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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開端

2024-09-01 14:46:26 作者: 沂南明雪
  「昨日,知名計算機新貴顧遂被發現在家中自殺,警方尚在調查原因......」

  本是無所事事刷刷微博解悶,沈嫣然卻措不及防刷到這樣一條新聞,那一刻,她如墜冰窟。

  熱度在持續攀升,關於顧遂自殺的資訊一條接一條蹦出來,毫無疑問,今晚的微博,會因這場意外崩掉。

  顧遂,近年勢頭勢不可擋,一躍成為計算機領軍人物,他面容俊美,舉手投足間,儼然溫潤君子之姿,明明不是內娛人物,卻博得廣大網友喜愛,縱然微博上僅有幾條工作消息,卻仍能坐擁百萬粉絲。

  同時,他也是沈嫣然暗戀四年的男人,從大一到現在,初心不改。

  自殺?怎麼可能呢?沈嫣然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前天,當她看到顧遂接受採訪時,還在鏡頭前與主持人談笑風生,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溫和而寬容的氣息,就像一片能夠容納萬物的大海。

  然而,現在卻傳出了他自殺的消息?這怎麼可能呢?沈嫣然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

  她顫抖著手指再次點擊進入另一條資訊,但映入眼帘的「顧遂自殺」四個大字如同一把鋒利的劍,深深地刺痛了她的雙眼。

  她驚慌失措地想要退出頁面,但內心深處卻有一股力量讓她不甘心就此放棄。

  她一次又一次地點進去,希望能找到一些不同的信息來證明這一切只是一場誤會。

  「驚!計算機新星自殺於家中……」

  「爆!顧某為何選擇自殺?」

  可惜,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些觸目驚心的文字和圖片不斷提醒著她,這個殘酷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

  手指,因為過度緊張而開始微微顫抖,淚水滾燙地滑落在臉頰上。

  沈嫣然不得不承認,這些新聞都是真實的。

  經過檢測,顧遂體內的安眠藥含量嚴重超標,他的身體上也發現了多處割傷,尤其是手腕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直接切入了大動脈……種種跡象表明,他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活路,而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這個世界。

  在那一刻,無盡的悲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迅速傳遍了沈嫣然的全身。

  這位從小被嬌慣養大的大小姐,第一次體驗到了心如刀割的痛苦。這種感覺如此陌生,卻又如此真實,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殆盡。

  她猛地站起身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一般,然後快速地衝出門去,跑到樓下。她看到一臉沉肅的父親後,鼻子突然一陣發酸。

  「爸爸!」沈嫣然喊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哭腔和哽咽,「顧遂他……新聞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

  沈明哲看著女兒如此傷心難過,心中不禁嘆息一聲,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她想說的事情。他心裡很清楚,女兒肯定無法接受這樣的消息。

  顧遂,計算機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啊,更是國家看重的人才,如今卻突然隕落了。即使他們之間沒有直接的接觸,沈明哲也同樣感到非常惋惜。

  「麼麼,這確實是事實。」一向沉穩冷靜的沈父,此時說話也變得有些艱難起來。

  沈嫣然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用這種方式默默傳遞著內心的沉默和痛苦。她的眼神中原本閃爍著的光芒,此刻似乎也變得黯淡無光。

  最後,她只是低聲說了一句:「我回房間了。」然後便匆匆忙忙地上了樓,將房門緊閉,不再與任何人交流。

  沈明哲十分擔心沈嫣然的狀況,但又無能為力。畢竟人死不能復生,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而麼麼也只能靠自己慢慢去接受和消化這個殘酷的現實。

  況且,他沒有告訴沈嫣然的是,顧遂,其實有多年的抑鬱病史,相關人員在他家中搜查出大量抗抑鬱藥物。

  如果麼麼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發瘋的,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女兒這麼在乎一個男人,即便對方可能根本不認識她,她也不改心意,默默支持他多年,無怨無悔。

  作為一名父親,他其實並不想讓自己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女兒這麼痛苦。

  顧遂......這孩子,也是可憐......

