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陌突然想起那次天驕賽。
當時他對於林祁的印象是什麼呢？
一個奇奇怪怪的天才，明明超級厲害，卻疑似暗戀蘑菇。
那是一種可能沒有什麼惡意的嘲笑，只是對於對方的行為覺得有趣又荒唐罷了。
可現在……
丹陌五味雜陳。
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林祁看著丹陌，似乎是丹陌沉默的太久了，所以林祁開口道。
「沒關係，蘑菇，有很多，我們在哪裡都可以生長。」
修仙界的蘑菇並不像是現代丹陌那個世界的蘑菇，只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區域，冰冷與炎熱並不適合蘑菇的生長。
修仙界的蘑菇到了哪裡都可以生長，不過，陰暗潮濕的環境依然是最為適合大部分蘑菇的就是了。
丹陌：……你別說了你！
有種平靜的破碎的感覺，無言的悲傷包裹上來，令丹陌的內心變得更加難受起來。
丹陌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天賦。
怎麼不算矛盾呢？
林祁究竟算是人還是蘑菇？
又或者他是長成了人類模樣的蘑菇？
不過比起凌容的客觀矛盾狀態，林祁的狀態反倒是極好的，至少看起來極好，在對於自己是蘑菇這一點，林祁從未有過懷疑。
「你怎麼不說話？」
林祁突然湊近，比一般人類要涼一些的呼吸纏繞上來，讓鬼化的丹陌感到莫名的舒適。
「你不想負責嗎？可我不是那麼隨便的蘑菇。你要負責的。」
丹陌的大腦突然之間就變得清明起來了。
比起憂傷，好像「負責」這件事更加急需處理？
丹陌立刻說道。
「那個，可我不是蘑菇啊。我怎麼對你負責？總不能把你燉湯喝了吧？」
林祁看著丹陌，歪了一下腦袋。
「咦？為什麼你不能是蘑菇？」
「我怎麼會是蘑菇啊！」
丹陌反駁道，下意識的想說——我是人類。
可林祁卻接話道。
「可你做過人類，做過鮫人，現在還做了鬼，那麼為什麼不能是蘑菇呢？」
丹陌張開了嘴，丹陌閉上了嘴。
嘶——
好有道理。
林祁見丹陌略微沉思的模樣，於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不是隨便的蘑菇，如果你不是我同類的話，我怎麼會讓你對我負責呢？你要對我負責。我們蘑菇也是只有一個伴侶的。」
丹陌：？蘑菇原來是要有伴侶的嗎？
丹陌沒忍住的問出聲來。
「蘑菇也要伴侶嗎？蘑菇不是自產自銷孢子生育的嗎？」
沒錯，在現代社會，在無數前人的研究與總結下的確是得出了蘑菇主要通過孢子繁育，這種無性繁育的方式延續生命，有性繁育是極少的。
但是，這裡是修仙界。
修仙界的蘑菇的繁育方式多到令人髮指，除了與現代一致的孢子繁育，也就是一種無性繁育，還有自我分裂等其他無性繁育方式的存在，有性繁育自然也有，一些獨特的方式方式便不多言說了。
主要是，蘑菇也是會成精的啊！
所以蘑菇也是會找道侶的。
林祁完全無法理解丹陌的疑問，這個問題就像是詢問一個人類——這位人類，難道你們男生女生不都是自己獨立就可以生孩子的嗎？為什麼還要找男女朋友妻子丈夫呢？
林祁歪了一下腦袋，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看著丹陌平靜的反問道。
「蘑菇為什麼沒有伴侶？鮫人也要找伴侶，人類也要找伴侶，有些邪祟鬼魅明明都死掉了也還要去找伴侶。」
所以蘑菇為什麼就沒有伴侶了呢？
「蘑菇當然也要伴侶。」
丹陌：……啊……好有道理……
丹陌看著近在咫尺的林祁，感覺自己在這一刻才算是真的走近了對方，對眼前的人有所真實的了解。
和自己之前想像之中的完全不一樣誒！
本來還以為是那種有種奇特怪癖的天才，高冷帥氣，不近人情，一心向道。
但實際上，沒有什麼高冷帥氣，不近人情，不過是一個蘑菇闖蕩世界罷了，甚至還有點小可愛，一本正經的說話，平靜穩定。
轉念一想，自己剛剛的問題應該已經算是十分冒犯了吧？
但是林祁完全沒有生氣，只是很平靜的反問自己，像是舉例一般的將答案告訴自己。
丹陌稍微後退一步，林祁便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並沒有被拉開。
「你是不想要負責嗎？可是，按照人類的說法，你摸了我，按照我們蘑菇的說法，你剛剛已經對我做了只有伴侶才能做得事情，你都把我拔出來了……」
「我明白了，你是要始亂終棄嗎？」
「我不同意。」
「我只有你一個伴侶，你不能不要我。」
丹陌是真的汗流浹背了。
明明林祁的語氣很是平靜，沒有半分衝動和氣憤，更沒有做出什麼很衝動的舉措，但是卻給丹陌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我……我沒有……我……我不是……」
「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林祁看著丹陌詢問道。
丹陌輕咳一聲道。
「那個，首先我還是覺得我是人類不是蘑菇，其次，我真的不知道剛剛的舉動對你而言居然是那麼冒犯的事情，然後……你明明是自己站起來的！我沒有把你拔出來！」
「最後，對不起，我真的不能當你的伴侶，我……」
丹陌：……如果有的選的話，我還是想要認認真真的談一次正常的戀愛啊！
「我很抱歉，你們蘑菇界對於這件事很看重嗎？這個會影響你以後找伴侶嗎？」
「而且，為什麼我一定要是蘑菇呢？你難道不能夠是人類嗎？我還是堅持自己是人類的觀點。」
「你看，我們一個是人類，一個是蘑菇，就算真的要成為伴侶，怎麼想也應該滿足兩個種族對於伴侶的要求吧？」
丹陌有好多的話想說，試圖說服眼前的人……蘑菇，人妖殊途，他們一個人類，一個蘑菇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而且，誰家好蘑菇會和人成為伴侶啊？又是誰家好人會和蘑菇談戀愛啊？
他覺得這件事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再好好的想一想！
「我覺得這件事我們兩個人都需要再好好的想一想，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