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惡鄰啊
許雪林的話,真真假假的摻和在一起,聽起來十分的真。
主要也是,沒人想到他都是自己瞎編的,可是這些話,是足夠給人觸動的。
大年三十兒晚上,大房兩夫妻就在一起商量,許大嫂難得的精明了一下,她說:「雪林那邊說超不過兩年,他自己是緊卡著。
但是你琢磨啊,咱家雪松不是啊!雪松還比桃子小一屆呢。
這就妥妥能趕上了啊!咱們可得督促孩子好好學習。
沒道理都是老許家的娃,老三的三個娃都聰明,咱家這個就蠢吧?」
雖然雪松比桃子大,但是上學卻比桃子晚,還在桃子下一屆呢。
許老大嗯了一聲,說:「你說得對。」
兩個人下定決心,要死死的看著兒子,好好學習了。
他們兩個是這樣,許老二夫妻也在琢磨這個事兒,不過他們兩個倒是很實在的,已經不打算讓婉婷參加什麼高考了。
自家孩子幾斤幾兩,他們還是曉得的。
婉婷打小兒學習就不咋地,基本上是吊車尾。
勉強讀到初中畢業,已經不錯了。
更進一步,當爹媽的都覺得,如果真是讓她參加高考,這就很離譜。
許二嫂:「今天雪林的話,你咋想的?」
許二哥:「那有啥咋想的?
我是沒打算讓婉婷去高考的,咱們得對孩子有自知之明。」
許二嫂:「我當然知道她不行,我就想說,你覺得如果恢復高考,以後會是個啥樣兒?」
從去年開始,這一茬兒一茬兒的變化,就多的很嚇人了。
以至於他們都有點跟不上形勢了。
就算許多事情跟他們沒關,也多少慌張。
人啊,有時候其實是很害怕變化的。
即便是,這個變化跟自己完全沒有關係。
許二哥:「我今天把錢還給老三的時候,順便問了問這個事兒。」
這五十,終於還上了!他也了了心事。
許二嫂一咕嚕爬起來,問:「他咋說?」
原來許二嫂作為城裡姑娘,多少是有點看不上小叔子那個奸懶饞滑的傢伙的。
就算他出息了,許二嫂也沒覺得多厲害。
但是就從她閨女這件事兒上,她是真真兒的謝上這個人了。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他們當時難以下決定,如果不是他的拍板和主動借五十塊,還不能讓閨女順利的參加工作呢。
雖然現在也有人說,運動結束了,也許上山下鄉也會取消。
那麼當初他們找門路給閨女安排工作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但是自家事兒自家曉得,別說還沒取消,就算取消了下鄉,他們家也不吃虧。
這半年,他們家本錢早就回來了呢。
更不要說,還有格外的賺頭。
「你說啊?
老三怎麼說的?」
許二嫂推了一下自己男人。
許老二說:「老三說,如果婉婷不想參加高考,那麼就多攢錢多留心。
如果真的恢復高考,肯定有很多人是要參加的。
我們可以著重打聽,有正式工作,學習極好,家裡沒人接班那種人。
要滿足這三種條件的很少,所以我們就得早早打聽起來。
並且,不能死守著一個,要多打聽幾個備用。
到時候如果真的其中有人考上大學。
那麼這工作,是不是就要賣出來了?
那個時候,我們要趕緊第一時間跟人接觸上!所以才說,我們得攢錢。
手裡的錢充足了,才能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
許二嫂使勁兒拍手,說:「對,對對對,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我們光想著考大學,卻沒想,總是有人考上要走的。」
許老二:「就是這麼個道理。」
許二嫂目光如炬:「那咱們過完年就得節省起來了,手裡多留著一點錢,真的有錢的時候才不慌。
等我跟爸媽說一下,咱們……哎對了,婉婷的縫紉機,我給搭個茬兒賣出去吧。」
這縫紉機至少能賣一百三四了。
說起縫紉機,許二哥和許二嫂真是服氣了,他們原還想著,婉婷這咋就昏了頭胡鬧呢。
這聽三叔的話比聽他們的話還堅定。
可不曾想,這丫頭真的找到了能修理的人。
這縫紉機拿回來打眼兒一看,至少有九成新了。
當然,熟手兒用起來就會覺得是個七八成新。
不過,就這也能賣個一百三四了。
可是這個縫紉機的成本,只有的五十九啊!
