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人才啊

2024-08-22 21:31:03 作者: 香酥栗
  第60章人才啊

  客人走了,常喜終於可以看一看他們到底都送了什麼「獎勵」。

  小桃子盤腿兒坐在炕上,嘟囔:「我以為會有獎狀的,結果沒有。」

  常喜笑著睨她:「你又知道了。」

  許桃桃理直氣壯:「我猜的呀。」

  雪林眼看姐姐也有點失落,他說:「我其實已經想到,這事兒給點物質獎勵就不錯。

  應該不會有獎狀那些東西。

  畢竟你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就算是陳隊長他們如實上報給你發獎狀,可能也沒人會相信,你真的把人打成重傷。

  少不得還要扯皮別的。

  我看陳隊長他們人不錯,既然人不錯,更應該不會希望這事兒變大。

  再說,在大多數人眼裡,一個姑娘強悍不是壞事兒。

  但是能強悍到給悍匪打成骨折斷胳膊斷腿兒,就不是什麼很值得宣傳的事兒了。

  咱們個子高看起來也比實際年齡大一點,說不定他還擔心你傳出這樣兇悍的名聲過兩年不好找對象呢。」

  許柔柔反駁:「誰說我要找對象了。」

  許桃桃在一旁如同狐假虎威的狐狸,十分的囂張幫腔:「誰說我姐姐要嫁人了?」

  雪林失笑,說:「嗯,好,不嫁人,這不重要。

  我也就是說一說他們可能的想法。

  當然我不是這麼想的,我姐姐越強悍越好,這樣才不會挨欺負。」

  雖然雪林沒說什麼,但是有自家兄弟的支持,許柔柔心情還是一下好起來了呢。

  她打起精神,說:「來啊,看看還有啥。」

  幾個人立刻圍在了幾個袋子前,還別說,平時自己做做的時候不覺得,這別人用這個袋子裝著東西來走禮,他們看著也覺得還真是怪體面的。

  常喜打開袋子,裡面是一對兒搪瓷杯子,圖案是最最時髦兒的五角星,兩個搪瓷杯子下面,則是一塊軍綠色的布料。

  現在這個布料可是很難得的。

  最流行的,也就是紅色和軍綠色了。

  她展開比了比,發現如果給許柔柔做衣服,正好能做一套,估摸著,那邊兒也是問過了之後裁的大小。

  要說,這搪瓷杯子很時髦,可是對他們家人來說,還不是特別的數得上的好東西。

  畢竟,他們家自己有杯子啊,也是搪瓷的,好用不好用的,都是杯子。

  但是這個布料就很難了。

  就不說有沒有票,不好買都是一定得了。

  這種體面的顏色,是一來就要被內部搶空的,能剩下的也是很少很少。

  常喜喜悅的摸著布料,說:「真好啊。」

  小桃子抻著腦袋,看另一個袋子,這個袋子裡的東西就比較實用了,竟然是一包白糖和一斤肉。

  許桃桃拍手:「呀,太好了!」

  杯子和布料是姐姐的,但是肉肉可以全家吃啊!而且,這塊肉上肥肉好多的,小桃子不喜歡吃肥肉,口感不好,而且太膩了,她吃的很少。

  但是哦,她媽媽是不會做很多肥肉的,他們家的肥肉,一般都是用來做油渣兒的。

  這肥肉變成油渣兒,就很好吃了,她喜歡什麼也不放,就那樣吃,香香脆脆的。

  雖然做肥肉的時候,不是很討喜,但是成為油渣兒,就是小桃子最喜歡的零嘴兒了。

  許桃桃:「我希望,陳叔叔以後還來。」

  常喜笑了出來,戳她的額頭:「你個小饞貓。」

  許雪林突然開口:「我倒是希望他們以後不來。」

  一家人突然都愣了,看向了雪林。

  雪林垂垂眼,笑著說:「我不喜歡有客人,招待人很累。」

  許桃桃趕緊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哥哥今天說話就怪怪的,跟往常不一樣。」

  具體是怎麼不一樣,小桃子也說不好,反正就是不一樣的感覺哦。

  許雪林點頭:「可不是嗎?

