔,妹妹好暖哦。

  許桃桃皺眉,變成了小小的倒八字:「熊貓貓你別走……」

  許柔柔輕輕的拍了拍妹妹,低聲呢喃:「熊貓貓不走,熊貓貓最喜歡桃子了,桃子乖乖睡覺哦!」

  許柔柔小時候就時常哄著許桃桃睡覺,所以她的呢喃聲是很能安撫小女孩兒的,小姑娘很快的就舒展了眉心,呼吸又平復下來……許柔柔輕輕拍著妹妹,一下下的,自己的眼皮兒也慢慢的合上了。

  許柔柔睡得快的像是一陣風,而另一頭兒呢。

  許雪林倒是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他說:「我知道藏在哪裡了。」

  許老三和常喜齊刷刷的看向了雪林,雪林微笑:「你們覺得,讓他作為房梁怎麼樣?」

  常喜:「房梁?」

  雪林點頭,說:「我可以找建義叔,做兩個長條木盒子,中間掏空那種。

  然後把木頭釘在房樑上作為支架。

  這樣在許多人看來,這就是房梁,而不是什麼藏東西的盒子。」

  許老三眼睛一亮,覺得他兒子真是精明的要死。

  「這個主意不錯,不過,建義那邊會不會猜到?」

  雪林微笑,說:「我們為什麼要單獨做一個呢?

  我們可以多做幾個東西,組成一個物件兒,這樣回來之後我們自己一拆,他上哪兒去多想?

  再說,我時常找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不會想到的。」

  許老三點頭,贊同:「這樣不錯,不過,如果有蟲子蛀了呢?

  這畢竟是木頭。」

  對於這一點,雪林在一想到木頭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我聽建義叔說過的,可以泡在藥水裡,木材廠就有防蟲蛀和防腐的藥水。

  雖然這東西不容易拿到,但是建義叔在木材廠幹了這麼多年。


  他兒子現在也接了班,人脈肯定都在。

  只要他願意,我覺得是可以想到法子不成問題的。」

  「那倒是,如果木材廠出來的家具用幾天就被蟲子蛀了,誰還買。」

  這個時候,許老三倒是真心覺得,他兒子真的腦子快。

  許老三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這雪林要是想干點什麼壞事兒,恐怕是別人誰也別想發現破綻了。

  他說:「你這法子可行。

  我在想,保存方面也沒有更多更好的法子,只能咱們儘量小心。

  木頭可以泡藥水防蟲蛀,但是這畫總歸不能這樣做。

  我是覺得,我們可以用咱們那時候的老法子,就是先用合適的布料包起來。

  然後在放到木筒里。

  只是現在買布也不好買……」

  物資匱乏,就比較艱難了。

  雪林:「黑市呢?」

  許老三:「我是沒見著,大部分都是好吃的。

  不過就算有,這東西也應該不便宜的。

  咱家的錢,夠嗎?」

  年前他們家買了太多的吃用,常喜的存款都火速減持到五十所有了。

  如果真是又做木筒又買布,那麼花費肯定不曉得,都不知道,他們手裡的錢夠不夠了。

  雪林:「過完年,再一茬兒土鱉,你主動提出去省城。」

  雪林堅定:「你隨身帶兩塊手錶,在省城出手。」

  許老三:「臥槽!」

  常喜:「啊!」

  兩個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雪林,不敢相信他說了啥。

  雪林:「這個東西也不能吃喝,我們慢慢都給出手了。」

  許老三覺得自己就夠膽子大了,現在看來他兒子膽子更大。

  這東西,真的就敢隨便賣?

  「能……成嗎?」

  雪林:「你不是很會演戲嗎?

  隨便找一個劇本演出一下,也不是很難。

  例如,出差遇到打劫,錢財兩失,只剩戴在手上剛買的手錶……當然,你也可以不用任何劇本。

  但是演戲演全套,更不容易有破綻。」

  許老三抹了一把臉:「倒是也行。」

  常喜倒是擔心:「我們就這麼據為己有?」

  雪林笑了:「媽,你不用擔心什麼,這個東西我們不可能物歸原主的。

  就算我們知道苦主是誰,那怎麼歸呢?

  我們距離這麼近,就算是歸,人家會不會覺得我們也是同夥?

  會相信我們的說法嗎?