就這個縫紉機,沒有熟人講價,掉不下一百四的。
許老二夫妻還真是沒想到,自家竟然能撿到這麼大的便宜。
關鍵是,這個便宜還不是偷雞摸狗,而是十分正規渠道來的。
而除了這個,他們家還多了一個八成新的桌子,還有一個九成新的矮櫃。
大小凳子什麼的,也多了好些個呢。
婉婷一個月工資是二十塊錢,前兩個月,她每個月只留五塊錢的飯錢,剩下十五交到家裡。
但是後幾個月,婉婷已經不交錢了。
不過倒不是孩子要亂花錢。
而是那個時候正好趕上縫紉機的事兒,家裡不同意她買縫紉機,婉婷就自己找了姑婆借錢。
沒想到老人家倒是真的借給她了。
既然都借了錢,許老二夫妻也就沒再要婉婷的工資,二人想著給她點教訓,讓她自己慢慢還錢。
可是不曾想,婉婷這在廢品收費站乾的還挺風生水起的了。
年前的時候,跟姑婆借的六十已經都還上了。
據她說,她手裡是一分錢也沒有了。
但是婉婷這段日子也沒少往家裡捯飭東西。
她一個月工資二十,滿打滿算的手裡也就八十,這是能算的出來的。
剩下的這柜子桌子凳子什麼的,都不止二十了。
更不要說,她還要吃喝的。
這又給許老二夫妻嚇著了,這一問才知道,婉婷還賣了好些個破凳子破桌子什麼的給建義叔呢。
這東西利潤很小很小,建義叔自己去城裡的廢品收購站也能淘。
但總有遇不上的時候,婉婷這邊還是方便很多的。
他稍微多付出一點點,就能拿到第一手的東西,又不用自己從城裡往回倒騰,這麼看還是合適的。
靠著賺這個小錢,積少成多的,婉婷這小半年也賺了至少二十塊了。
許二嫂想到這些,許二嫂是有些得意的:「我真是沒想到,我們家婉婷學習不行,但是幹這個還挺有天賦的。
誰曾想這丫頭賺錢腦子這麼靈光。」
許老二:「還不是老三教她的,對了,縫紉機你暫時別動了。
畢竟是婉婷的東西,咱們先攢著,到時候機會來了,再跟婉婷說。」
許二嫂:「這樣也好。」
大年三十兒的晚上,許老三一家吃著餃子,快快樂樂的過年,卻不知道其他兩房都睡不著覺了,琢磨著這些那些,倒是還失眠了。
許老三家沒有守夜,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精氣神兒十足。
許桃桃雖然十四了,但是一大早就跟幾個小夥伴一起跑出去了,今年過年也是晚,今天大年初一,已經是陽曆二月十八號了,所以去滑冰肯定不行。
畢竟都立春了。
不過,只要想胡鬧,怎麼還不胡鬧的了?
許桃桃他們砸了冰層,一幫半大的熊孩子也不知道冷,開始抓魚。
這要是冬天,肯定是不行的,但是開春了就沒有人會滑冰了,所以倒是無所謂的。
許桃桃他們這一波兒人都算是大孩子了,還有很多小孩子也湊在他們一起。
許桃桃尖叫:「大家別都擠在一起,分散開啊!別搶,小心掉到水裡。」
「啊啊啊,桃子桃子,這邊有魚!」
許朗整天自稱老大,但是毫無老大的穩重。
許桃桃匆匆跑過去,大家看到,許朗的網裡,真的有魚!
