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初見鄭秀秀

  龔平阡昨日想鬧弟妹卻撲了個空，回自己屋裡掀了王庶女的蓋頭，結果王庶女在丫鬟嘴裡聽說了他跑去找林婉的事，氣的與龔平阡吵起來。

  兩人都不是好性子，最後竟然打起來。昨晚龔平阡院子裡的僕從丫鬟都離得遠，畢竟新婚夜嘛，誰沒事閒的守著聽人家研究生孩子那事兒呢！婚房裡傳出的動靜讓下人以為新婚夫妻蜜裡調油恩恩愛愛呢，最後往龔平阡破爛著衣裳滾出屋，大家才看清新郎官真是新婚夜見彩——鮮血四濺。

  龔暃先是被三兒子的死衝擊，又讓二兒子頂著一臉血堵在房門口哀嚎要休妻氣的眼前直黑，差點梗過去。龔夫人病著還得要他管，他只得提著一口氣，一件件處理事情。

  龔平陽被龔家以最快速度最簡規格下葬了，而牢里的魏青松因傷害罪，判罰抄沒家產充公，服礦役兩年，龔暃得知這個判決覺得有理也不再鬧了，自認倒霉。

  林婉在婆家屁股都沒坐熱就又回到了林家，經了一圈婚事後，越發不樂意出院子，整天悶在屋裡，李茹和林晏修商量後決定去龔家要和離書，讓自家女兒自由。

  龔暃一開始不肯，他對林晏修說：「林婉已經與三兒拜堂，拜過天地父母，她是我們龔家婦，是三兒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們林家見我三子病死就立刻翻臉不認這門親事，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林晏修一點也不生氣，聽他說完又是一作揖，龔暃也不得不回禮，林晏修站直身子說道：「龔兄所言是事實，我們沒說婉兒不是龔家婦呀，婉兒告訴我，她要為平陽帶孝一年，待守完孝後再回龔家，我想這也是應該的，畢竟他們拜堂過。」

  龔暃一聽便明白，這林家人就是不想讓林婉回龔家，但他也沒理由再直接拒絕，於是便說：「既然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只是這和離書還需從長計議。」

  林晏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又說：「其實我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婉兒的嫁妝問題。」

  龔暃皺了皺眉，問道：「婉兒的嫁妝有什麼問題？」

  林晏修嘆了口氣，說：「龔兄，你知道的，我們林家婉兒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現在她既然要守孝一年，那麼這些嫁妝應交給婉兒保管，至於聘禮和禮金等我已經全部帶來，這些都還回給龔家。」

  龔暃聽了臉色倒是好看些了，按理說來送給女方的聘禮，女方沒做出任何有礙夫家的壞事，女方是可以不退還的，況且有錯的是他兒子。他又不好直說那你還回來吧，只能含糊其辭地回答道：「這個嘛……我需要和家中長輩商議一下。」

  林晏修見龔暃鬆口，便接著說：「龔兄，你也知道，我們是盼望著婉兒與平陽舉案齊眉和睦相處的，要不然也不會應允婉兒提前嫁過去沖喜。但平陽娶親拜堂時都健康精神的，後來怎麼突然就病故，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林錚當時看到那場景嚇壞了，回來吐了一天，我怕孩子受刺激沒敢多問，龔兄也要理解我這個為子女著想的老父親的心啊！」

  龔暃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親自寫下了一封和離書，遞給林晏修，並嘆息道：「是我龔家對不起婉兒啊！」

  林晏修立刻讓人將龔家送給林婉的東西抬進龔家，然後將冊子遞給龔暃：「帳冊龔兄保管好，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再來找我聊，那我先告辭，錚兒還病著我回去照顧他。」

  龔暃垂頭喪氣擺擺手示意宏叔送客，回書房坐著去了。

  林晏修終於解決好女兒的婚事，覺得有愧於她，於是找人打聽到一家清芸觀，以為亡夫龔平陽抄寫往生符的由頭，讓李茹帶著林婉去散散心。

  林婉知道父親的決定後收拾好東西跟著母親去清芸觀了，她在家也不知道做些什麼乾脆遠離這裡吧。

  清芸觀每年都會接待一些香客前往小住祈福，距離林家大概兩百公里，乘坐馬車往返需要近一天時間。

  這天清晨，李茹帶著林婉，在李珂和林錚的護送下踏上了旅程。巳時左右，一行人已經走過了半程路，來到了路過的小鎮上。他們決定在鎮上的一家麵館稍作休息，吃些午飯。

  麵館的夥計熱情地招待他們，很快便端來了三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林婉食量不大，與母親李茹一同分享了一碗，而剩下的兩碗則分別被李珂和林錚享用。離家之後的輕鬆氛圍讓大家心情放鬆，食慾也恢復了。吃完麵條後，四人付完帳，準備在附近散散步，消化一下食物。

  一出麵館門，便是一個熱鬧的小集市，各種小攤位沿著道路兩旁擺放。李茹拉著林婉，興致勃勃地逛起街來，李珂和林錚則緊跟其後。走著走著，她們來到了一家破舊的小院前，只見一個七八歲模樣、衣衫襤褸的孩子跪在院門口，頭上插著一根草標。

  周圍的人們紛紛議論道：「哎呀，真是可憐啊！」另一個人附和道：「是啊，鄭老實一死，就只剩下這小孩了，她要賣身葬父，實在太可憐了。」

  李茹看著那瘦弱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忍，於是走到旁邊的炊餅攤買了個餅子，然後走回來到達那跪著的孩子身邊。

  鄭秀秀抬起頭，正好對上李茹那雙充滿溫柔和同情的眼眸。李茹輕輕地說了一句：「吃吧。」然而，鄭秀秀並沒有接過餅子，而是再次低下頭繼續跪著。李茹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時，林婉突然蹲下身子，溫和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輕柔的少女聲音如同春風般軟暖，讓鄭秀秀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她終於開口說話，但聲音卻仿佛被沙子摩擦過一般沙啞：「夫人、小姐，你們是否要買我這個下人呢？小的願意賣身葬父。」

  林婉站起身來，招手叫來弟弟林錚，並對他說道：「小弟，你幫姐姐去打聽一下哪裡有棺材鋪，買一副結實點的棺材過來。」說完，她從懷中掏出自己積攢已久的銀子交給了林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