  會不會追究剩下的?

  我們說自己有三十個,但是如果沒人相信呢?

  你們別忘了,人家可是拿了二百個出來。

  我們要是真的要還才是給自己惹麻煩。」

  他說:「所以放寬了心,也許這就是老天爺要給我們的呢。

  有時候啊,該占的便宜就得占,又不是我們幹了什麼壞事兒。」

  這麼一說,許老三點頭:「對,我這人運氣好,老天爺喜歡我。」

  許雪林:「……我記得這是桃子撿的。」

  許老三更理直氣壯:「桃子是我閨女,她運氣好就是我運氣好。」

  許雪林:「你可真行,還沒看出能這麼解釋的。」

  許老三:「嘿嘿。」

  一家人商量好了,常喜雖然手裡就五十多了,但是莫名倒是不心慌了,反正花了在賺錢唄。

  他家可是有底子的。

  這麼一想,倒是也豁達起來。

  這家子,真是十分樂觀的一家人了。

  不過不管是許老三夫妻還是雪林,甚至柔柔和啥也不知道的小桃子都感覺得到,他們家的生活方式,和別人家不一樣。

  別人家都是艱苦樸素,錢到手裡,那肯定是要攢下來的,能不花,就儘量不花。


  寧願虧這一點,也得多攢一點錢。

  可是他們家不是。

  他們家是錢到手了,就坐不住了。

  人家什麼都能湊合,他家是……什麼都湊合不得。

  反正有錢了就添置吃的添置喝的,寧願存著吃用,也不會存著錢。

  他們家是吃也不省,喝也不省,用也不省。

  當然,前兩者是外人不曉得的,但是後者,大家多少看得見。

  少不得就要覺得他們家是只顧面子光滑的人家,不那麼會過日子。

  但是日子總歸是自己過的,別人怎麼想,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反正,他們一家子是真真兒的在這缺衣少糧的年代給自己養的很好。

  要說瘦,他們家人也是真的瘦,不過,又不是虧得那種。

  他們吃的不少,不怎麼太長膘兒,那有啥辦法呢。

  他們這邊兒商量好了存儲的方式,這一覺到大天亮,都覺得格外有精神頭了。

  不過也因為睡得晚,早上也就起的晚了不少。

  這一早,倒是小桃子起的最早,她是跟姐姐一個被窩兒的,小姑娘醒了之後揉揉眼睛,天色已經大亮了。

  可見,不早了。

  冬天天亮就很晚呀。

  她左看看,媽媽還在睡;右看看,姐姐還在睡。

  小姑娘抿抿小嘴兒,低頭一看,自己的熊貓小鐵桶還在自己的被窩兒里,她噗噗噗的笑了幾聲,偷偷的擰開了鐵盒子,裡面是白色油紙包好的芝麻餅乾。

  小桃子很喜歡香香的東西,芝麻呀,花生呀,核桃呀,榛子呀,松子兒呀,都喜歡的。

  當然,別人也喜歡。

  現在缺少油水兒,這樣的乾果里都有油水兒的,而且格外的香。

  誰會不喜歡。

  小桃子抿著小嘴兒,又偷看了一眼媽媽和姐姐,嗯,他們兩個都在睡。

  許桃桃吞咽一下口水,拿出一塊餅乾,慢慢的縮回了被窩裡,卡咔咔咔的吃了起來。

  這個餅乾脆脆的,一口咬下去就能感覺到芝麻落在嘴裡,越嚼越香,她如同小倉鼠,縮在被窩裡咔嚓掉了一塊。

  吃完了,咬著嘴唇意猶未盡。

  好想好想再吃一塊哦。

  要不,她在吃一塊?

  小孩子,就是比較饞的呀。

  許桃桃這樣安慰了自己,覺得自己想的是很有道理的,於是又默默的摸出來一塊,咔咔咔的吃了起來。

  常喜就覺得,好像有一隻小耗子,一直在她耳邊咔哧,想到家裡的名畫,她冷不丁就醒了!

  可不能,讓耗子咬了畫啊!