不是特別大,女人巴掌大小,但是在小孩子們看來,這真是不小了!一時間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許桃桃:「唉我去,別擠哈,這樣好了,大家一起來,然後按照貢獻大小一起分,怎麼樣?」
「好!」
好些小孩兒哪有什麼網啊,他們能跟著一起干,一個個激動的眼睛發光。
要說也是,真是日子好了,不管啥都順了。
早些年,他們這河裡可真是抓不到幾條魚。
但是這幾年年頭好了,好像山上的兔子也多了,水裡的魚也多了。
特別是經過一個冬天的休養生息,魚十分的不錯。
許桃桃他們一群人早上滿村子拜過了年,這就窩在河邊抓魚了。
等到中午回家吃飯,最沒用的小孩兒也分到了一條魚呢。
許桃桃拎著兩條比巴掌大一些的魚回家,得意洋洋的往家走。
他們今天的收穫,還不錯的哦。
雖然年頭好了,但是能白來一條魚,大家都是高興的。
而且,大年三十兒,鯉魚進門,這多好的寓意啊。
幾乎所有去抓魚的小孩兒都沒有如同往日一樣挨罵。
反而是被表揚開了花。
許桃桃也不例外。
只不過,等下午許桃桃一行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去河邊的時候,就看到許多大小伙子,還有一些大人都在了。
不管為了吃,還是為了好寓意,反正,搶魚啦!
賀嘉:「既然他們都來抓魚,我們也搶不過大人,不如,去抓兔子?」
許桃桃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著:「冬天不好抓啊。」
賀嘉含笑,無辜的挑眉糾正許桃桃:「現在可不是冬天,立春了。」
雖然還是很冷,天寒地凍的感覺,但是立春了,多少就有一些動物會出來了。
再說,兔子又不是會冬眠的動物,那肯定還是有的。
賀嘉:「走吧,反正幹啥不是玩兒?」
許桃桃一想,好像也對哦。
不過去山上轉悠,就是他們小分隊了,小孩子們還是對抓魚更有興趣。
畢竟,這個可是能看到成果的。
雪松領著幾個小男孩兒過來借漁網,許桃桃索性將他們用的三個都借給了他。
這是他們自己做的,特別的好用。
眼看他們加入了抓魚大軍,許桃桃幾人也往山上走。
賀嘉:「來,我牽著你。」
許桃桃:「我很強的,會小心不會摔的。」
賀嘉笑了,說:「其實是我怕摔倒,想要讓你牽著我。」
許桃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幾個小夥伴對他投來了很沒出息的眼神兒,真是給男孩子丟臉啊!不過賀嘉倒是牽著許桃桃,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你們說,兔子的習性是什麼?」
「兔子啊……」幾個人回憶起來,七嘴八舌。
「咱們抓住他們的習性,就更容易找到它們,抓到他們。」
賀嘉認真。
茂林感慨:「嘉嘉,你腦子轉的真快啊!怪不得能考在全校前三。」
這一次期末考試,賀嘉考了班級第二,全校第三的好成績。
許桃桃:「表哥,你不是考的還成嗎?
我聽說你們班主任都表揚你了。
我們班主任還在班級里說,你是咱們這屆進步最大的學生。」
這麼看,這人還挺有排面的。
李茂林苦哈哈:「這樣我壓力更大,我們老師覺得我是可造之材,還說下半學期要多盯著我。」
許桃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感慨表哥的悵然。
他們這一屆一共一百四十五個學生,茂林一百四十五名壓線入學,但是這次期末考試,他考了九十一名。
這就可見,他的進步是十分大的。
茂林苦哈哈:「我原來努力就是想著,不能考不過李翠翠那個死丫頭啊!省的她總嘲笑我是最後一名。
沒想到,我努力了,她也努力了,她還是考的比我好。
然後我還因為進步大進入了老師的視野。
我可太難了。」
許桃桃睨他:「你有什麼可難的?
你可以不斷的努力啊,不斷的進步,像是我,都沒有進步的機會了。
不知道還能怎麼進步,也是很愁了。」
茂林:「!」
海風海浪:「!」
他們震驚的看著許桃桃,顫抖手指指她:「你你你、你這幅好學生的炫耀嘴臉,好氣人啊!」
桃子無辜的眨眼睛:「哪有。」
茂林覺得,作為一個學渣,他已然看透表妹這個壞蛋學霸的炫耀手段。
他說:「你有,你十分有。
不信你問大家。」
賀嘉輕飄飄:「不覺得啊!」
茂林嘶吼:「那是因為你也是這樣的人!」
賀嘉:「你這樣說,就很過分了。
我們說的明明都是實話。」
許桃桃:「可不是嗎?