  我緊張。」

  他溫柔的笑了笑,引得常喜多看了兒子一眼。


  等到晚上休息,小桃子睡了,常喜起身,許柔柔掙扎也坐了起來:「媽。」

  常喜:「你咋也沒睡?」

  許柔柔:「我也等桃子睡著呢。」

  母女倆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兩個人都湊到了雪林的屋裡,他果然還沒睡,常喜開門見山:「今天來人,是有啥不妥當嗎?」

  雪林:「沒有的。」

  他點了油燈,說:「上來坐。」

  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今天是故意表現的有點愣。

  我如果小小年紀就什麼都遊刃有餘,才是不對勁兒。

  媽,姐,其實咱們家挺招眼的,你們曉得吧?

  咱們村里人都一起時間長了,不會覺得有什麼。

  但是陳隊長不一樣,他們當公安的,不說心細如髮。

  總是比別人多幾分眼光四路的本事的。

  我倒是不怕他們從我們的身份看出什麼,畢竟咱們就是本人啊!我就是擔心,咱們家裡的東西……所以這樣的人,還是不密切交往的好。」

  他語重心長:「很多東西,咱們覺得自己藏的好,但是真的藏的好還是假的藏的好,都不好說的!人家幹這個工作,觀察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少接觸這樣的人,才是正經的。」

  他也不知道,這個年代藏古玩算是啥事兒,但是他還是很不想冒險的。

  常喜和許柔柔點頭,說:「有道理。」

  雪林:「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話真是沒錯了,可不是就得小心嗎?

  不管啥時候,太過大意都要完蛋的。

  雪林拍拍他們,說:「行了,都各自去睡吧。」

  他玩笑說:「我們深更半夜的縮在一起開會,看起來真不像好人。」

  常喜:「嗤。」

  許柔柔揮舞拳頭:「你要是胡說八道,別怪我這個姐姐教訓你。」

  雪林:「好好好,教訓我,睡覺去吧。」

  雪林打發了他們,心情變好起來。

  倒不是因為商量好了,而是因為,他們一家人就是很有默契。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就不知道,他爸在省城怎麼樣了。

  希望,他一切都順利吧。

  雪林躺下,倒是有些睡不著了,都說撿漏有癮,即便不是他自己親自來做,也還是很激動。

  也不知道,他爸這次能不能有什麼收穫。

  他們這邊啊,還是差了一點。

  畢竟他們這邊沒有什麼王都,就算撿漏,也大多是大戶人家留下來的。

  這種現在損毀嚴重不說,還有很多是被偷偷藏起來了。

  民間倒是很少。

  如果在首都或者是西安南京這樣的城市,想來會收穫更多。

  不過,雪林也不覺得遺憾,有底蘊兒的地界兒,懂行的也多。

  保不齊就要露餡兒翻車,現在他們默默的積攢家底兒,未必不好。

  等過些年經濟發展了,他們一樣也可以入手的。

  不管怎麼樣,只要他爸的水平在,就不愁。

  雪林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倒是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雪林這邊兒琢磨著他爸那邊,許老三倒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是跟公社的一個副主任一起住的,這位大哥,從一躺下就開始拉鋸一樣的打呼嚕,許老三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他捂著腦袋,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慘。

  這想要賺點錢,想要干點事兒,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許老三這次出差,比以往回來的晚了一些,足足過了十來天才回來。

  不過許老三這次回來,竟然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這位哥似乎每次出門回來,都能給大家帶來一點好消息。

  有時候大家其實不指望這事兒能多大,就是希望這日復一日的辛苦工作,能夠多一點滋味兒。

  好巧不巧,許老三每次都能做到。

  大隊長詫異的看著他,說:「你說真的?」


  許老三挑眉:「你看我像是說假的?

  沒看袁知青都沒跟回來嗎?

  讓他在哪兒把後續處理一下。」

  大隊長深深的吸氣呼氣,說:「那紙袋子?」

  許老三微笑:「我們改進過的,自然是沒有問題。」

  其實這個東西,省城的大造紙廠也能做得到,畢竟只是小小的改動,多個五角星,多個小愛心,這算是啥技術含量嗎?