  世界吻他以痛,他卻報之以歌多年;生活拽他入深淵,他卻微笑著抗爭數歲。

  商界浮沉多年,各路貨色都遇見過,但這一刻,他沈明哲是佩服這個比他小几輪的晚輩的,他也擔得麼麼多年的喜歡。


  只是,他為什麼又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放棄生命呢?

  這個點不僅沈明哲疑惑,也是房中的沈嫣然想要弄清的。

  不論是翻顧遂以前接受過的訪談記錄,還是通過一些私人關係去詢問他的大學同學們,得到的結果竟然都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顧遂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性格溫柔的男生。

  「自殺」......沈嫣然的嘴裡反反覆覆念叨著這兩個讓人膽戰心驚的字眼兒,嘴唇也因為長時間滴水未進而變得異常乾燥,甚至已經開始微微翹起了皮。

  然而,此時此刻的她卻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這種身體上的不適,滿腦子想的都是關於顧遂為什麼會突然選擇走上這條絕路的原因。

  突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身體猛地一顫,對啊!新聞上不是經常提到安眠藥嗎?

  難道說,顧遂他得了抑鬱症?怎麼可能呢?他那麼優秀、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會患上這種可怕的心理疾病呢?

  沈嫣然拼命地想要推翻自己剛剛得出的結論,可無論她怎樣努力思考,都找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她緩緩地轉過頭,呆呆地望向窗外。天空依舊陰沉沉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樣沉重壓抑。

  一陣風吹過,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也吹得沈嫣然的心越發地慌亂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鼻尖傳來陣陣酸楚的感覺。她真的不敢相信,那個曾經陽光帥氣、充滿活力的顧遂,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變成這樣的呢?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嗎?還是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困難?

  沈嫣然越想越覺得心痛難忍,她多麼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只要醒來,一切都會恢復正常。可是,現實卻無情地告訴她,這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那深沉而真摯的愛意仿佛化身為晚風中的蕭瑟與淒涼,所望之處皆是一片荒蕪和破敗不堪。

  沈嫣然深知,自己再也不會遇見更好的人了。在她心中,顧遂已然成為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存在。

  她默默地思忖著,如果上蒼能夠垂憐,是否可以拯救一下顧遂呢?

  她虔誠地祈禱著,希望上天能夠讓顧遂親眼目睹這世間真正的美好。如此一來,或許他就不會輕易選擇離開人世了吧?畢竟,當一個人擁有了牽掛和眷戀時,便會心生留戀之情,捨不得離去,甚至會竭盡全力地活下去。

  此時此刻,沈嫣然的眉間流露出無盡的憂慮與哀愁。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所謂的「如果」,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

  當晚,天生異象,流星划過,不見蹤影,仿佛要帶著誰人去向遠方。

  彼時,沈嫣然臥於床上,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

  一個人的虔誠是對另一個人最好的饋贈,上天會聽見你的願望,然後降下恩賜,允你回溯。

  再次睜開眼,映入眼帘是陌生的床簾,以及,陌生的感覺。

  沈嫣然睜開眼,頭痛欲裂。

  這是哪裡?她不是在家裡睡著了嗎?

  她百思不得其解,剛站起身,腦海中走馬觀花閃過許多記憶片段,那是不屬於她的記憶。

  突然,她捕捉到一個片段,那是一個有些瘦弱的小男孩跟著父親搬到樓上,原身恰好撞見的情景,而那小男孩,長得和顧遂至少有五分相似。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難道我回到顧遂小時候了?

  下一秒,腦中閃現的大字證實了她的猜測:

  【任務】拯救想自殺的顧遂。

  【備註】獲得暫時穿牆能力。

  還沒等沈嫣然捋清思路,她又看到了顧遂自殺的字眼,那刻,她的心拔涼拔涼的。

  顧遂現在才多大?還是孩子呀。

  想起他異於常人的瘦弱,沈嫣然不禁攥緊拳頭。她覺得,自己好像在接近顧遂自殺的原因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匪夷所思的穿越,但是,既然回到了這個時候,她就一定會去救顧遂。

  沈嫣然急忙下床,連鞋都忘了穿,就趕緊推開房門,照著記憶中找到了大門,正打算開門出去。

  「筱筱,你要去哪兒啊?」


  說話的人是葉筱的保姆,葉筱,就是原身的名字。

  但沈嫣然現在沒工夫解釋那麼多,只是匆匆說了聲有點事就出了門。

  留下保姆一個人在那裡疑惑:今天的筱筱,怎麼變得這麼活潑了?