明明是實話。」
她伸出爪爪,與賀嘉一擊掌。
許桃桃:「如果我們能跟市里一起比較就好了,我覺得這樣的話,我不是第一名,就有想要拿到第一名的動力了。」
茂林:「……」
他嘴角抽搐,拉住自己左右的海風海浪,說:「走走走,我們別理她。」
他家表妹,越長大越不可愛。
賀嘉與許桃桃「耳語」,說:「他這是惱羞成怒了。」
茂林:「嗚嗚嗚,你們好過分!」
明明學習不好,還要被打擊,他們真實太壞了。
這個時候,老大許朗總算是說了一句公道話:「你們就不要氣茂林了。」
緊跟著,繼續說:「畢竟人和人的腦子也不一樣。」
茂林差點撲地,幽幽:「你這可不像是什麼安慰,我知道了,這是你們好學生了的聯盟。」
幾個人都笑了出來。
茂林:「我……」
許桃桃突然間就睜大了眼,啊了一聲,飛快的跑:「兔子!」
一聽到動靜,大家瞬間回頭,果然,一隻小灰兔竄的飛快。
幾個人顧不得其他,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大年初一,合該大家都運氣好,雖然幾個人都穿著厚衣服跑的笨重。
可仍是很快的就追上了它。
開春的兔子,好像也不是很行。
許桃桃:「歐耶!」
她高興的蹦蹦跳跳:「看來我們今天收穫頗豐啊!」
這時候大家也來了精神,至於那些學校啊學習的事兒,一點都不重要了。
有什麼比兔子更重要呢?
還別說,他們運氣還真不錯,一下午的功夫,竟然真的抓到了兩隻兔。
三個人一隻,也是很好的。
這個新年,真是喜氣洋洋。
只不過呀,二月中下旬過年的缺點就是,好像年還沒有過完,就到了開學的日子。
三月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好像昨天還可以上山抓兔下河抓魚,等開學了就發現。
他們的生活又變成了很簡單的三點一線。
租房,學校,周末回鄉下。
十分的簡單。
只不過,小日子順暢的同時,許家三個娃倒是也有點小煩惱。
就江大娘提到的那個禾苗,果然是個很討厭的姑娘。
他們也曉得,為什麼這個姑娘鄰里鄰居都不待見了。
她竟然還是個愛舉報的人。
但凡誰家日子過得好一點了,她就要死死盯著,恨不能找出點馬腳來,舉報人家受到了腐蝕。
一來二去,就不招人待見。
運輸公司許多人家條件都很好,這是必然的,這可是最吃香的職業了。
所以她可以舉報的人家就很多,不過,也因為運輸公司本來就條件好。
所以她的行為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
不過卻很讓人反感了,畢竟這特別膈應人。
她自己也因為這事兒被套了好幾次麻袋,挨了無數的揍。
正是因此,她倒是有點知道多少了,可是這不盯著大院兒里的人,倒是又把目光放在了許桃桃他們三兄妹身上,在她看來,這一家子都是鄉下來的,就不該有錢租房。
因此在門口神頭鬼臉的偷窺了好幾次。
因為她一直沒幹啥,許桃桃他們也不能直接找上門。
這不,許桃桃放學回來,就遇見了她,她正在他家門口溜溜達達,一看許桃桃,趕緊往她身後看。
上學期的時候,許桃桃基本每天都跟哥哥姐姐一起走。
但是這學期,是高三的下學期,任務重了。
雪林他們放學比較晚,桃子就跟賀嘉一起走。
禾苗一探頭,就看到賀嘉了,她撇撇嘴,說:「這麼大了,也不知道避嫌。」
許桃桃嗤笑一聲,說:「關你什麼事兒?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
她上前開門,說:「嘉嘉來我家寫作業吧。」
賀嘉:「好。」
賀嘉看都不看禾苗一眼,越過她就要進門。
禾苗叫:「你個鄉下丫頭,你跟誰說話呢!別以為……」
「你給我閉嘴!鄉下丫頭也比你個腦子有病的強。
有毛病就去醫院看醫生,看誰都嫉妒,看誰都紅眼病,怎麼不眼紅死你呢!有那個功夫你在家裡干點什麼不好,整天盯著別人家。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天在我家門口溜達。
你又不住這一層,誰知道你是不是心懷不軌呢!我平時不說你還當我好欺負了?