  這一驚醒,常喜呼啦一下坐了起來,太過突如其來的變化一下子嚇到了小桃子,她瞬間嗆著,飛快的咳嗽起來。

  常喜:「怎麼了?」

  她趕緊將小不點兒從被子裡撈出來,使勁兒拍了拍她的背,說:「你這是怎麼……」剩下的話,不用說了,她看到小閨女嘴上粘的芝麻了。

  她軟糯糯的小臉蛋兒上,還有餅乾渣渣呢。

  不用說也知道了,這小傢伙兒在被子裡偷吃呢。

  常喜:「……」

  她輕輕將小姑娘亂糟糟的頭髮撥到了兩邊,問:「好點沒?」

  小桃子輕輕點頭。

  小臉兒因為咳嗽而變得粉撲撲的。

  常喜戳了戳她的額頭,說:「你呀。」

  小桃子偷吃被抓包,小小的人兒縮成一團,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媽媽,早上好。」

  你看,這麼客氣的小桃子,你敢說她不是心虛?

  常喜:「不躺了就起來穿衣服。」

  她起來披上外衣,下地給她倒了一杯水,說:「喝兩口順一順吧。」

  許桃桃趕緊捧住茶缸,點頭:「好。」

  她乖巧軟糯的低頭小口兒喝水,常喜已經穿上衣服了,她說:「喝完了給我。」

  許桃桃趕緊提議:「媽媽,我幫你打下手兒吧。」


  常喜也不拒了孩子的好意,說:「行,你來吧。」

  娘倆兒一起出了屋子,常喜掃她一眼,說:「你把餅乾放在柜子上,不用隨身帶著。」

  許桃桃遲疑了一下,有點小猶豫,但是想到自己今天已經闖禍了,不可以闖禍更多,所以乖巧的點了頭,說:「熊貓貓,你在這裡等我哦。」

  常喜:「……」

  娘倆兒洗臉刷牙,小桃子立刻看到了地上的硬紙筒,好奇的問:「媽媽,這是什麼?」

  常喜面不改色:「燒火的。」

  許桃桃長長的哦了一聲,蹲下來看。

  常喜說:「你看啥?」

  許桃桃:「咱家什麼時候有的啊?

  我都不知道。」

  常喜失笑:「家裡的事兒,還事事都能讓你知道?

  你個小娃,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她主動改變話題,問:「早上吃什麼?

  想吃蒸蛋還是煮蛋?」

  許桃桃立刻:「煮的!」

  又想了想,問:「蒸蛋裡面放蝦嗎?」

  常喜真是哭笑不得,說:「你這小丫頭怎麼這麼多心眼兒啊,雞蛋還不能滿足你,還得放蝦?」

  她最早的時候,蒸蛋就是單純的雞蛋,小孩子們已經吃的很開心了;後來偶爾會放蝦米,小孩子們吃的更開心;再然後她偶爾放了一次蝦仁。

  好了哦,從此這個蝦仁蒸蛋就是最最最得意的美食了。

  這小朋友倒是記得格外的清楚,恨不能天天吃到呢。

  常喜:「不行哦,今天就是蒸蛋,沒有別的。」

  許桃桃的小腦袋耷拉下來,說:「那我要吃煮蛋。」

  蒸蛋吃的多了,也想換一個口味的。

  常喜:「你幫媽媽燒火?」

  許桃桃:「好!」

  她主動去拽硬紙筒,小孩子的好奇心,就是這麼的重:「我要先燒這個。」

  常喜看了一眼,說:「你等下。」

  她去拿了一本書,說:「你用這個先引著。」

  硬紙筒還是有點潮的,怕是很不好燒了。

  許桃桃好奇的睜大眼:「咱家什麼時候還有這個書?

  可是既然是書,為什麼要燒掉啊!」

  常喜:「讓你燒你就燒,小孩兒幹活兒哪有那麼多話?

  這個不能留著。」

  許桃桃不懂的眨巴眼。

  常喜知道,也不能什麼都永遠不讓孩子知道,在一個特別單純的狀態下長大,對小桃子才是不好的。

  她想了想,說:「桃子你還記得一年前去公社看到遊街嗎?」

  許桃桃一下子想起來了,她抿著小嘴兒點頭。

  常喜:「現在不是什麼東西,都能隨便留下的。

  不然就能遇到不好的下場,也可能就是遊街。」

  小桃子嚇了一跳,震驚的睜大眼。

  常喜:「當然,媽媽說的是也許,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我們都拿不準,但是既然拿不準,就不要給自己惹麻煩,你說對不對?」

