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姬洛棠想,怎麼還是這麼痛呢?明明都習慣了,不是嗎?明明這種離別,她已經經歷了無數次了,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還是會這麼痛呢?
如果是1000年前的姬洛棠,那她此時應該是在翻箱倒櫃的找能夠留住師父這縷殘魂的法器,那1000年後的她為什麼不找了呢?
大概是,無數次的嘗試,無數次的失敗,那些註定要離開的人,並沒有因為她的拼盡全力而留下來哪怕一個,都走了,最後只留下她一個,像是孤魂野鬼一樣,每天睜開眼睛就是去往異端肆虐的地方剷除異端,麻木的斬殺這些沒有理智,只知道吞噬生靈的怪物,直至最後一刻,她與異端之主同歸於盡。
「乖乖徒兒不要哭,為師最見不得乖乖徒兒哭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我師徒一場,已是緣分,現在緣分……」
墨夷淵飽含愛意(這就純父女情,不可以想多!)與不舍的想要開解姬洛棠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道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緣分接著續!」
在寂靜的空間裡,原本只有姬洛棠低低的啜泣聲,以及墨夷淵的輕哄聲,而姬非邪和姬非白早在師父出現時就來了,只是她們知道比起和她們打招呼,師父應該更想抓緊一些時間和主人好好敘敘舊,所以她們便也沒有出聲,一直安安靜靜的待在旁邊,看著這個在她們的世界裡消失了上千年的身影重新出現,滿懷懷念與不忍,
世界仿佛沉浸在一片深沉的寧靜之中。突然,一道奇怪的光伴隨著熟悉的聲音,從宮殿裡飛來,由遠及近,一閃而過。
那光芒來得如此突兀,如此迅疾,它的顏色難以形容,既非純粹的白色,也不是單一的彩色,而是一種奇異的混合色調,仿佛包含了世間萬物的色彩,卻又無法確切地用任何一種已知的色彩來定義。
光芒出現的瞬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為之震顫。一種難以言喻的能量波動迅速擴散開來,讓人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那感覺,是一位故人來了。
當那些奇怪的光散去後,落在姬洛棠眼前的是一枚格外獨特的胭脂紅玉佩,宛如一顆被遺落在人間的璀璨明珠,靜靜地散發著令人驚嘆的神奇光芒。
這枚玉佩,色澤恰似春日裡盛開得最為嬌艷的桃花,粉中透紅,紅里含韻,仿佛是天邊那一抹最為絢麗的晚霞被精心濃縮其中。
姬洛棠伸出手接住它,玉佩的質地溫潤細膩得如同嬰兒的肌膚,觸手生溫,甚至能讓人隱隱感覺到一種微弱而有節奏的脈動,宛如擁有著蓬勃的生命一般。
當姬洛棠的手觸碰到它時,它便如同被喚醒的精靈,開始綻放出神秘而攝人心魄的光芒。那光芒並不刺眼,而是如同秋日午後的暖陽一般柔和且溫暖,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輕輕地籠罩著周圍的一切。
光芒之中,似乎有無數微小的星辰在若隱若現地閃爍著,每一顆星辰都仿佛承載著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故事,它們交織在一起,編織成一幅如夢如幻的畫卷。
之後當光芒再次散去時,是一位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夏侯空,她師父的老友,一個看起來既不正經又不靠譜,但是該出手時又格外的乾脆利落殺伐果斷的妖孽男,而這枚玉佩她沒記錯的話,好像是當初她及笄的時候,夏侯空給她的及笄禮,時間過於久遠,要不是現在突然出現,她都快忘了她有這麼個東西了。
被玉佩投出來的夏侯空身著一如既往的一襲如火焰般熱烈的紅袍,在風中微微飄動,仿佛燃燒的烈焰,張揚而不羈。那紅袍質地華貴,上面用金線繡著神秘的紋路,似古老的符咒,又似暗藏玄機的圖騰,在陽光下閃爍著若有若無的光芒。
面容如精心雕琢的美玉,稜角分明。劍眉斜飛入鬢,微微上揚的眉梢帶著一抹邪肆,仿佛對世間萬物都有著戲謔之意。眼眸深邃如寒潭,墨色的瞳孔中似有星辰閃爍,又似藏著無盡的神秘,只需輕輕一瞥,便能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高挺的鼻樑下,薄唇微微勾起,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墨色的長髮隨意地束在腦後,幾縷髮絲不羈地垂落在額前,更增添了幾分狂野與灑脫。他的身姿挺拔如松,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優雅,又夾雜著讓人難以捉摸的邪魅與妖孽之氣。
夏侯空咧嘴一笑,面上的邪肆氣息一下就被衝散了衝著姬洛棠揮揮手:「小棠棠,好久不見啊」
然後又轉頭看向,此時已經淡的不能再淡的墨夷淵同樣的咧嘴一笑:「戰鬥狂,你也好久不見了啊」
因為夏侯空的出現姬洛棠墨夷淵之間的傷感氛圍瞬間就破了,姬洛棠嫌棄的看了夏侯空一眼,抬手給自己施了個清塵訣,她就又變回了那個白白嫩嫩清清冷冷理智冷靜的姬洛棠了。
姬洛棠才剛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夏侯空就抬手制止了她:「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說,但你先別說,等我把事情忙完了,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說完就不再看她,抬手結印,一襲紅袍隨著無形的能量波動獵獵作響。他的眼神專注而深邃,仿佛能穿透無盡的虛空。只見他緩緩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優雅地舞動,如同彈奏著一曲無聲的樂章。
隨著他的動作,神秘的力量開始在周圍涌動。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隱隱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夏侯空的手指靈活地變換著姿勢,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有力,仿佛在書寫著古老的符文。
他施展出的陣法複雜而繁複,一道道神秘的紋路在空中逐漸顯現。那些紋路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斷地交織、纏繞,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波動。金色的光芒與深邃的紫色相互輝映,如同夢幻般的畫卷。
陣法的中心,一股強大的吸力逐漸形成,仿佛能吞噬一切。周圍的林果靈植被紛紛捲入其中,旋轉著,飛舞著。夏侯空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有專注和堅毅。
當陣法完成,夏侯空虛空一指墨夷淵,陣法轉瞬之間來到墨夷淵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