我告訴你,你少在我面前轉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信不信我對你不客氣?」
許桃桃凶起來,一張小臉兒虎虎的,真是超兇惡。
賀嘉倒是笑了出來,他推了推桃子,說:「你進屋,何必跟有病的人一般見識,這種人就是見識少,多挨揍幾次就好了。」
「你們什麼意思!你們敢對我動手,我就去叫聯防隊員來。」
賀嘉淡定:「你叫啊!你去叫好了,正好說一說,為什麼總是在我們家門口轉悠。
我們白天家裡都沒有人,誰知道你是不是想偷東西。」
「你!」
賀嘉:「你什麼你!難道我說錯了嗎?」
他的聲音一直都很平和,還帶著笑,「我就是說實話而已,真的,出門什麼的,都小心點。」
說完,當著她的面,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禾苗氣的胸口起伏。
對門的老太太倚著門看熱鬧,嗤笑一聲,對她說:「活該!」
這樣的人,真是人人都煩的!
這個禾苗是五樓老張家的親戚,老張大哥家的孩子,這孩子的父母過世了,當叔叔的總不能看著孩子在鄉下被欺負,只能將人接來。
但是接來之後才知道,這哪裡是個好的。
分明是個禍害。
因為這個紅眼病,樓里誰沒意見呢。
老張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她是農村戶口,不用下鄉,今年二十了。
在這邊住了六七年了,人人都反感,名聲極差,也不好嫁。
當然,這個不好嫁,也不是找不到對象。
可是她吧,雖然自己是農村戶口。
但是卻非要找一個城裡的。
城裡但凡知道底兒誰肯要她這種個性的,長得十分一般,性格還惡毒紅眼病,本人也不算勤快。
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
至於農村,她是發瘋一樣不要去農村的。
一哭二鬧三上吊,做的很嫻熟。
禾苗被氣著了,憤怒:「你們什麼意思,你們是不是都看不起我。」
老太太看夠了熱鬧,對她冷笑一聲,罵了一句:「瘋子!」
隨即關上了門。
禾苗死死盯著門,覺得大家都看不起她。
她又看向了許桃桃他們的房間,想了想,眼珠子一轉,咚咚咚下了樓。
賀嘉站在窗口,看到她出了大門往東跑,說:「她應該是去公安局了。」
許桃桃:「啥?」
她已經準備寫作業了,這時候倒是懵逼了一下。
賀嘉:「如果我沒猜錯,舉報我們亂搞男女關係?
她一看腦子就不正常,肯定能幹出來的。」
許桃桃的臉黑了:「這個倒霉玩意兒。」
剛開始住下來的時候,禾苗拿不準他們的來歷還不敢上前。
後來知道他們是從鄉下來的,就開始找茬兒了。
這種人許桃桃還真是沒見過。
反正,就覺得很不正常。
她說:「那怎麼辦?」
賀嘉:「什麼怎麼辦?
我們正常學習啊!管她呢!公安來了我們也正好說道說道,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一直蹦躂也很煩人。
既然誣陷別人,總是要承擔責任的吧?
