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陌沒有仔細的聽對方說的話,而是有些好奇的,悄咪咪的溜到了顧鶴清的背後,看了看他剛剛所做的畫卷。
事實上,顧鶴清的房間裡,水墨畫與龍飛鳳舞好看的毛筆字甚多,一看就是一個書法大家。
丹陌不太明白欣賞,但是這些字都給了他一個感受,那就是好看,漂亮,讓人一眼看去便忍不住的看下去。
他寫的都是些高深的東西,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似乎訴說了無數的哲學與道理。
丹陌看完了,感覺好像有所收穫,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收穫了什麼。
畫的話就簡單了許多,顧鶴清似乎酷愛仙鶴,掛在房間裡打開了的畫卷多是一張張形態各異的仙鶴,看起來活靈活現,很是漂亮。
至於那些合起來的收好的畫卷……
丹陌又不是什麼變態,怎麼會特意去翻開來看呢?
至於桌子上的這幅畫……
他都擺在這兒了,看看怎麼了?
丹陌理直氣壯的想著,然後愣住。
畫卷上一隻栩栩如生的雄性鮫人,那鮫人回眸一笑,將歡快與活潑展現的淋漓盡致,那條長長的尾巴還很細節的微微向內捲起。
這是……他?
他什麼時候露出過這副表情了?
丹陌開始回憶思索起來,反應過來應該是他在找人的時候剛剛找到鐵張狂和張民的那個時候。
那時的丹陌一直擔心著鐵張狂和張民,還有言爍會出事,所以在看到他們的身影時便不自覺的開心起來。
因為顧鶴清很照顧他,丹陌便也沒有直接丟下他就跑過去,而是先回頭同他打了一聲招呼再走的。
雖然後來發覺到,那裡只有鐵張狂和張民,言爍並不在的時候,丹陌的心又再次懸了起來,但前一時刻的歡喜是不會作假的。
因為這幅畫的緣故,本來還想著要不然還是露個頭好了的丹陌又再次躲了起來。
顧鶴清應該是還記得自己的?
那他會認出自己來嗎?
說來也是神奇,明明自己的身份裝扮幾經變換,但不論是鳳星洲,言爍,還是姬修明,劉子墨等人,他們始終能夠認出自己來。
另一邊的顧鶴清見那人始終不願意露面,也無法勉強,一邊在心中暗暗警惕,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邊默默的將桌面上的畫卷捲起,收起,放到其他卷好的畫卷堆里。
看著那堆畫卷,顧鶴清頓了一下,沒忍住的輕嘆一聲,搖了一下腦袋。
他也是糊塗了。
一直都沒怎麼相處過,還丟下自己就不見了的小鮫人,居然記到了現在。
之前倒是有所傳聞,鳳星洲已經找到了他失蹤的小鮫人,並且因為之前弄丟了小鮫人的緣故,這次直接金屋藏嬌,不帶人出來了。
不過顧鶴清沒怎麼相信。
他還記得對方的眼眸,那是一雙很漂亮清澈的藍色眼眸,笑起來時更是光彩奪目。
而正是這雙眼睛告訴了顧鶴清——
這雙眼睛的主人啊,是一個不經世事的、自由自在的少年郎。
人的眼眸是心靈的窗戶,就像那一個個老狐狸的眼睛,無一不透露著精明與深沉。
一個麻木或者飽受疾苦的人的眼睛是沒辦法像那隻小鮫人一般明亮澄澈,帶著不由自主的吸引人的光澤的。
丹陌不知道顧鶴清在想什麼,但是他已經有一點不知所措了。
那些畫卷……該不會都是……?
丹陌沒忍住的搖了搖腦袋。
怎麼可能!
他們才相處了多久?
估計只是偶然畫到了自己而已。
丹陌甩開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按照常理得出結論來。
嗯……
雖然總覺得這個結論好像也挺扯淡的。
畢竟都過去那麼久,偶然想起感慨一聲可以理解,但是專門作畫……應該也是有著概率的。
不過丹陌不精通於繪畫,也就是小學時候因為覺得別人畫的好看,沒忍住的臨摹和嘗試著自己畫了一段時間,最終結果是一位手持寶劍的精靈王子。
丹陌畫的很細緻精緻,看起來也很不錯,但再也沒有了初次遇見「繪畫」時的那種驚艷與喜愛。
於是三分鐘熱度的丹陌的繪畫之旅在兩個星期後徹底的結束了。
時隔多年,如今的丹陌畫個火柴人都覺得丑不拉幾的,畫不出來,沒有任何手感可言。
所以,丹陌無法理解畫家們的思緒,但因為曾經的嘗試與現在的手生,他大抵是可以理解和感受到每一位畫家在背後的努力付出。
天賦無法決定終點,再強大的天賦失去了努力與練習,也終將被天賦的主人遺失。
丹陌深吸一口氣,終於走了出去,開口道。
「好久不見,顧鶴清。」
略顯陌生的聲音令顧鶴清一頓。
鮫人血統自帶對聲音的美化,令他們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夠自帶幾分好感度。
所以鮫人時期的丹陌的聲音與人類時期的聲音是有所區別的。
如果沒有事前就聽過人類時期丹陌的聲音,很難在那份美好的聲音之中找尋到丹陌曾經屬於人類的痕跡。
顧鶴清便是如此,他愣了愣,才帶著幾分遲疑的開口道。
「丹陌……?」
丹陌乖巧點頭。
顧鶴清看著鬼化版飄在空中的丹陌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關于丹陌是怎麼從鮫人變成人然後變成鬼的問題,顧鶴清在斟酌兩秒後選擇性的將其忽略了,而是朝丹陌露出一個笑容來,上前兩步,摸了摸看起來十分乖巧的丹陌的腦袋。
「許久不見,倒是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般場景。」
丹陌乖巧的任由對方摸了摸腦袋後,抬起眼來,顧鶴清便看著丹陌詢問道。
「你不告而別,可是讓我好一番擔心。」
丹陌恍然之間反應過來,之前因為太過擔心言爍,的確是沒和顧鶴清打一聲招呼就行動了,後來嘛……都過了那麼久了,顧鶴清又不在他面前,丹陌當然是華麗麗的忘掉這件事了。
於是丹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抱歉,當時發生了一些比較緊急且重要的事情!」
顧鶴清話雖如此,情緒看起來還是十分穩定的,倒是沒有真的生氣了的模樣。
「無礙,那麼如今,你來此又有何事呢?」