  完全不算的。

  但是雖然不算,誰讓他們價格低呢。

  這也是拖了他們是村辦企業的好處,他們不算工資只算工分,這就比城裡的企業成本小了很多。

  他們一人一天十個工分已經是最高工分,可是你看看人家大工的工資是多少錢。

  所以他們壓力小。

  他們加上圖案雖然也增加了一厘的要價。

  但是現在有個圖案是相當難得的。

  省城造紙廠家大業大,他們自然不可能自己鼓搗山上的野花顏色蓋印,丟不起那個人,也沒人漫山遍野的去找這玩意兒。

  但凡開機器,這個成本就會高很多。

  所以從價錢上來說,他們沒有競爭力。

  許老三:「他們就算是覺得蒼蠅腿兒也是肉。

  但是也架不住不合適。

  收購站人家是要往供銷社供應的,他們在其中還要賺差價呢。

  我們成本一分六,他們成本就得二分三四,人家供銷社就算想扶持當地企業,也不會幹啊!誰也不傻。」

  大隊長這跟著許老三一起幹了這麼長時間,多少也受他薰陶,懂了一點。

  他說:「行,造紙廠的事兒,咱們另說。

  我通知村里人開會。」

  大隊長也是風風火火,很快的,喇叭聲就傳了出來:「各家各戶,奔走相告,安排一個人來大隊打穀場開會。

  注意,再說一次……」

  這個點兒,各家各戶還真是沒有太多人,大人孩子的,都有自己要忙的啊。

  誰讓他們村賺錢的機會多呢。

  他們可不敢不把握住,畢竟,周圍幾個大隊可虎視眈眈呢,他們不把握,保不齊這些就能來刨食兒。

  都說不準的。

  自從養殖的事情上交公社之後,他們大隊現在對外面的人啊,可是十分警惕的。

  一些往外說過的人家,還多少受了點排擠。

  如果不是大家實在太忙,指不定要鬧出一點風波的。

  好在,現在大家是完全沒有時間搞東搞西。

  這個時候大隊長倒是要再三感慨,許老三說得還真對,就是閒的才想搞事情。

  如果要是真的忙的要命。

  誰有那個閒工夫呢?

  就算不快活,也不能耽誤賺錢。

  這消息比較突然,各家幾乎都在忙,所以沒上山在家的,基本也就要麼老要么小,或者是已經準備回家做飯的婦女。

  至於各家當家的,倒是來的不多。

  知青點就一個瘦弱的小個子姑娘,她弱弱舉手:「大家都上山了,我代表了。」

  大隊長看向一個四五歲的小豆丁,嘴角抽搐:「王小二,你家大人呢?

  咋是你來了?」

  這家可真行,一個大人沒來,安排一個四歲半的崽崽來。

  王小二奶聲奶氣:「家裡沒有人,就我自己,我來開會。」

  大隊長:「……」

  真是……草(植物)了。

  他不去看那個一本正經的小崽子,說:「行,不管來多來少,大家聽明白聽不明白的,回家都跟家裡當家的說一下。

  這一次老三在省城,又給大家爭取了一個活兒。」

  這一說,立刻嗡嗡起來。

  大隊長:「省城的煤場明年會進行更新換代,到時候會淘汰一批籃筐。

  淘汰了舊的,就得進新的。

  這個活兒,被老三和袁知青拿下了。


  大家回家儘快商量一下,誰家要參與。

  但是有三點,醜話我也說在前邊。

  一是想要參與的,一定要保證質量。

  否則,別怪我不顧同鄉的情面。

  二是,這個活兒就是為大家冬天清閒找的,也是希望大家能在冬日農閒里干,等開春種地,誰要為了掙這個錢不好好干地里的活兒,以後村裡有啥好處也就不用想了。

  三是,這個活兒是到明年五一才交貨,錢肯定也要那個時候。

  追著我屁股要錢也得等!不想干可以不參與。

  其實你們不參與,公社才高興呢。

  當然,我相信大家也知道,這次一起去省城的,還有公社的同志。

  那邊兒可是恨不能挖牆腳。」

  「大隊長,咱們能幹好,絕對不能讓公社挖給其他大隊啊!」

  「對,他們可別想這個好事兒,這是咱們大隊找的活兒,憑啥給他們,他們大隊幹部呢?

