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啟祥殿攸的一靜,軒景帝只怔了一瞬,便起身更衣,道:「可有請了太醫?!」
王福海不敢怠慢,跪下道:「已經從太醫院請了周太醫過去了,說是積食引起的發熱,問題倒不是太嚴重,就是寶華公主哭鬧的厲害,說是想見父皇…」
雖說是問題不大,但是畢竟寶華公主是軒景帝膝下唯一的孩子,自是看重非常。
軒景帝默然不語,但是衣裳已經穿好了,只怕馬上就要去昭陽宮了。
白蘇蘇在床帳後腹誹,不過是連寢兩夜,慧妃娘娘就按耐不住了。
傳言慧妃極其善妒,看來是真的。
不過,拿寶華公主當筏子,慧妃此舉也實在不高明。
她用手拉開床帳,柔聲喚了一句:「皇上~」
軒景帝出去的腳步一頓,剛才被和嘉牽住了心神,已經完全從情慾中脫離,一心只想去昭陽宮,已然忘了榻上的白蘇蘇…
深夜從她的宮中離開,只怕她明日會被人取笑。
他停住腳步,回眸看了一眼白蘇蘇,淡沉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愧疚,道:「朕去昭陽宮一趟,你早點睡吧。」
掀開的床幔露出白蘇蘇的小臉,她的眸子秋水漣漣,眼尾一抹紅暈,還帶著剛才情動的意味。
只是,現在眸子裡盛滿了憂慮,白蘇蘇披上外衫,下了榻,輕柔的嗓音響起:「皇上,公主年幼,高熱並非小事,臣妾明白,您趕緊去看看吧。」
她的聲音輕柔,仿佛有撫平人心的功效,軒景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和嘉生病,他是一定要去的。
雖和白蘇蘇接觸不多,但知她是性子單純,不會掩蓋自己情緒人,本來還以為她會使小性,或者委屈,沒想到,她的眼神是那般純粹溫和,滿是對孩子的擔憂。
軒景帝心裡一陣溫熱,白蘇蘇是個懂事的,他心裡對白蘇蘇的喜愛,自然是多上三分。
他點了點頭,隨後便出了啟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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鑾駕深夜從啟祥殿去了昭陽宮,自然是在宮裡起了不小的轟動。
新進宮的暗暗歆羨慧妃娘娘,慧妃娘娘盛寵,果然是真的,縱使家世低微,容貌不顯,性情跋扈又如何?
生了皇上唯一的孩子,就是皇上心裡的頭一份啊。
白蘇蘇生的狐媚子一般又如何,不還是比不過?
但是宮裡的老人卻嗤之以鼻,皇上日理萬機,寵幸後宮的機會其實是不多的,至少比起先皇那幾十個妃子來看,當今皇上的後宮一共就這麼點人,真是不夠看的。
皇上冷情內斂,相比於政務來說,美色只是閒暇的調劑。
但是隨著皇上的年紀愈大,對子嗣的需求也是日益增高。
自五年前慧妃生下一女,皇上去慧妃的宮裡確實勤快許多,因此才寵的慧妃那個性子,甚至覬覦皇后的寶座。
但是寵了又如何?五年了,寶華公主都五歲了,慧妃的肚子不還是再無動靜?
寶華公主雖好,可女兒,還是繼承不了皇位的。
慧妃心裡也急啊,她前幾年烈火烹油,行事又無顧忌,大大得罪了皇后,若是她失寵了,豈會有好日子過?
因此才出了這昏招。
的確是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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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宮
慧妃哭的淚水漣漣,幾乎倒在軒景帝的懷裡:「皇上,咱們的公主真是受了罪了,她剛才身上難受,遲遲不睡,還一直叫著父皇…」
她雖然哭的眼圈紅紅,但是仔細看去,妝容是完整的,髮髻是華麗的,衣裙是精緻的。
整個人都是打扮好的!
看她這個樣子,軒景帝又怎麼會有好臉色,尤其看見寶華公主睡著了還抽噎,臉蛋還被燒的通紅的樣子,心裡的火簡直是一叢一叢的冒。
「奶嬤嬤和下人是如何伺候的,竟讓公主積了食!難道不知道公主年幼,脾胃虛弱,不能吃不好克化的食物?」
慧妃哭聲一頓,心裡自然是一驚,皇上明面上是說奶嬤嬤和下人,實際上,也在說她這個母妃不稱職啊!
她嚇得跪在了地上,聲音顫顫:「皇上恕罪,公主脾胃虛弱臣妾是知道的,但是那糯米糖藕公主一向喜歡,又好久沒吃過,她一撒嬌,臣妾心就軟了,沒想到就生了病。」
她用帕子點了點眼角,身子伏的更低,哀切道:「皇上要罰,就罰臣妾吧!反正公主現在難受,臣妾作為她的生母,實在是應該分擔她的痛苦,若是能,真想讓所有的痛都痛在臣妾身上嗚嗚」
她說的哀切,身子都輕顫了起來,軒景帝見她這樣,又如何能再生氣。
將她扶了起來,壓下心裡的不滿,安撫了兩句。
復又問起太醫公主的病情。
周太醫戰戰兢兢的答了,公主的身子一直康健,驟然生病,他也是怕的很。
索幸只是小事,但是也是慎之又慎,一句話在嘴裡嚼了兩三遍,才向皇上稟告。
軒景帝做了那麼多年皇帝,又豈聽不出太醫的話內之意。
知道和嘉沒事,他心裡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慧妃邀請他去內殿休息的時候,他還是拒了,並且守了和嘉一夜,直到和嘉退燒,他又回了養心殿。
慧妃此次雖說是贏了白蘇蘇,但卻輸了皇上的心。
皇上來了,公主看了,奶嬤嬤和伺候公主的人罰了,人又走了。
還明里暗裡把慧妃訓了一頓。
慧妃自然不會舒坦,直到第二日,臉色都是難看的。
宮裡的人自然也是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