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練的應該是基礎劍法,練的還行,就是有些中規中矩,缺了點意思。」
錢東仰頭喝了口酒,說實話少年練劍的水平在錢東眼中還真的不算好,甚至這句中規中矩還有這包容的意思在裡面。
這也是考慮到少年畢竟只是偷學的劍法,跟著別人練,也沒人指導,不知道劍法中的奧秘,打出來的就是一套架子,所以錢東才會說中規中矩。
「哦?缺點什麼意思?」
老者這時候來了點興趣,他沒想到錢東會這樣說,畢竟不管怎麼看,錢東在他眼中似乎也就是一個或許懂點武功的普通人,絕對不會是個什麼高手,而現在這麼一說,也就讓他來了點興趣了。
「說起來我其實劍法練的也還行,來,小兄弟,劍借我用一下。」
錢東來了點興趣,站起身來,走到少年身邊,伸出手,想要借劍。
「哦,好。」
少年連忙將手中劍交到錢東手中,然後退到火堆旁,和老者坐在一起,一臉期待的看著錢東。
「教我練劍的長輩告訴我,劍的本質就是武器,練劍的目的就是為了殺入,而殺入最需要的只有三點,快、准、狠,只要做到這三點,就不需要再去練其他劍法了。」
錢東低頭看著手中的劍,劍拿在手中有些輕,因為本身可能就是一把被人用了很久,然後拋棄的廢劍,上面鈍口很多,被少年撿到之後經過打磨,重新做了劍柄,所以劍身比尋常的劍要更薄。
「快准狠是對的,但是不需要再練其他劍法就有些誇張了,畢竟快准狠有時候也會受挫的。」
老者撇了撇嘴,對於錢東的說法不是很認同,要是只需要快准狠,不需要其他劍法,那麼劍宗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所以他忍不住反駁了一句,這不是抬槓,這是理念的衝突,和他一輩子所學有矛盾。
「受挫?那就說明還不夠快准狠。」
錢東視線從劍身上收回,看了一眼老者,然後看向前方,手微微抬起,收到胸前,手中劍平舉,也沒有其他動作,錢東手中劍向前刺了出去。
「欻~欻~欻~」
連續的幾聲輕響傳出,錢東手臂前伸,動作看上去很慢,似乎只刺了一下然後就收了回來,但是卻傳出一連串的聲音。
而且錢東的手明明已經收回,但是空中卻還殘留著劍刃的亮光。
「簌簌~~」
不止如此,對面的牆壁上的土磚竟然還有泥土掉落,上面赫然有一個孔洞出現,很顯然剛剛錢東的出劍不只是樣子那麼簡單。
這是速度快到極致,哪怕錢東站在原地,卻能刺穿幾米外的牆壁土磚。
「這…好利害!」
少年雙眼圓睜,他不明白髮生的一切,只覺得很厲害,至少他們鎮上的那個老爺舞劍也沒有錢東這樣的效果,隨便的刺了幾下,就能有這樣的視覺效果和傷害。
「沒有真氣波動,沒有神念波動,閣下是誰?來劍宗所謂何事?」
只有老者才是最震驚的,說話間他忍不住眯起雙眼,手已經抓到了劍柄之上。
剛剛那幾下,速度和力量的表現不是最恐怖的,他也能夠做到,但最恐怖的是錢東剛剛出劍,身上沒有真氣和神念波動,那就說明錢東剛剛是純粹的肉體力量施展出來的。
但是這怎麼可能?這該要多大的力量和身體素質才能刺出這樣的幾劍?