  不能這麼不要臉。」

  「要是敢搗亂就錘死他們……」

  大隊長:「行了,大家不用多說,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自己去回家商量。」

  大家都像小蜜蜂一樣嗡嗡嗡,不愛走,有那小孩兒來的,使勁兒記住這個話,嗖嗖的就掉頭跑,準備鎖門上山找大人,還有那小不點,像是才四歲半的王小二,那是掰著手指頭記,生怕自己記差了。

  他可是個能幹大事兒的人了。

  還有一些歲數大的和一些婦女,就忍不住在仔細問一問了。

  大隊長很有耐心的解釋:「要大框。」

  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王小二,說,「基本上要兩種的,一種是高一米寬兩米那種長筐,最起碼能裝兩個這麼大的崽。

  在一種就是挑菜那種籃筐,不過至少得三四個大。

  兩個人能抬那種。」

  又有人問到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價錢。

  是的,這才是重中之重。

  大隊長看向了許老三,還別說,他還真把這個事兒忘了。

  許老三:「價格不算高,一毛二一個。」

  七叔公震驚:「這還不高?

  這很高了啊!」

  他們農村人,特別是老人,哪有不會這個的?

  但是平日裡哪有人買這個東西啊!就是有小年輕不會的,也不過就是給一把蔥一把蒜的就能跟他們換一個。

  現在,一毛二!

  七叔公看著許老三的眼神兒,跟看人參娃娃似的,滿眼都是笑:「老三啊,你這孩子,了不得。」

  他豎起大拇指,深深感慨:「你說你咋就這麼能呢?」

  他人雖然老,但是可是很有見識的,他曉得外頭肯定不容易。

  許老三微笑:「袁知青那邊有熟人引薦,我這邊兒臉皮厚一點。

  您知道,臉皮厚吃的壯啊。」

  七叔公哈哈大笑。

  許家屯兒立刻又陷入一團火熱,而此時公社的田副主任正在跟公社書記和鎮長匯報工作。

  當然,除了這二位領導,還有他的頂頭上司鄭主任。

  四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田副主任認認真真:「這一次出差有些困難,但是總的來說,還算是順利的。

  省城那邊不太吃的下咱們這麼大的量,而且他們也有意扶持當地的農民開展種植。

  不過經過我曉以利害,他們最終還是鬆口了。

  但是這個價錢,就不太高了。

  他們能給出來的價格是四塊五,一年五批,每一批是三百斤。

  這是他們能收購的最大量。

  初期合約,他們也只能簽訂一年。

  從明年一月份開始。」

  於書記:「他們許家屯兒大隊今年賣多少?」

  田副主任抿抿嘴,說:「他們一年也是五批,一批一百六十斤左右。」

  於書記皺眉:「這他們就占了一半兒了,剩下的量根本就不足以分散到其他大隊了。」


  鄭主任:「確實,不過他們有底子,你也不能不讓人家養吧?

  本來就是人家先起頭的。」

  這個不是他向著許家屯大隊,只是相比於整天要公社幫助的其他大隊來說。

  這種能自力更生的,更得他的心罷了。

  畢竟,他還管著錢呢。

  越是管錢的,越是懂的錢的重要。

  於書記看向田副主任:「就不能在爭取了?」

  田副主任:「這已經是我能爭取的最大量了,我們都詳細打聽過了,購銷社應該都是供應到省城的藥廠。

  其實我們如果能直接供應給藥廠,肯定會更好一些。

  但是省城藥廠是絕對不會跟我們接觸的。

  像是藥廠這種企業,那是有很嚴格制度的單位。

  就是本地人都不可能往裡面賣東西。

  我們同去的知青同志就是省城人。

  所以這個事情還是很可信的。」

  於書記點頭:「對,許家屯匯報過,這次他們會安排兩個人陪同,其中一個就是知青。

  說起來,他帶知青幹什麼?」

  一提到這個,田副主任表情瞬間一言難盡。

  幾個人側目:「怎麼了?」

  田副主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其實他覺得,自己這幾天可沒少受衝擊。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他帶知青是為了找活兒。」

  幾人:「?」

  田副主任語速快了不少:「那個知青是省城人,他爸是煤場的領導,我們一下車,人家就已經在車站等我們了。

  中午還請我們在國營飯店吃了一頓飯,說是感謝我們照顧他小兒子。」

  「這不是還成嗎?」

  鄭主任覺得,有這好事兒還不高興?

