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如他們，自然都能聽出來，林四海今晚找老黑真正想問的就是這個人。
「怎麼，還是不肯說？」林四海倒是面色如常。
黑胖子露出為難之色，「林家主，我們這行有規矩，無論什麼時候，絕對都不能透露半分客戶的信息，不然的話，人人得而誅之。」
「我說話不管用是麼？！」而這一次，不用林四海說重話，張天龍就拍桌子站了起來。
「再特麼給老子推三阻四的，老子現在就誅了你！」
他是屬於標準的刀尖舔血從那個混亂年代殺出來的狠人，這會兒橫眉冷對，一身殺氣爆發出來，嚇得黑胖子頓時就是一個哆嗦。
「是是是。」黑胖子一陣畏畏縮縮，連忙點頭彎腰，「對不起林家主、是我一時糊塗了。」
「既然您開口，即便規矩不允許，我也應該破例的。」
「實在對不住。」
「屁話少說，回答問題。」林四海還是面色不變。
「那位介紹『沐老闆』過來的老客戶，具體什麼身份我也不清楚，不過據我估計應該也是一家大公司的倉儲部門管理層。」老黑這會兒徹底老實了。
「他的手筆比『沐老闆』大很多，前前後後從我這邊至少弄走了超過一千萬。」
「而且他送來的貨跟『沐老闆』不一樣，相對而言更加純粹，幾乎都是一些珍貴藥材……」
林四海安靜的聽著他講述。
等他介紹完情況，這才接著問，「老實說，你私下有沒有揣測過這人的具體身份？」
「這個……」黑胖子明顯遲疑了一下。
不過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張天龍似乎面色又變得不善，他趕忙又收起那一絲遲疑，露出略帶些討好意味的笑容，「如果是對一般人，我肯定會說沒有，行業規則不允許，可這會兒既然是面對林家主和張老大，那我乾脆就實話實說了，揣測過。」
「這傢伙手筆這麼大、貨源這麼穩定偏偏還只能找我們這種黑市商人，那很顯然他的貨來路不止不正，而且身份應該也不太難猜的。」
「整個中海有大量存儲那些名貴藥材的倉庫，一共也就那麼幾個，對於我們這行的人來說不難打聽。」
林四海並未理會他話里的拍馬屁，直接道，「接著往下說。」
「中海蘇家、安君製藥、韋寧製藥，整個中海只有這三家有這個實力。」黑胖子嘿嘿一笑。
「其中安君製藥、韋寧製藥那邊我都比較熟悉，他們主要從事製藥，藥材囤積通常不太足，有時候甚至還會從我們黑市拿一些貨。那兩家我熟，對於藥物庫存管理也非常嚴格，我那位老客戶大概率不是那兩家的人。」
「而中海蘇家就不一樣了，蘇家幾乎壟斷了整個中海市的藥材生意，除去製藥產業鏈完善之外，平日裡囤積的藥材也是天量，即便管理嚴格，平日裡在『庫存正常損耗』上做做手腳也能撈到不少油水。」
「按照我的推測，我那位老客戶，大面上就是蘇家的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黑胖子偷偷觀察了下林四海的神色。
不過林四海臉色依然沒有任何波動，只是平靜道，「有這人跟你交易的相關證據嗎？」
「我店裡有個帳本，裡面有關於他來我們店出貨的記錄。」
「另外，我找找的話，應該也能找到跟他之間的轉帳記錄。只是，他給我的收款帳戶應該不是他本人的。」
「這個無妨。」林四海不以為意。
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知道，做這種事的時候，不能用自己的個人帳戶，否則很容易就被人抓住把柄。
不過趙德漢終歸只是個普通人，並非什麼洗錢高手，他能想到的招數也無非是借用一個身邊信得過之人的帳戶，在老黑將錢打入那個帳戶後再將其轉入自己名下。
這種級別的洗白手段，林四海只要拿到老黑手中的轉帳跟出貨記錄，再找銀行的朋友拉一下流水立馬就能破解了。
「你先把那個老客戶的出貨記錄還有你給他的轉帳記錄都整理過來吧。」林四海淡淡下達命令。
「誒好，您稍等片刻。」黑胖子這時候也顯得格外老實，什麼都沒多問便直接開始安排和準備了起來。
不過十來分鐘，他就將幾張老客戶的交易記錄以及他給一個名叫張偉的帳戶的轉帳記錄全都整理好，送到了林四海的面前。
「林家主，東西都在這裡了，您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不？」
「那傢伙在我這裡自稱張老闆，並且交易帳戶一直用的也是這個張偉的名字。」
「收款銀行卡歸屬地是中海下面的一個郊縣支行，收款帳戶是622****1218……」
「可以了。」林四海收下那一套資料，目光再次看向老黑，「看在你後面還算老實的份上，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林家主您說。」黑胖子一副求之不得的摸樣。
「明天我會讓你見到『張老闆』，到時候需要你幫忙指認一下他的身份。」
林四海語氣很平靜，但是黑胖子卻瞳孔猛然一縮，顯然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的關節。
足足怔了好一會兒，他這才開口道，「只要林家主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盡心竭力。」
「聰明。」林四海也沒有多說什麼，讓老黑把聯繫方式留下、等自己的消息，隨即就道，「事情辦完，再把從林氏集團那邊收走的藥物原物奉還回來，這次我就不追究你的問題了。」
「謝謝林家主寬宏大量。」黑胖子還得跟他說謝謝。
等林四海擺擺手，就佝僂著腰，誠惶誠恐的趕緊自覺離開了。
而林四海見狀，也沒再中海第一宴繼續多留，又和張天龍張清音隨便聊了幾句，就直接離開了。
只是離開之時，林四海又找到一個銀行的朋友，一通電話打了過去。
讓對方連夜替自己查查那個名叫張偉，帳號622****1218這張卡的使用情況，以及對方的帳戶進出流水等相關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