  許桃桃趕緊說:「對。」

  常喜微笑:「你看,小桃子都懂的呀。」

  許桃桃翹了翹嘴角。

  「咱們家是老實人家,所以不惹麻煩。

  所以家裡的事兒,也不要出去說,小夥伴都不說。

  好不好?」

  許桃桃認真點頭:「好。」

  她舉手發問:「那,什麼樣的可以留下?」

  常喜:「不能留下的,爸爸媽媽都會燒掉的,所以小桃子不用擔心,你的書都是可以看的。」

  許桃桃鬆了一口氣,好擔心自己的故事書不可以看了呢。

  她認真:「那我要給燒掉。」

  她嘩啦一下,就撕下來一張紙,真是毫不猶豫:「媽媽,我要點火了。」


  常喜:「……我來。」

  點火這種事兒,還是不放心她。

  許桃桃輕輕笑,說:「也行,其實點火我也有點怕。」

  小姑娘好實在的哦。

  常喜點燃了一張紙,又說:「你把這幾本書,都引火吧。」

  常喜本來只拿出來一本,眼看著他們家小不點是真的懂了的樣子,索性也就放心了。

  許桃桃一看這麼多書,說:「原來我們家這麼多書啊。」

  常喜:「你爸昨天撿的,但是媽覺得不能留。」

  小桃子恍然大悟,哦了一聲。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大人燒火,直接就把書扔進去了,小桃子可不,她嘩啦嘩啦的撕著往裡放。