我可知道,有誣陷這個罪名的。」
許桃桃:「也對,不過這種人,不能讓她反覆橫跳,得一下子讓她知道厲害。」
她想了想,說:「明天我找趙老師,我為了學習在城裡租房子,可不是要應付神經病的。」
賀嘉失笑,他點頭:「還別說,作為老趙的愛徒。
她是一定會幫你的。」
許桃桃:「也不一定啦。」
賀嘉:「打賭。」
許桃桃:「不賭,我也覺得她會幫我。」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賀嘉笑夠了,說:「雪林哥和柔姐回來了。」
許桃桃咦了一聲,說:「他們今天怎麼放學這麼早啊!」
自從開學,他們的時間就不太一樣了,現在已經開學兩個半月了快三個月了,天也漸漸長了起來。
可是就算這樣,他們也是一天比一天晚,基本都要快天黑呢。
賀嘉:「可能老師有事兒?
總歸不可能是他們知道有人找茬兒,提前回來幫忙。」
許桃桃笑了出來:「那倒也是呀。」
「也是什麼?」
雪林和柔柔進門,看到他們兩個一個倚在窗邊,一個癱在椅子上,問:「怎麼了?」
許桃桃一看哥哥姐姐,立刻嘰哩哇啦的把鄰居那個蛇精病的事情說了,她憤憤然:「你說怎麼就有這種人呀。」
許柔柔:「就是有這種人啊!我們見得少,不代表沒有。」
她上輩子還碰見過比這還奇葩的呢!這輩子鄰居不錯,村里人接觸不多。
倒是習慣了,她說:「這種人,不用給好臉兒就是了。」
雪林眼神閃了閃,說:「不給好臉兒?」
他冷笑一聲,說:「趁著我不在家欺負我妹妹,還以為我好說話?」
許家兩個女孩子是曉得的,但凡是涉及到他們家人的事兒。
雪林都不會輕易算了,他是最最看重家庭的。
特別是姐姐和妹妹,在他看來,這兩個都是需要保護的。
他說:「行了,先整理一下桌子寫作業吧。」
他們的作業倒是不多,但是彼此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等一會兒人來了,你不用多管,我來處理。」
雪林低著頭,說了這麼一句。
許桃桃:「哦!」
果然,他們沒寫多少一會兒,就聽到有人敲門。
雪林勾了一下嘴角,冷笑起來開門,一打開,就看到兩個大檐帽。
許雪林:「你們有事嗎?」
兩個人年紀都不是很大,一高一矮,青春之中又透著果敢剛毅。
其中那個高個子主動說:「我們接到舉報,有人在這裡亂搞男女關係。」
你看,這就被人猜的妥妥的了。
許雪林冷漠的說:「是樓上的張禾苗吧?
正好你們來了,我要報案。」
高矮搭檔:「哎?」
他們還沒見過這種操作。
許雪林:「那個女同志好像腦子有問題,整天在我們家門口盯梢兒,我們在家她也盯,不在家她也盯。
今天被我妹妹遇見了,她當時就叫囂要去找公安。
我就不清楚,她到底是按得什麼心!她說我們亂搞?
兩位同志進來看,你看我們每天學習這麼忙,有那個功夫嗎?
不要自己是一潑屎,就覺得人人都跟她一樣。」
「你說誰呢?
你個鄉下來的!」
禾苗這個時候也冒了出來。
她原本打算偷看的,但是既然被知道是她,就不躲藏了。
許雪林還沒開口,賀嘉倒是開了口:「你不是從鄉下來的嗎?
自己腳上的泥還沒洗乾淨呢!就整天笑話別人,雪林哥他們是鄉下來的,但是就算這樣他們也知道自強,知道好好學習獲得更好的生活。
他們能在學校拿全校第一的成績。
你呢?
誰知道你整天溜達是幹啥!兩位同志,我住在隔壁,她說的那個亂搞的人是我。
我就不清楚,我跟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一起學習有什麼錯。
我覺得雪林哥說的一點也沒錯,有些人就是個垃圾!我不追究她探頭探腦的盯梢兒,畢竟就算罵她是個賊,我們也沒抓到證據。
但是,她誹謗我們。
栽贓陷害,造謠我們,這件事兒我一定是要追究的。
如果不追究,都對不起我們的學校。」
高矮兩個同志被這一通搶白搞得迷茫,不過,他們也不是傻子,倒是聽明白了這幾個的意思了。
只是,咋就扯到學校上了?
