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霧水發狠:「我今天就折斷你這根手指,讓老天爺看看什麼是天道好輪迴。」
黎大娘手指吃痛,驚聲驚叫。
「算了,阿玲。」李逍元伸手抓住黎霧水的手腕,語氣冷峻。
「算了……算了……」黎霧水呆呆地重複了兩遍。
她用力抽出手,偏頭看向李逍元,然後痴痴笑了。
慕容雪站在一旁,溫柔勸解道:「阿玲妹妹,他們知道錯了。他們都是你的家人,得饒人處且饒人,退一步海闊天空。」
慕容雪以為她是因為被送給妖怪而如此憤怒,她能理解,但是又覺得這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的樣子很可憐,不禁覺得黎霧水下手過重了,好歹是一家人,而且另一個還是個小孩子,她看著於心不忍。
黎霧水呢喃:「家人?」
黎大娘看他們二手阻攔,趕緊捂著手指連連後退,她瞧他們的衣著皆是修仙之人的裝扮,立刻見機行事,大聲哭喊道:「幾位仙子,求求你們救救老身吧!我們都是好人呀,她瘋了,她毆打長輩,簡直喪盡天良。」
「我可是她親舅媽,她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動手打我呀!老頭子更是她的親舅舅,從小照顧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她怎麼如此狠心?下此毒手,真叫人寒心吶……」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掌聲打斷。
「老虔婆你說的如此悽慘,我當真快要被你感動哭了。」薛懷旻拍手叫好,一臉笑意。
看著他這張笑臉,黎大娘心生怯意,身體不由自主後縮,她怯怯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師兄,你別搗亂!」慕容雪皺眉說道。
薛懷旻不懷好意地笑了:「師妹,你別忘了,是誰把她送到虎狼窩的。他們擺明是讓她送死,但你看他們的樣子,明明是剛睡醒的樣子。自己的親外甥女,送給妖怪當妻子,卻能睡的如此安穩?你不覺得奇怪嗎?」
黎大娘慌了:「不是的……不是的,是村長!對,是村長強行要帶走她的,我們攔不了呀,村長和妖怪交好,她如果不去,村長就會讓妖怪吃了全村的人……」
薛懷旻俯下身子,輕笑一聲:「喲,所以你們就送她去死?嘖,你怎麼不去呀?我看你也是風韻猶存吶!」
黎大娘被他說的老臉一紅,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你怎麼說話的?老身······」
薛懷旻一臉惡意的笑容,「你不知道吧?那妖怪就喜歡能生孩子的女人,你正合適。」
眾人詫異地看著薛懷旻,只有黎霧水低著頭。她本來是沒有哭的,可聽到薛懷旻幫她說話,她反而有種想落淚的衝動,不過她生生忍住了,聽到他這樣戲耍惡毒舅媽,她又想笑。惡人還是要惡人磨呀,爽快。
李逍元已經後悔出手阻攔了,他不應該慷他人之慨的。
「你這個壞人,快放了我娘!」三毛這時沖了過來,大聲尖叫。
薛懷旻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戲謔道:「我差一點忘記還有你這個小蘿蔔頭了,你倒是挺聰明,平時沒少幫著你娘搓磨她吧?你以為我是她嗎?我可不是你們這種凡人,我殺人可不眨眼哦。」
三毛在空中抖腿,小臉煞白,看著薛懷旻烏黑的眼神驚恐地大聲哭喊:「快放了我,啊啊啊啊,爹,娘,快救救我!」
聽到三毛的哭聲,黎老三這時候才像是活了過來一般,跪爬過來,磕頭求饒:「這位神仙,你饒了他吧,求求你了,老頭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黎霧水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諷刺。書中的好人勸她算了,勸她得饒人處且饒人。而書中最大的反派卻在幫她,她看著那一家三口,心中堵得慌。
她想把他們全殺了,可理智上卻告訴她不行,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樣做會被人詬病,會被人說壞的喪心病狂。
設身處地,她終於理解了原文中的黎玲為什麼成為惡毒女配了。
她不敢殺人,但她想借刀殺人。
她看著薛懷旻螻蟻一般的眼神看著黎家三口,心中湧現一股邪念,就讓他把他們都殺了吧!
就讓他們黑吃黑,反正不是髒自己的手,大反派手裡也不差幾條人命。
薛懷旻心有所感一般,側頭看她,邪魅一笑:「怎麼樣?要我幫你動手嗎?」
黎霧水愣住。
大反派為什麼要幫她?他看出她的想法了?
黎大娘看情形不對,發現小兒子有危險,第一反應就是轉身爬過去到黎霧水的腿邊,「我知道錯了,你快讓他把三毛放下來吧,舅媽真的知道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求你不要傷害他呀。」
說完她見黎霧水無動於衷,一臉憤怒:「他是你表弟,和你有著血緣關係的親表弟,你怎麼這麼狠?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個白眼狼,難怪你爹娘死的那麼早,都是你害的!」
黎霧水本來不想說的,但是記憶中的她太委屈了,她不吐不快:「你還敢提我爹娘?!你口口聲聲說我吃你的喝你的,那我請問這房屋的主人是誰?」
黎大娘頓時啞口無言。
黎霧水說道:「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我爹我娘留給我的。你們霸占我家的房屋田地,還搶走了我爹娘留給我的遺物,吃絕戶,你還好意思說我吃你的喝你的。」黎霧水簡直要氣笑了,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一家都是吸血鬼。
黎大娘自知理虧,但還是胡攪蠻纏道:「這是你爹娘臨死之前送給我們的,我們哪裡霸占了啊?你不要睜眼說瞎話啊。」
黎霧水怒道:「那是要你們好好照顧我,給你們的報酬,可你們呢,把我當丫鬟一樣對待,每天天不亮就要我起床幹活,洗衣做飯上山劈柴,伺候你們一家三口,給我吃餿飯,讓我睡柴房。三天兩頭毒打我一頓,這就是你口中的照顧?」
黎霧水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傷疤,皮包骨一般的胳膊上有新傷也有舊傷。
慕容雪驚訝地看著黎霧水的胳膊,李逍元滿臉錯愕。
薛懷旻拎著三毛的手漸漸用力。
黎霧水淚水從臉上划過,艱難道:「你說他是我親表弟,可是他從來沒有當我是他的姐姐。他張口閉嘴都是稱呼我小賤人,在我碗裡倒沙子,動不動就在我睡覺的地方故意撒尿。沒事就扔磚頭砸我,罵我。這就是你說的親弟弟?」
太可笑了,原身太可憐了。
黎大娘害怕地閉嘴,她如今不敢看人,黎老三怔怔的看著黎霧水。
黎霧水擦掉眼淚,泄氣道:「算了,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回來不是想跟你們掰扯這些的。我這次回來,只想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舅媽,我爹娘留給我的遺物,你藏到哪裡去了?」
黎霧水在現實社會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真讓她下決心殺人她暫時還沒有這個膽量。
很多事說出來反而好受很多。
黎大娘猶猶豫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黎老三。
黎老三終於硬氣一回,大聲道:「你把東西拿給她!快點!」
「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拿!」黎大娘連滾帶爬,跑去衣櫃裡翻找。
黎老三看著一臉髒兮兮的黎霧水,「都是我不好,你讓他放了你弟弟,要殺要剮你沖我來吧。」
黎霧水:「等我看到東西再說。」
黎老三嘆氣:「是舅舅對不起你……」
「找到了,找到了!全在這裡,你看看,裡面的東西我一件也沒有碰過。」黎大娘手裡抱著一個藍色雕花皮箱,急切地遞給黎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