  那可是省城的國營飯店,他還沒吃過呢。

  田副主任:「我沒說不成啊,關鍵是這飯吃的,我好幾次差點噎到啊。

  你們不知道,我就沒見過那麼臉皮厚又會拍馬屁的人。

  許建雲一見袁知青他爸,上去就叫哥。

  那老頭兒,比我們主任都老。」

  鄭主任:「……你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

  田副主任趕緊咳嗽一聲,繼續說:「對不起對不起,然後人家說,你這麼年輕該叫我叔。

  你知道許建雲同志說啥!你們都猜不到!他說,您這麼年輕,要叫您叔不是占您便宜?

  唉我去!那老頭兒五十開外地中海!這樣的假話他都說得出口,然後他就夸啊,夸老頭兒有見識有能力有水平,夸袁知青年輕有為學富五車,啥好聽說啥,我聽得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於書記幾人:「……」

  鄭主任倒是抓到了事情的本質:「那他想幹啥?

  找什麼活兒?」

  田副主任:「袁知青他爸工作的煤場說是明年可能要淘汰籃筐,老頭兒就是吃飯的時候順口一提。

  這不,就被許建雲巴上了。

  他和袁知青兩個人一唱一和的糊弄過去了。

  這就定了一千個。

  說是明年五一交貨。」

  於書記三人:「……!」

  於書記:「同樣是做人,差距怎麼這麼大呢!你咋就不能主動點?

  他們村……有那麼多人會嗎?」

  田副主任:「有個屁啊!他說只要有一個會的就成,反正可以互相教。

  先把活兒攬手裡。」

  於書記:「……」

  「對不起對不起,書記,我不該講髒話。

  我就是覺得這人雞賊。

  他還說讓這些人農閒的時候有活兒干,就不至於東家長西家短的扯屁。

  又能賺錢又能省事兒。」

  田副主任覺得,這話真是沒錯啊。

  要是大家都忙著掙錢,哪裡還有什麼矛盾。


  於書記真是痛心疾首,他看著田副主任,說:「你說你,你也一起去的,咋就不長這個精神呢。」

  田副主任:「……我做不到啊!他真是可能拍了。」

  他也是見過馬屁精的,但是沒見過這麼明顯的,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啊。

  於書記:「那你跟收購站談收購,他幫忙了?」

  田副主任:「他倒是沒參與太多,不過他給收購站王主任帶了一些土特產。

  土鱉的事情主要是我再談,他們談的是紙購物袋,還捎帶要了本子。」

  於書記又皺眉了:「送禮?」

  如果是這樣,問題就大了。

  這要是這麼說,田副主任就搖頭了:「也不能算,就是蘑菇醬,辣白菜咸黃瓜還有咸蘿蔔豆乾什麼的,都土特產。

  再說他也不是說送禮,就說好久沒見了,晚輩給長輩帶點禮物。

  我看那個王主任很稀罕他的帶的小菜兒,都沒管我們也在,當場就吃了一塊辣白菜。

  辣的只喝水,還叫好。

  他還說,讓許老三年前再給他郵點,他就稀罕那一口兒……」

  於書記:「……」

  不是說省城的人民生活的更好嗎?

  這咋就這樣的見識?

  不過這麼一說,他倒是也放心了,真「土特產」就沒問題,他最怕的就是下面的人犯錯誤。

  這些什麼蘿蔔黃瓜的鹹菜,說破天了,也不值一提。

  鄭主任:「你就別管那些了,咱們還是想一想,這三百斤,怎麼分配吧。」

  於書記:「許家屯保一家一斤,其他大隊安排給貧困戶。」

  「那還有別的大隊已經搞起來的……」

  於書記:「不收,自己解決。」

  他們做基層領導的,也很不容易的。

  既希望共同富裕,又不能太過損失勤勞大隊的利益。

  如果是這樣,誰還能努力?

  他們的工作只能更難做。

  他嘆息一聲,說:「如果各個兒大隊都像許家屯兒這樣,你說我還操什麼心。」

  田副主任:「一般人也做不到許建雲那樣啊!」

  他們其實都清楚,許家屯原本咋不行,還不是許建雲做了婦女主任才開始越發的好了起來?

  誰都有眼睛,雖然說他臉皮厚。

  但是不可否認,再坐所有領導,甚至包括田副主任都希望,自己手下有這樣的人。

  真是太頂事兒了!

  再說,能辦事兒,豁出點臉面算個啥?