手臂出現殘影,純粹的速度壓縮空氣形成類似劍氣的攻擊,他甚至想都沒想過有人能做到。
這個世界,因為有靈氣的存在,每一個境界的突破都會對身體素質有加成,到達煉神境界,境界對於身體素質的加成甚至能達到百分之幾千的加成效果,也就是幾十倍的增幅。
可那是在有真氣和神念的加持下才有可能達成的,而且幾十倍的加成並不是簡單的乘法。
就比如一個壯年煉神境界的武者,身體素質是3,那麼在真氣和神念的加成下產生幾十倍的增幅,然後身體素質也只能達到4或者4點幾,而不是幾十上百的數值。
就錢東的那個屬性面板,之所以到5就成了人類的極限,無法突破,也是因為數值5可能是正常人的無數倍,這其中涉及到的東西很多。
而加成的基礎是人體本身的上限,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可能觸摸的人體極限的。
所以這也是老者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因為錢東剛剛的動作已經不是正常人類能用純肉體就能做到的了,已經完全超脫了老者的認知,這才會下意識的詢問,因為他覺得這人或許不是他想的是個普通人,而有可能會是一個超脫他認知的高手。
這樣的高手來到劍宗附近,由不得他不懷疑和警惕。
「不用這麼緊張,我也是受到劍宗邀請來參加慶典的。」
錢東笑了笑,將手中劍交還給了少年,同時還不忘教導了一句:
「你和其他人不同,既然沒有天賦,也沒有家勢,那就不用向著學到多麼高深的劍法劍技,學遍天下劍法,還不如專精一招,你若是有恆心有毅力,將刺練上二十年,未來也定能有不錯的成就。」
少年結果錢東遞過來的劍,神情有些木訥,但是雙眼卻閃著精光,很顯然他聽進去了。
其實要是少年是大家族子弟,或者是一二流門派的天才,錢東都不會給他這個建議。
錢東說的練劍方式,需要莫大的恆心和毅力,不為外物所動,最適合的就是少年這種人奮力一搏。
「還請告知閣下名諱。」
老者卻還是一臉慎重的看著錢東,身體緊繃,眼睛死死的盯著錢東,在錢東眼中,對方已經全身真氣匯聚,神念已經在周身圍繞,似乎要是錢東再不說出身份他就有可能動手。
不過這個動手是進攻還是逃跑就不知道了。
「臥牛山莊,錢東!」
錢東不緊不慢的坐下,似乎沒看到對方緊張的模樣,手搭在火堆旁邊烤火的大花身上,嘴裡緩緩吐出六個字。
「呼~~」
老者長舒一口氣,再次打量了一下錢東,雖然錢東的衣著改變,而且隨身也沒有帶上雙手長劍和斬馬刀,但結合剛才的出手,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似乎也真的只有最近新晉大宗師錢東了,而且這種事情可沒人敢亂說。
「劍宗六長老鄒平見過大宗師,呵呵,我這離開宗門已久,現在也歇息都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擾了,先行回宗,讓宗門準備好迎接大宗師的到來。」
老者鄒平看到錢東沒什麼動作,馬上起身行禮,同時也無法在坐下去了,本來還行歇息一晚再走,現在卻實在不想和錢東這樣的危險人物同處一室。
實在是錢東的名聲在江湖上其實還算不錯,但是殺性太大。
直到現在,被錢東滅掉的那些山寨一直到今日還是空蕩蕩的無人敢去占領,就怕觸動錢東的逆鱗,鄒平現在只想快點回到宗門,將大宗師錢東已經到來的消息帶回去。
「……」
錢東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打了個哈欠,並不想多說什麼,他本就沒有隱瞞的想法,要不是路上遇到這少年覺得還有點意思,他也不至於在荒野破廟中落腳。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沒太大所謂,到了他這個境界,早就不需要什麼名聲來襯托,也不用考慮利益得失之類的,已經能夠隨心所欲的做很多事情了。
「告辭,我們劍宗期待大宗師光臨。」
老者說完躬身行禮,然後向後退了三步,這才準備離開。
「對了……」
就在老者要出破廟的時候,錢東突然開口。
「大宗師請說。」
老者再次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少年,你有名字嗎?」
錢東看向少年,所謂相見就是有緣,而且少年也還不錯,心性不錯,恆心毅力不缺,還有些小心機,這些都聽符合錢東胃口,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給對方一點方便。