賀嘉:「我們學校的學生都是認真學習的,這樣純真的關係被污衊,就不行!就算以後有一天真的搞對象,那也是以後。
現在我們都是孩子呢!壓根沒有,她在背地裡這麼說我們。
還驚動公安,就是惡意的誹謗,這不僅僅是對我們個人的不尊重,更是看不起我們學校的校風。
我明天就回學校找我們班主任,找我們校長。
這個事兒,我們是一定要討個說法的!」
「你們就是……」禾苗還要說話。
賀嘉打斷她:「我們什麼?
你看到我們不老實了嗎?
你沒有,你就是誹謗!別以為這次就這樣算了。
這個院子裡的大人不跟你計較,是看在你是個孤女的份兒上。
但是孤女的身份不是你惡意陷害大家,背地裡做壞事兒的依仗。
兩位同志,你們可以在這個院子裡打聽一下你們面前這個大姐是個什麼樣的人!運動還沒結束的時候,她舉報過多少人!陷害過多少人!」
公安上門,樓上樓下自然都來看熱鬧,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堆人了。
這個時候,大家紛紛點頭:「是,這個禾苗不是個好的,有次看到我們家吃肉,就說我們投機倒把。
哎呦喂,你說一個姑娘心咋能這麼髒。」
賀嘉十三歲的男孩子嚴肅臉:「大娘,你還別說,這世上就是有心這麼髒的姑娘,這不就在你面前了嗎?」
大家一愣,都鬨笑起來。
「賀嘉,你!你!」
禾苗使勁兒跺腳。
賀嘉:「我說的是實話,你敢做就別怕別人說。
我沒做過就不許別人說。
就是這麼個道理。」
禾苗憋得臉發紅,竟然說不過賀嘉。
許雪林:「……」
他原來一肚子氣,想好好收拾一下這個紅眼病。
但是萬萬沒想到,小賀嘉這戰鬥力可真是剛剛的!他還沒咋地,他就煽動群眾,已經走上發動群眾的路線。
並且上升了一定的高度。
平日裡看他話不多整天跟在桃子屁股後面,沒想到,關鍵時刻倒是能咬人。
雖然這麼說自己人很不對,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說一句果然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牛逼。
賀嘉:「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們幹什麼,也是看得出來的。
你們可以出去打聽,我們在高中是什麼成績。
好成績不代表人品好,但是好成績足以證明,我們會用大部分的時間來學習。
我們一回來就學習,結果遇到這麼一茬兒事兒,多噁心啊。
這一次,我是不會算了的。
我不是要為自己伸張什麼,我是為大家。
如果不給她一個徹底的教訓,她就是以為自己可以用這種骯髒的手段害人。」
兩個小公安都是新人,他們原本出來,一般遇到的人都會對他們有些的尊重,畢竟身份在。
如同這麼叭叭叭能說,並且能咬上道理的,真是不多。
而此時鄰居也都點頭,說:「小賀嘉說的對,她這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招兒陷害別人用了好多次。
他家裡都沒轍。」
「張二媳婦兒也不容易,養著侄女兒,還是狼子野心心懷不軌。」
「可不是嗎?
聽說她還拿家裡的錢,說句不好聽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踩點,這被發現了才找茬兒……」
……
禾苗聽到這裡,大叫:「什麼叫偷,一家人算得偷嗎?
再說我們家在村裡的房子賣掉了,錢還不是二叔他們收著了!他們拿著我的錢不把我的戶口轉到城裡,就是他們的錯!」
眾人長長的哦了一聲。
「你個不要臉的,你村裡的房子賣了一百五,我養了你七年,七年你不吃不喝還是不穿不用!大家說說,一百五十塊錢,我養她七年,這錢夠用嗎?
再說,那是你父母的房子嗎?
那是你爺奶的,我家也有一半兒的!怎麼就是你父母得了?
你才有七十五。
夠不夠你過七年?