  於書記:「不知道能不能給人調到公社來。」

  田副主任作為和許建雲稍微有點接觸的人,中肯的說:「我覺得,他應該不愛來。

  這沒出門幾天,天天念叨累,念叨想娃了。

  還吐槽往公社走遠。」

  於書記氣笑了:「他們村還遠,別的村咋說?」

  田副主任沒言語。

  鄭主任倒是幽幽:「你要是敢挖牆腳,老許這個大隊長就敢來公社哭鬧。

  估摸著,還能帶他們大隊的人來。」

  於書記:「……」

  鄭主任:「人家指望許建雲賺錢呢,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這年頭說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是老百姓都窮怕了。

  不惱才怪。

  反正都是貧農,怕個屁?」

  於書記:「……這倒是沒有錯。」

  田副主任:「人家自己就肯定不愛來,鄉里鄉親也不愛讓他來,咱們還是別強人所難了吧?

  不然這不是給自己添事兒了嗎?」

  這年頭,還是不要平添工作的好。

  他們背地裡的議論,許老三他們家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要是知道,許老三倒是要感慨一聲多虧了自己碎碎念的性格,這倒是讓田副主任聽在心裡,倒是給自己帶來了便利。


  上公社?

  做夢去吧。

  不想去!

  而此時,他正在家裡跟人炫耀呢。

  要不說,日子好不好分人過呢。

  他現在就是老鼠掉進了米缸里,特別是去省城,每每一次,都有欣喜。

  像是這一次,他也是有的,他眉眼都是笑意,說:「我跟你們講,真是,換了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完蛋!我就不同了!我可厲害了。

  你們看哈,看到這個了嗎?

  你別看這東西瞅著普普通通一個洗手盆,但是我就是憑藉自己的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認出這東西被人偽裝過了。

  果然,我一問,人家老頭兒就神秘兮兮的問我能出多少。

  我一看,這老人家也不是個外行啊!不過我哪兒敢隨隨便便給價錢。

  我直接就說自己就是看著眼熟問一問,不打算買。

  誰知道那老頭兒還黏上我了,非要讓我出個價兒,我們好一番糾纏,我又要了他倆搭頭兒手串兒。

  用我那塊手錶和五十塊錢換了。

  你還別說,我這拿著盆走了,我就發現老頭兒盯我呢。

  我饒了好幾圈才把他甩了。

  真是多虧了我經過偽裝才出去轉悠的,不然就得出問題。

  這城裡人啊,真是油滑。」

  常喜對這種東西真是一定也不懂,她說:「那這個是啥啊?」

  許老三:「你看到了嗎?

  看這裡,這裡露出了一點,這裡能看出來,這是白玉的。

  這是一個白玉盆,只不過他為了偽裝,用陶泥糊住了。

  加護成一個普通的盆。」

  雪林:「你沒看到裡面,又怎麼知道,這就一定是純白玉的呢!如果巴著陶土搞開了,發現不是呢。」

  許老三激動的鼓掌,對兒子豎大拇指,他說:「真不愧是我兒子,出門都不帶上當受騙的。

  精明,說實在的,他就是騙我。」

  他認真:「我開頭是逗你們玩兒呢,確實,他就是要騙我。

  不過,我也騙他啊,這年頭,誰不騙誰啊,他想用這個盆坑我,我相中的,其實也不僅僅是這個盆。」

  雪林:「手串!」

  許老三打了一個響指,激動:「你曉得這沉香木手串多值錢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把他兩個手串兒都賺來了。

  跟我玩兒,做夢去吧。」

  雪林是知道沉香木值錢,不過現在這個年頭,應該沒有特別出眾吧?

  這麼想著,他就這麼問了出來。

  許老三:「你可真是個棒槌啊,不管啥都有個年限與品質,這是個極品中的極品。」

  還沒穿越的時候啊,他家雖然是書香門第,但是有的錢也支撐不起他這種紈絝又燒錢的愛好,所以這樣的極品好東西,他也就是跟著看個熱鬧,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許老三覺得,他不飄一飄都對不起自己。

  常喜:「行了,別得瑟了。」

  她看向這個盆,說:「既然不值錢,這個咋辦?」

  許老三眼睛一瞪:「誰說這個不值錢了?

