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昏迷太久,可能……醒後,不……刺激……否則……。」
「好。」
好吵。
「老爺,景兒是不是被魘住了,要不要……」
「住嘴,不可胡說。」
已經轉醒的江流景身體一抖。
如果被發現這個殼子已經換人了,會不會用火燒她,灌她符水,各種對付鬼怪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她受不住。
「小姐。」正給江流景把手放回被子裡的白鸞發現她的動作。
江流景睜眼,順從白鸞半坐起,看向正在往這邊走的三男兩女,她往床里挪動一分。
手裡拿著小枕頭應該是醫生,穿著華麗衣服的應該是江流景的家人,兩個和她年齡相仿,另外兩個應當是她爸媽。
她看不清對面人的神色,只覺得大家都有點緊繃。
「還不快上前。」江父江董明把林尤往前推,自己攔住其他人一同站在原地。
「小姐,還請將手伸出來。」林尤看了看江流景的臉色,將錦帕和脈診放在床邊。
江流景拉住欲避讓地方的白鸞,看著她輕微搖頭,繼而將左手伸了出去,讓人有個支撐點。
青鸞見狀往江流景能看見的地方走了兩步。
「身子已無大礙,日後不可多思多憂,按方子準時服藥,若得閒可多走動。」林尤將東西收好,把藥方交至青鸞手中,便拎著東西走了。
隨著林尤離開,屋裡的聲音似跟著離開,一下沉默了下來。
「你好生休息,聽從叮囑,我們……便先離去。」江董明率先出口打破沉默,帶著一串人離去,屋裡只剩江流景和白鸞、青鸞三人。
江流景對他們的離去是歡喜的,她沒辦法遮掩自己的恐懼,在他們向前走的那一步她的心跟著顫。
「小姐,我去給您煎藥。」白鸞把方子拿到手中,囑咐青鸞道,「照顧好小姐……不要說其她讓小姐憂心的事情,知道沒有?」
「好。」青鸞對著白鸞離去的吐了吐舌頭,看到風大了,又去把窗戶拉下來一點。
「傍晚了啊。」江流景盯著被掩去半邊景色的湖光忽然感嘆道。
「小姐,不要出神了,我來陪你聊天說話。」
「好。」
這邊,走出江流景屋子的江董明一行人,順著石板路往前走,看到候在前方的林尤。
「老爺,」林尤朝江董明拱了拱手,繼續說道:「小姐雖已清醒,頑疾已落,體弱、頭風為輕,若再次昏迷,恐無法清醒。」
「那可有治療之法?」傍晚光線不足,還未掌燈,看不清江行舟的臉色,只見他嘴唇極快地上下開合。
「老夫無法。」林尤眼有痛色,嘴角的苦澀不斷漏出。這也是他自小瞧著長大的娃娃,怎叫他不心疼。
江行舟看向負手站立的江董明,為官多年情緒不浮於臉是基礎,可這一刻他是不合格的。
沉默了不知多久,伴著蟲鳴的話語也聽不清在謀劃什麼,待眾人散去,凝結的空氣一時都無法流動。
獨自離去的江行舟沒回院中,走往桃花林處。
夜色漸濃,湖面淋著銀光,屋內鋪滿金黃的燭光,傳出絲絲縷縷話語聲。
因剛服了藥,嘴裡還含著蜜餞,江流景的話有點含糊,「所以這個文帝是有五個兒子,十一個公主,數不清的嬪妃,真會享受。」
現代人總有一個通病,因為八卦而忘記當下。
「小姐,慎言。」白鸞眯眼警醒青鸞,不要過於放肆,「當今聖上是歷來最為聖明的皇帝,後宮嬪妃皇子都是我朝福祉,而皇帝雖聖明,也不會放任百姓對皇室中人有任何侮辱,何況皇帝爪牙遍布天下。」
「聖明的皇帝因忌憚老爺,將老爺貶到這麼偏僻的地方當縣丞。」青鸞躲開白鸞向他襲來的手,不滿地回過去。
看著她兩邊拌嘴邊動手,江流景開口,「不是有一句話嗎,皇帝心海底針,身居高位,要顧量的東西太多了。」
「外面的月亮很大,我想出去走走,」江流景看向已經停止動作的兩人,目光偏向白鸞,「可以嗎?」
「這是您家。」白鸞扶她在梳妝檯前坐下,青鸞則拿著衣服在旁等候。
江流景對於白鸞的話不置可否。
月光很足,沒有提燈也能看清前路,身上也穿著厚厚的一層,江府的景色很美,錯落有致的別院,每處都有被人精心打點。
走過一處,青鸞便拉著她介紹一處。
栽滿梨花的中院住著江府主人,位於正中,奇怪的是江夫人並不住中院,與江令儀住在東邊的院子。
西邊只有兩個院落,分別是江流景和江行舟的,兩個院子離得很近,院中布置都很簡單,沒有過多的花草,屋前放著一張石桌和配套的椅子。
不同的是,江流景的院子裡還有個小湖。
與西邊院子低調的不同,東邊院子的精緻,連花草都在叫囂。
聽講述,江流景在江府是不受重視的,能擁有帶小湖院子,大概是因為古代女子的規矩,而這個院子離大門遠一點。
一路上青鸞興致勃勃,白鸞恪盡職守掌燈,江流景半聽半想,思量著,若是不受重視,那她是不是就不必擔心被拆穿了。
這是她來到這的第一天,甚至都還在懷疑她是否在做夢,夢也未免太真實了。
被惡搞的機率也不大,偶爾門外飄進的話語她聽不懂,也看不懂房裡字畫的題詩。
思緒不清的她在差點被人伺候洗澡時驚醒,羞赧著把人趕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