到底誰是白眼狼!」
不知道什麼時候,禾苗二嬸出現了,她氣的發抖。
她叫:「我揍死你這個惹事兒精,你這個白眼狼!」
現場頓時打了起來,亂作一團。
許家三兄妹和賀嘉:「……」
他們認真的看著那對嬸子侄女兒,想看他們是不是故意扯開話題。
然而,再一看,這二人是真打啊!大家都煩禾苗,拉架都拉的很偏。
年紀大的把年紀小的按住了錘。
現場叫聲此起彼伏。
可憐巴巴的高矮二人組織能上去拉架。
張嬸子被拉開,大叫:「今天張老二不把你這個禍害趕走,我就離婚!離婚!」
許桃桃眼看這個炸鍋的情形,小聲問:「這,咱還咋辦?」
他們本來是信誓旦旦要搞個大事兒的,但是眼看他們就要成功了,那邊變成內部矛盾了。
張嬸子拽著禾苗,說:「你跟我去找你叔,走,今天咱們必須掰扯清楚!」
其中一個戴著紅袖箍的老大娘攔住高矮二人,說:「兩位同志,這些事兒我們廠工會一定好好處理,一定不麻煩你們。
你們忙,你們忙去!我們能處理好!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
這時候,不是大事兒,特別是有組織的,大家還是習慣找組織解決的。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就奔著厂部去了。
亂做一團的現場,終於安靜下來。
高矮二人組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整理一下衣服,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跟上。
「這就算了?」
說實在的,他們現場四人還是很懵逼的。
許柔柔覺得太失落了,她還沒出場呢。
不過因為她開了口。
高矮二人組立刻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異口同聲說:「許柔柔?」
許柔柔:「哎?」
她有點不認識這二位,她指指自己,問:「你們認識我?」
兩個人:「……」
敢情兒入職的時候白挨揍了,人家動手的都不記得他們了。
「原來是你租房子。
我們是去年考公安的啊。
你還記得不?
你來給我們一群小伙子都揍了!」
許柔柔:「哦哦,原來是你們啊。」
「你還在念高中啊?
學的怎麼樣?
畢業來我們這邊考試不?」
別看當時挨了揍,他們都決定要給這個臭丫頭點顏色看看,但是好長時間沒見,這突然見了,還覺得有點親厚。
再說,有能力的,總是值得尊重的。
許柔柔:「我都沒想這些呢。
怪不得我看你們有點眼熟。」
雪林含笑:「我沒見過他們也覺得眼熟啊。
大概是大眾臉。」
高個兒想了下,說:「我跟我爸有點像,你是不是認識我爸啊?」
雪林:「你爸?」
他反映了一下,突然說:「陳局?」
高個兒使勁兒點頭,笑著說:「對,就是!我叫陳黎。
這是我兄弟王淼。」
他感慨:「原來就聽說你在讀高中,我還以為是我爸胡說的呢?
沒想到是真的,你們學的咋樣?」
許柔柔:「還行。」
高個兒笑:「你就謙虛。」
他探頭一看,揉了揉太陽穴,說:「這題也太難了,你還真厲害。
我一看這些題,就覺得腦殼子疼,但是好不容易才畢業。
我喜歡拳腳,搞學習不行!」
許柔柔:「我倒是還好,不過我也是寧願練武都不愛學習,但是不學也不行啊!既然都花錢讀書了,哪能白花這個學費?
誰家賺錢也不容易。」
「那倒是,哎我發現你這人很好哎。
我之前還在單位見過你爸,你跟你爸一點都不像。」
許柔柔使勁兒點頭:「我們家最像我爸的是我妹。」
陳黎越說越起勁兒,高興說:「哎,難得見到,擇日不如撞日,我請你們去國營飯店吃飯吧?」
同來的王淼:「……」哥們,這是什麼操作?
許桃桃:「……」她警惕的看向了高個兒!
賀嘉眨巴眨巴眼。
一旁的雪林:「……」
所以,他爸真沒撒謊,真喜歡他姐?
剛才就覺得這兩個人呆呼呼的,現在看好像更不太行的樣子。
特別是你,高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