  常喜深深覺得,她閨女就是個破壞大王。

  小調皮蛋,幹什麼都是調皮。

  許桃桃自己還很為自己加油呢,她怎麼這麼棒啊,小小年紀就能幫家裡幹活兒了。

  而且哦,媽媽還把大事告訴她。

  這一定是因為,她是一個大孩子了。

  既然她是大孩子了,那麼就要守住秘密。

  嘿呦嘿呦,她真是超棒呀。

  小姑娘撕撕撕,十分起勁兒。

  「哎?」

  她撕了一下,突然發出一個聲音。

  常喜立刻:「怎麼了?」

  她其實一直都有關注女兒的,這個毛毛躁躁的性格,她也怕小姑娘被火燒到啊。

  少不得留神許多。

  許桃桃抬頭,說:「媽媽。

  這裡面有東西。」

  常喜挑眉:「什麼?」

  上前一看,就見這本書的封頁里,確實夾著東西。

  她說:「你讓開一點,媽媽看看。」

  封頁里,是一張紙,不是這個時代用的東西,倒是有點像是他們那個時代的銀票。

  常喜拿出來看了看,有點不了解。

  不過既然是精心藏在這裡面的,應該就不是什麼沒用的東西。

  常喜問:「你在哪本書里找到的?」

  許桃桃點點:「這本。」

  她點一點,常喜看了一眼,說:「你先別燒了。」

  她起身,進了西屋兒,西屋兒里,爺倆兒也都起了,正在穿衣服,常喜果斷的將手裡的「銀票」遞給許老三,說:「你看看這個。」

  許老三:「銀票?」

  他仔細的看了看,說:「這個是個老物件兒,有點年頭兒,不過不算很長,但是二三百年是有的,看樣子,應該是銀票。

  這種東西現在不能承兌了吧?」

  雪林:「那就不要做夢了。」

  他低頭看了看,說:「這是清朝的官銀票。」

  許老三一挑眉,呦吼了一下,說:「你竟然認得?」

  他一直覺得他兒子不如他呢,沒想到這小子行啊。

  許雪林:「我還年輕,自然是要學習的。」

  許老三:「也沒看你學。」

  許雪林微笑:「學又不一定要去學校,聽村里老人講講古,也未必知道的少。

  大家也許沒去過城裡,但是總是從那個苦年月兒過來的。

  有一些早些年的人和事兒。

  他們不見得都不知道的。」

  其實這些人不講,他也知道。

  畢竟他可是從這個年月去的古代,但是這樣的話,他是絕對不會露出來的。

  即便是自己的親人也是一樣。

  他說:「有些歷史,咱們還是該知道的。」

  這話不假,許老三點頭,說:「你說得對。」

  他很快的回過神,說:「銀票這種東西,我覺得我們可以留,這個不是說能夠兌換多少錢;而是他存在的價值,是凌駕於這個數字之上的。」

  常喜不太懂。


  許老三:「就是,它有它所在朝代的特色,是有時代價值的。」

  常喜:「那我再去看看其他的書。」

  雪林:「我跟你一起。」

  娘倆一來到外屋,就看到小桃子摸了一臉灰,樂顛顛的看著他們,舉手:「你們看,還有。」

  娘倆兒:「……」

  這小姑娘,把所有書的封頁封底都拆了。

  常喜囁嚅嘴角,想說這娃什麼,又覺得自己不該說什麼,這麼一猶豫,倒是看起來怪裡怪氣。

  許桃桃:「媽媽,你怎麼啦?」

  她得意洋洋的炫耀:「你們看,還有的。」

  雪林:「來,哥哥看看。」

  一共八張,整整齊齊的。

  雪林豎起大拇指:「桃桃真能幹。」

  許桃桃驕傲挺胸,她點點其中一張,說:「這張最好。」

  雪林含笑問:「為什麼?」

  許桃桃:「這張好特別呀,跟其他不一樣。」

  許雪林一眼看過去,差點直接摔到灶台上。

  許桃桃驚呼:「哥哥小心。」

  許雪林覺得心臟都要從口腔跳出來了,他看著這張銀票,結巴:「這這這……」

  許桃桃:「哥哥你怎麼了?」

  許雪林深深的吸氣呼氣,常喜一看兒子這個樣兒,趕緊扶他:「你這是怎麼了?」

  雪林:「這裡面,有一張特別值錢的。」

  要說,許雪林看這些東西肯定是沒有許老三牛逼,但是吧,誰讓他是一個穿越黨呢。

  有些事兒,他還真是比別人知道的多。

  就在他穿越的那一天,網上滿網熱的最大消息就是,一枚白鹿皮幣賣出了天價。

  很特別的名字,很特別的樣子。

  又是他穿越當天的消息,所以許雪林真是記憶尤深,都要刻在骨子裡了。

  而現在,他們家桃子就從這書里找到了這個。

  這是一枚——白鹿皮幣。

  價值連城。

  許雪林顫抖著捧著銀票回了屋,如同患了帕金森。

  許桃桃憂心忡忡:「哥哥怎麼了呀?

  要不,我去叫大夫吧?」

  許雪林幽幽:「不用!我是沒見過天兒。」

  他知道他們家的罈子有值錢的;也知道狗食缽子可能是皇帝老兒皇家御用的東西;甚至也知道昨晚的畫值錢。

  但是知道歸知道,他知道,也是鏡花水月的感覺。

  可是現在不同。

  這個,他可是見過它變現的,那是真的很值錢。

  許雪林:「我爸運氣好,我妹妹運氣也好。

  這話真是不假啊。」

  如果不是小桃子,他們就能給這些書燒了。

  常喜:「哎不是,兒子啊,你沒事兒吧?」

  雪林:「沒事兒,真沒事兒。」

  他進了屋,許老三:「你看你這點定力。

  不就是又發現了值錢的東西嗎?

  值得你這樣?

  你就是個孩子。」

  平日裡啊,看他就跟個小大人一樣,什麼事兒都盡在掌握。

  可關鍵時刻,還是小孩兒。

  到底是年紀小啊,這個迷茫震驚的樣子,倒是真的像個孩子了。

  許老三說:「我看看,嗯,這個絕對年代久遠。

  跟另外那批銀票不是差了老鼻子遠了。」

  許老三自己若有似無的點頭,說:「沒想到這東西倒是能藏。」

  許雪林這個時候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平靜,他說:「我估計,扔東西的人都未必知道這裡面藏了銀票。」

  許老三卻不這麼想,他說:「就算知道又怎麼樣,這銀票不能兌現了,不把它當回事兒也不算什麼。」

  有時候,事情就沒有想的那麼複雜。

  他說:「既然陰差陽錯,還是我們有緣分。」

  許雪林這時已經徹底打起了精神,他說:「這些東西,我們得藏好。」

  一說完,就看到小桃子趴在門口,露出毛茸茸的小腦袋,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看著他們,滿眼都是好奇。

  許雪林招招手,小姑娘立刻咚咚跑過去,軟著聲音:「哥哥。」

  雪林認真:「什麼都,不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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