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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只剩我一人也要把你從帝位上拉下來!

2024-10-10 01:12:18 作者: 十里豆沙包
  南定王直接從將士的懷中抽出長劍,直指龍床之上的男人,劍尖直刺胸口,刺破綢緞,鮮紅的血液迅速將潔白的綢緞染紅一片。

  陛下只覺得胸口一痛。

  低頭看去,一片鮮血刺得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長居帝位幾十年——

  這種不安、任人宰割的恐懼感,對他而言如此陌生。

  除了恐懼外,還有洶湧襲來的憤怒。

  他抬起頭,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的南定王。

  嘴唇用力,五官猙獰:「你、萬荊——要做什麼?你還想要弒君不成?!就算你殺了朕——坐上了皇位,那也是得位不正——天地不容——」

  南定王的目光平靜得近乎絕情。

  他一手握劍,視線犀利:「二十五年前,你的皇位是我們幾個兄弟浴血廝殺、苦心籌謀才扶你坐上去的!否則你如何能稱帝?你也知道自己得位不正,在過去的十幾年裡,自以為坐穩皇位後,怕我們這些有『從龍之功』的人還在,怕我們會起異心,像當年一樣扶持其他人坐上皇位,所以你屢次設計陷害,一個個將他們驅逐、殺盡,當初之人,如今竟只剩下我一人——」

  陛下臉色大變。

  心中最卑劣的舊事被毫不留情的挑破。

  他梗著脖子厲聲反駁:「是他們貪心不——」

  劍尖刺入一分。

  胸口尖銳的疼痛打斷了陛下所有的憤怒,他的臉色由黑轉煞白,額頭滲出冷汗。

  南定王眼中浮出刺目的譏諷。

  他一手遊刃有餘地握著長劍,眯起眼睛,平靜的語氣也沾染上一絲憤怒,「究竟是他們貪心不足,還是你疑心過重?!」說罷,不等陛下繼續反駁,他聲線愈發犀利,語氣疾快,胸膛蓄力繃緊:「既然是我們將你扶上帝位,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也要把你從帝位上拉下來!」

  說著,他撤回長劍,手腕變化,劍鋒向著陛下砍下!

  鋒利的劍刃劈開風。

  降下——

  站一旁的趙非荀眼神變化,「南定王——」

  眼前無路可逃。

  好在龍床寬大,陛下動作滑稽而狼狽地朝旁邊滾去,險險躲開一劍,還不等他緩一口氣,南定王的再度抬起劍刺去!

  陛下眼見無處可躲。

  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頭。

  蜷縮成一團。

  哪裡還有一個九五至尊的模樣。

  懦弱的可笑至極。

  就在劍尖將要刺中的一瞬,趙非荀出手,扣住南定王的手腕,止住所有的動作。

  趙非荀直視南定王,壓低嗓音快速說道:「國有大喪、天下無主,你我二人如何領兵出征?」

  領兵出征……

  對——

  他的女兒!

  錦鳶!

  南定王眼底的憤怒才得以平息。

  他收回視線,趙非荀鬆開手,看著他扔開手中長劍。

  陛下已抱著必死之心,卻遲遲沒有等到錐心刺痛的劇痛襲來,在聽見長劍落地聲後,他才睜開眼看去,發現南定王已經扔了長劍。


  這是……

  不殺他了?

  他渾身僵硬,開口,問道:「你……不殺……朕了……?」

  南定王掃了眼他如驚弓之鳥的反應,只覺得萬分諷刺——當初,他亦是能提劍上馬、殺伐果斷的少年,被皇權腐蝕了這麼多年,怎會變成如今這般不堪的模樣?

  「當初你曾當著我們兄弟幾人立誓,要還大夏百姓一個太平盛世,這一點你做到了,就當抵你一命,以慰兄弟們的在天之靈,今日起,你我兄弟恩斷義絕。至於其他的——」南定王喉音豁達,哪怕人至中年,可他眉間仍有坦蕩、明朗之氣,「這天下、皇位,我從不屑。我只想找回自己的女兒,聽她叫一聲爹爹足矣。」

  這天下、皇位……

  我從不屑……

  只要此時,他的劍再快一寸,就能奪了自己的性命!

  可他——

  竟然說從不屑?

  趙非荀已命人從前殿取來空白聖旨、筆墨,鋪在龍床之上,「請陛下下旨允准出兵藍月。」

  「你……呢……」

  陛下猝然抬頭,看著眼前年輕的將軍。

  趙非荀薄唇輕啟,一字一句說得分外清晰:「我所求不過是一家平安度日、父母安康、邊境百姓安居樂業不受外賊侵犯。」他視線下移,看著年邁的陛下,因是從夢中被驚醒,他的髮絲凌亂,鬢邊垂落根根銀髮,與尋常百姓家的年邁之人有何區別?趙非荀的語氣愈發淡漠,「從你將我從邊境召回留在京城,沈家叛國案、青州刺殺案、雲秦北疆之亂,我都不曾退縮過一步,更不曾生過一分逆反之意。甚至在你權衡利弊試圖挑撥我和王爺,故意只給我大將軍之位置,我亦不曾恨過你。最後——是你疑心過甚,親手用禁軍逼著我們反的。」

  長長一段話從趙非荀口中說出。

  他語氣之中,當真不見恨意。

  陛下眼底緩緩失神,似是不願相信,「你們招兵買馬——」

  南定王皺眉,打斷他的話:「如果你在武英殿上再度駁回我們的請命,我也只會和趙將軍辭官,領著兵馬衝去藍月奪回女兒。」

  男人徹底呆住。

  胸口毫無脫險的慶幸。

  眼底渾濁,眼中遍布血絲,似能滴出血淚。

  哈哈……

  哈哈哈……

  他們所言竟是真……

  真的是他的疑心、他的猜忌——

  逼著他們謀逆——

  他低下頭,眼底神色混亂,眼前暈眩發黑,甚至連五指都看不清楚了,他極力睜大著眼睛,抓起筆,摸到聖旨,在上面寫下旨意。

  最後一字收筆,他翻出玉璽用印。

  聖旨很快被人拿走。

  圍在龍床之前的精兵也隨著二人的離開撤離,偌大的後殿之中,又只剩下他一人。

  孤零零的。

  只有他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禁軍統領才連滾打爬的進來見駕,他是精兵入宮後率先被拿下的,方才才被放出來,讓他來武英殿護駕——

  護什麼駕?

  一夜之間禁軍丟了整個皇宮的防守,輕而易舉地被南定王、趙將軍逃脫,他還有什麼命護駕?

  「陛、陛下……臣、臣……護駕來遲……」禁軍統領磕磕絆絆的跪在地上,「請問陛下……是否、是否要動用虎符……號令……駐軍……捉拿……叛、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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