  這個也是值錢的啊!」

  常喜目瞪口呆:「你不是說他是騙你的嗎?

  那這個怎麼還能值錢?」

  許老三解釋:「他雖然是騙我,但是露出來這一塊白玉,是上好的質地。

  不過我估計,這個盆也就露出這一點是上等白玉了,其他地兒肯定都是雜質。

  但是我覺得,就算我用一塊手錶和五十塊錢只換這個,都是值得的。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來盯梢兒我?

  我估計,這就是他騙人的傢伙事兒。

  他先是當做好東西賣給我,我這付出那麼大代價得了寶貝,回家不得弄開看看啊?

  這一看,呦吼,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盯到了我家的地點,換個人,或者自己喬裝一下,再來收。


  我因為自己上當受騙,當時心裡就會有落差,看著東西不順眼,又覺得不值錢,肯定是給點就賣了。

  他把東西收回去,換個人還不是繼續騙?

  這都是連環套兒。

  這種事兒啊,都是我玩剩下的。

  雖然沒騙過人,但是京城多少人傻錢多的紈絝子弟啊,那可是經常被片子光顧的。

  我早就看多了。

  想騙我?

  沒門兒!」

  他得意洋洋:「轉頭兒我就把這個東西給磕了,你們看,你們看這一小塊兒地兒像什麼?」

  常喜:「桃……桃子?」

  許老三點頭,高興:「我到時候找個人給這塊白玉切下來,正好這是桃子的形狀,我只要給兩邊兒磨好了就成,然後掛根兒繩兒給我們桃子戴。」

  要不說許老三回來得瑟的這麼歡實呢,這真是滿載而歸了,他把剩下的錢拍給常喜,說:「剩下的錢沒用,都在這兒了。」

  常喜立刻把錢收起來,日子越過越好,果然是令人歡喜。

  更歡喜的,是小桃子。

  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小桃子知道,她爸爸正在給她做一個超級無敵好的禮物。

  可以有禮物,那是最高興的事情呀。

  許桃桃每天跟在許老三身後,問:「爸爸,是我讀書好的獎勵嗎?」

  許老三搖頭:「不是!」

  他認真:「不管我們桃子讀書好不好,爸爸都會送桃子禮物。

  因為你是我的女兒,你不管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疼你。

  你能讀書好,自然很好。

  但是如果你讀書不好,不想讀書,爸爸也不會逼你的。」

  許老三覺得,自己說話的時候簡直散發著光輝。

  只不過,許桃桃撓撓頭,小小聲的說:「可是,之前你天天催哥哥和姐姐上學。」

  許老三:「……」

  許桃桃:「你還說他們能學好,一定要上學,不上學會沒有出息的。」

  她很不解了:「為啥到我這兒變了?」

  許老三:「這個……」

  許柔柔出來,盯著許老三,送了他三個字兒:「偏心眼!」

  許老三無辜的很:「你幹啥這樣說我?

  你妹妹不是還小嗎?

  你大的像驢不讀書?

  再說你還沒有她可愛,想扮可愛都不行。」

  許柔柔:……懂了古代想弒君的皇子心情!

  許桃桃震驚了,睜大眼:「因為爸爸不喜歡我嗎?

  所以要偏心姐姐和哥哥?」

  許老三·許柔柔:「……」

  你弄錯了!

  許柔柔:「我是說他偏心你,你個小蠢蛋。」

  許桃桃挺胸抬頭,說:「我才不蠢,我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小女孩,我每年都考第一的!」

  她又想了想,補充說:「我還會寫作文的。」

  繼續說:「我還會算帳又會賺錢。」

  她咚咚咚跑進屋,很快的出來,揚著自己的小兔子錢包,驕傲:「我有一塊三毛五分了!」

  許老三:「呦,我們桃子這麼多錢了啊!」

  許桃桃得意:「是呀,都是我賺的。」

  她驕傲:「我這麼好,怎麼可能是小蠢蛋?

  姐姐,你說我是天下第一聰明,我就給你一分錢。」

  許柔柔:「……這是你就值一分錢,還是我就值一分錢?」

  許桃桃堅定:「這句話,就值一分錢!」

  許柔柔:「哎不是,我幹啥要你一分錢?」

  她作勢要抓人,說:「看我魔爪!」

  許桃桃:「啊……」

  海豚音,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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