  ————

  顧遂睜開眼時,環顧四周,卻發覺環境熟悉又陌生。

  狹窄的臥室,脫漆的四方牆,灰塵瀰漫,昏暗的光線不甚清楚,空氣中是一股酒精和血腥氣混雜的味道。

  令人窒息,讓人作嘔。

  他自嘲一笑,眼中一片荒蕪死寂,似是枯木不逢春,毫無生機。

  回到了過去嗎?

  他想笑,本以為死亡是最終的解脫,可是它卻讓他再次墜落深淵。

  這世界,還真是不公。

  不過沒事,那就再死一次好了。

  顧遂沒心思關注回到了什麼時候,對於他而言,不論是回到哪段過往,都是深不見底的窟洞。

  他彎下腰,伸出右手,隨意地撿起地上散落著的碎酒瓶片,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上面布滿了青紫的淤傷,有的地方還帶著血絲,看上去十分嚇人。他皺起眉頭,輕輕觸碰了一下傷口,立刻感到一陣刺痛襲來。

  他又試著動了動,感受到他的雙腳仿佛被千萬根鋼針同時刺穿一般,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感,這種痛苦讓他幾乎無法忍受,額頭冷汗直冒,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應該是腳底有玻璃片鑽進肉里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能帶走一些痛苦。

  但那尖銳的痛感仍舊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波地侵襲著他的神經。他知道,這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折磨,更是心靈深處無法磨滅的烙印。

  他大概知道這是什麼時候了。

  陳有良用酒瓶砸他,這已經成為了一種令人恐懼的常態。但唯有那一次,他被迫在布滿鋒利碎玻璃的地板上行走,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折磨,是一種刻入骨髓的恐懼。

  即便他竭力想要擺脫那些長久以來虐待留下的陰影,但顧遂的身體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顫抖,這是一種深植於本能的反應,一種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完全控制的身體慣性。

  在這一刻,他狠狠地握緊了手中的碎玻璃片,尖銳的邊緣迅速割裂了他的手掌,嵌入他的肉中。

  鮮血順著手掌的紋路,一滴一滴地墜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沉悶而清晰的聲響。房間裡的空氣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寂靜而凝固,只有他的呼吸聲和血液滴落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迴蕩。

  就這樣吧。

  初回的恐懼感逐漸褪去,多年的抗爭,讓他能夠迅速地掩蓋住內心的絕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沒必要再去抗爭了。

  顧遂心中平靜地想,仿佛是在做出一個日常的決定。

  他手中的碎玻璃片,曾經是痛苦的象徵,現在卻成了他解脫的鑰匙。他的動作從容不迫,沒有一絲顫抖,就像是在進行一場儀式,一個結束舊生活、迎接新開始的儀式。

  他輕輕地將玻璃片最尖銳的部分對準自己的手腕,那裡的脈搏有些急促,仿佛是年幼的身體在做最後的哀鳴。

  房間裡的空氣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平靜,變得柔和而寧靜。

  顧遂睜開眼睛,最後環視了這個曾經充滿痛苦的空間。他看到了那些破碎的家具,那些曾經見證他掙扎的牆壁,但現在,它們在他眼中都變得模糊,不再重要。

  他想起以前自己心中那微弱的光芒,艱難支撐起他生命的希望,即便遭受再多磨難,也會微笑著走下去,什麼時候熄滅了呢?

  大概是人心易變,兔死狗烹吧。

  顧遂的手指輕輕移動,玻璃片與皮膚接觸的瞬間,他感到了一絲涼意。但隨即,他薄唇微勾,玻璃片開始划動,在脆弱皮膚上跳著血色的圓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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