「有,大……先生,我叫李狗,大家都叫我狗子。」
少年一臉激動,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都這時候了,沒人會不清楚錢東的意思,本想喊大宗師的,不過想著他也不算是武者,還不如繼續喊先生親近些。
「嗯,鄒長老,這少年是我今天遇到的,也算是有緣,我看你們劍宗也不在乎多上一兩個雜役弟子,不如給他一個機會如何?」
錢東看向鄒平,開口向對方要了個雜役弟子的名額,他也沒有多要,門派收弟子是大事,他一個外人不好去要別人去收這樣一個弟子,但是幫少年要一個雜役弟子的名額還是不算過分的。
「好,那麼李狗,你可願現在就和我走?」
對此鄒平沒有任何意見,雜役弟子而已,說是弟子,其實就是長工傭人之類的,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算不得什麼事情。
「願意,願意,先生,那我就隨長老走啦。」
自己的心愿錢東一句話就搞定了,少年自然沒有什麼不滿足的,而且剛剛錢東還教了他用劍,這或許才是今天最大的收穫。
鄒平站在原地沒動,就這麼靜靜的等待少年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就一個打了補丁的布袋子,擰起來就能走。
走到門口,少年對著錢東行了一禮,這才跟著老者離開,而錢東這時候已經一手撐著腦袋,側躺著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進入了睡眠之中。
待兩人離去,大花看了看睡覺的錢東,升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身子,向著外面走去,夜晚才是貓貓活動的時間。
少年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錢東就管不著了,無緣無故的,錢東能幫他一點,也就是看著少年讓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老者鄒平想來也不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為難少年,不過有長老親自帶去成為雜役弟子,想來多少還是會照顧一些,至於未來的路會怎麼樣,那就要少年自己去創造了。
……
「喵~」
一夜無話禮,次日清晨,錢東被大花叫醒。
「哈啊~~早上好啊大花。」
錢東打了個哈欠,看著蹲在面前的大花,打了聲招呼。
「喵~~」
大花回應了一句,然後開始舔爪爪。
「今天天氣不錯啊,走我們去城鎮吃好吃的去。」
錢東去到溪邊,隨便洗漱了一番,看著朝陽,莫名的感覺心情都好了不少。
或許是因為昨天幫到了少年的緣故,倒也不奢求少年以後能有什麼回報之類的,只是單純的那種幫助人的成就感,就讓錢東覺得很開心。
接下來的時間,錢東騎著馬,帶著貓,進入到城鎮之中,城鎮是有宵禁的,這也是昨天老者鄒平沒去城鎮而是選擇到破廟歇腳的原因。
不過錢東並沒有在城鎮中逗留太長時間,只是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就重新上路,向著劍宗地界騎馬趕去。
……
劍宗作為三大勢力之一,以前天下明面上三大宗師之一就在劍宗,那麼理所應當的,皇朝對於劍宗都是有封賞的,劍宗的各個山峰,甚至還有周邊的一些地界,都被皇朝封賞給了劍宗。
這不是一次封賞就能成就的,這是劍宗上千年來,一代又一代大宗師接受皇朝封賞成就的現在的劍宗。
天下大宗師,可以說除了魔教,其他人都受到過皇朝封賞,只是這其中只有劍宗能持續保持傳承,能讓大宗師從未隔代過,這也是劍宗能成為江湖門派之首,能成為三大勢力的主要原因。
江湖可不會跟你講人情世故,他們只講拳頭。
錢東來到劍宗山腳的時候,此時距離劍宗慶典還有兩天時間。
錢東也不急著去到劍宗之上,不管怎麼說,他作為現在天下已知的第四位大宗師,這點排面還是要將的,劍宗需要準備準備在慶典當天親自迎接,而他也同樣需要在天下人面前露面,然後在所有人面前被劍宗歡迎進去。
要是現在就上山,不說劍宗不知道該怎麼招待錢東,錢東這次來也基本上失去了其最重要的意義了。
有時候吧,一些面子工程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